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渊（四）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默默地承受了愤怒的目光，珍瑶镇定地看着鹰忆。
空气一瞬间变得冷冽起来。站在中心的鹰忆用百思不得其解的愤怒表情看着珍瑶：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听见珍瑶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后，鹰忆的理智一下子崩溃起来。巨大的沙砾突然间从地面涌上来，在他的周围围绕着。
那双用来下定决心杀死人的眼神，咬牙切齿地对着珍瑶说：
“你可知道被剥夺神格的妖怪即使被带回现世，是要以孤魂野鬼的身份在世间活动。你这不明摆是要存心侮辱我们吗！！！”
“先搞清楚状况在跟我讲道理！”珍瑶这时义正严词起来：“你说放你们的王把他给带回现世，我们这边也已经默认可以把这个情况订为家族有史以来的特例。但是，我们是说要把他给放了，可没说要以怎样的情况下把他给带回现世来。”
“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又怎样？！你也没怎么说要怎样把你们的王给带回现世。”
“你这是在找死！！！”言语斗不过，鹰忆立刻就向着珍瑶飞去，连同周围的沙砾一起冲上去——这个女人的存在，很碍着这场原本胜利在握的谈判！
“啊！珍瑶小姐……。”
“珍瑶小姐危险！”
在众人的注目下、惨叫中，珍瑶清晰地看到，眼前掠过了黑白与黛色的交替。紧接着，鲜红的颜色浸染了自己的视线。
珍瑶不知所措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住攻击的——眼前这位刚才还在对着她笑着的当家。
“当家大人……。”珍瑶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说。声音是那样地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出口。
那位大人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会。过后，用着轻松愉快的语调对着眼前的鹰忆说：
“喂喂喂，你要是把我们家的下任当家给杀了的话，我可是很困扰的。”
“哈？！你是不是脑残了，说什么这个女人是下任当家！是她自己刚才这么说话失礼！你该不会是打算护着她，把刚才我们讲好的条件当作没发生过那样子吧？”
“非也。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少来了吧！你们这些人类，在从被称为‘母亲’人类女人的肚子里诞生出来后就已经学会了虚伪和撒谎了的骗子，哪里还有节操在说自己是君子呢！”
“你有这种观点还真是悲哀啊！”
“……。”
“当家大人！”珍瑶大声地叫着。
往回望过去的年轻当家，游刃有余地还有精神对着珍瑶笑着。仿佛在说自己没事。
可是，胸膛以下到腹部之间，不停地有鲜血往外涌起。看到这里，心灵和脑海里有一种声音在对自己叫嚣——那是负面的情感在控制自己的内心和本能。
内疚到极点的珍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她的双眼——一双自虐的青色目光看着鹰忆用沙砾重伤的当家的伤口。
看着珍瑶站起来盯着自己的样子，鹰忆忽然有一瞬间害怕了起来。对着这个跟刚才截然不同的眼神，他的心里竟然浮现了寒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年轻的当家看出了事情的原由。
捂住伤口，慢慢地向着珍瑶方向走去。指尖触碰到她的发丝，把她的头靠近自己的胸膛。用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对着心灵内疚受伤的珍瑶说：
“笨蛋，我不是还没死吗？你这么哭丧着脸，仿佛在说我已经死了似的。”
能这么轻松说出这种开玩笑的话，世界上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珍瑶这时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明明提出这个条件的是自己，受到那样不幸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可是，他却帮自己承受了这样的不幸。
到底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才能离开不让他遭受这样那样的不幸呢？
“谢谢，我知道我要怎么做了。”离开他的怀抱，珍瑶笑着对他说。
在他的眼里，珍瑶现在的笑容才是他最担心的。但是，无暇顾及；眼下的事情才要紧快解决。
“风魔神的手下哟，请你冷静。”年轻的当家发话说。
鹰忆被珍瑶的眼神这么一瞪，已经冷静了不少了。他的手势向上扬起，不一会儿围绕在他身边的沙砾一下子就像盘沙那样四分五裂。
“暂时停战吧。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司徒家年轻的当家，请你回答我。刚才我们所说好了的条件你是否遵守？”鹰忆看着当家说。
“遵守。但是我想要附加一个条件。”当家低垂着眼帘说。
“我可以问这其中的理由么？”鹰忆单眉上扬地问。
“就如刚才珍瑶所言我们这边把这个情况订为家族有史以来的特例。我们家族千年以来一直被当作推动这个国家命脉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所以我们这边所作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我们的名誉、权利、信誉等等，全都是靠这些换来的。”
“就为了能够很好地生活在这些充满虚假的世界里？”
“随你们怎么说。风魔神的手下，我要加的条件就是刚才珍瑶所说的将风魔神的‘神格给剥夺。”
“是打算要引发战争吗！？”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可是会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而且，在不知道把风魔神带回现世之后会对着世间造成怎样影响的前提下，我们也应该要假设这后果的严重性。如果，被带回现世之后他有意要向人类世界进攻引发战争的话，我们这边可是要背负酿成这个悲剧的巨大代价。”
“也就是说，你们会采取这一举动是为了日后替你们着想、留下退路。对吗？”
“说的一点都没错。”
“呐，不如我们打个赌吧。”鹰忆的嘴角上扬着，充满着阴谋的言语吐露出来：
“赌的就是我们这边要从你们‘妖家世里’这些可恶的术者手中夺回我们王的神格。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阻止我们。”
“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疑惑的表情浮现了出来。身后的珍瑶，紧张地往前走了上去。跟着年轻的当家一同看向鹰忆。
“就当作是打发时间的茶余饭后。你们这边解开封印需要些言语说不上来的时间，我们这些当妖的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感觉。况且，这么做也不失为我们做出了一个扬名四海的宣传机会，也为你们的门槛价值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句像是描绘着未来双方关系的蓝图，年轻的当家以笑接受了这个赌约：
“对双方也不是没有坏处。”
“但对双方也绝对不是没有好处。”鹰忆奸笑回应地说。
珍瑶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黑夜中寻找到了前进道路的路标。这个赌约，看起来是那样的荒诞。荒诞到即使在未来双方都是敌对关系，也绝对会在这个赌约的基础上各取属于自身的利益。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吗？”但这也是要在双方同意的条件下才能进行。
忽然间的心血来潮，让珍瑶的感觉变得有点苦涩。这样的结局像是在等价交换似的，什么都变得那么无所谓。
“珍瑶。”听见当家在呼唤自己的名字，珍瑶抬头看着他。如黑曜石那样明亮的瞳孔所照映的是他那一脸无奈的表情。一时间，珍瑶那原本麻木的情感一下子哀伤了起来：
啊！我忘记了。我们都是被血的诅咒所牵绊于此，存活至今的‘关联’。
“喂，那个穿着像辣椒似得妖怪。”
“你说谁是辣椒啊，你这个丑女人。”鹰忆发狂地向着珍瑶乱吼。
“能不能跟我约定……。”痛苦的表情，下意识地抓住了胸口。接下来的这些话，能不能作为未来我们这些可怜之人的保障呢？
“什么啊？！突然间说出这句话……。”鹰忆吓一大跳地说。
“即使你们或者我们，任何一方在这赌约的基础上成为敌对的关系，甚至恶劣到了不允许任何一方的存活。即便会变成那样，我也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不要再去找……那位已转世了的大人。其实，我更希望她能够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好好地在这世间生存下去。至少，她能够从这命运的枷锁中脱离，而不像我们那样一味地顺从安排给我们的人生。所以……。”
“我跟你约定好了。”知道了她是用怎样的感情说出那些话，鹰忆正经地跟珍瑶约定。
毕竟，这是千年的孽缘所造成的今天。是罪恶的无法救赎。
听到这句温暖的回应，珍瑶含着眼泪、笑着对鹰忆说：
“那就拜托你了。谢谢你！”
* * * * * * * * * *
其实，在这场谈判中，双方都很明白一个事实_——那就是，他们之间的孽缘是永远无法消除。
这份罪孽深重的缔结，把只要还在‘这不允许颠覆世间之理’的世上存活着的关联之人，都会给予比自身还要痛苦百倍，甚至几千倍、几万倍的试炼和遭遇。
鹰忆大概还没有想到，那位年轻的当家以及珍瑶。从知道自身的命运以及天数那天起，就开始为自家的未来盘算着。
明知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存活的珍瑶，用尽最后的力量给未来作出了最后的保障。
年轻的当家在背负罪孽和污蔑的同时，留下了最后的希望给予了未来。
如果，这段孽缘能够有被斩断的一天……。
如果，这些诅咒能够有消除的一天……。
如果，当这些都不复存在，迎来最后幸福结局的一天……。
那我们，能够安息的在那个世界，开心地笑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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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瞬间变得冷冽起来。站在中心的鹰忆用百思不得其解的愤怒表情看着珍瑶：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听见珍瑶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后，鹰忆的理智一下子崩溃起来。巨大的沙砾突然间从地面涌上来，在他的周围围绕着。
那双用来下定决心杀死人的眼神，咬牙切齿地对着珍瑶说：
“你可知道被剥夺神格的妖怪即使被带回现世，是要以孤魂野鬼的身份在世间活动。你这不明摆是要存心侮辱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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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又怎样？！你也没怎么说要怎样把你们的王给带回现世。”
“你这是在找死！！！”言语斗不过，鹰忆立刻就向着珍瑶飞去，连同周围的沙砾一起冲上去——这个女人的存在，很碍着这场原本胜利在握的谈判！
“啊！珍瑶小姐……。”
“珍瑶小姐危险！”
在众人的注目下、惨叫中，珍瑶清晰地看到，眼前掠过了黑白与黛色的交替。紧接着，鲜红的颜色浸染了自己的视线。
珍瑶不知所措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住攻击的——眼前这位刚才还在对着她笑着的当家。
“当家大人……。”珍瑶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说。声音是那样地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出口。
那位大人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会。过后，用着轻松愉快的语调对着眼前的鹰忆说：
“喂喂喂，你要是把我们家的下任当家给杀了的话，我可是很困扰的。”
“哈？！你是不是脑残了，说什么这个女人是下任当家！是她自己刚才这么说话失礼！你该不会是打算护着她，把刚才我们讲好的条件当作没发生过那样子吧？”
“非也。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少来了吧！你们这些人类，在从被称为‘母亲’人类女人的肚子里诞生出来后就已经学会了虚伪和撒谎了的骗子，哪里还有节操在说自己是君子呢！”
“你有这种观点还真是悲哀啊！”
“……。”
“当家大人！”珍瑶大声地叫着。
往回望过去的年轻当家，游刃有余地还有精神对着珍瑶笑着。仿佛在说自己没事。
可是，胸膛以下到腹部之间，不停地有鲜血往外涌起。看到这里，心灵和脑海里有一种声音在对自己叫嚣——那是负面的情感在控制自己的内心和本能。
内疚到极点的珍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她的双眼——一双自虐的青色目光看着鹰忆用沙砾重伤的当家的伤口。
看着珍瑶站起来盯着自己的样子，鹰忆忽然有一瞬间害怕了起来。对着这个跟刚才截然不同的眼神，他的心里竟然浮现了寒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年轻的当家看出了事情的原由。
捂住伤口，慢慢地向着珍瑶方向走去。指尖触碰到她的发丝，把她的头靠近自己的胸膛。用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对着心灵内疚受伤的珍瑶说：
“笨蛋，我不是还没死吗？你这么哭丧着脸，仿佛在说我已经死了似的。”
能这么轻松说出这种开玩笑的话，世界上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珍瑶这时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明明提出这个条件的是自己，受到那样不幸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可是，他却帮自己承受了这样的不幸。
到底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才能离开不让他遭受这样那样的不幸呢？
“谢谢，我知道我要怎么做了。”离开他的怀抱，珍瑶笑着对他说。
在他的眼里，珍瑶现在的笑容才是他最担心的。但是，无暇顾及；眼下的事情才要紧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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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忆被珍瑶的眼神这么一瞪，已经冷静了不少了。他的手势向上扬起，不一会儿围绕在他身边的沙砾一下子就像盘沙那样四分五裂。
“暂时停战吧。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司徒家年轻的当家，请你回答我。刚才我们所说好了的条件你是否遵守？”鹰忆看着当家说。
“遵守。但是我想要附加一个条件。”当家低垂着眼帘说。
“我可以问这其中的理由么？”鹰忆单眉上扬地问。
“就如刚才珍瑶所言我们这边把这个情况订为家族有史以来的特例。我们家族千年以来一直被当作推动这个国家命脉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所以我们这边所作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我们的名誉、权利、信誉等等，全都是靠这些换来的。”
“就为了能够很好地生活在这些充满虚假的世界里？”
“随你们怎么说。风魔神的手下，我要加的条件就是刚才珍瑶所说的将风魔神的‘神格给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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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可是会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而且，在不知道把风魔神带回现世之后会对着世间造成怎样影响的前提下，我们也应该要假设这后果的严重性。如果，被带回现世之后他有意要向人类世界进攻引发战争的话，我们这边可是要背负酿成这个悲剧的巨大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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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不如我们打个赌吧。”鹰忆的嘴角上扬着，充满着阴谋的言语吐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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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作是打发时间的茶余饭后。你们这边解开封印需要些言语说不上来的时间，我们这些当妖的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感觉。况且，这么做也不失为我们做出了一个扬名四海的宣传机会，也为你们的门槛价值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句像是描绘着未来双方关系的蓝图，年轻的当家以笑接受了这个赌约：
“对双方也不是没有坏处。”
“但对双方也绝对不是没有好处。”鹰忆奸笑回应地说。
珍瑶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黑夜中寻找到了前进道路的路标。这个赌约，看起来是那样的荒诞。荒诞到即使在未来双方都是敌对关系，也绝对会在这个赌约的基础上各取属于自身的利益。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吗？”但这也是要在双方同意的条件下才能进行。
忽然间的心血来潮，让珍瑶的感觉变得有点苦涩。这样的结局像是在等价交换似的，什么都变得那么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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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个穿着像辣椒似得妖怪。”
“你说谁是辣椒啊，你这个丑女人。”鹰忆发狂地向着珍瑶乱吼。
“能不能跟我约定……。”痛苦的表情，下意识地抓住了胸口。接下来的这些话，能不能作为未来我们这些可怜之人的保障呢？
“什么啊？！突然间说出这句话……。”鹰忆吓一大跳地说。
“即使你们或者我们，任何一方在这赌约的基础上成为敌对的关系，甚至恶劣到了不允许任何一方的存活。即便会变成那样，我也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不要再去找……那位已转世了的大人。其实，我更希望她能够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好好地在这世间生存下去。至少，她能够从这命运的枷锁中脱离，而不像我们那样一味地顺从安排给我们的人生。所以……。”
“我跟你约定好了。”知道了她是用怎样的感情说出那些话，鹰忆正经地跟珍瑶约定。
毕竟，这是千年的孽缘所造成的今天。是罪恶的无法救赎。
听到这句温暖的回应，珍瑶含着眼泪、笑着对鹰忆说：
“那就拜托你了。谢谢你！”
* * * * * * * * * *
其实，在这场谈判中，双方都很明白一个事实_——那就是，他们之间的孽缘是永远无法消除。
这份罪孽深重的缔结，把只要还在‘这不允许颠覆世间之理’的世上存活着的关联之人，都会给予比自身还要痛苦百倍，甚至几千倍、几万倍的试炼和遭遇。
鹰忆大概还没有想到，那位年轻的当家以及珍瑶。从知道自身的命运以及天数那天起，就开始为自家的未来盘算着。
明知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存活的珍瑶，用尽最后的力量给未来作出了最后的保障。
年轻的当家在背负罪孽和污蔑的同时，留下了最后的希望给予了未来。
如果，这段孽缘能够有被斩断的一天……。
如果，这些诅咒能够有消除的一天……。
如果，当这些都不复存在，迎来最后幸福结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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