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回忆
调酒师眼看着苏凛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走进酒吧外暗沉沉的夜幕，微微皱起秀气的眉毛。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又放回手中的雪克杯上，熟练地在玻璃酒杯中倒入适量的黑朗姆，微笑着交给服务员，让他送去给客人。
他拿手巾擦了擦湿淋淋的手，悄悄走到酒吧老板身边，对方的薄唇抿得紧紧的，眉宇间有些担忧，似乎在烦恼着什么。
“阿凛好像有点古怪。”调酒师低着头注视着老板，目光温柔，“他一向那么强势，我听说楚云做出那种事后，还担心他就算不把楚云暴打一顿，可能也会狠狠羞辱他一番，弄得事情不可开交。没想到最后他居然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这实在是不像他会做的事。”
“谁知道！不是有句话说，爱的越深才恨得越深，苏凛这样的表现说不定是证明他对楚云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浓厚。”老板耸耸肩。
调酒师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阿凛不会太伤心。”
对自家爱人的感叹，老板不予置否。
听到苏凛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起楚云出轨的消息时，他就在心里欢呼过无数遍了。就和楚夫人永远看苏凛不顺眼一样，苏凛的朋友们也一直觉得楚云配不上苏凛。苏凛长相出众，但在娱乐圈不过是二流，演技不错，远远谈不上天赋卓越，但至少比那个二世祖要好太多。因为尊重苏凛的选择，往日并没有表达过不满，却并不代表真的接受楚云。
因此，听说楚云出轨的时候，他就偷偷松了口气。苏凛的骄傲绝不会会允许他再次接受背叛的人，以后不用再花时间应付楚云那个富二代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以后……突然想起苏凛关于病毒的警告，老板上下扫视一下调酒师，微微沉吟。调酒师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踌躇了一下问：“你看什么？”
“苏凛被压多了，这回还想换成top试试。怎么你就没有想过反攻？”老板望着调酒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占有他吧，难道你从没想过压我一次试试看吗？”说着，他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自顾自地伤心起来，“还是说你一点儿也没把我放在心上？”
调酒师手足无措：“你……你再说什么呀！阿凛是因为被楚云伤透了心，才想换一换，你又不用……”清秀的脸蛋渐渐染上红晕，远远看去红扑扑的，可口诱人。
老板盯着他羞赧的模样看了一会儿，悄悄咽了口唾沫，拍板决定：“就这么说了，让你在上面一次。”
“咦？！”
“可是你这个小弱鸡身板，行不行啊？”老板火辣辣的视线在调酒师的下半身逡巡，“这小细腰不会动两下就不能动弹，反而要我自己动？”
这下调酒师连耳根都红了，只觉得脸上热热的：“大庭广众的，你说话怎么一点分寸也没有……”
“我也是为咱两的福利着想啊。”老板很委屈，“这样好了，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一起晨练，早日练出肌肉来，到时候亲爱的你腰肌发达，我才能舒服啊嘿嘿嘿嘿嘿嘿。”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说：“七号包厢的客人要一杯雪莉，要搭配西班牙火腿。”
恼羞成怒正想发火的调酒师立刻反应过来，恼怒地瞪了老板一眼，脸上的红晕也稍稍转淡，转身就去准备雪莉酒。老板赶忙拉住他，把吧台上被苏凛戳的烂糟糟的意大利面塞到服务员怀里，不耐烦地开始赶人：“大晚上的喝酒吃肉不消化，让他嚼点面垫吧垫吧就行了。”
“可、可是那是客人啊……”服务员喃喃地说。
调酒师没好气地甩开老板的手，转身从架子上抽出一瓶雪莉酒。老板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娴熟的调酒动作，满心的沮丧，直接迁怒到客人身上：“哪里来的客人，这么没眼色！”
“是意大利来的客人。”服务员意有所指，“……是来谈生意的。”
老板微微挑起眉，转念想起苏凛提醒他准备军火的事。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思量了一会儿，让服务员迟一点将酒端进去：“既然是这样，我就亲自去看看吧。”
他和调酒师打了个招呼，颀长的身躯慢慢站起来，面容也变的冷峻起来。他缓缓穿过一排卡座，径直走到另一边的包间，这家酒吧的包间是靠墙格出来的几个房间，大多数包间早就被固定的尊贵客人订下。
优雅而富有节奏地在七号包间的门板上敲了三下，他等着里面的人应声的时候，随意地往酒吧里瞄了一眼，这段时间病毒肆虐，外出娱乐的人也少了不少，偌大的酒吧里不过坐了三成，每一个都是老熟人。老板的视线在卡座那里停顿了一下，忽然脸色微沉，眸色一暗。
那个一直关注着苏凛的男人不见了。
往年到了六七月份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八、九月份盛夏的那种酷暑难耐，但白天艳阳高照，到了晚上也有阵阵的热气扑面而来。今年却和往年都不一样，夜间微风徐徐吹拂，夹裹着丝丝的凉意，让人心底发凉。
过高的温度会加速丧尸肉体的腐烂，寒冷的气候则会影响它们行动的灵敏程度。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冷热适宜的温度，反而助长了病毒在人类中的滋生传播，加快了丧尸的感染和繁衍。
连老天都在帮助丧尸。
两只手插在大衣两边的口袋里，苏凛一边悠闲地在N市最热闹的大街上慢慢走着，一边漫无边际地想。这条商业街平常熙熙攘攘，连走路都会踩到别人的脚，现在却要请冷许多。苏凛没有带帽子墨镜口罩等等变装的装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大马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向他投以关注的视线。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够出名或者是长相过于路人的关系。
他就这么不疾不徐地一直往前走着，面色平静，漫无目的，不用顾忌别人的视线，也不用迁就别人的步伐。直到走到一家商场前，苏凛才忽然停下脚步。
他忍不住抬头仰望这栋450米高的高楼大厦。
他们在这里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刚在一起的那一年，苏凛的演艺事业刚刚起步，楚云却因为公开出柜和家里闹翻，被冻结了所有的资金。他们就像那些青春洋溢的学生一样，肆无忌惮玩着自己便宜而又纯情的小浪漫。
那天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楚云陪着他出席一场发布会，结束后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从一楼一直爬到八十九楼，一路笑一路闹，跌跌撞撞，却连疲惫都带着甜蜜。在顶楼的灯塔下，楚云用外套将他紧紧包裹在怀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收进自己的口袋里，浑身上下都是让人说不出的温暖。
他们躲在苏凛的公司宿舍里，为了吃速冻饺子还是吃速冻馄饨的事情大吵大闹，最后煮了一锅云吞面。这种状况直到楚夫人实在心疼儿子受苦，首先认输才结束。
好半天苏凛才回过神来，心里止不住涌现出些许的烦躁。他勉强移开视线，就听到不远处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回过头望过去，只见一辆白色的依维柯飞速地从远处疾驰而来，然后迅速在他的眼前消失，车顶的蓝色的灯光在空中留下长尾巴似的残影。
“又是一个……不会就在这附近吧？”
“就是，以后这边不敢来了。”
站在苏凛身边不远处的两个穿着靓丽的少女小声商量，其中一个捧着奶茶杯的长辫子少女一脸认真：“这附近已经有好几个得病的了吧，下次还是去临江的那条商业街吧！那边好像安全一点。”
另一个短头发的点点头，两人做下决定，有说有笑地继续逛起街来。
丧尸病毒传染给人类，要么是被咬，要么是被抓破皮肤。现在还有新的人类不断被感染，肯定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丧尸并没有被找到。
苏凛转身走进大厦，登上观光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电梯缓缓升高，地平面猛然退出很远，视野逐渐广阔起来，苏凛眯起桃花眼，稍微遮挡住刺眼的光污染，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动静。
记忆中的灯塔，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火红的灯笼一个挨着一个沿着铁丝网绕了一圈，白雪浅浅铺在瓷砖地面上。情侣们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大家相视一笑，满满的都是祝福，没有半点隔阂，从身体到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现在的灯塔却极为荒凉，光秃秃的铁丝网像监狱的铁栏杆，将人类围在寸土的房顶上，除了他，450米的高空上没有一个人，节能灯管散发出夺目光芒，可这光也是冷的。
纤长的手指扣在铁丝网上，苏凛贴着墙根站着，视线沿着救护车来时的方向找过去，打量起周围的建筑地势。
身后响起极缓慢极细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向他靠近。苏凛不动声色地转过头，一个穿着时髦女装的女性一步一顿地走过来。苏凛还有心思评定，她的关节灵活，显然是刚变成丧尸不久，她的五官还在自己的位置上，皮肤透着灰败的青色，衣服整洁，似乎并不是被丧尸给咬了。短袖短裤，露在外面的部分都没有伤痕，显然也不是被抓的。
身下的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碰到的。苏凛恶意地想，说不定她是和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做|爱的时候，被对方在某些地方划伤了，或者就是接吻或者是对方没带套，直接感染到病毒，这才变成丧尸的。
女丧尸赫赫的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她伸出胳膊，突然向着苏凛扑过来，可是不等她的身体向前移动，下一秒，整个身体就后仰着倒退被踹出去。随着“砰”地一声闷响，狠狠摔在瓷砖地面上，腐烂的肉体霎时有部分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去。
丧尸的声音不再低沉，她剧烈地大声哀嚎起来，苏凛皱起眉，果然不出他所料，五只丧尸缓慢地从垃圾桶边、员工工作室、工具间等等各个匪夷所思的角落里钻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呼哧呼哧地低吼，此起彼伏，灯塔上忽然就热闹起来。
苏凛啧了一声：“幸好带了把小刀。”他嘀咕了一句，视线在新出现的几只丧尸上游移，腿下的动作却不停，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脚又准又狠地踩在女丧尸的喉咙上，随着“磕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的纤细优美的脖子整个被踩成两段，女丧尸抬高晃来晃去的手几次碰到他的牛仔裤，却半点没有划破，只留下几点棕褐色的血迹。
血腥味在塔顶弥漫，将其余五只丧尸刺激的更加兴奋，嗷嗷叫着包围过来。
苏凛冷笑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从酒吧里顺出来的餐刀，抽出一张餐巾纸包着刀柄，紧紧握着，率先攻了过去，手中的银刀随着他的身体晃动时隐时现，刀光闪烁，每一次的银芒乍现，紧随着就是某一只丧尸的肉体嘭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在把一只丧尸的四肢全部割断以后，苏凛直接将他踹飞出战斗圈，右手抓起一只丧尸掼在地上，一脚大力才在脑壳上，直接踩出脑浆来。左手的餐刀利落地扎进另一只丧尸的眼眶里，刀柄下压，刀刃直直刺进大脑，手腕急速轻微抖动，大脑就在瞬间被搅成一团。
他把这两只丧尸也踹出去，丧尸大力撞击在铁丝网上，柔软的细铁丝被砸出不规则的图案，脑浆和血液喷溅出来，混合着腐烂的肉体挂在细铁丝上。
苏凛目不斜视，速度极快地一刀从横切而过，极大的速度让两只丧尸的脑袋几乎同时品行横飞出去，摔在地面上，还滚动了两圈，直到装上雪白的墙壁，这才停下来。
他喘了口气，包裹着刀柄的纸巾已经浸满了粘稠的血液，他松开手掌，餐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抬起手自己看了看，有纸巾在中间磨合，紧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泛出红色，却并没有被紧挨着的刀刃划破，他松了口气。
目光在顶楼慢慢扫视，遍地狼藉，雪白的墙壁被染上脑浆和血渍，铁丝网上挂着拖的长长的腐烂碎肉。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头颅。腐烂的腥臭味弥漫在鼻尖，让人几欲作呕。
“想要忘掉美好的记忆就要让它变得恶心的不愿意想起来才行。”苏凛自言自语，“现在这副死样子，想必以后都不会再想起在灯塔上发生的甜蜜回忆了。”
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拿手巾擦了擦湿淋淋的手，悄悄走到酒吧老板身边，对方的薄唇抿得紧紧的，眉宇间有些担忧，似乎在烦恼着什么。
“阿凛好像有点古怪。”调酒师低着头注视着老板，目光温柔，“他一向那么强势，我听说楚云做出那种事后，还担心他就算不把楚云暴打一顿，可能也会狠狠羞辱他一番，弄得事情不可开交。没想到最后他居然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这实在是不像他会做的事。”
“谁知道！不是有句话说，爱的越深才恨得越深，苏凛这样的表现说不定是证明他对楚云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浓厚。”老板耸耸肩。
调酒师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阿凛不会太伤心。”
对自家爱人的感叹，老板不予置否。
听到苏凛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起楚云出轨的消息时，他就在心里欢呼过无数遍了。就和楚夫人永远看苏凛不顺眼一样，苏凛的朋友们也一直觉得楚云配不上苏凛。苏凛长相出众，但在娱乐圈不过是二流，演技不错，远远谈不上天赋卓越，但至少比那个二世祖要好太多。因为尊重苏凛的选择，往日并没有表达过不满，却并不代表真的接受楚云。
因此，听说楚云出轨的时候，他就偷偷松了口气。苏凛的骄傲绝不会会允许他再次接受背叛的人，以后不用再花时间应付楚云那个富二代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以后……突然想起苏凛关于病毒的警告，老板上下扫视一下调酒师，微微沉吟。调酒师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踌躇了一下问：“你看什么？”
“苏凛被压多了，这回还想换成top试试。怎么你就没有想过反攻？”老板望着调酒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占有他吧，难道你从没想过压我一次试试看吗？”说着，他觉得好像就是这么回事，自顾自地伤心起来，“还是说你一点儿也没把我放在心上？”
调酒师手足无措：“你……你再说什么呀！阿凛是因为被楚云伤透了心，才想换一换，你又不用……”清秀的脸蛋渐渐染上红晕，远远看去红扑扑的，可口诱人。
老板盯着他羞赧的模样看了一会儿，悄悄咽了口唾沫，拍板决定：“就这么说了，让你在上面一次。”
“咦？！”
“可是你这个小弱鸡身板，行不行啊？”老板火辣辣的视线在调酒师的下半身逡巡，“这小细腰不会动两下就不能动弹，反而要我自己动？”
这下调酒师连耳根都红了，只觉得脸上热热的：“大庭广众的，你说话怎么一点分寸也没有……”
“我也是为咱两的福利着想啊。”老板很委屈，“这样好了，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一起晨练，早日练出肌肉来，到时候亲爱的你腰肌发达，我才能舒服啊嘿嘿嘿嘿嘿嘿。”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说：“七号包厢的客人要一杯雪莉，要搭配西班牙火腿。”
恼羞成怒正想发火的调酒师立刻反应过来，恼怒地瞪了老板一眼，脸上的红晕也稍稍转淡，转身就去准备雪莉酒。老板赶忙拉住他，把吧台上被苏凛戳的烂糟糟的意大利面塞到服务员怀里，不耐烦地开始赶人：“大晚上的喝酒吃肉不消化，让他嚼点面垫吧垫吧就行了。”
“可、可是那是客人啊……”服务员喃喃地说。
调酒师没好气地甩开老板的手，转身从架子上抽出一瓶雪莉酒。老板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娴熟的调酒动作，满心的沮丧，直接迁怒到客人身上：“哪里来的客人，这么没眼色！”
“是意大利来的客人。”服务员意有所指，“……是来谈生意的。”
老板微微挑起眉，转念想起苏凛提醒他准备军火的事。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思量了一会儿，让服务员迟一点将酒端进去：“既然是这样，我就亲自去看看吧。”
他和调酒师打了个招呼，颀长的身躯慢慢站起来，面容也变的冷峻起来。他缓缓穿过一排卡座，径直走到另一边的包间，这家酒吧的包间是靠墙格出来的几个房间，大多数包间早就被固定的尊贵客人订下。
优雅而富有节奏地在七号包间的门板上敲了三下，他等着里面的人应声的时候，随意地往酒吧里瞄了一眼，这段时间病毒肆虐，外出娱乐的人也少了不少，偌大的酒吧里不过坐了三成，每一个都是老熟人。老板的视线在卡座那里停顿了一下，忽然脸色微沉，眸色一暗。
那个一直关注着苏凛的男人不见了。
往年到了六七月份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八、九月份盛夏的那种酷暑难耐，但白天艳阳高照，到了晚上也有阵阵的热气扑面而来。今年却和往年都不一样，夜间微风徐徐吹拂，夹裹着丝丝的凉意，让人心底发凉。
过高的温度会加速丧尸肉体的腐烂，寒冷的气候则会影响它们行动的灵敏程度。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天气，冷热适宜的温度，反而助长了病毒在人类中的滋生传播，加快了丧尸的感染和繁衍。
连老天都在帮助丧尸。
两只手插在大衣两边的口袋里，苏凛一边悠闲地在N市最热闹的大街上慢慢走着，一边漫无边际地想。这条商业街平常熙熙攘攘，连走路都会踩到别人的脚，现在却要请冷许多。苏凛没有带帽子墨镜口罩等等变装的装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在大马路上，却没有一个人向他投以关注的视线。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够出名或者是长相过于路人的关系。
他就这么不疾不徐地一直往前走着，面色平静，漫无目的，不用顾忌别人的视线，也不用迁就别人的步伐。直到走到一家商场前，苏凛才忽然停下脚步。
他忍不住抬头仰望这栋450米高的高楼大厦。
他们在这里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刚在一起的那一年，苏凛的演艺事业刚刚起步，楚云却因为公开出柜和家里闹翻，被冻结了所有的资金。他们就像那些青春洋溢的学生一样，肆无忌惮玩着自己便宜而又纯情的小浪漫。
那天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楚云陪着他出席一场发布会，结束后笑嘻嘻地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从一楼一直爬到八十九楼，一路笑一路闹，跌跌撞撞，却连疲惫都带着甜蜜。在顶楼的灯塔下，楚云用外套将他紧紧包裹在怀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收进自己的口袋里，浑身上下都是让人说不出的温暖。
他们躲在苏凛的公司宿舍里，为了吃速冻饺子还是吃速冻馄饨的事情大吵大闹，最后煮了一锅云吞面。这种状况直到楚夫人实在心疼儿子受苦，首先认输才结束。
好半天苏凛才回过神来，心里止不住涌现出些许的烦躁。他勉强移开视线，就听到不远处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回过头望过去，只见一辆白色的依维柯飞速地从远处疾驰而来，然后迅速在他的眼前消失，车顶的蓝色的灯光在空中留下长尾巴似的残影。
“又是一个……不会就在这附近吧？”
“就是，以后这边不敢来了。”
站在苏凛身边不远处的两个穿着靓丽的少女小声商量，其中一个捧着奶茶杯的长辫子少女一脸认真：“这附近已经有好几个得病的了吧，下次还是去临江的那条商业街吧！那边好像安全一点。”
另一个短头发的点点头，两人做下决定，有说有笑地继续逛起街来。
丧尸病毒传染给人类，要么是被咬，要么是被抓破皮肤。现在还有新的人类不断被感染，肯定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丧尸并没有被找到。
苏凛转身走进大厦，登上观光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电梯缓缓升高，地平面猛然退出很远，视野逐渐广阔起来，苏凛眯起桃花眼，稍微遮挡住刺眼的光污染，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动静。
记忆中的灯塔，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火红的灯笼一个挨着一个沿着铁丝网绕了一圈，白雪浅浅铺在瓷砖地面上。情侣们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大家相视一笑，满满的都是祝福，没有半点隔阂，从身体到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现在的灯塔却极为荒凉，光秃秃的铁丝网像监狱的铁栏杆，将人类围在寸土的房顶上，除了他，450米的高空上没有一个人，节能灯管散发出夺目光芒，可这光也是冷的。
纤长的手指扣在铁丝网上，苏凛贴着墙根站着，视线沿着救护车来时的方向找过去，打量起周围的建筑地势。
身后响起极缓慢极细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向他靠近。苏凛不动声色地转过头，一个穿着时髦女装的女性一步一顿地走过来。苏凛还有心思评定，她的关节灵活，显然是刚变成丧尸不久，她的五官还在自己的位置上，皮肤透着灰败的青色，衣服整洁，似乎并不是被丧尸给咬了。短袖短裤，露在外面的部分都没有伤痕，显然也不是被抓的。
身下的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碰到的。苏凛恶意地想，说不定她是和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做|爱的时候，被对方在某些地方划伤了，或者就是接吻或者是对方没带套，直接感染到病毒，这才变成丧尸的。
女丧尸赫赫的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她伸出胳膊，突然向着苏凛扑过来，可是不等她的身体向前移动，下一秒，整个身体就后仰着倒退被踹出去。随着“砰”地一声闷响，狠狠摔在瓷砖地面上，腐烂的肉体霎时有部分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去。
丧尸的声音不再低沉，她剧烈地大声哀嚎起来，苏凛皱起眉，果然不出他所料，五只丧尸缓慢地从垃圾桶边、员工工作室、工具间等等各个匪夷所思的角落里钻出来，一个接着一个呼哧呼哧地低吼，此起彼伏，灯塔上忽然就热闹起来。
苏凛啧了一声：“幸好带了把小刀。”他嘀咕了一句，视线在新出现的几只丧尸上游移，腿下的动作却不停，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脚又准又狠地踩在女丧尸的喉咙上，随着“磕擦”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的纤细优美的脖子整个被踩成两段，女丧尸抬高晃来晃去的手几次碰到他的牛仔裤，却半点没有划破，只留下几点棕褐色的血迹。
血腥味在塔顶弥漫，将其余五只丧尸刺激的更加兴奋，嗷嗷叫着包围过来。
苏凛冷笑一声，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从酒吧里顺出来的餐刀，抽出一张餐巾纸包着刀柄，紧紧握着，率先攻了过去，手中的银刀随着他的身体晃动时隐时现，刀光闪烁，每一次的银芒乍现，紧随着就是某一只丧尸的肉体嘭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在把一只丧尸的四肢全部割断以后，苏凛直接将他踹飞出战斗圈，右手抓起一只丧尸掼在地上，一脚大力才在脑壳上，直接踩出脑浆来。左手的餐刀利落地扎进另一只丧尸的眼眶里，刀柄下压，刀刃直直刺进大脑，手腕急速轻微抖动，大脑就在瞬间被搅成一团。
他把这两只丧尸也踹出去，丧尸大力撞击在铁丝网上，柔软的细铁丝被砸出不规则的图案，脑浆和血液喷溅出来，混合着腐烂的肉体挂在细铁丝上。
苏凛目不斜视，速度极快地一刀从横切而过，极大的速度让两只丧尸的脑袋几乎同时品行横飞出去，摔在地面上，还滚动了两圈，直到装上雪白的墙壁，这才停下来。
他喘了口气，包裹着刀柄的纸巾已经浸满了粘稠的血液，他松开手掌，餐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抬起手自己看了看，有纸巾在中间磨合，紧紧握着刀柄的手指微微泛出红色，却并没有被紧挨着的刀刃划破，他松了口气。
目光在顶楼慢慢扫视，遍地狼藉，雪白的墙壁被染上脑浆和血渍，铁丝网上挂着拖的长长的腐烂碎肉。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头颅。腐烂的腥臭味弥漫在鼻尖，让人几欲作呕。
“想要忘掉美好的记忆就要让它变得恶心的不愿意想起来才行。”苏凛自言自语，“现在这副死样子，想必以后都不会再想起在灯塔上发生的甜蜜回忆了。”
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