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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平安·霸气侧漏

    “婆婆?”右思立起身,手中的勺子占满了灰尘,木然的被她捏着。

    婆婆取过勺子拿到一旁去冲洗,口中道:“丫头,谢谢你来看我,不嫌弃就跟你相公吃顿饭再走吧。”

    右思还在寻思方才婆婆说的话,完全没有听到这句隐藏的重点,便心事重重的应了一声‘好’。

    平安倒是毫不在意的站了起来,自然的走过去,自然的走回来,自然的摆好了碗筷。

    右思跟婆婆盛好饭菜也坐了下来。

    屋外是翠绿的竹,将湛蓝的天空割成几块,袅袅的炊烟随风散了,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三人围在桌前,倒像是在俗世里普通的一家人。

    平安默默的吃饭,偶尔将菜望右思的前面推一推。他面目温和,做起什么来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了千百遍不止。

    右思满腹心事,吃的自然心不在焉,一副呆愣的模样维持了很久。

    一双手忽然从旁侧伸过来,接过了她的竹筷和瓷碗,依次在碗里夹了些菜,又将瓷碗塞进她手中,略带不悦的道:“吃。”

    右思愕然的看看他,呆呆的捧着碗,正要发表点意见,婆婆细微的咳嗽声打断了她。

    “咳、咳。”右思急忙替婆婆顺了顺气,婆婆缓了缓,眼眶略红的道,“若是时儿还在,现在也该为他娶媳妇了。”

    右思闻言一凛,随即小心的问道:“柳时他既是自杀,又怎么会毫无异常呢?他之前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许是受不了我总是念叨他吧。”婆婆脸上痛色甚重,眼泪悄无声息的涌了出来,她很快的用手背擦掉,道,“小姑娘,你别问了,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吃完了就赶快走吧,莫再来了。”

    “婆婆,你别难过,是我不好,不问了不问了。”右思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心里却不安起来,婆婆必定是隐瞒了什么,这当中究竟藏着什么呢。右思暗暗皱眉,回头去看平安,却发现他正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只得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走吧走吧。”婆婆下了逐客令。

    右思无奈的退到了门口,正想着再想想办法之时,屋舍四周的风动忽然变的剧烈起来。肆虐的罡风刮过面颊,闪电般掠过的指尖点中了她的身体,胸口一滞,她便再也动弹不得。

    糟了,被点穴了。

    “什么人?”右思口中尚能言语,便厉声喝道。

    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右思急忙闭上了眼,待到光华敛去,就看见一柄薄薄的利刃紧贴着平安白皙的脖颈。

    “住手。”右思急道,奈何身体无法行动,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黑衣人并不言语,一双眸子隐隐泛着血光,右思这般望过去,仿佛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嗜血的兽类,野性而没有理智。说不上的诡异之感顺着她的脊背慢慢爬上来,令她毛骨悚然。

    薄如蝉翼的细剑散发出森然的气息,仿佛略微施力,便会切进平安的脖子里。

    “走。”黑衣人喉咙发出低低的声音,模糊不堪。

    “平安,不要。”右思努力想冲开穴道,却毫无作用,她一急,眼眶便红了。都怪自己一时心软,将平安带了过来,若是他今日有何不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平安被利刃抵着脖颈,微微昂起了脸,他波澜不惊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闲适,“不要难过,我不是说过了么,在下愿意效劳,可不是诳你的。”说罢,示意黑衣人先行。

    右思除了干着急也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带着平安走出了屋舍,一双眼睛由于愤怒与挣扎而变得通红。

    “小姑娘,你没事吧?”待两人走后,婆婆才颤颤巍巍的靠近右思,担忧的看着她。

    “婆婆,有刀么?”右思咬牙说道。

    ……

    平安被黑衣人一路挟持着走到了竹林中,风飒飒的穿过竹叶的声音仿若剑鸣,令平静的气氛无端的萧杀起来。

    “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惹的人不惹。”一道熟悉的声音落了下来,年轻的公子手持锦帕,细细擦拭手中细剑,一派高手风范的道,“没人教过你么这位公子?”

    平安稍稍拧起眉毛,“卓远。”

    “公子记性真好。”清脆的笑声从林间传了过来,一身白裙的姑娘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目灵动,“不知道记不记得我呢?”

    “云昔仙子么,自然是记得。”

    慕云昔以手掩唇,笑的娇俏,“公子记性真不赖,可是怎么就是记不得该记的呢?硬是把自个儿的命当儿戏,好生可惜。”

    平安不置可否,不再应她。

    黑衣人与卓远对视一眼,眸中忽然血红一片,骤然提气,利刃便被灌进了爆炸性的气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平安的脖颈处削去。

    电光火石,一瞬之间。

    “铿”金属之音刺破耳膜,一切静下来之后,本该血溅当场的某人不但毫发无损,而且轻描淡写的用指尖夹着细剑,居高临下的眼眸中冷光流转。

    黑衣人本能的意识到危险,立刻往远处逃去。

    平安略一皱眉,将手中利刃凭空掷去,随意丢出的利刃却发出破空的爆鸣声。如勾魂之锁一般袭上黑衣人的脖子。

    一刀两断,干净利落,精准迅疾。

    “噗”鲜血喷出的声音急促而短暂。

    慕云昔脸色变了变,卓远却不在意的笑了,“云昔,莫担心,不过雕虫小计。只是没想到这个弱书生竟然会武功,不过事到如今,都没什么用了,因为他今天就要死在我的手上。”

    听卓远如此自信,慕云昔也放下了一颗心,暗自嘲笑自己的大惊小怪。

    卓远将长剑指向平安,略一停顿,露出了残酷的笑意,便朝平安疾射而来,一路上摧枯拉朽,锋芒毕露,气势在最接近平安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卓远并未轻敌,或者说他只是想在慕云昔面前表现一番,故一上来就用了最厉害的一招。

    平安生死一瞬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缓慢的抬起脚,微微的勾起嘴角,眼睛里浮游而过的是地狱般的死寂。

    他即便如此慢,看着卓远眼中,却仿佛什么也没做,单单弱不禁风的立着。只是比一般垂死之人少了份惊慌绝望罢了,这种强装的镇定他见的多了,过不了一秒人性的懦弱便会暴露无疑,最终丑态百出,只能屈辱的死去,想到这里,卓远笑的更加疯狂。

    “轰”巨大的爆鸣声掀起一波波的气浪,冲向四周的竹林。

    长剑‘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而平安的脚也精准的命中了卓远的脑袋,施力,瞬间加速,卓远便如同木偶娃娃一般被迅猛的踩进了土里。

    巨大的轰鸣声仿若地狱的冥音,模糊的空气里尘土飞扬。

    卓远面目口鼻皆塞满了泥土,瞬间失去了知觉。

    平安嫌弃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将沾到的泥土擦在卓远的白色衣衫上,这才略微舒展了眉心。他仰起平凡的脸蛋,看向了慕云昔。

    慕云昔早已呆滞,她眼睁睁的看着卓远毫无抵抗力的被平安轻描淡写的踩在了脸上,一击便形神俱散,再看向淡然的平安,心里不由得战栗起来。

    平安迈开脚步,朝慕云昔走了过来。

    慕云昔一惊,由于太过害怕而跌在了地上,她瞪着双惊惧的眼,连呼吸也不敢。

    平安居高临下的看她,素净的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暗黑的雾,语调却异常的温和,“你若是安静的待在这儿,不发出声音,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如何?”

    慕云昔捂着嘴巴,连连点头。

    “那就好极了。”平安转过身,颀长的身型与身边的翠竹一般挺拔,他的声音蓦然转凉,冻的彻骨,“说定了哦,我脾气可不太好。”

    慕云昔胆战心惊,瑟缩在一旁。

    “对待美人还真是刻薄呢。”调侃的声音响起,一位披着黑斗篷的年轻男人踱步而出。

    “是你。”平安淡然的视线扫过男人清秀的脸孔,并不甚惊讶的道,“公子颜。”

    “你最近兴致不错啊。”公子颜笑了笑,“换脸玩的可还开心?”

    平安并不回他,只是示意他看向远方血淋淋的黑衣人,道:“是你指使的?”

    “你可别误会,我真的只是路过。”公子颜摆摆手,苍白的俊颜上忽然浮现出略带诡异的笑容,道,“我是闻到你的味道才过来的,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就是你。”

    平安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这里的情况,你可以问问你身后那位美人啊。”

    平安微微侧过脸,看着慕云昔。

    慕云昔被他那番看着,心跳骤然一紧,忙用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快速答道:“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雇主是谁并不知晓,他只说要我们杀掉靠近这间屋舍的人。”

    平安沉默了下来。

    慕云昔只觉得方才的一瞬间,她似乎已经死掉了,此番松懈下来,才察觉到脊背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凝结成股,顺着脊柱不断的往下滑。

    “对了,我想问问你。”公子颜视线仿佛定格在平安身后一点,出声将他唤了过来,不待他发火,又道,“你反正目的也达到了,又数度要杀掉那位姑娘,为什么还要跟在她身边?难道她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多管闲事。”话音刚落,平安便出现在了公子颜身边,手掌握拳向公子颜的脸上招呼而去,快的只能看到残影,带起的风也含混着爆鸣,在公子颜耳边炸响。

    公子颜往旁侧一滑,堪堪闪过,手掌紧跟而上接住了苏暖的拳头,险险挡住。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脸上深深的不屑。公子颜挑衅的看着平安,道:“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么?我这人向来侠骨柔肠,最见不得利用和背叛了,偏生这是你最拿手的,是不是啊我的苏暖大人?”

    慕云昔被这一声苏暖大人吓的不清,三魂七魄也丢了半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苏暖向来不爱逞口舌之快,他不开心了都是直接动手。公子颜挑衅嘲讽的脸近在咫尺,他断然没有收手的道理,正打算再度出手。

    身后却传来物什落地的声响,闷闷碎碎的,跌落进杂草之中。

    苏暖回头看去,便愣在当场。只见右思满身是血,痴痴呆呆的立着,而紫竹萧则咕噜噜的滚进了杂草之中。

    公子颜幸灾乐祸的退后两步,将手拢在袖子里准备看戏。

    慕云昔数度受到惊吓的心脏又再一次超出负荷。不过她在看向右思之时,依旧露出了惯有的讽刺笑容。

    一时之间,众人各怀心思,却无人出声,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匍匐而过的蛇,冰冷而又致命。

    “你是谁?”右思扫过血淋淋的战局,艰难的开口。

    公子颜正欲好心的给她个答案,苏暖森然死寂的眼神扫过来,他立刻识实务的闭了嘴。

    右思一僵,再也没有任何借口。

    这双眼睛,是苏暖的。

    心口涌过难以言喻的酸涩,这些日子究竟算什么?她方才怕平安有何不测,自己又动不了,硬是央求婆婆用刀刺她,在瞬间疼痛的情况下冲击穴位。婆婆心软不肯,她便一次次提气冲穴,终是逼出了几口血,婆婆看的骇人,才于心不忍的应了她。

    他既是苏暖,天下间又有几人能伤他,他又何须她的保护?想起那句我不会武功她就觉得好笑。平安被轮转带走,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里上上下下都是他,担心他被苏暖虐待,一个不顺眼杀掉,还在听到他的死讯之时万念俱灰。想必看在他的眼中,分外好笑吧?自己是个称职的戏子,演了一出好戏给他看,就不知到他究竟乐到几分。

    她性子迷糊,许多事看不清楚,索性不管不顾,由着自己的心意走。那晚苏暖与她……,她不知苏暖是何想法,只知自己并不讨厌,也没有过多的去想,但凡想不明白的事她总爱拖一拖。她时常想着,人活一世,计较太多总归心累,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丢掉性命亦在所不惜。

    只可惜自己错了。

    最拿手的是利用和背叛么?右思糊涂了许多日子,此番终是信了。

    “这些日子,让您见笑了。”右思苍白无血的脸上挂着嘲讽,“不知道,我演的可还合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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