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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2话很露骨

    自打高琳琅那边有了好消息,萧清霁也为她高兴,这不让人张罗凝和殿住着,一应饮食起居都照比姜嫔。虽说前头她得了风寒,没去探望,兼有孙婉萤这事闹的,不得空。但是她每日都要过问,既不去过份叨唠,也是心里有数。

    三月的尾巴才过去,太医道高嫔的胎已过了三个月,很是稳当。这日正是四月初,春好日暖,鸟雀呼晴,萧清霁想着前次秋容姑姑的话,决定还是从高琳琅处着手。

    凝和殿前的一排小太监正倚着大红漆柱子打盹,领头太监高远达瞧见皇后的仗仪驾临了,忙甩佛尘赶苍蝇,带着一群人迎上来磕头请安:“奴才恭请皇后万福金安。”

    萧清霁道:“不必出声了,带本位进去。”

    高远达当即嘴巴都裂到地下了,高娘娘有了身子,皇上就没踏进凝和殿一步,倒是皇后娘娘整天关照着,今个总算把娘娘盼来了。

    萧清霁瞧着那高远达的流哈拉样子有些好笑,面上却不露,带了蓝田黄杨往偏殿暖阁去,一路瞧来,地上都是铺了厚厚的彩云毡子,一应瓷器都收了起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约莫才起身不久,面上一抹倦色难掩,高琳琅扶了宫女的手结结实实福了礼,半点马虎也不打。

    “起来,仔细些,别伤着孩子。”萧清霁笑眯眯携了她的手,上下打量,样子还是老样子,面上略有些浮肿,小腹看不出起伏。

    皇后在上首的灰鼠皮毛垫圈椅上坐了,瞅见临窗案上摆了海棠花雕漆盒,里头露出如意纹的绦子。倒也是个懂事的,没拿针头线脑忙活,免的伤了自个。

    高琳琅接了宫女奉上来的官窑梅花杯,施施然端到皇后跟前。

    “让底下人来,蓝田扶娘娘歇着。”这礼数可当真是有心了,按规矩,高位妃嫔有孕,在皇上跟前都是免服侍的。

    萧清霁说完,瞅着下首的人低眉顺眼的模样,笑道:“妹妹大喜,本位前头身子不爽利,这会子才得了空,你可别心里怨。”到底是一国之母,有容人的雅量,也放的□段。这话透着亲热劲儿。

    高琳琅是个知情知趣的,昔年被皇上所厌,是皇后拉了她一把,这两年,她假意侯在孙婉萤身边,投诚皇后。因缘际会才有如今,虽说身怀龙嗣,但瞧着皇上的心思,就是半分也不肯给。她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皇后,凭她对皇后的了解,会善待自己和孩子。

    “娘娘说笑了,奴婢侥幸得孕龙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有陛下和娘娘的恩德,就没有臣妾今日。凝和殿上上下下妥善安排,下懿旨让臣妾的母亲进宫,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高琳琅躬身应承,表了感激,又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去,亲手捧了那如意纹的绦子和五福捧寿纹的绦子,道:"这是臣妾的一点心意,还望娘娘笑纳。”

    萧清霁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搀起她,亲手把那祥云纹路绦子系在胸前,愈发端庄明丽,贵气逼人。

    “你是个有心的,这东西解解闷就成,别劳神费心的。这不,本位闲着给绣了两个香包,你和姜嫔都有身子,带着消灾避祸也好。”

    黄杨招来候在殿门边的宫女,把五毒香包奉上。

    仁明殿里绣活精巧的当属黄杨第一,皇后虽说从小样样要学,当没这么多功夫拿针,绣活只能说中规中矩,但是这份心,却高出许多。高琳琅摸着那五毒香包满是感激,便听见黄杨小声嘀咕:“皇后娘娘真是有心,挣病都要绣着,连皇上都打趣娘娘没给他绣过呢。”

    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呢,一是点出皇后仁善有心,二是也是说明皇后很得恩宠。无宠和有宠是个什么区别,只怕没人比高琳琅更清楚了。以前还能苟且偷生,如今是怀璧其罪,她若生了帝姬还好,左不过能在宫里颐养天年,要是生了皇子,与了皇后还有能远远瞧上一眼,要是被孙婉萤夺去,只怕死期不远了。

    萧清霁摆摆手,扫了黄杨一眼,道:“越发没有规矩了,下去吧。”

    皇后一发话,人如潮水般退下,就是贴身伺候高琳琅那位姑姑也不敢吱声。

    “臣妾命薄福浅,不识大体,多亏了皇后娘娘抬举,才有今日。娘娘母仪天下,对后宫诸人无不尽心。郡主有娘娘的教导,愈发出落的伶俐。臣妾羡慕的紧,便私心想着若有娘娘悉心教导臣妾肚里皇嗣,还望娘娘成全。”打从她得知有孕,便没困过混沌觉。她这一胎也是阴差阳错,全是皇上喝酒误事。后来两月没来葵水,便心中有数,唯恐孙婉萤作怪,便趁她去慈元殿拜见太后之机,假意摔倒,让人请来太医。她永远都记得,孙婉萤得知她有孕的时扭曲的脸,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孙婉萤本就有寒体,子嗣艰难,自己这一胎不正是往人心窝戳。

    萧清霁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决定。前世高琳琅有孕,只得帝姬的孙婉萤竟和皇上联手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她死的何其冤屈。对于高琳琅来说,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对于萧清霁来说,只有除掉孙婉萤,就是妃嫔生十个八个,还不是叫她母后。

    “你先起来吧,这事不是本位能决定的,养胎是第一位,这些事有本位考量。”萧清霁叹了口气,见高琳琅忧心忡忡模样,拍了拍她的手道:“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本位今次来,也是告诉你一个消息,移清殿那位得了癔症,连皇上都伤了,太后雷霆震怒。”

    高琳琅和萧清霁四目相对,高琳琅只瞧了一眼便挪开视线,眼神里头有放松。

    “移清殿那位一直喝着孙夫人从民间带来的方子,打从开春来行事就越发癫狂,没想到还是走了这步。当真是可怜。”是皇上可怜还是孙婉萤可怜,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萧清霁想起太后的震怒和秋容姑姑的话,唏嘘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她不能生养,指不定是福气。母体有病,十有□是要传到孩子身上的。本位听闻了见旧事,据说那位的身子不好,还同陛下有莫大干系。姐姐长我两岁,又与她一道进宫,要说了解,只怕没人比你更清楚。”

    高琳琅也明白皇后的意思,不是她不想抚养皇嗣,委实是孙婉萤是头拦路虎,她占了知己知彼的份,皇后胜在有权有势,如今大好机会在眼前。她想了想,不紧不慢道:“这件事不是臣妾有意要隐瞒,当年知情的人除了太后,皇上,孙娘娘,臣妾,还有临海王,其余都去见先帝了。太后娘娘下了懿旨,不让外传,所以......娘娘问起,想必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既是这样,臣妾也不隐瞒,只是这件事,臣妾也不是全知情。”

    “当年陛下落水,孙婉萤身子不适,从此扶摇直上。而你却相反,就是临海王同陛下也来往甚少。究竟是什么事,改变了这么多的命运,又是谁,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既然不能追溯原因,那么就从结果上分析。所谓有什么因结什么果,顺藤摸瓜,从获益最多的孙婉萤来看。

    “我记得建隆四年的腊月初三,那时陛下还是太子,当时太后已经透露先帝有意为太子选妃,我和孙婉萤并不在其中之列,甚至先帝有意下旨让我们出宫。那天,天不大好,雾气沉沉,伸手不见五指。临海王和太子很早就从宗学下学了,我正好在御花园里,隔着假山听见他们说话,好像在争执什么,听不大真切。当我准备走开的时候,听见很大的水花声,绕过假山一看,什么人也没有了,只听见太子喊救命。因为我会水,当时一边让宫女去喊人,一边跳了下去。水很冷,上面还浮了冰,我一边游一边扯着昏过去的太子,这时候有人扯我的腿,再后来,我只听见下饺子似的落水声。等我醒来时候,已经好好的躺在床上了,宫女告诉我,先帝把那天在场的人都斩首了,除了我们四个。太后说是孙婉萤救了太子,所以先帝封我们为太子侧妃。”她说的很慢,有时候还停下来回想。

    从高琳琅的说词里可以看出,第一她没有见到行凶者,第二她也没有亲眼瞧见救人者,第三,她说的话没有人可以证明。

    “你没有看见孙婉萤救人,那有没有看见临海王?”萧清霁立即想到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临海王完全有动机有理由推太子。一旦太子夭折,他是当仁不让的继位者。

    “没有,”高琳琅很肯定的点点头,继而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有见到他,但是我可以肯定另一件事,那就是临海王看孙婉萤的眼神不一般!”

    话很露骨,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不一般,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了 账还了 一身轻松啊。

    这周榜单2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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