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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 他要去塞外?

    离兰陵的家越来越近了,小三子的马车赶到很稳当,六子,不,应该是夏珏也在马车外面赶车的作为坐着,守着暮夕等人。

    不得不说墨影的眼光真的不错,这个看起来还很清秀的少年,被他收了其实也不算是可惜,其实这次随着嬷嬷的话带夏珏出来,暮夕便是打算用他了。

    “兰陵,去将六子叫进来吧。”暮夕恢复的差不多,这才拿着帕子又擦了擦嘴角,对着兰陵说道。

    “是。”兰陵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却没有问什么便挪步掀了帘子,将外面的六子叫了进来。

    六子是他们别院的家生子,更何况是夏安管家的儿子,人又机灵不失稳重,在整个别院的人缘都是不错的,所以六子也一直在内院里伺候着,暮夕也并不需要避讳着。

    “大小姐。”六子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暮夕黑着脸端坐着,连茶杯都被丢在地下,自然懂眼色没有多言,只听着暮夕发落,不过心里还是兀然有些发紧。

    昨晚上公子让羽薇传来的消息,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来别院已经很久了,这么多年都是很小心的打探着一切,暗中隐藏着一切。

    对于别院之中,因为爹爹并没有回来太勤的缘故,所以,真正让他看重的人只有三个,老夫人、胡禧、还有兰陵。

    胡禧去了帝都,兰陵一直都在隐忍,而老夫人却沉静的像一汪死水,本来最是不放在眼中的小姐,却是在回来之后,让他怎么也看不透了。

    “六子,不,应该叫你夏珏才对。”暮夕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带着淡卷风清模样,却是让六子瞳孔一缩直接跪了下来。

    夏珏的名字,其实并不是夏安给起的,而是公子赏的名字,这个名字即便是父亲都不知晓。

    他昨晚想了一夜,已经明白大小姐在公子心里的地位程度,但是竟然真的被公子这般放心的全部托给了大小姐,其实一点都没有被背叛的感觉,只是在心里升起了几分涟漪,公子什么时候,竟然会这般没有保留的信任一个人了?

    “是,大小姐,小人夏珏。”夏珏现在一改平时那般隐藏身上气息的感觉,一种锋芒毕露的天才威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公子说让自己付出一切的代价去跟随大小姐,他便会毫无保留的照做,无论大小姐会怎样对他。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大小姐不再信任他,将他的冷藏的事情,只是内心的灼热,却是让他相信公子,相信公子信任的人。

    “我回来的时候,你直接跑出来通知嬷嬷的病情加重,你眼里的着急不是假的,然而故意忽略我也是真的把。”暮夕淡淡的说着,夏珏的身子猛然一僵,暮夕笑了笑,“看来是说对了,其实不怪,应该说,你是故意试探我的才对。”

    夏珏这时却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抬起了头,没有掩饰眼中的震惊,大小姐一开始便知道?

    兰陵一直站在暮夕的旁边服侍着,看暮夕有些疲劳,便为暮夕开始揉了揉肩膀,并暗暗的观察着六子,这时听到暮夕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停,眼神也放大了几分,六子,是别人的人。

    其实她刚来到的别院的时候,也是怀疑过六子的,六子几乎和她一样,和别院之中的每个人都混的很好,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少年。

    只是兰陵却发现他有一些怪癖,比方说,六子从来都是一个人住,宁可住到外院里,也不愿意和他人一块住在条件更好的内院。

    即使是和他最是交好的三子,就算是同一个院子,也不会住在一个房间,不过他是夏安总管的儿子,也没有什么,别院之中外院的屋子也多,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而且,六子很低调,一种另类的低调,他总是能把自己本分的事情完成的极好,但是却从来不碰触多余的事情。

    听说即便是当年胡禧在的时候,也不会仗着自己夏安儿子的身份,去和胡禧正面抵抗什么。

    不过,他似乎又很忠诚,根本找不到一点不忠的地方,她一直都猜不透,六子到底是谁的人,因为他留在这里就像是什么都不在意,根本毫无所求似地。

    “在奇怪我为什么不直接应对你?”暮夕不动声色,脸上带着几分的调。

    “如果是以前的我,想必定然直接便生气了,以后绝对不会给你好脸色,甚至现在嬷嬷让你跟着我一起出来,也是能避免便避免的,可是?其实,我只想试探你身后的人到底是谁,更何况,在我回到别院之前,你便得到了我有些不同的消息。”

    夏珏的瞳孔猛然的放大,暮夕身边的兰陵眼神也深了深。“小三子。”兰陵突然失声开口道。

    暮夕看了兰陵一眼轻笑,“是啊,就是小三子,慕儿不可能,玉燕我一直都在暗中盯着,她没有机会,那么只要没有人沿途跟着的话,便只有一个人的,小三子。”

    “大小姐,不关三子的事情,他只是平日里和我交好罢了,根本没有背叛您,三子不喜欢说话,为人忠厚,我和他是朋友,他根本不会多想什么,只是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他才答了而已。”

    夏珏眼中闪过几分的慌乱,在整个别院之中,可以说他只有三子一个真正的朋友。

    三子为人忠厚,即便是以前整个别院的下人们几乎都看不起大小姐的情况下,也绝对对大小姐忠心耿耿,老夫人从小收养了三子,这里便是三子的家。

    三子的样貌虽然比不上他俊秀,但是看起来却属于带点大气的男子气概,他刚刚从帝都过来的时候,父亲不在别院,都是三子照顾的他。

    整个别院之中也没有人敢欺负他,都是三子的功劳,三子平日里不喜欢说话,不过很多人都喜欢找他聊天,三子的嘴很牢,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除了公子的事情,几乎他所有的事情都只跟三子一个人说过。

    “信鸽?”暮夕点了点头,语气确定的说道,“三子在外面,怕是你们便是这样时刻能交谈吧,别院之中即便知道也是说你们两人关系好罢了,不过你手里的信鸽定然不会只有一两只罢了吧,看来墨影真的是早就知道的我的消息了。

    也对,所以,你才急切的试探于我,所以,他才会从帝都之中赶过来,怕是池冥的关系也在其中占了不少。”

    暮夕轻笑着,想起了墨影那个家伙如同狗狗一般可怜的眼神,突然升起一阵的无力感,摇了摇头,大概也幸亏她没有再遮掩什么,所以才引来那人,不然的话,怕是自己要多上一个这般强大的敌人了。“大小姐,公子·····”夏珏的眼中露出坚定的光芒,正准备直接一人抗下一切,公子既然对大小姐这般的看重,绝对不能让公子在大小姐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得了,起来吧,你觉得一个人背黑锅有用么,放心,那家伙不会怪你的。”给兰陵使了个眼色,让她将夏珏扶起来。

    暮夕在心里默默的揣度着,真是的,那家伙收买人心的手段可真是不错啊,难道是男女通吃不是?

    夏珏这孩子竟然为他忠心到这等地步了,暮夕有些咋舌的撇了撇嘴,怕是那家伙在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已经快成了神的代言了。

    暮夕想起来好笑,只是不知道若是他们看到了他们心里的效忠的主人,昨晚上那副狗狗似地可怜委屈模样,会不会被自己口水给噎死。

    “夏珏,我想把邰港的铺子交给你,你觉得的如何,可有信心?”暮夕突然轻描淡写的说道,像是交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啊?”夏珏这会子正等着,说不定大小姐的责罚或是好一点被冷藏不用,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到大小姐的手段的。

    父亲这两摊还在到处督促着,那十二个管事们抵账呢,估计他们被逼的上吊抹脖子的心都有了,暮夕绝对不是一个会心慈手软的主,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不由惊讶的愣在原地。

    “怎么,办不到?你可是他挑选的人。”暮夕挑了挑眉,根本没有在意是否给夏珏带来了惊吓。

    “不,谢谢大小姐,夏珏定然不辱使命!”夏珏的眼中放出光芒,连忙激动的说道。

    他虽然在别院之中这么多年混的如鱼得水,但是真正的心愿却是像父亲那样,站在众人的面前,在商场之上呼啸。

    齐朝和以前的朝代不同,并不是一个轻视商家的朝代,公主殿下创下的传奇,几乎让每一个人年轻人心中都有一匹猛虎。

    齐朝除了边关的塞外的鞑子们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的,更何况,有公国府在,那些鞑子们根本就是不足为惧。

    这也导致了他们这一代,几乎没有什么建功立业,征战沙场的机会,而以夏珏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参加考试,入朝为官,这也让更多青年男子的心中不再是想要建功立业,而是能够成为一代悍将,打下一片商业江山。

    “嗯,要仔细,邰港的铺子虽然不算是太大,却是你磨练的机会,帝都之中,令华堂,还为你准备着,早晚,那里都是你要主掌的空间。”暮夕突然轻轻的说道,像是一个人的呓语,却是让夏珏直接愣在了原地。

    “大、大小姐!我夏珏以生命保证,绝对不会让公子和大小姐失望!”夏珏直接又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发誓的大礼,才站了起来,暮夕知道,在这个时代,夏珏的那个姿势的保证,是绝对要遵守的承诺。

    “嗯,邰港是我的根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暮夕看着夏珏的眼睛认真的说着,寒潭的眸子之中泛着淡淡的涟漪,让人像是忍不住便被吸进去了一般,暮夕一笑,像是百花绽放,“我相信你。”

    暮夕到达兰陵房子的时候,夏珏还在处于一种晕乎乎和幸福之中,三子得了暮夕的命令,将她们带到地方之后,便直接驾车回去别院。

    三子嚅嗫了半天跟兰陵说自己嘴笨,便央着六子和他一同回去一趟,六子从大小姐车厢之中出来之后,便是一副晕乎乎的模样,三子虽然嘴笨实在认死理,但是人却还是聪明的。

    他自然看出了六子的情绪有些失常,也是找借口想要问六子一番,怕六子惹了大小姐生气,三子见大小姐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从上次带大小姐回来,便是已经发现大小姐和以前似乎完全不同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也是上天保佑的缘故,老夫人积善定然是感动了上天,不过大小姐再怎么变,也是他效忠的对象,这个绝对不会改变。

    只不过是大小姐以前看不起他们这些赶车的下人,也不太理他们,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即便是三子心里也是多了几分的感动的,大小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像是画里的那些仙女似地,好看的都有点让人觉得眼晕了。

    这不是暮夕第一次出来为兰若诊治了,每次想到哪儿少年,暮夕的眸子都会深沉了几分,兰陵推开门的时候,院子里的依旧不荒凉,到处都盛开着绚丽的菊花,在这秋风之中有种孤傲的感觉,被兰若打理的仍旧很好。

    暮夕都不知道为何会这般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听兰陵说,自从兰若腿断了之后,便只摆弄这些了,只不过他从来不养活物。

    “小姐,六子,不是,夏珏,是墨影公子的人?”兰陵扶着暮夕进入房门,在暮夕的耳边轻声问道。

    “嗯。”暮夕对着兰陵自然不会隐瞒什么,直接承认。

    “那将邰港的铺子直接交给夏珏好么,还有令华堂。”兰陵突然有些吃惊六子为何会是墨影公子的人,但是聪明的没有开口问。

    她现在跟着暮夕学管账,现在接触那些很多,对于小姐的布局也知道一二,邰港的药铺和令华堂,占据不小的底牌。

    “兰陵怎么看夏珏?”暮夕的嘴弯了弯,停下脚步,反而笑着反问过去。

    兰陵沉吟了片刻,认真的说道,“可塑之才。”

    “说的不错,放心,我把握,夏珏缺少的,现在只是肯定罢了,他要自由和希望,我便给他,我相信夏珏会给我带来一个满意的答卷,我也相信那人,不会打眼。”暮夕眼光飘得很远,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她从来都是决断之人。

    “姐,暮夕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兰若便已经站在了门口那里,淡淡的孤傲的,似乎能和周围的菊融为一体。

    他仍旧穿着蓝色,那种冷静而寂寞的感觉,这些日子兰若的身体好了不少,但是还是那般的瘦,像是怎么也吃不胖似地,每次暮夕看到他削瘦的锁骨,便觉得清冷。

    然而兰若只是刚刚开口,便所有人的寒霜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带着一种温润,却完全不像是墨影身上那般自然的感觉。

    “腿可好了些,练习不要太过度了,今天已经够了,休息一下,我再为你施针。”暮夕看着扶着身边拐杖的少年,慢慢的交代着,脸上依旧是温温的笑意,只是低头的时候眼帘下盖过的冷光,即便是兰若都没有注意到。

    什么时候,他已经恢复到这种地步,即便是她,也没有注意到兰若的存在,这个少年,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好。”弱弱的点了点头,兰若白皙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不忍苛责的红晕,像是做错了事害羞的少年。

    兰陵上前了一步,将轮椅推到了兰若的身边,细心的在他腿上盖了厚厚的摊子。“谢谢姐,半夏姐和慕儿没有来?”兰若温柔的看着兰陵,眼底深沉的那份冰冷,这时才慢慢的消散了几分。

    “慕儿丫头,若是听你的依旧叫她慕儿,又要撅着嘴不依你,让你叫慕儿姐姐了。”兰陵轻轻揉了揉兰若的头发笑着,“慕儿专门让我带了新的糕点给你,说是让你尝尝看,我去给你热下,你和大小姐都用一些。”

    “再添上两杯红枣核桃酪吧,东西慕儿也带了来,若儿用的好,回去之后便再多拿一些。”暮夕轻笑着插嘴,走向前两部,扶住了兰若的轮椅,“我来推他去书房便是。”

    “是,小姐。”兰陵不疑有他,便点了点头,去往厨房,因为兰若在这里住,家里的油盐酱醋都是现成的。

    屋里依旧很干净,只是各种书籍竟然都意外的被随意仍在书桌之上,周围放着毛笔和纸张也没有完全收拾好,有些凌乱。

    兰若的眼睛一跳,便想自己推着轮椅去收拾东西。

    “听兰陵说了,她要随着我一起去帝都的事情吧?”暮夕没有拦着兰若,任由他自己转着轮椅去书桌前收拾东西,反而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坐了下来,深深的看着那个削瘦的身影,声音慵懒。

    “其实你完全可以直说的,东西虽然很乱,但是明显有规律,是你在我们来之前摆好的,以你的性子不会忘记这些事,就算是知道兰陵要离开的消息也不会。”

    “我······”兰若收拾东西的手指一僵,将书收拢起来放在一旁,摆动着轮椅熟练的转过身,对着暮夕,低着头,带着一种委屈的感觉死死的抿着嘴。

    “不要告诉我,你还不过是个孩子,没有天真无邪的孩子,特别是一个天才似地的孩子,会像你现在一样,兰若,你姐姐现在不在这里,如果你想要动手,有五成的几率。”暮夕淡淡的说着,没有一点的危机感。

    “怎么发现的?”兰若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整个人的气势在瞬间变化,抬起眸子如同冰冷的琉璃不带一点的感情,冷淡的坐在轮椅之上,稚弱的身影,冷静寂寞的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寒意。

    “你的手,从第一次来,便感到不同了,右手上有老茧,而且是明显练剑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你丝毫不在意我会你断脉象,因此你练的是外功。”暮夕淡淡的说着。

    “你的技术很好,好到让人吃惊,我猜,你不是剑客,而是杀手,因为有时候就算是你不在意,也会有下意识的动作。你是个天才,仅仅是小小年纪便能到达这种地步,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你的腿伤了,你会更强。”

    “天才?呵。”兰若嘴角弯起一抹嘲笑,“我倒是希望我根本不是什么劳什子天才,如果我不是···如果我不是该有多好。”兰若的声音带着一种颤抖的哭腔,似乎想要用双手盖住脸庞,却没有动,手却颤抖的厉害。

    暮夕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其实刚见到你的时候,便发现,你其实和兰陵有着几分相似,然而你比兰陵更漂亮,你的眼睛很美,相似琉璃如果不仔细的看的话,不会注意到在阳光下,是灰色。”

    顿了顿,直接看向兰若的眼睛,生出几分的怜惜,“我听兰陵说,自从你腿除了事情之后,便再也不让任何人近身,即便是兰陵想要帮你宽衣也不愿意,见到你第一面我便猜,你和兰陵,都不是中原人,至于证据,如果你愿意解开衣服,锁骨下面的应该会有你一直想要掩饰的东西。”

    兰陵的手轻轻一抖,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苍白的手指抚摸上了自己的锁骨之上,轻轻往下一拉,一个有些狰狞霸气的狼头在上面虎虎生威,配合着他透明的皮肤,有种更加诡异的感觉。

    “是,我和姐的确不是中原人,不过姐姐不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还有他,呵,还有那个人知道!”兰若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疯狂,一种孤傲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升起,似乎在整个房子中肆虐着。

    “对不起。”暮夕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看着眼前这个悲伤的少年,眼睛闭了一会轻声的说道,如果她早些来的话,应该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情了吧。“想哭便哭吧,就算是你是天才,你今年,也不过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十三岁的孩子,真是好久远的词语啊,他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了吧,兰若的嘴角闪过一丝的冷笑,像是无限厌恶的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腿,看着自己身上的每个角落。

    天才?真的会快乐么····

    以前,因为他的不同和特殊,其实高兴过骄傲过不可一世过,可是现在想起来,为什么突然想要泪如雨下啊,有多就没有哭过。

    那个时候,即使腿断了,即使厌恶的看着自己的身上的一切,想要将身上的一层皮都给剥掉,

    可是都没有哭,一个人静静的发呆,像是木偶一般坐在轮椅上,躲在黑暗被人遗忘的角落,有些冷漠的看着姐姐去努力的活着。

    其实是心疼姐姐的吧,看她失去一切的尊严靠着看着无数人的脸色,讨好着无数人活下去,有钱为他治病,每天督促着他吃下各种各样的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张不开口去安慰什么,每天似乎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身边安静的像是没有一点声音。

    他不想看见热闹呢,看着那些孩子们在大街上快乐的奔跑着,即使后来他不再住破庙,不再缩在街角,住进了温暖的房子,可是仍旧不喜欢喧闹。

    他会怕,会怕有一天自己忍不住将那些活生生的东西,都全部掐死。

    曾经,真的快乐过么。

    这些年,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如火如荼的开着,没有一点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是这般的安静,姐姐一直都在一边沉默的陪着他,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是什么时候呢,看见姐姐,开始拥有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种似乎找到了人生方向一般,幸福的微笑,从来没有出现在姐姐脸上过的开心笑容。

    以前,就算是半夏和慕儿,那两个看起来真心对待姐姐的人来到的时候,姐姐也会笑得很温柔,她的目光,就像是当年看向他身上一样。

    他知道姐姐只是在想自己当年在养父母身边时,笑得骄傲的模样,是想让自己恢复到以前那般的开朗,所以,看啊,他在努力的微笑啊。

    可是什么时候,姐姐竟然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地呢,哦,对了,大概是姐姐开始一点点的试探的和自己说话,眼睛会发亮的说着那个女子,说着那个她一生认定的人吧。

    姐姐开始带各种各种好吃的东西回来,笑得好看说是大小姐打赏下来,让慕儿专门给他们两人做的,一边用骄傲的眼神说着那个女子的不同。

    是啊,从来没有见过沉稳的姐姐,竟然会用小孩子一般炫耀的语气说些什么,她是真的开心吧。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突然有种想要掩饰,却怎么都像是要被揭穿了一般的感觉,那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可是,这个女子真的不同啊,就连他也能感受到,为什么姐姐会被她蛊惑,她站在那里,便像是一个世界,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能失去了颜色。

    明明是她把姐姐抢走的,明明自己失去了最后剩下唯一一样东西,却发现,自己开始盼望她的到来。

    大概是因为腿越来越好了吧,早就已经死心了的断腿,却在她的调养下越来越好,甚至可以站起来行走了。

    他开始发了疯一般练习,不管不顾的练习,就算是双脚如同刀割,无所谓,这都无所谓,只要鞥呢忘了一切便好。

    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没有一点欲望的人生,全部都忘掉就好。

    可是,每次停止下来,所有的记忆都像是画卷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遍遍的回放着,姐姐,还有她。

    他不敢靠近的,因为他脏,连自己都嫌弃自己不干净啊,还有什么资格去想要什么。

    泪水不知不觉弥漫着兰若的脸庞,暮夕淡淡的看着那个泪流满面的少年,看着他的所有的悲伤,其实没有人是天生下来,便是坚强的。

    “我会帮你解决他的,你放心,兰陵也不会放过他,单单只是你们养父母的仇恨,便已经够兰陵背负的了。”暮夕轻叹了一声气,淡淡的说道。

    “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够,任由他们打着我的名头行事,但是你要知道后面的人真正是谁,我没有命还给你,但是我会帮你。至于兰陵,我不会抢走她的,如果你想跟着,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去帝都。”

    兰若的衣袖紧了紧,右手手臂缩了缩,一个泛着寒光的匕首从中间拿了出来,打开抽屉,放了进去,良久之后突然开口,“我要去塞外。”

    门外兰陵端着热好的点心和红枣核桃酪,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却是已经不知不觉泪如雨下,手中握着的案子,似乎想要用指甲盖将它们穿透。

    原来,若儿背负的比她还要多,原来当年····竟然如此,竟是如此。

    “好,我知道了。”暮夕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你的腿再施一遍针能便能完全控制了,最多半年之后去帝都找我,我为你完全驱除,最近配了不少零碎但有用的东西,明日我让兰陵拿给你,怎么和兰陵说,你自己决定吧。”

    “好。”兰若认真的点点头,将桌子上的东西曼斯条理的收拾完毕,便开始让暮夕为他施针。

    暮夕用银针照常的为兰若治疗着,不过耗费的精力却是比往常多了更多,这次可以说是用了百分百的力。

    将兰若腿上的穴道都刺激出最大的限度,压制着他的不适,兰若最近操练的过猛,不过也有好处,适应性要好的多,足够他坚持半年。

    等到半年之后,她完全恢复过来,便能用灵枢九针为他重新全部医治。这九针,出自《黄帝内经》,即鑱针、员针、鍉针、锋针、铍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和大针。

    《灵枢·官针》:“九针之宜,各有所为;长短大小,各有所施也,不得其用,病弗能移。”这针池冥也没有,暮夕想要找好的材料自己打制一套。

    “小姐,已经好了么?”兰陵端着东西过来的时候,暮夕已经将要收针了,将东西放在一旁,暮夕做好最后一步之后兰陵才开口问道,拿出帕子为暮夕擦了擦额头边的汗。

    “嗯,放心吧,再调养一番便没有什么了。”暮夕笑着回道,“有些累了,已经将房间收拾好了吧,我去躺一会,你先照顾兰若吧,点心晚上再用便是,六子回来了叫我便是,核桃酪我还想着呢,晚上再热热便好。”

    “是,小姐,我带你去休息。”兰陵答着,又回头温柔的对着兰若道,“你先吃一些吧,核桃酪记得趁热,我一会就过来。”

    暮夕到了兰陵准备的房间,这里虽然不如别院里精致,但是也算是舒服,周围的摆放的东西都很整齐,看起来是兰陵平时日住的房间,房中带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是兰陵平时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暮夕站着不动,放任着兰陵为她宽衣,看着兰陵端正沉稳的面容,整个房间静了下来,看着她仔细的低着头为自己解着衣衫,暮夕轻叹,“都听到了?”

    兰陵的手僵了僵,又继续为暮夕宽衣,眼中的泪水却是无声的落下。

    “兰陵什么都没有听到,若儿想去塞外便去吧,我不阻着他,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他想干的事情的,帝都之中不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手软了,我会陪着小姐一起,亲手将埋在若儿心里的刺给拔掉。”

    “我也会陪着你。”暮夕的心软了软,暖暖一笑轻轻的说道。

    兰陵伺候着暮夕躺下,才到外面关了门,整理了心思,去往兰若的房间。

    暮夕被兰陵叫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醒来之后换好了衣衫,便让兰陵拿了点心和红枣核桃酪用了起来。

    中午暮夕就喝了池冥那家伙一杯,让人恶心的半死的茶水,这会子倒是饿了,吃的很爽香甜。

    三子和夏珏已经回来,听说池冥用了饭之后,往厕所跑的不是一般的急来着,虽然说他自己配了药用下,可是却意外的去的更加频繁了。

    暮夕完全能想象出来,池冥现在是一副怎样的模样,看他平时笑得跟菊花似地老脸还能不能得瑟的起来,她配的可不是一般泻药,嘿嘿,被那家伙吃的出来才怪,更何况,他那解药一下去,药性相冲,不更厉害才怪。

    “大小姐,墨影公子已经开路了,说是要去塞外,已经向老夫人辞别了。”夏珏对着暮夕恭敬的说道,已经从白天恢复了过来,不过倒是他身边的三子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看来是为了夏珏而开心。“池冥老神医怕是受不住了,不过并没有通知到老夫人那里。”

    夏珏他们是观察了池冥的反应,才回来的,暮夕听了点了点头,算计着,估计池冥也快忍不住要来找自己要解药了,满意的摸了摸已经吃饱的肚子,站了起来。

    只是听到夏珏说墨影呀欧洲的消息,倒是让她愣了愣,墨影他,要走了么,竟然要去塞外?

    半响之后,对着兰陵开口道,“兰陵这里的院子,倒是离海边里很近的,我出去走走,六子跟着便是。”

    兰陵没有说什么,只是给暮夕多加了一层衣衫和披风才让暮夕出去,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在海边,所以并不怕碰到什么人,兰陵知道暮夕的手段,况且夏珏也跟着,夏珏的功夫是和夏安管家学的,也是很不错的。

    海边很美,周围原先风平浪静的海面,荡漾着,海的愁容荡漾着,那泛散开来的波纹,传播开海的哭泣,周围带着腥味的海风,让暮夕感到有这几份的沧桑。

    。海与天的交接间,即使是在晚上,皎洁的月光映照下,还是能够看到碧波粼粼辉,混合蓝色的风美不胜收。

    暮夕盯着海面发呆,却发现一个人的身影远远的走来,不带一点的世俗。

    只是想验证什么似地,暮夕看着那人淡淡的问道。“为什么去塞外?”

    “你果然来了。”墨影笑着,却并没有直接回到暮夕的问题,突然开口道,顺着海滩坐了下来。前的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氤氲,似乎是从远古传来一般,和他身上的气质全部的不符,但是却无端的让人沉迷,有种空灵的感觉。

    暮夕有些懒懒的走了过去,直接顺着那家伙身边坐了,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你觉得若是我们现在这副样子被看到,那些无聊人会说些什么?”墨影轻笑,竟然听出几分的轻松地的调侃。

    “哦?大不了,云家嫡女云暮夕不但无才无德,更甚者与男子私会,有辱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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