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那些被烈火燃烧的青春岁月

正文 第十章 第一趟警,我见了死人

    好景不长,我就像其他的新兵一样,每天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然后日复一日的过着日子。。

    “叮。。叮。。。。”铃响了。我下意识的竖起耳朵艰难的判别着是不是我所备防的车辆,因为那个时候,新兵们根本听不清楚大喇叭里喊的是什么。

    “两车准备抢险,两车准备抢险,抢险地点:西龙门涧二十四拐。交通事故。”当时我唯一听懂的就是抢险这两个字,别的根本就听不懂。

    听到铃响的时候,记得当时我正在刷牙,随便喝了口水漱漱口就跑,跑了两步才知道嘴里还喊着水,随便一吐,结果,吐到老广身上了。。我无语了。。老广骂骂咧咧的喊了句我听不懂的话就直接溜竿走了。。

    “啊,广班长,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啦。。”

    所谓溜杆就是消防队的一种为了出警的速度而特意在一楼与二楼楼板之间留了几个大洞,这些洞直通车库,然后一根不锈钢管直立在这些大洞的中间,我们的战斗服、抢险服就在消防车的旁边的挂衣服架子上。

    我是最后一个溜杆下来的,虽然平时练了无数遍,可真要用的时候,就不那么自然了。等我穿上衣服后,老广早就已经坐车里了,一切都那么的自然,根本没有一点紧张的心思。而我,帽扣没扣,手套没带,腰带还没系。。。这就是差距。。看看旁边同年的赖子、波仔,比我也强不了多少。

    再看看旁边的茅哥,小周,一脸淫笑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根本就是计划好了事情一样。说起小周,他是个四川人,充分继承了四川人能吃苦的传统美德,而且说的一口四川方言,那个时候我根本就听不懂,不是说部队不让说方言么。怎么他就说上了,后来才知道,他确实有这个资本。因为,他是我们全支队,为数不多的几个铁军之一。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铁军,不懂得铁军意味着什么。

    “看看你的这些兵,一个个丢盔弃甲的,你还和我说他们能备防!”一个很严肃的声音传来了,一看才知道是那个熊人老张!他刚才不是去支队了么,怎么离200多米远都能听到这里出警?神了他还是。

    广班的当时的表情别提有多黑了,原本他的脸就不怎么白。这下,成紫的了。当过兵的人都懂得,给自己班长抹黑的后果是多么的严重。这不叫虚荣心,而是,你班里的兵给你摸了黑,其他的班长都会拿这个事情说事儿的。

    部队的车就是好,一个看起来就像斯泰尔王大小的普通消防车里空间如此之大,坐上8、9个人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啥时候民用的汽车制造商这么厚道就好了。需要说一下的是这个司机,海子,生在天津,长在北京,参军又到了北京,是个上等兵,从这种条件来看的话,应该是属于来部队镀金一类人。很高很高,很瘦很瘦,我刚见他的时候甚至觉得他一股风就能挂倒,这样的人怎么当兵。后来再一次拉单杠时候我才发现,虽然海子瘦,但是,拉了六十多,不见汗。。要知道,普通人,别说六十。就是十六个,一般人都拉不够。

    就那样,我们三个新兵、两个上等兵、一个指挥员、一个备车班长、一个司机乘坐着消防车呼啸着,这是我第一次出警,我发现,海子开车闯红灯不说,限速40的地方他至少开到80。还不系安全带,一路超车,堵了他就硬剂,硬是把人家别的司机宁愿闯红灯也不愿意走他前面,时不时还拿车上的喊话器喊那么两句略带天津风味儿我听不清的话。后来我才明白,消防车交警根本就不管。

    车越来越少了,我们走上了一条盘山公路,很陡,拐弯的地方也很急。我自幼在山西长大,虽然山西山多,可除了沁园鬼子谷那段路是险路以外,我从没见过这么危险的盘山公路。当我还正在那里发呆的时候,海子骂了一句,“你他娘的给爹开快点儿,草。”这个时候我才一看,前面有辆现代警车,应该是去事发地点的。我正在那里思量着什么,海子一脚油门就窜过去了,我发誓,只那么一脚,就直接窜过去了。甚至让我有点怀疑,我做的是小汽车么?怎么反应这么快。这只是一个长春生产的五十铃而已。。军车,就是厚道。

    不知过了多久,海子停车了,这时候,我们三个兴奋的左看右看,可看的看的,我们就互相大眼瞪小眼了,因为这时候,熊人老张在睡觉,广班在睡觉,茅哥、小周都在睡觉。我晕。咱们这是出警救人呢。。。不敬业。在内心里,我小小的鄙视了一下。

    下车,还是张队先反应过来的。就自顾自的跳了下去。

    我们三个新兵蛋子也跟着下车了,这时候广班却什么也没说,完全不管你,你爱干嘛干嘛,我自己干我自己的。当时他就是这个态度。

    我看到一辆工具车撞断了一颗大树,那树有磨盘那么粗,直接拦腰撞断了,我想象这车速、冲击力一些无关禁要的问题试着去还原当时的现场情况。

    鬼知道我们该干什么,总之,指挥员和班长没给我们下达一个明确的命令。我们三个就在站在那里,默契的做着相同的事情,看着他们救人发呆。。

    没看清老张是怎么弄的,拿个扩张剪切器三下两下的就弄出来,(就是一个大马力机动液压泵,还有两个五六十斤的大钳子)很快,不到三分钟就弄出来了。与其说是大家的努力,真不如说是老张一个人办了。

    我看清楚了,是一个年龄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孩。这时候,老张说让我们去抬着送救护车上。。因为救护车上不了那么大的坡。。郁闷。。

    谁都不愿意抬,因为是死人,怕晦气。而我们这三个剃了头的新兵蛋子无疑是最好的搬运工。

    不知道是谁在我后面踹了一脚,我就往前走了两步。张队还夸了句勇气可嘉。我晕。。是别人踹我来着啊,不是我自己走的。

    “就你了就你了。来来来,牛儿,你背着,让赖子和波仔给你扶上。”当时张队的话,就像宣布了我死刑一样。部队是令行禁止的,说白了就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也许是看出来我不乐意了吧,广班说“你们别让我背啊,我背的话,你们这个月别想打一个电话、别想抽一根儿烟。”废话,谁想背死人a ?

    其实赖子当时是不抽烟的,只是后来,让我和波仔带着带着就抽开了,到最后,比我们还抽的猛。

    听到不让我打电话,我就急了,因为那个时候,我和阿恬唯一的沟通方式就是打电话和写信而已,哪怕只是拨通电话不说话,至少我知道她在家乡在电话的另外一边倾听着,我甚至可以从电话里听到她心跳的声音。

    “我来!”我喊了一句

    我一闭眼蹲下,赖子和少波把那位不幸英年早逝的男孩扶在我背上。我咬着牙,冷汗唰唰的,那个男孩上肩的一瞬间,我甚至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男孩的头耷拉在我脖子上,因为颈椎粉碎了。我能感觉到尸体真的是冰冷的,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他死不瞑目!眼睛睁的大大的!而且,他的血还从我的脖子流到了胸口上。后来波仔告诉我,那不是血,是白花花的脑浆。因此,我曾在两个月内再也没吃过中队乐儿做的豆腐脑。不得不说,乐儿做的饭确实很好吃。尤其是他做的那一手拉面,开小灶了,不能说了。

    一个小小的下坡路,我走的很小心,生怕惊动了某些东西,120早已准备出了装尸袋,其实我们也有,可熊人老张说不让浪费。我们扶着死去的人轻轻的放到装尸袋里。轻轻的,轻轻的,好像他是我们的亲人一般呵护。。我知道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即使那时候我不懂。

    突然赖子说,旁边还掉了个什么东西,褐色的,像铁矿石一样的。我拿起来一看,软软的。这时候,张队的声音又传来了“把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于是我立马把那褐色的东西放到了他身体旁边。返程的路上,广班告诉我,那是他的心脏,只是血流干了。。。原来以前大人说拳头有多大,心脏就有多大是真的。

    在这里,祈祷那位英年早逝的男孩能够早一点投胎。

    仿佛老天也不高兴了,不愿意看到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吧,我们刚坐上抢险车天就开始下大雨,瞬间,电闪雷鸣、乌云密布的。很是吓人。途径一个饭店,张队说,咱就去那里吃点儿吧,这么晚了,等回去中队也没饭了。于是,一行人又去饭店吃饭了,这个吃饭,都是张队自己掏钱,不报销的。

    吃什么呢?吃什么呢?店里只有火锅。我晕。。。

    我们三个看着他们各种吃,看他们把美味的羊肉放进锅里煮熟,这个时候,波仔最先顶不住了,直接吐了。。其实是赖子,我强忍着胃里呕上来的东西,鼓着嘴腮帮子都疼。广班问我“没事儿吧。”我坚强的点了点头。咽下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周给我夹了一快肥牛,让我吃,我看了看他,看了看其他人,他们怎么吃的那么香呢?嗯?莫非真的很好吃?于是,我夹了肉,放进嘴里。。。。

    。。。。。

    。。。。。。。。。。

    我吐了,,,吐的很多。边跑边吐。。。吐了足足有20分钟,吐的我脸色发白,就像烫金纸那样发白。等我回来,他们都吃完了。。。。波仔吃了一小碗面,赖子吃了个炒大米。。。我什么都没吃。。。

    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下也睡不着,一次次的祈祷,一次次的想起那死去男孩的面孔,想起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心脏。然后一次次的接着祈祷。。虽然后来,我也像那些老兵那样,甚至比他们还视若无睹那些鲜血与白花花的东西,可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同班的灵灵问我们出警爽不爽,昨晚他没去,那个时候他备的是水车。结果,赖子还给他讲的津津有味,真不知道这个赖子的心里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大。

    在中国,有三百万的同胞在军队当中服役,见过死人的又有多少?像这么近距离接触的又有多少?虽然我们不是什么特种兵,不会去祖国的边境,缉毒啊、打仗啊、执行特殊任务啊之类的。我们不神秘,可以说就没有多少军事秘密可言,但是,就是每天生活在大家身边的我们,无时无刻的承受着压力,消防兵,全年全天无休假,全年全天执勤备防!

    好了好了,喝酒吧,不说了。哎。。

    不求金牌,不求点击率,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位能读懂这部小说的人!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