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沙的转变
沙很快便走了回来。
“他怎么说？”叶诗诺刚刚被沙一吓，出了一身汗，再加上喝了满满一大杯热开水，喉咙不再那么嘶哑，整个人也会好些，说话声音跟着亮堂起来。她难掩急切地问。
如果沈墨寒没有答应回来，那才是在情理之中，沈墨寒答应了，她要怎么办……
沙犹豫了一下，仔细盯着叶诗诺的神情，脑子里回荡沈墨寒阴沉而面无表情的脸，耳畔乍然响起刚刚沈墨寒在电话里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冻人心骨。
“……高烧？那就烧着好了，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少爷，她烧的真的挺厉害的，家里头仆人都不在，您也知道现在是祭祀的时间，沙一个人没办法把她弄到医院，您看您是不是……”
“我没空。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看。”
说完便挂了，一片忙音瞬间让沙不知所措起来——以前的少爷虽然也是性子偏冷，但是绝不至于见死不救，甚至还算个面冷心热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她才有把握打电话给少爷。现在……自从楚沄小姐死后，叶诗诺来了，少爷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不受控制，这样下去怎么办才好…...而且少爷的态度最好不要让叶诗诺知道，如果知道了，她肯定会伤心的......
床上的叶诗诺见沙不说话，也急了——沈墨寒到底说了什么？
“沙？沙？沙！！”叶诗诺大喊一句，总算把正在沉思当中的沙给拉到现实来了。
沙恼怒地瞪她一眼：“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叶诗诺害怕地头一缩，小心地问：“沈墨寒说了什么？”
沙动作粗鲁地架起叶诗诺，“你管少爷说了什么？关你什么事，反正这医院你是得去，不然你死在沈家，给外头的人听了去，晦气！”
叶诗诺心里一刺，本来满满的一腔对沙的感激和感动瞬间一荡，变成了失落。沙……果然还是没变呢，关心她也只是因为怕她死在沈家，晦气……
“起来了！”沙不去看她的表情，直接撑着她起来，叶诗诺恢复了一些力气，沙也不用那么辛苦。
沙撑着叶诗诺走出大门，走到花园，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轻蔑出声：“害人精！你看花园，这些花草几天没修剪了？本来今天计划得好好的，要把花园好好收拾一遍，你倒好，来个大发烧重感冒……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叶诗诺默默地低头不语，沙瞥了她一眼，招来司机，在坐上车前看了看花园，仍旧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家路过别墅的时候肯定以为里面没人住了，这么乱……”
叶诗诺抬眼看了看花园，觉得除了有些树枝和花枝长了些，并没有什么脏乱的地方，更没有沙说的那么夸张，忍不住小声说：“没有很乱啊……”
沙撑在叶诗诺腰间的手猛地一紧，叶诗诺吃痛出声！
“没有很乱？！”沙瞪着叶诗诺，也不管她是病人这码事，“你是瞎了吗？没有很乱？！对你来说这算干净，算井井有条，但是对于一个严谨认真的仆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耻辱！”
沙的声音震着叶诗诺的耳膜，再加上腰间传来的痛感，叶诗诺的眼泪一下蓄满眼眶，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压抑心里的委屈，诺诺道：“沙你别生气，对不起……”
沙看了看她，沉默下来。
一路上，沙和叶诗诺经过了刚才的事之后都沉默着，叶诗诺的脸又开始燃起不正常的酡红，而沙，也只是面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溢满焦急。
“怎么还没到？！”沙受不了行程漫长的煎熬，感觉到叶诗诺越来越灼热的体温，不禁微微颤抖。
司机恭敬地回身答：“沙总管，前面在堵车。”
堵车？沙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现在皱得更紧。
叶诗诺觉察到沙的紧张，开口说：“沙，没关系，我只是发点小烧，刚刚又吃了退烧药，很快就好了。你看我开始热了，等会肯定会出汗……你别急……”
沙看着她的脸又气又急：“谁说我急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么笨，一烧更笨了。别说话了你，看你声音小得跟什么似的，我又听不清楚，真是没用啊你！”
叶诗诺微微牵起嘴角，本就线条柔美的脸因为淡淡红晕而显得更美了，但是嘴角刚刚扬起一半就……蓦地垂下！
沙着急地晃了晃她，可是叶诗诺这回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了，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她已经烧了将近二十小时，陷入昏迷当中。
沙叫了几声，无果，心一横，抱起叶诗诺就往车下冲！
“喂！沙总管！”司机在后面大喊。
沙恍若未闻，急急地往前奔去。
“叶诗诺你才发烧了多久？怎么这么不经烧，体质这么差以后怎么……”沙边跑边骂，但是立即住了口——她刚才居然想说“体质这么差以后怎么给少爷生个大胖小子”？！
沙晃了晃脑袋，甩去这古怪荒唐的想法，一边看了看脸色越来越红的叶诗诺，庆幸医院离这里不远，卯足了劲往前面奔去……
叶诗诺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的睫毛动了动，像两把扇子似的扇了扇，耳边传来的声音不断干扰她想要沉沉睡去的念头，她努力撑了撑，终于把厚重无比的眼睛撑开。
“咳咳……”久旱无雨的喉咙嘶哑可怕，如同锯木头般的切割声随着她一声声咳嗽传来。
但是咳嗽声太小，没有人注意到。
叶诗诺适应了光亮之后，慢慢把周围的景物都映入眼帘——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穿着白色粉色衣服的人四处走动，每走一步都带起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里是医院，冰冰冷冷的医院。这么说，沙把她带到医院来了？叶诗诺安心的笑了笑——还好，总算死不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就是妈妈。
“沙……”叶诗诺试着开口叫了两句，忙碌的医生护士没有空搭理她，她一个人在一群人当中显得有些傻气。
突然，叶诗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搞的，怎么当妈的？孩子烧成这样了才送来？”一个略微严厉的声音传来。
叶诗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并不僵硬，反而像是认错？
沙认错？
“我们当医生的也不好说什么，着毕竟是你们的家事，但是孩子烧的满脸通红晕厥过去的情况并不多见，除了体制差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神经衰弱。”站在沙面前的白大褂医生严肃地说。
孩子？叶诗诺硬是不敢把这个词往自己身上想……
“神经衰弱？”沙突然抬头，紧锁的眉头透出她的担忧，“会有什么影响吗？怎么治？治得好吗？”
“现在知道着急了？”医生看了看沙，“看你刚才排队挂号还差点和人打起来就知道你挺关心你这孩子的。神经衰弱的事情我待会跟你解释……”
“沙！”叶诗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虽然还是很小声但是足够让沙听见了。
沙愣了愣，惊喜回头，大步走到病床边，“你醒了啊。”
叶诗诺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听见那个医生说沙为了自己和别人排队争吵还差点打起来了……在她眼里，沙一直是个严肃认真还带点野蛮的妇人，和沙独特的黝黑肤色一样，生硬而一丝不苟。但是……
她从没有想过沙会等在沈墨寒房间门口，沙会关心她有没有生病，沙会不理她执拗地要送她来医院，沙会……为了她挂号排队和别人争吵？
太不可思议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是，这些东西好像同时发生在一天之中，有什么东西昨天那个月光大盛的夜晚悄然改变了，而当事人犹未醒悟，直到现在在拽出一些情感的变化……
“嗯，我我我我……醒了。”叶诗诺舌头有些打颤，勉强装作镇定地回答。
沙走了过来帮她掖了掖被角，又轻蔑地数落了几句，只不过现在叶诗诺的心里不再刺痛，耳膜不再震荡，反而感觉到一股暖意，充斥了心房……
“沙，谢谢你。”叶诗诺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清丽的脸上露出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这个笑容的存在不是为了讨好别人，不是为了赔礼道歉，只是单纯的，对那些关心她的人道一声谢谢……
沙微微一滞，停在被子上的手一僵，随后转头斜了叶诗诺一眼，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死气沉沉的：“少来，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恨我骂我呢，嘴上道谢，抹了蜜似的……”
叶诗诺微微一笑，有些明白沙的行事作风——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典型的，“对对对，我以后再也不敢偷偷骂你了，你居然都发现了！”叶诗诺假装惊叫道，胆子大了不少。
沙瞪了她一眼，微微偏过头去，侧面上牵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叶诗诺轻轻笑了起来。好温暖。沙好像也在悄悄转变呢……
<!-- 作者有话说 -->
“他怎么说？”叶诗诺刚刚被沙一吓，出了一身汗，再加上喝了满满一大杯热开水，喉咙不再那么嘶哑，整个人也会好些，说话声音跟着亮堂起来。她难掩急切地问。
如果沈墨寒没有答应回来，那才是在情理之中，沈墨寒答应了，她要怎么办……
沙犹豫了一下，仔细盯着叶诗诺的神情，脑子里回荡沈墨寒阴沉而面无表情的脸，耳畔乍然响起刚刚沈墨寒在电话里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冻人心骨。
“……高烧？那就烧着好了，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少爷，她烧的真的挺厉害的，家里头仆人都不在，您也知道现在是祭祀的时间，沙一个人没办法把她弄到医院，您看您是不是……”
“我没空。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看。”
说完便挂了，一片忙音瞬间让沙不知所措起来——以前的少爷虽然也是性子偏冷，但是绝不至于见死不救，甚至还算个面冷心热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所以她才有把握打电话给少爷。现在……自从楚沄小姐死后，叶诗诺来了，少爷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不受控制，这样下去怎么办才好…...而且少爷的态度最好不要让叶诗诺知道，如果知道了，她肯定会伤心的......
床上的叶诗诺见沙不说话，也急了——沈墨寒到底说了什么？
“沙？沙？沙！！”叶诗诺大喊一句，总算把正在沉思当中的沙给拉到现实来了。
沙恼怒地瞪她一眼：“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叶诗诺害怕地头一缩，小心地问：“沈墨寒说了什么？”
沙动作粗鲁地架起叶诗诺，“你管少爷说了什么？关你什么事，反正这医院你是得去，不然你死在沈家，给外头的人听了去，晦气！”
叶诗诺心里一刺，本来满满的一腔对沙的感激和感动瞬间一荡，变成了失落。沙……果然还是没变呢，关心她也只是因为怕她死在沈家，晦气……
“起来了！”沙不去看她的表情，直接撑着她起来，叶诗诺恢复了一些力气，沙也不用那么辛苦。
沙撑着叶诗诺走出大门，走到花园，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轻蔑出声：“害人精！你看花园，这些花草几天没修剪了？本来今天计划得好好的，要把花园好好收拾一遍，你倒好，来个大发烧重感冒……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叶诗诺默默地低头不语，沙瞥了她一眼，招来司机，在坐上车前看了看花园，仍旧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家路过别墅的时候肯定以为里面没人住了，这么乱……”
叶诗诺抬眼看了看花园，觉得除了有些树枝和花枝长了些，并没有什么脏乱的地方，更没有沙说的那么夸张，忍不住小声说：“没有很乱啊……”
沙撑在叶诗诺腰间的手猛地一紧，叶诗诺吃痛出声！
“没有很乱？！”沙瞪着叶诗诺，也不管她是病人这码事，“你是瞎了吗？没有很乱？！对你来说这算干净，算井井有条，但是对于一个严谨认真的仆人来说，这就是莫大的耻辱！”
沙的声音震着叶诗诺的耳膜，再加上腰间传来的痛感，叶诗诺的眼泪一下蓄满眼眶，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压抑心里的委屈，诺诺道：“沙你别生气，对不起……”
沙看了看她，沉默下来。
一路上，沙和叶诗诺经过了刚才的事之后都沉默着，叶诗诺的脸又开始燃起不正常的酡红，而沙，也只是面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溢满焦急。
“怎么还没到？！”沙受不了行程漫长的煎熬，感觉到叶诗诺越来越灼热的体温，不禁微微颤抖。
司机恭敬地回身答：“沙总管，前面在堵车。”
堵车？沙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现在皱得更紧。
叶诗诺觉察到沙的紧张，开口说：“沙，没关系，我只是发点小烧，刚刚又吃了退烧药，很快就好了。你看我开始热了，等会肯定会出汗……你别急……”
沙看着她的脸又气又急：“谁说我急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么笨，一烧更笨了。别说话了你，看你声音小得跟什么似的，我又听不清楚，真是没用啊你！”
叶诗诺微微牵起嘴角，本就线条柔美的脸因为淡淡红晕而显得更美了，但是嘴角刚刚扬起一半就……蓦地垂下！
沙着急地晃了晃她，可是叶诗诺这回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了，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她已经烧了将近二十小时，陷入昏迷当中。
沙叫了几声，无果，心一横，抱起叶诗诺就往车下冲！
“喂！沙总管！”司机在后面大喊。
沙恍若未闻，急急地往前奔去。
“叶诗诺你才发烧了多久？怎么这么不经烧，体质这么差以后怎么……”沙边跑边骂，但是立即住了口——她刚才居然想说“体质这么差以后怎么给少爷生个大胖小子”？！
沙晃了晃脑袋，甩去这古怪荒唐的想法，一边看了看脸色越来越红的叶诗诺，庆幸医院离这里不远，卯足了劲往前面奔去……
叶诗诺的脑子一片空白，她的睫毛动了动，像两把扇子似的扇了扇，耳边传来的声音不断干扰她想要沉沉睡去的念头，她努力撑了撑，终于把厚重无比的眼睛撑开。
“咳咳……”久旱无雨的喉咙嘶哑可怕，如同锯木头般的切割声随着她一声声咳嗽传来。
但是咳嗽声太小，没有人注意到。
叶诗诺适应了光亮之后，慢慢把周围的景物都映入眼帘——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穿着白色粉色衣服的人四处走动，每走一步都带起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里是医院，冰冰冷冷的医院。这么说，沙把她带到医院来了？叶诗诺安心的笑了笑——还好，总算死不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就是妈妈。
“沙……”叶诗诺试着开口叫了两句，忙碌的医生护士没有空搭理她，她一个人在一群人当中显得有些傻气。
突然，叶诗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搞的，怎么当妈的？孩子烧成这样了才送来？”一个略微严厉的声音传来。
叶诗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并不僵硬，反而像是认错？
沙认错？
“我们当医生的也不好说什么，着毕竟是你们的家事，但是孩子烧的满脸通红晕厥过去的情况并不多见，除了体制差的原因，还有一部分是神经衰弱。”站在沙面前的白大褂医生严肃地说。
孩子？叶诗诺硬是不敢把这个词往自己身上想……
“神经衰弱？”沙突然抬头，紧锁的眉头透出她的担忧，“会有什么影响吗？怎么治？治得好吗？”
“现在知道着急了？”医生看了看沙，“看你刚才排队挂号还差点和人打起来就知道你挺关心你这孩子的。神经衰弱的事情我待会跟你解释……”
“沙！”叶诗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虽然还是很小声但是足够让沙听见了。
沙愣了愣，惊喜回头，大步走到病床边，“你醒了啊。”
叶诗诺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听见那个医生说沙为了自己和别人排队争吵还差点打起来了……在她眼里，沙一直是个严肃认真还带点野蛮的妇人，和沙独特的黝黑肤色一样，生硬而一丝不苟。但是……
她从没有想过沙会等在沈墨寒房间门口，沙会关心她有没有生病，沙会不理她执拗地要送她来医院，沙会……为了她挂号排队和别人争吵？
太不可思议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是，这些东西好像同时发生在一天之中，有什么东西昨天那个月光大盛的夜晚悄然改变了，而当事人犹未醒悟，直到现在在拽出一些情感的变化……
“嗯，我我我我……醒了。”叶诗诺舌头有些打颤，勉强装作镇定地回答。
沙走了过来帮她掖了掖被角，又轻蔑地数落了几句，只不过现在叶诗诺的心里不再刺痛，耳膜不再震荡，反而感觉到一股暖意，充斥了心房……
“沙，谢谢你。”叶诗诺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清丽的脸上露出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这个笑容的存在不是为了讨好别人，不是为了赔礼道歉，只是单纯的，对那些关心她的人道一声谢谢……
沙微微一滞，停在被子上的手一僵，随后转头斜了叶诗诺一眼，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死气沉沉的：“少来，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恨我骂我呢，嘴上道谢，抹了蜜似的……”
叶诗诺微微一笑，有些明白沙的行事作风——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典型的，“对对对，我以后再也不敢偷偷骂你了，你居然都发现了！”叶诗诺假装惊叫道，胆子大了不少。
沙瞪了她一眼，微微偏过头去，侧面上牵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叶诗诺轻轻笑了起来。好温暖。沙好像也在悄悄转变呢……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