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廿八话 慕容息痛绝行宫杀 倾世王恨情葬剑下
这日阳光甚是明媚,只是高句丽宫中却是一片岑寂冷清。大白天的,寝宫中话语绵绵,待许久慕容息冷眼看着枕边面色憔悴却面上笑意满面的倾世王,从其衣裳中拿出兵符,冷笑一声道:“女王,你就好好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一梦罢,无哀曾说过,就算落得下地狱的下场,也会先先将你送入炼狱!”说完,慕容息在一旁点了味道甚是怡人的香炉,把整个寝宫熏得出奇的香,那倾世王在睡梦中闻了这异香,又是一阵沉睡。慕容息屏住呼吸,穿好衣裳拿着兵符便出了大门,对门口的女侍儿微微一笑,轻声道:“女王陛下正熟睡着,她说明早醒来之前,不能有人来打扰,让你找两个侍卫过来守着,将想闯进去的人都拦在外面。否则……你知道的!”那女侍本来就恋慕慕容息的绝色,见慕容息竟跟自己说话,一颗心早如小鹿一般乱跳,加上慕容息近来在女王陛下那儿深受器重宠爱,把女王伺候的很好,因而慕容息说的话很少有人敢反抗,况且最近被女王用口水吐出来的大人可是不少,就未多加怀疑,那宫女吞吐地答应了一声,便目送着慕容息风华绝世的身姿远去,偷偷一笑,便照着吩咐去叫了两个侍卫来。
这慕容息拿着兵符,漫步进了义如殿,站在女皇批奏折的桌旁并未坐下,而是看着下面的高句丽军将军,礼貌地笑道:“韩将军!”
那姓韩的将军跟其他大人一样对这慕容息这个“妖人”不太耐看,只是这韩将军并不完全是甚么正直之人,觊觎着慕容息是女王王夫的身份和近来的权力,也不敢怎样,便应付地回了一声:“见过王后!”慕容息又怎么没看出来,但也是随即一笑:“今儿个叫将军来的,不是无哀,而是女王陛下!”
韩将军闻言一愣,这高义川许久没召见过自己,还以为就此失宠,兴奋了一下,但又沉默了去。慕容息轻笑道:“这是女王陛下的兵符,女王陛下说韩将军本是忠君爱国之将,只是空无用武之地,只是这些年国家到底太平,怠慢了将军还请将军见谅。”慕容息说着还不时瞟一眼韩将军,又道:“所以为了让将军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让一身才能得到重用,所以就要看将军争不争气了。”
那姓韩的闻言,被时光磨折的有些暗沉的双眼顿时发光,道:“女王器重属下,无论如何,一定会全力相赴!”
“是么?那好,女王现在身体不好,不是很方便起身,便让无哀托话给将军,现在燕国正值水深火热,后悔当初放仇池兵进来,只是现在才认清唇亡齿寒的厉害,所以让将军立刻领十五万大军前往助燕国一臂之力。否则,燕国陷落,我高句丽也危险啊。”慕容息佯装正色。
“十五万?救燕国?”韩将军一愣,不禁怀疑道:“这当真是女王陛下的意思么?难道不是……作为燕国人的王后您的意思?”
慕容息闻言眯了眯眼,心道真是只老狐狸:“现在无哀是女王的王夫,自是一切惦记着高句丽了。当然,我有兵符在手!”又抓住其软肋道:“韩将军,女王陛下让将军一下带十五万前往燕国战乱之地,这十五万军就任由将军安排,他日凯旋,这些年来将军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得了真么个机会,可得好好珍惜,女王必定犒劳重赏!”
这韩将军被高义川冷落多年,一直想找寻机会立功却都被倾世王拒绝,此次听慕容息此言,也不怀疑这个理由,毕竟燕国被仇池西凉夺取,已经铲除许多小国的仇池必他日定会朝着高句丽下手,女王如此担心倒也再正常不过,外加那女王从不离手的兵符在即将在自己手中,让自己掌握军队的,大权想起当年叱咤风云的场景,韩将军心下一阵激动,道:“不知女王让属下甚么时候起程?”
慕容息见状,想不到小小地利用人的弱点便能将其轻轻松松地握在手中,不由感叹自己现在之所以在这个位置上迫不得已做出这些事和倾世王现在会是那般模样,难道不是人性的弱点所造成的么?慕容息随即又收敛了脸上的异色:“女王说,时间紧急,将军这样赶去要些时日,但燕国已经不能再等,所以请将军立即从丸都城周边的几个城池调兵遣将,连夜赶往高句丽。”慕容息摸了摸自己细长的手指:“当然刚才说了,将军可另派下手和自己一起前往,毕竟燕国此时可谓四面楚歌,这十五万兵将得靠着将军的能力自己运用了。希望将军别让女王失望啊!”慕容息叹了一声。
“连夜?”那姓韩的将军闻言先是一惊,咬牙咽了口气:“好!不过,属下还想见女王一面!”
果然不信任,慕容息笑道:“也罢!那么将军请去罢!”说完,慕容息甩了甩袖子,这韩将军看了看就起身前往女王的寝宫,只见门外两人守着,刚才那女侍将慕容息交给自己的话说与韩将军听,且女王也没打算出来见自己,姓韩的见如斯情景,想着燕国确实危急,也不打算多留,咬了咬牙便转过身,紧攥着兵符便从各地召士兵,前往燕国。只是这一召便是十五万,高义川在宫中睡得倒是好,这一众大臣待姓韩的大将已经启程时,这夜全部拥到义如殿,说要觐见高义川,不是反对这派大军前往燕国的行径,而是高义川并没有经过众人的商量讨论,便一下擅自拨了十五万支援燕国,虽然高义川身为女王有这权力,但是未加商量,众人一是恼火,二是没有见到女王,众人的心中对宣旨的人慕容息甚是怀疑。
这些人在义如殿站了许久,都快到子时却不见高义川来见一众人,众大臣商议着国事重要,索性直接向高义川的寝宫中去。这慕容息的确是一妖人,不知女王陛下到底如何,这慕容息如今都快骑到女王的头上了,而今竟然让韩不一领着十五万大军前往燕国,无论是谁的旨意都要见高义川一面。
只是待这些人来了寝宫门外,却多了几个人把守,一众大臣被侍卫死死拦住不让进,说是女王陛下已经和王后入夜休息了,下了命令不让人进去打扰,当然,想也不用想,自是慕容息代女王传了话。这倾世王早被慕容息点的香熏得昏昏沉沉,任外面雷公电母也不能吵醒。这一众大臣被气得差点吐血,一直叫嚷着要进去,忽听得里面传来声音:“女王陛下的寝宫也是你们这些人能随便进的?”竟是慕容息的声音,众人闻声气的不行,又听慕容息道:“女王睡前说了,诸位要见女王陛下的话,明天早朝是个好时间,女王自会向诸位交待清楚!”众人面面相觑,闻言道:“:明天就看女王如何给我们一个解释!”说完,众人甩甩袖子便出了去。
慕容息听闻外面没了声音,冷眼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女人,慕容息并没想着靠自己一人能将高句丽怎样,他唯一想对付的不过是眼下本国色天香而今却油尽灯枯的女王,将高句丽大军的一半十五万派往燕国,一是想着处理完这女人后能有时间安全逃离,二是无论如何,这女人一出事,高句丽皇宫一旦大乱,国内必定会为王位掀起风浪,这十五万大军则早就到了燕国各地为燕国效劳,哪有时间为各大臣的争夺提供后备。而那十五万大军,慕容息也只有顺应天命,如果守住了燕国,他也不负先帝在天之灵保住江山,这女人一定要死,他也算洗清了自己屈辱,高句丽无论如何国力总会受影响;相反打输了,他也无所谓,高句丽女王已死,国家大军折了一半,也算是实现了自己心愿,报复了那女人。至于燕国,慕容息长叹一声,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三皇子和平息王慕容息,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无力顾及一个国家了。当年的他虽冷血,但人性总有,现在慕容息只觉得自己是恶心的。只是唯一的,有个人,慕容息想着,眼泪不禁地落下来,已经回不去了,即使当日她“一念倾心月花雪”,他也说过会回去和她实现约定,而如今,一切,他早已不是他,他不配那样纯洁的倾心,如今的他已经不能承受这样的爱情,最重要的,他报复了倾世王,却始终不能抹灭心中的屈辱,还有,他能否活着度过这一劫,尚是问题!慕容息长叹了一声:“明天,让天来决定罢!”
这解怜即墨轩一行放慢速度前往丸都城,只是一路上见着高句丽大军从身边而过,甚是不解。问了问一些懂得汉语的人,才知这大军是前往那个燕国助阵的。小白龙冷笑道:“派兵增援,那又为何当初借地仇池,还让哥哥来这里?难道是如梦初醒,深知利害关系了?”
旁边几人闻言心知小白龙对高句丽无甚好感,并未多说,只是小比龙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派兵增援?”大喜道:“会不会是哥哥?”几人看着小白龙,付竺劝道:“王妃,今儿晚上一过,明天再赶半天路程便到丸都城,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是啊,小白龙,到了不就知道了么?”慕容沁笑道:“如果公子知道你怀着孩子来找他,定会高兴的,现在多想也是徒劳啊。
“哼,也不知燕国,能不能过此劫难?“即墨轩叹了一声。
“即使过了,也不会再让那人好生当他的狗皇帝!那样的人,活着不过是给百姓忠臣添堵!”小白龙狠道。几人见了小白龙的怒焰,转了话题:“对了,小白龙,如果找到公子,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小白龙闻言,看着窗外:“哥哥所愿,便是小白龙的归宿!”几人看着小白龙,心下一叹,但想着明日便能见到慕容息,便转身各自休息去。
八九月的桂花儿如此沁人心脾,慕容息静静地躺在树枝上,看着也许是人生最后的一弯新月,闻着也许人生最后的桂花香,他,不后悔所做的,唯一遗憾,便是不能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拿出怀中的扇子,眼神真挚:“如果真的死了,也无憾,还有你!”慕容息起身看着十分寂静地皇宫,这深更半夜的,便是他下手的好时机。一个落身,是药三分毒,几个月的纸醉金迷,和那醉欢散的副作用让功夫已不如初,勉勉强强从树上落下不摔倒,便冷了眼神往寝宫走去……
慕容息静静地看着床上欲求不满的女人:“我说过,会让你还回来的!”说完,慕容息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昏睡憔悴不堪的倾世王捆在床上,只是那女人竟然什么都没发觉,慕容息从一旁泼来水在女王枯黄的脸上。倾世王终于受冷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慕容息面色冰冷地看着自己,本欲叫唤一声,却不见自己浑身是水,且被绳索束缚着,死活起不来,惊道:“无哀你……”
“闭嘴!”慕容息语气平静,但言语之中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无哀二字,怎容得你这个妖女来叫?”
“你说甚么?”倾世王难以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妖女!”慕容息仍是一副平静语气,眼神却甚是冰冷地看着床上的人。
“你……胆敢……”倾世王吓道:“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这样对我?”
“为甚麽?”慕容息慢慢拿出身后长剑,看着女王:“为甚麽,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本王……对你不好么?”倾世王用着最大力气眼含泪水对慕容息道:“本王难道不够爱你么?”
“好?爱?”慕容息走向倾世王:“哈哈哈!你自以为是的爱,真让人,让一个男人受不了。如果当日你我各走各路,也不会成这样。只是你,为了一己之私,哼,竟然用那么歹毒的方法留了我,诬陷我,让我回不去,只有留下来。而如今,你竟然说这是爱?哈哈哈!难道让我抛弃远在燕国的妻子在你身上碾转叫做爱?”慕容息忍住泪水:“你知不知道,每次在你身上,想着和那孩子的约定,你……都让我都觉得恶心!”
“难道你就没看到我的心?就没看到过么?”倾世王歇斯底里地吼也不过是徒劳,一是她身体早就崩溃,二是慕容息凭着王后身份,早让门前的人悉数离去,就为这一夜。慕容息闻言一愣,看着床上的女人只觉得此时的她像极了当初那个为自己而葬身火海的女子,亦是同样一句“难道你就没看到我的心?”,问着同样的自己,慕容息眼神一动,难道真是姻缘恶果作祟。当日自己害的那个人葬身火海,才有如今的祸事么?手不由一动但随即冷了眼。
“你的心?那样恶毒的威胁手段不过证实你所谓的心是黑的,为了自己,竟然让我夫妻分离这么久,又是因为你所谓的心,让我再也不能回去见她,因为你所谓的心,天地之大却让我无容身之处。这便是你的心么?”慕容息咬牙道。
“你不是要好好待我么?跟我做好夫妻么?”高义川干涸的双眼终于湿润了:“难道之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难道我的爱在你眼中都是虚伪?”
“不是么?”慕容息喊道:“对你,从来就只有恨,恨!我慕容息的妻子,从来就只有一人。而你,不过是为了贪图我,不是么?你这样的人会懂爱?哈哈哈,你说过,靠着一点点小小的手段,便能将天下收入囊中!可是,这样小小的手段,是用了多杀人的血!你何以说得爱?”慕容息眼睛发红,剑尖越来越接近躺在床上的倾世王。慕容息拿了块布塞在倾世王嘴里,疯狂地看着眼中尽是不信的倾世王:“我说过,会让你后悔当天的行为,后悔当初用奸计将我留在你身边,我可不是任意随你摆弄的男人!”慕容息一把扛起倾世王:“再看一眼自己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江山罢,也许会毁在你的手里。燕国已经快不行了,王夫我代陛下派了大军支援燕国,无论成功与否,哼,这场大战,剩下的也不多了!”倾世王闻言一惊,死死看着下面的慕容息。慕容息却将倾世王一收,扛着她就向大殿快跑而去。宫里人本就不多,外加现在亦是即将到卯,夜黑的吓人,就更没有多少人了。
毕竟待了几个月,对地形和情况自是了解,慕容息踏着人少的路进了大殿,从一旁走上了玉阶的龙椅之处将倾世王往龙椅上一丢,本就神志不清枯瘦的倾世王疼的闷哼了一声。慕容息扫了一眼倾世王随即转过身看着台下群臣上朝的地板,倾世王看着手拿长剑,头发凌乱,站在身旁看着下面的慕容息,再看自己狼狈地躺在龙椅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第一次,向来俯视苍生的女王第一次有了落寞之感。女王用着最后的力气扯下口中的布料,慕容息也未制止,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今夜必定是他手下的似死尸。倾世王扯下布料,泪眼看着面前万分萧索寂寞的慕容息,这个男人,难道就真的看到她的恶毒,却没看到自己恶毒后面的……看着下面,想起从前的繁华,想起从前被万人称颂的日子,倾世王苦笑道:“哈哈,没想到我高义川还是看错了男人,竟然为了你,丢弃了这半壁江山。本来希图你能看到我给你的一切而真正爱上我,哈哈,还是我错了啊!”
慕容息却是不理会:“最后看一眼你的天下,看一眼你自己的罪恶!”
“罪恶?哈哈,我高义川活了这么多年从不知道我是罪恶的,我从不觉得我的爱是罪恶的!”高义川大笑道:“哈哈哈,你想让我知道的,我都不明了,唯一知道的……”高义川准过身看着慕容息:“一个女人,无论她是怎样的女人,她高高在上,还是善良单纯,但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二人皆是静静地看着玉阶之下,眼神中皆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以为我会难过高句丽大军被你折损了?以为我会难过自己被你害的丢了天下?”倾世王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道:“你错了,这些在遇见你之前,我会这样,可是,如今就算用多少天下,都换不了你一个慕容息!”高义川轻声笑道:“我不后悔当日阴险的行为,不后悔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让你慕容息爱上我高义川!”
说罢,倾世王眼神一凛,一个上前,拿起慕容息握剑的手,就向着自己刺了过去,慕容息正想阻止,手却被倾世王紧紧握着,直到自己被那抹血给惊住了。他想过她无数次的死法:他一片片削去她的肉,他一剑刺死她,或者在她死前再尝尝他的诱惑功夫直到累死……可是,他从未想过她会自己……
慕容息死死握住长剑,看着被刺的那人亦是紧紧握住剑柄,眼含柔情,嘴角滴血,逐渐地向地面而去,那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慕容息摇着头吼道,眼神惊恐地看着曾风华绝世而今摇摇欲坠的女王。
“我说过……我不后悔! 哈哈,这样的死去,我要……要你一辈子……一辈子记……记着我!”高义川苦笑道:“我……再坏,你……你的妻子……她再好,爱……爱上你……你慕……慕容息,都……都是一样的!”说完,倾世王笑了一笑,便瞪着眼睛,而后慢慢躺在了地上,双手仍是没丢开长剑。看着死了的倾世王,慕容息惊恐地脸上渐渐出现了怪异的笑容:“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死了?妖女死了?”慕容息一下无力地坐在地上,明明是大笑,不知为何眼泪又落了下来,慕容息看着倒下的女王大笑了几声,随即又莫明其妙像发疯一般冲上去:“给我起来!给我起来!我要杀你,你怎么可以自杀?怎么可以?妖女给我起来!!起来!”慕容息使劲摇着倾世王沉睡的身体:“起来啊!”而后慕容息摇了一会儿,忽然抱住倾世王的身体,看着那人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为何痛哭了起来:“为甚麽?为甚麽要遇见?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要爱上我?为甚麽要这么觉悟似的死?”
如果那女人能像从前一样在死前恶毒一回,慕容息也不会如此痛苦,只是,倾世王却前所未有地当了一回正常女人,当着慕容息的面,当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的面,最后一次,她终于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也是这样,让慕容息第一次对他的报复产生了害怕恐惧,但是她让慕容息后悔、一辈子记着她,她还是在这场慕容息的报复中……
“你,赢了!”慕容息躬着身一步一步地向大殿之门退去,眼睛却紧紧盯着坐在龙椅上眼睛睁开,口吐鲜血腹部插着长剑的女王,如同盯着一个怪兽一般恐惧,一步一步地向门口后退去,当初的风华早已不见。“你成功了,你……竟然在我的报复中赢了?赢了?我慕容息策划的,你竟然赢了?”声音细小的可怜,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倾世王虽然离去,可那样的死状却让人害怕,那样的坐姿,就如同她当年在位呼风唤雨一般,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紧紧盯着大殿门口,而神智混乱的慕容息只觉那样的眼神是在盯着自己,不敢惊扰女王陛下的梦,疑神疑鬼地向后退去,慕容息终是一个慌神,坐靠在大门上,眼神空洞地和死去的女王对视:“哈哈哈!哈哈哈!死了,都能稳坐江山,高一川啊高义川!”忽然想到什么,慕容息当下起身跑了出去……
一些宫人嘻嘻哈哈地进了大殿本打算打扫一番,却见龙椅上躺着一人,细细一看,当下掉了手中的东西大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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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慕容息拿着兵符,漫步进了义如殿,站在女皇批奏折的桌旁并未坐下,而是看着下面的高句丽军将军,礼貌地笑道:“韩将军!”
那姓韩的将军跟其他大人一样对这慕容息这个“妖人”不太耐看,只是这韩将军并不完全是甚么正直之人,觊觎着慕容息是女王王夫的身份和近来的权力,也不敢怎样,便应付地回了一声:“见过王后!”慕容息又怎么没看出来,但也是随即一笑:“今儿个叫将军来的,不是无哀,而是女王陛下!”
韩将军闻言一愣,这高义川许久没召见过自己,还以为就此失宠,兴奋了一下,但又沉默了去。慕容息轻笑道:“这是女王陛下的兵符,女王陛下说韩将军本是忠君爱国之将,只是空无用武之地,只是这些年国家到底太平,怠慢了将军还请将军见谅。”慕容息说着还不时瞟一眼韩将军,又道:“所以为了让将军重新回到自己身边,让一身才能得到重用,所以就要看将军争不争气了。”
那姓韩的闻言,被时光磨折的有些暗沉的双眼顿时发光,道:“女王器重属下,无论如何,一定会全力相赴!”
“是么?那好,女王现在身体不好,不是很方便起身,便让无哀托话给将军,现在燕国正值水深火热,后悔当初放仇池兵进来,只是现在才认清唇亡齿寒的厉害,所以让将军立刻领十五万大军前往助燕国一臂之力。否则,燕国陷落,我高句丽也危险啊。”慕容息佯装正色。
“十五万?救燕国?”韩将军一愣,不禁怀疑道:“这当真是女王陛下的意思么?难道不是……作为燕国人的王后您的意思?”
慕容息闻言眯了眯眼,心道真是只老狐狸:“现在无哀是女王的王夫,自是一切惦记着高句丽了。当然,我有兵符在手!”又抓住其软肋道:“韩将军,女王陛下让将军一下带十五万前往燕国战乱之地,这十五万军就任由将军安排,他日凯旋,这些年来将军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得了真么个机会,可得好好珍惜,女王必定犒劳重赏!”
这韩将军被高义川冷落多年,一直想找寻机会立功却都被倾世王拒绝,此次听慕容息此言,也不怀疑这个理由,毕竟燕国被仇池西凉夺取,已经铲除许多小国的仇池必他日定会朝着高句丽下手,女王如此担心倒也再正常不过,外加那女王从不离手的兵符在即将在自己手中,让自己掌握军队的,大权想起当年叱咤风云的场景,韩将军心下一阵激动,道:“不知女王让属下甚么时候起程?”
慕容息见状,想不到小小地利用人的弱点便能将其轻轻松松地握在手中,不由感叹自己现在之所以在这个位置上迫不得已做出这些事和倾世王现在会是那般模样,难道不是人性的弱点所造成的么?慕容息随即又收敛了脸上的异色:“女王说,时间紧急,将军这样赶去要些时日,但燕国已经不能再等,所以请将军立即从丸都城周边的几个城池调兵遣将,连夜赶往高句丽。”慕容息摸了摸自己细长的手指:“当然刚才说了,将军可另派下手和自己一起前往,毕竟燕国此时可谓四面楚歌,这十五万兵将得靠着将军的能力自己运用了。希望将军别让女王失望啊!”慕容息叹了一声。
“连夜?”那姓韩的将军闻言先是一惊,咬牙咽了口气:“好!不过,属下还想见女王一面!”
果然不信任,慕容息笑道:“也罢!那么将军请去罢!”说完,慕容息甩了甩袖子,这韩将军看了看就起身前往女王的寝宫,只见门外两人守着,刚才那女侍将慕容息交给自己的话说与韩将军听,且女王也没打算出来见自己,姓韩的见如斯情景,想着燕国确实危急,也不打算多留,咬了咬牙便转过身,紧攥着兵符便从各地召士兵,前往燕国。只是这一召便是十五万,高义川在宫中睡得倒是好,这一众大臣待姓韩的大将已经启程时,这夜全部拥到义如殿,说要觐见高义川,不是反对这派大军前往燕国的行径,而是高义川并没有经过众人的商量讨论,便一下擅自拨了十五万支援燕国,虽然高义川身为女王有这权力,但是未加商量,众人一是恼火,二是没有见到女王,众人的心中对宣旨的人慕容息甚是怀疑。
这些人在义如殿站了许久,都快到子时却不见高义川来见一众人,众大臣商议着国事重要,索性直接向高义川的寝宫中去。这慕容息的确是一妖人,不知女王陛下到底如何,这慕容息如今都快骑到女王的头上了,而今竟然让韩不一领着十五万大军前往燕国,无论是谁的旨意都要见高义川一面。
只是待这些人来了寝宫门外,却多了几个人把守,一众大臣被侍卫死死拦住不让进,说是女王陛下已经和王后入夜休息了,下了命令不让人进去打扰,当然,想也不用想,自是慕容息代女王传了话。这倾世王早被慕容息点的香熏得昏昏沉沉,任外面雷公电母也不能吵醒。这一众大臣被气得差点吐血,一直叫嚷着要进去,忽听得里面传来声音:“女王陛下的寝宫也是你们这些人能随便进的?”竟是慕容息的声音,众人闻声气的不行,又听慕容息道:“女王睡前说了,诸位要见女王陛下的话,明天早朝是个好时间,女王自会向诸位交待清楚!”众人面面相觑,闻言道:“:明天就看女王如何给我们一个解释!”说完,众人甩甩袖子便出了去。
慕容息听闻外面没了声音,冷眼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女人,慕容息并没想着靠自己一人能将高句丽怎样,他唯一想对付的不过是眼下本国色天香而今却油尽灯枯的女王,将高句丽大军的一半十五万派往燕国,一是想着处理完这女人后能有时间安全逃离,二是无论如何,这女人一出事,高句丽皇宫一旦大乱,国内必定会为王位掀起风浪,这十五万大军则早就到了燕国各地为燕国效劳,哪有时间为各大臣的争夺提供后备。而那十五万大军,慕容息也只有顺应天命,如果守住了燕国,他也不负先帝在天之灵保住江山,这女人一定要死,他也算洗清了自己屈辱,高句丽无论如何国力总会受影响;相反打输了,他也无所谓,高句丽女王已死,国家大军折了一半,也算是实现了自己心愿,报复了那女人。至于燕国,慕容息长叹一声,他已不是当初那个三皇子和平息王慕容息,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无力顾及一个国家了。当年的他虽冷血,但人性总有,现在慕容息只觉得自己是恶心的。只是唯一的,有个人,慕容息想着,眼泪不禁地落下来,已经回不去了,即使当日她“一念倾心月花雪”,他也说过会回去和她实现约定,而如今,一切,他早已不是他,他不配那样纯洁的倾心,如今的他已经不能承受这样的爱情,最重要的,他报复了倾世王,却始终不能抹灭心中的屈辱,还有,他能否活着度过这一劫,尚是问题!慕容息长叹了一声:“明天,让天来决定罢!”
这解怜即墨轩一行放慢速度前往丸都城,只是一路上见着高句丽大军从身边而过,甚是不解。问了问一些懂得汉语的人,才知这大军是前往那个燕国助阵的。小白龙冷笑道:“派兵增援,那又为何当初借地仇池,还让哥哥来这里?难道是如梦初醒,深知利害关系了?”
旁边几人闻言心知小白龙对高句丽无甚好感,并未多说,只是小比龙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派兵增援?”大喜道:“会不会是哥哥?”几人看着小白龙,付竺劝道:“王妃,今儿晚上一过,明天再赶半天路程便到丸都城,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是啊,小白龙,到了不就知道了么?”慕容沁笑道:“如果公子知道你怀着孩子来找他,定会高兴的,现在多想也是徒劳啊。
“哼,也不知燕国,能不能过此劫难?“即墨轩叹了一声。
“即使过了,也不会再让那人好生当他的狗皇帝!那样的人,活着不过是给百姓忠臣添堵!”小白龙狠道。几人见了小白龙的怒焰,转了话题:“对了,小白龙,如果找到公子,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小白龙闻言,看着窗外:“哥哥所愿,便是小白龙的归宿!”几人看着小白龙,心下一叹,但想着明日便能见到慕容息,便转身各自休息去。
八九月的桂花儿如此沁人心脾,慕容息静静地躺在树枝上,看着也许是人生最后的一弯新月,闻着也许人生最后的桂花香,他,不后悔所做的,唯一遗憾,便是不能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拿出怀中的扇子,眼神真挚:“如果真的死了,也无憾,还有你!”慕容息起身看着十分寂静地皇宫,这深更半夜的,便是他下手的好时机。一个落身,是药三分毒,几个月的纸醉金迷,和那醉欢散的副作用让功夫已不如初,勉勉强强从树上落下不摔倒,便冷了眼神往寝宫走去……
慕容息静静地看着床上欲求不满的女人:“我说过,会让你还回来的!”说完,慕容息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将昏睡憔悴不堪的倾世王捆在床上,只是那女人竟然什么都没发觉,慕容息从一旁泼来水在女王枯黄的脸上。倾世王终于受冷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见慕容息面色冰冷地看着自己,本欲叫唤一声,却不见自己浑身是水,且被绳索束缚着,死活起不来,惊道:“无哀你……”
“闭嘴!”慕容息语气平静,但言语之中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栗:“无哀二字,怎容得你这个妖女来叫?”
“你说甚么?”倾世王难以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妖女!”慕容息仍是一副平静语气,眼神却甚是冰冷地看着床上的人。
“你……胆敢……”倾世王吓道:“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这样对我?”
“为甚麽?”慕容息慢慢拿出身后长剑,看着女王:“为甚麽,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本王……对你不好么?”倾世王用着最大力气眼含泪水对慕容息道:“本王难道不够爱你么?”
“好?爱?”慕容息走向倾世王:“哈哈哈!你自以为是的爱,真让人,让一个男人受不了。如果当日你我各走各路,也不会成这样。只是你,为了一己之私,哼,竟然用那么歹毒的方法留了我,诬陷我,让我回不去,只有留下来。而如今,你竟然说这是爱?哈哈哈!难道让我抛弃远在燕国的妻子在你身上碾转叫做爱?”慕容息忍住泪水:“你知不知道,每次在你身上,想着和那孩子的约定,你……都让我都觉得恶心!”
“难道你就没看到我的心?就没看到过么?”倾世王歇斯底里地吼也不过是徒劳,一是她身体早就崩溃,二是慕容息凭着王后身份,早让门前的人悉数离去,就为这一夜。慕容息闻言一愣,看着床上的女人只觉得此时的她像极了当初那个为自己而葬身火海的女子,亦是同样一句“难道你就没看到我的心?”,问着同样的自己,慕容息眼神一动,难道真是姻缘恶果作祟。当日自己害的那个人葬身火海,才有如今的祸事么?手不由一动但随即冷了眼。
“你的心?那样恶毒的威胁手段不过证实你所谓的心是黑的,为了自己,竟然让我夫妻分离这么久,又是因为你所谓的心,让我再也不能回去见她,因为你所谓的心,天地之大却让我无容身之处。这便是你的心么?”慕容息咬牙道。
“你不是要好好待我么?跟我做好夫妻么?”高义川干涸的双眼终于湿润了:“难道之前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难道我的爱在你眼中都是虚伪?”
“不是么?”慕容息喊道:“对你,从来就只有恨,恨!我慕容息的妻子,从来就只有一人。而你,不过是为了贪图我,不是么?你这样的人会懂爱?哈哈哈,你说过,靠着一点点小小的手段,便能将天下收入囊中!可是,这样小小的手段,是用了多杀人的血!你何以说得爱?”慕容息眼睛发红,剑尖越来越接近躺在床上的倾世王。慕容息拿了块布塞在倾世王嘴里,疯狂地看着眼中尽是不信的倾世王:“我说过,会让你后悔当天的行为,后悔当初用奸计将我留在你身边,我可不是任意随你摆弄的男人!”慕容息一把扛起倾世王:“再看一眼自己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江山罢,也许会毁在你的手里。燕国已经快不行了,王夫我代陛下派了大军支援燕国,无论成功与否,哼,这场大战,剩下的也不多了!”倾世王闻言一惊,死死看着下面的慕容息。慕容息却将倾世王一收,扛着她就向大殿快跑而去。宫里人本就不多,外加现在亦是即将到卯,夜黑的吓人,就更没有多少人了。
毕竟待了几个月,对地形和情况自是了解,慕容息踏着人少的路进了大殿,从一旁走上了玉阶的龙椅之处将倾世王往龙椅上一丢,本就神志不清枯瘦的倾世王疼的闷哼了一声。慕容息扫了一眼倾世王随即转过身看着台下群臣上朝的地板,倾世王看着手拿长剑,头发凌乱,站在身旁看着下面的慕容息,再看自己狼狈地躺在龙椅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第一次,向来俯视苍生的女王第一次有了落寞之感。女王用着最后的力气扯下口中的布料,慕容息也未制止,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今夜必定是他手下的似死尸。倾世王扯下布料,泪眼看着面前万分萧索寂寞的慕容息,这个男人,难道就真的看到她的恶毒,却没看到自己恶毒后面的……看着下面,想起从前的繁华,想起从前被万人称颂的日子,倾世王苦笑道:“哈哈,没想到我高义川还是看错了男人,竟然为了你,丢弃了这半壁江山。本来希图你能看到我给你的一切而真正爱上我,哈哈,还是我错了啊!”
慕容息却是不理会:“最后看一眼你的天下,看一眼你自己的罪恶!”
“罪恶?哈哈,我高义川活了这么多年从不知道我是罪恶的,我从不觉得我的爱是罪恶的!”高义川大笑道:“哈哈哈,你想让我知道的,我都不明了,唯一知道的……”高义川准过身看着慕容息:“一个女人,无论她是怎样的女人,她高高在上,还是善良单纯,但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二人皆是静静地看着玉阶之下,眼神中皆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以为我会难过高句丽大军被你折损了?以为我会难过自己被你害的丢了天下?”倾世王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道:“你错了,这些在遇见你之前,我会这样,可是,如今就算用多少天下,都换不了你一个慕容息!”高义川轻声笑道:“我不后悔当日阴险的行为,不后悔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让你慕容息爱上我高义川!”
说罢,倾世王眼神一凛,一个上前,拿起慕容息握剑的手,就向着自己刺了过去,慕容息正想阻止,手却被倾世王紧紧握着,直到自己被那抹血给惊住了。他想过她无数次的死法:他一片片削去她的肉,他一剑刺死她,或者在她死前再尝尝他的诱惑功夫直到累死……可是,他从未想过她会自己……
慕容息死死握住长剑,看着被刺的那人亦是紧紧握住剑柄,眼含柔情,嘴角滴血,逐渐地向地面而去,那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慕容息摇着头吼道,眼神惊恐地看着曾风华绝世而今摇摇欲坠的女王。
“我说过……我不后悔! 哈哈,这样的死去,我要……要你一辈子……一辈子记……记着我!”高义川苦笑道:“我……再坏,你……你的妻子……她再好,爱……爱上你……你慕……慕容息,都……都是一样的!”说完,倾世王笑了一笑,便瞪着眼睛,而后慢慢躺在了地上,双手仍是没丢开长剑。看着死了的倾世王,慕容息惊恐地脸上渐渐出现了怪异的笑容:“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死了?妖女死了?”慕容息一下无力地坐在地上,明明是大笑,不知为何眼泪又落了下来,慕容息看着倒下的女王大笑了几声,随即又莫明其妙像发疯一般冲上去:“给我起来!给我起来!我要杀你,你怎么可以自杀?怎么可以?妖女给我起来!!起来!”慕容息使劲摇着倾世王沉睡的身体:“起来啊!”而后慕容息摇了一会儿,忽然抱住倾世王的身体,看着那人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为何痛哭了起来:“为甚麽?为甚麽要遇见?为甚麽?为甚麽?为甚麽要爱上我?为甚麽要这么觉悟似的死?”
如果那女人能像从前一样在死前恶毒一回,慕容息也不会如此痛苦,只是,倾世王却前所未有地当了一回正常女人,当着慕容息的面,当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的面,最后一次,她终于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也是这样,让慕容息第一次对他的报复产生了害怕恐惧,但是她让慕容息后悔、一辈子记着她,她还是在这场慕容息的报复中……
“你,赢了!”慕容息躬着身一步一步地向大殿之门退去,眼睛却紧紧盯着坐在龙椅上眼睛睁开,口吐鲜血腹部插着长剑的女王,如同盯着一个怪兽一般恐惧,一步一步地向门口后退去,当初的风华早已不见。“你成功了,你……竟然在我的报复中赢了?赢了?我慕容息策划的,你竟然赢了?”声音细小的可怜,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倾世王虽然离去,可那样的死状却让人害怕,那样的坐姿,就如同她当年在位呼风唤雨一般,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紧紧盯着大殿门口,而神智混乱的慕容息只觉那样的眼神是在盯着自己,不敢惊扰女王陛下的梦,疑神疑鬼地向后退去,慕容息终是一个慌神,坐靠在大门上,眼神空洞地和死去的女王对视:“哈哈哈!哈哈哈!死了,都能稳坐江山,高一川啊高义川!”忽然想到什么,慕容息当下起身跑了出去……
一些宫人嘻嘻哈哈地进了大殿本打算打扫一番,却见龙椅上躺着一人,细细一看,当下掉了手中的东西大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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