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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活该被骂

    皇上从仁明殿出来肠子都悔青了,他是天之骄子,地位尊崇,天资聪颖,可谓是得天独厚。身为皇后唯一的嫡子,他只要按部就班顺着父皇安排好好做个太子,然后继位做个皇上就成。就连世人隐而不谈的那三年,并不是太皇太后有意要专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祖孙两人联手演的一场戏。太皇太后要磨砺雏鹰的稚气和高傲,皇上要锻炼分辨是非和把握全局的能力,也是对朝臣和临海王的考验。结果已经出来,多年不甘的临海王最多只能做个守成之君,而他才是除旧革新开创万世基业的圣明君主。

    但是在朝政再多的作为不能成为感情胜者的筹码,这就跟喝水不解饿的道理一样。但是人往往以为只要往肚子里塞东西就能解决问题了。赵珣的一生,作为一个皇帝,大概没有人比他更顺风顺水,除了要担心子嗣问题一样,这也是大周皇上的老大难。他御极之路已经被先祖铺好,用临海王作刀打磨他,用萧清霁坐盾免去后顾之忧。因为太顺,太好,免不了生出叛逆的心思,这是解释年少的的他犯中二病,故意和临海王作对,执意要立父皇不喜的孙婉萤为后。待先帝驾崩,太皇太后也归了天,整个天下已无人再能反抗他的心思,临海王也只能躲在王府里生孩子玩。天天要见的皇后吧,就成了他心口的最后一根刺。

    赵珣对萧清霁的心思很复杂,其中之一,就是尴尬,她见过他最混账最不堪的过去,即便现在的他容止俱佳,君临天下。就跟孔雀开屏,世人都去看那漂亮的羽毛了,只有萧清霁会盯着他的光屁股看。每次只要他稍微探到她有轻蔑鄙视的态度,他就忍不住了。好像他把她骂的狗血淋头,两人一起倒霉,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卑。是的,自卑,其实最大的自负就是自卑。他已经不记得最初侍寝宫女的模样,但是永远不会忘记,她爱慕仰望的样子。后宫多少女人,只要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大多数时候,他不动,他们会自动巴上来。感情太容易得到反而不会珍惜,当这种经历一多,发酵出另外一种感情,他以为这就是经验,这就是资本。他以为自己有了控制感情的本事,就像带着面具在朝堂上同臣工玩心计,可以收放自如,强大到令人畏惧。

    他已然病入膏肓,而她却不再肯作良药。当头一喝,让他清醒的醒悟来,就算登基御极,睥睨天下。他也是个平常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人就有犯错舍不得的时候,凭你是谁,情关难过。

    年轻的帝王颓然倒在案上,看着杯中白月光,自嘲苦笑,道:“云舟啊云舟,枉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是作茧自缚。她一定恨死我了,不,她连恨我都不肯,她不要我了。”

    垂拱殿侧殿暖阁里银烛高举,蜡泪直流。平时作为皇上起居歇息的居所,此时案上摆满了宫廷御酿,一个是披头散发的醉鬼帝王,一个是衣衫俱全的年轻公子。

    孙云舟手持白玉耳杯自斟自饮,冲着醉猫皇上翻了个白眼,戏谑道:“你这是活该啊,我看就报应来了,多好的姑娘啊,哎呦哟,真是举世难寻。可惜就碰见你这么个.....”底下大约是不好的话。碍着边上伺候的全其德拢袖子玩命递眼色,他把话咽下去了。

    人人都是说云舟公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实则错矣。能把亲爹气的吐血的家伙,什么纯孝礼数是做给外人看的,也就是极少数,比如皇上这等亲近的人,才有幸见到这位的真面目。

    赵珣歪着椅上,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拊掌拍案,“骂的好,我是个混账,就该骂。你早该骂了,早该骂了,早骂早醒。”也就是对着孙云舟,他才做出放浪形骸的样子,一来兄弟情份在,二来,也是因为云舟的身子不好,随时可能去见阎王,杜绝外传。

    “五年前我就骂你了,你说什么来着,说我是和尚拿梳子,乱说一通。”孙云舟砸吧,一口饮下御酒,薄唇抿出凉薄的弧度,“你这个人啊,就是天上的老鹰,地上老虎。你是老大,论杀敌,论御下,我敢说,没人比的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别人都是揉碎打破了过,你倒好,去撞,你以为那是敌寇的城墙啊,打碎就没了。”

    赵珣闭上眼睛,还颇为享受,“我以为情爱是能控制的,谁知道,管你天王老子都要跟着走。这么多年来,我就没给她一个好脸,怎么痛苦怎么来。其实,我这个人脾气好的很啊,都说皇上性情温柔呢,怎么在她面前,我就跟点了炮仗一样,炸了才舒坦。”

    边上的全其德听的心惊胆战,心道,就您那样还温柔,您多看一眼,好些宫女太监夜里都要发梦呢。

    “来,来”孙云舟举杯相碰,宽大的衣袖在案上拂过,“那是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夫君,你是他们的皇上,他们敬你是皇上,你待他们如臣下。自然有些情绪不会流露。可你见过谁在娘子面前还装的。”

    “装?”赵珣见孙云舟说的头头是道,支起手肘托腮想,父皇在臣工面前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母后脸上常年挂笑。他记得撞见他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气氛很融洽,就像他们本来是一体的,别人融不进去,父皇笑眯眯的哄着母后,而母后却有些得理不饶人。照这么说,他们只有在彼此面前流露的情绪才是真实的。

    “你说我对她发火是没装。”赵珣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转而又问道:“但是这样不大好啊,我是舒坦了,她不舒坦。”

    孙云舟暗自苦笑,他生来就是渡人,居然要给块榆木疙瘩开窍,任重而道远啊,“就你那样,谁受的了啊,阴阳怪气,神经兮兮。成天在人跟前撒癔症,有话好好说不会啊。又要顾着皇上的面上,又要人家爱你想你,你当人跟你一样,脑筋不清楚呢。”

    赵珣头大如斗,往日把苦水往萧清霁身上撒,得,现在加倍还回来了。他抚着额头苦笑:“谁叫她不会在我跟前服软儿,说好话跟爷们听,这不大家都舒坦了么,偏要和我作对。这不我心气不顺了。”

    云舟公子一听这话,觉得听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全其德道:“你还没全公公看的通透呢,不信,你让他说说。”

    “全其德,你这狗嘴里吐点象牙出来。”皇上的心肝疼啊。

    全其德傻了眼,做奴才的总不能说主子的不是啊,这会子是把酒问谈心呢,要是等酒醒了,指不定就咔嚓了。

    赵珣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打了个酒嗝,道:“不说,现在去领板子,说了,兴许明个去领,说的好,有赏。”

    “奴才斗胆,请皇上和公子恕罪。”全其德把皇上的落寞看在眼里,心里也为他急,这会子也顾不得了,“皇上您是龙,娘娘是凤,什么麻雀小鸟,哪里配的上您,也就凑凑趣罢。”

    “听听,还是先帝最懂您,给您挑的也是合乎您心意的。旁的人您又瞧不上,要真在您面前使小性儿......”孙云舟说话不含糊,见天往皇上心口戳刀子,得把那些腐肉脏东西剔除干净啰,才能好全乎。

    这人说别人容易,自己认栽难,尤其是九五之尊,那就是别人错的理。可惜犯了情障,只得低头认好。赵珣从前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他是皇上,锦衣玉食,如花美眷,都是堆在面前的事。可萧清霁这块铁板,终于让他开始认认真真的正视自己,用骄傲和自负掩饰了自己的心意,他以为成全了自己,无上尊荣,无懈可击。原本美好的心思开了花,却被他执意不结果,结果烂了臭了,没让她手有余香,反倒受了脏污。

    他错了,大错特错。可是行必果,悔了没用。他把头埋在金龙广袖上,任由悔恨的泪水冲刷。

    “明白就好,这是老天爷让人过的坎呢,您前头没过全,这回补上。总比一辈子浑浑噩噩,错过可惜的好。”孙云舟心里五味杂陈,人人都有难过的坎,他也堪不破。

    赵珣抹了抹眼皮子,嗯了声,亲手给孙云舟端了一杯酒,敬道:“这辈子,幸而有你,不然只怕是悔到皇陵里头了。不破不立,烂了根的东西要连根拔起。从今以后,我要以心换心,她的心冷了,我就捂一辈子,捂不热,就带到棺材里头捂。谁也别想离了谁。再苦,再难,不后悔,只要还有一丝希望。”

    孙云舟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笑道:“此事当浮一大白,人生苦短须纵情。”

    “哈哈哈哈,说的好!”赵珣一扫阴霾,容光大盛,举杯相邀,开始有点闲心来担忧这位表哥的前途了,“怎么,我是定下来了,你还在花中纵乐。小心步后尘啊。”

    云舟公子笑起来,“与人斗不难,难的和天斗。我是一身轻,不想去时承人情。不知何日死,反倒比常人更快活。”

    全其德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到实处,看来这为期半个多月的垂拱殿夜酒吐苦水会终于要暂时结束了,他终于不用在顶着娘娘们异样的眼光回答,今个皇上不翻牌子,宿在垂拱殿,结果第二天早上,人人都看见云舟公子甩着膀子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的剧情反转来着 不知道适应不  有姑娘提了很多意见  虚心接受 努力在改。谢谢 我拼命码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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