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一天下来，王陵安与清河手脚麻利的将损坏的庭院修缮后，便准备了各色小菜又如同四年前那样五人坐在湖面的木台上喝酒说笑，只是如今的心情却与四年前又大大不同。
赫连婉君听着他们说完这四年里发生的种种多是欢笑喜乐，点点头道：“见你们兄弟四人能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举杯一饮而尽脸上微微泛起红润之色，又再一一询问了修行，当听说清河已经步入更天境界时，眼前一亮，笑道：“老四果然天资极佳，这才入门几年已经远远胜过你二师兄了。”伸手又一拍陆通的肩膀道：“老二你也要加油啊，两位师弟都已赶在你的前头了。”
陆通最怕听到这样的话，他向来是极不用心修炼的，若叫他像孔松墨那样一天十个时辰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参悟道法简直是要他的命，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师傅你可猜得到小师弟炼了一把什么样的法宝？”
赫连婉君带着醉意眼前一亮：“哦？若非仙剑，莫不是也跟老三一样炼了支笔？”
清河脸上一红道：“我练的这个远不如仙剑威风凛凛，也不如三师兄的仙笔精巧儒雅，是很粗笨丑陋的东西……”说着右手向湖面一伸，一团黑灰色的烟雾凭空出现在手上凝聚，慢慢幻化成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来。
赫连婉君接过此刀细细瞧着，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更没师尊仪态，道：“我说老四啊，你怎炼了把这样丑极的法宝？再者放眼玄天宗上下也从来没人炼过长刀啊，我保证，此刀一在新秀选拔上亮相，必定惊艳全场！”试着将此刀向湖面挥打，不想这一下威力竟大大超出预料，湖面沿着刀风去向一连炸起高高的水柱，赫连婉君点点头道：“嗯……其貌不扬，却也很有威力，它叫什么名字？”
因清河有意隐瞒了它的来历，便也不能道出它的真名“幽泉”，只一直称呼它为“破刀”。
赫连婉君一听更是眉开眼笑：“破刀？这名字未免太随便了些，叫起来也没有气势，我看就叫它‘铜雪’吧，瞧这上面锈斑如雪，正很合这名字。”
清河接回幽泉刀，心里想着：“铜雪？这名字倒也很好听，不过还是更喜欢‘幽泉’些。”嘴上却笑着应答：“好！就叫铜雪！”
这四年下来，与师兄们相处着耳濡目染，清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安静内向的小孩，如今性子当中也颇有几分潇洒，喝了几盏酒下去头晕晕的便先回房了，此时已月华初上。
一进房将外衣胡乱一丢便倒在床上，浅浅的吐了几口气后，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支卷轴，正是那日同幽泉刀一并得到的无名卷，这半年下来他总在深夜偷偷练习上面的心法，如今已经练得差不多，只不过这无名卷显然只是开了个小头，当清河完成它的修炼时，明显感觉像巨石阻河，戛然而止，心里难免不痛快。
而且自从得到幽泉刀后，清河发现被它吸走又吐纳出来的九重天道法之中隐隐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不算强大，却在一点点与日俱增，时常与九重天道法相抗使之胸闷异常，每每这个时候他便运起无名卷上的心法，竟能暂时克制住两股力量相抗，令其相处得安分一些。
这件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向他们询问，只得自己默默承担下来。
想到这里他走到北窗下祭出幽泉刀，比之体内三股力量的相融相抗他更加费解的是那天在血海中此刀分明光彩夺目，耀眼得不得了，怎么一出茅草屋便成了这个模样？月光照在刀面上虽然刀刃闪闪发光，但通体的锈斑着实难看得说不出好话来。
清河只得安慰自己它还算是把好刀，伸手去摸了摸它，不料夜晚风大，竟把支撑北窗的竿子吹折，窗户一下子打下来惊得清河急忙闪躲，手指一疼被刀刃划破了浅浅一道马上渗出血，有几滴落在了刀面上。
清河忍不住暗骂一句：“倒霉！”立刻转身去书房拿些白药敷上，若他能再细心点便会发现，这几滴落在幽泉刀上的血水悄无声息的渗透了进去，在它们沾染上的小小方圆内，原本锈迹斑斑的刀面又复乌黑发亮，上面还遍布着细碎的血丝纹路，只不过稍纵即逝，不等清河回来又变回了丑态，静静躺在桌案上红光一现，似乎渴望着更多更鲜美的血液。
夜深，又到秋初寒风袭人，雨仙宫里一派寂静，闹了一天的师兄弟们熟睡下了。
此时听雨峰后山四季棠林里缓缓步行着两条身影，冰凉的月光穿过花叶在他们身上烙下一身暗花。
赫连婉君手里还着一盏酒，脸色微醺的走在前头，问道：“老二，这四年里清河村之事调查得怎么样？”
身后跟着的陆通脸色微沉，道：“山下的朋友很用心，这四年里调查出许多东西来。”
“一件件细细告诉我。”
“是。”陆通一点头踱步说起来：“这四年间，他们走访了清河村附近以及江湖各处鱼龙混杂之地，虽然消息被封锁的很紧，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但封锁消息的那帮人却已浮出水面，他们将这些人所穿的衣服画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抵到赫连婉君面前。
她接过细看，纸上画的是一件白底青花的道袍：“碧天宫弟子袍？”
“正是碧天宫的人。”
赫连婉君冷冷一笑：“哼，四年前你调查说有人封锁消息，我便猜到多半是碧天宫做的，在自家眼皮下出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也难怪碧天宫这么做，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叫玄天宗脸面尽失。”
陆通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调查下来又发现，碧天宫这么做或许还另有目的。”他又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纸来，打开来看清是一张岚山地图，陆通一指上面一处画红圈的地方道：“这里是清河村旁边的一个小山头，离清河村极近，四年前曾有一个老农看见有个男子从岚山飞下来进入了这个小山头里，他进去没多久这里便开始颤动，土石崩塌，而那天正好就是妖物血洗清河村的日子。”
赫连婉君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些妖物的出现跟玄天宗有关？”
陆通嗯了一声继续道：“那老农见山摇地动便不敢胡乱走动，只是远远躲在林子里观察小山头，不想他这一躲反而救了自己的性命，他说那男子从小山头出来飞回岚山不久，小山头里突然怪叫连天，涌出许多妖怪来，他一个种了一辈子田的人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当下就吓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清河村已经变成了废墟。我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他，自从那天清河村被血洗之后他便不敢再回去了，跑到十里地外的陵沽城安身，终日疯疯癫癫的，能从他口中问出这么多话已是很难得了。”
赫连婉君银牙一咬下唇，没想到那些妖物的出现竟与玄天宗有关，此事万一当真，也就是说害得清河如此凄惨便是玄天宗本家，这样岂非对他更加残忍！她低着头继续问道：“那个男子是谁你们有调查出来吗？还有那座山头里有什么？”
陆通皱眉着摇头道：“那男子的模样老农并没有看清，我们曾经找过那个小山头，发现山腰处有一个极深的土洞，像是才挖了没多久的，只不过洞口被一层极厉害的结界笼罩，我们进不去，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光景无人知悉。”
赫连婉君站立月光下，一头白发发出明亮的银光，沾染上几片落花，久久不语。
心思百转：“若导致妖物血洗清河村的元凶出自玄天门下，那么碧天宫封锁消息，既可能只是为了保住本门颜面，又可能是为了包庇元凶，若是前者，碧天宫这样做无可厚非，但若是后者，便是丧尽天良令人发指，而且还将清河收入门下做足了好人，这样对待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岂非太过残忍？万一日后他得知了真相，又该何去何从？”闭上眼，赫连婉君深深吸了几口这山林里的凉气，不禁喉咙一痒嗽了几声，举起酒盏喝起来。
陆通明白她的心思，师傅一向不爱理会玄天宗的事，就算全宗上下在江湖之中颜面尽失她也无所谓，她眼下心烦的不过是清河，这四年里清河才渐渐淡忘了当年的痛苦，如今若是被他得知了自己调查到的这些，岂非是将他的旧伤刨开又重重撒了把盐在上面？
赫连婉君将酒海饮而尽，闭上眼道：“老二，这件事不用再查了，把收集到的东西都烧了吧。”
“师傅……”陆通想不到她会做这样的决定。
“既然碧天宫做得干干净净，想必清河也不会知道什么，这样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至于元凶是谁，为何会导致清河村惨案的发生，我们也不必去追究了，只要能保住清河一世快乐就好。”
“师傅……你不怕万一日后小师弟知道这……”
“就算有万一！他要怨恨玄天宗也好，怨恨掌门也好，甚至怨恨我俩今日没有告诉他实情也好，那总是日后长久的事也是我们欠他的事，谁都不能后悔，所以就算真有那样一日，眼下能瞒得一时也要瞒下去，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承受了太重的痛苦，若让他知道使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凶竟是对他有大恩大德的玄天宗，再坚强的人都承担不起这样的事……”赫连婉君回首看着陆通，月光竟在眼眶中泛着水的光泽。
陆通还是第一次看见师傅如此动容，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山风未停，叫人心越吹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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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婉君听着他们说完这四年里发生的种种多是欢笑喜乐，点点头道：“见你们兄弟四人能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举杯一饮而尽脸上微微泛起红润之色，又再一一询问了修行，当听说清河已经步入更天境界时，眼前一亮，笑道：“老四果然天资极佳，这才入门几年已经远远胜过你二师兄了。”伸手又一拍陆通的肩膀道：“老二你也要加油啊，两位师弟都已赶在你的前头了。”
陆通最怕听到这样的话，他向来是极不用心修炼的，若叫他像孔松墨那样一天十个时辰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参悟道法简直是要他的命，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师傅你可猜得到小师弟炼了一把什么样的法宝？”
赫连婉君带着醉意眼前一亮：“哦？若非仙剑，莫不是也跟老三一样炼了支笔？”
清河脸上一红道：“我练的这个远不如仙剑威风凛凛，也不如三师兄的仙笔精巧儒雅，是很粗笨丑陋的东西……”说着右手向湖面一伸，一团黑灰色的烟雾凭空出现在手上凝聚，慢慢幻化成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来。
赫连婉君接过此刀细细瞧着，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更没师尊仪态，道：“我说老四啊，你怎炼了把这样丑极的法宝？再者放眼玄天宗上下也从来没人炼过长刀啊，我保证，此刀一在新秀选拔上亮相，必定惊艳全场！”试着将此刀向湖面挥打，不想这一下威力竟大大超出预料，湖面沿着刀风去向一连炸起高高的水柱，赫连婉君点点头道：“嗯……其貌不扬，却也很有威力，它叫什么名字？”
因清河有意隐瞒了它的来历，便也不能道出它的真名“幽泉”，只一直称呼它为“破刀”。
赫连婉君一听更是眉开眼笑：“破刀？这名字未免太随便了些，叫起来也没有气势，我看就叫它‘铜雪’吧，瞧这上面锈斑如雪，正很合这名字。”
清河接回幽泉刀，心里想着：“铜雪？这名字倒也很好听，不过还是更喜欢‘幽泉’些。”嘴上却笑着应答：“好！就叫铜雪！”
这四年下来，与师兄们相处着耳濡目染，清河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安静内向的小孩，如今性子当中也颇有几分潇洒，喝了几盏酒下去头晕晕的便先回房了，此时已月华初上。
一进房将外衣胡乱一丢便倒在床上，浅浅的吐了几口气后，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支卷轴，正是那日同幽泉刀一并得到的无名卷，这半年下来他总在深夜偷偷练习上面的心法，如今已经练得差不多，只不过这无名卷显然只是开了个小头，当清河完成它的修炼时，明显感觉像巨石阻河，戛然而止，心里难免不痛快。
而且自从得到幽泉刀后，清河发现被它吸走又吐纳出来的九重天道法之中隐隐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不算强大，却在一点点与日俱增，时常与九重天道法相抗使之胸闷异常，每每这个时候他便运起无名卷上的心法，竟能暂时克制住两股力量相抗，令其相处得安分一些。
这件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向他们询问，只得自己默默承担下来。
想到这里他走到北窗下祭出幽泉刀，比之体内三股力量的相融相抗他更加费解的是那天在血海中此刀分明光彩夺目，耀眼得不得了，怎么一出茅草屋便成了这个模样？月光照在刀面上虽然刀刃闪闪发光，但通体的锈斑着实难看得说不出好话来。
清河只得安慰自己它还算是把好刀，伸手去摸了摸它，不料夜晚风大，竟把支撑北窗的竿子吹折，窗户一下子打下来惊得清河急忙闪躲，手指一疼被刀刃划破了浅浅一道马上渗出血，有几滴落在了刀面上。
清河忍不住暗骂一句：“倒霉！”立刻转身去书房拿些白药敷上，若他能再细心点便会发现，这几滴落在幽泉刀上的血水悄无声息的渗透了进去，在它们沾染上的小小方圆内，原本锈迹斑斑的刀面又复乌黑发亮，上面还遍布着细碎的血丝纹路，只不过稍纵即逝，不等清河回来又变回了丑态，静静躺在桌案上红光一现，似乎渴望着更多更鲜美的血液。
夜深，又到秋初寒风袭人，雨仙宫里一派寂静，闹了一天的师兄弟们熟睡下了。
此时听雨峰后山四季棠林里缓缓步行着两条身影，冰凉的月光穿过花叶在他们身上烙下一身暗花。
赫连婉君手里还着一盏酒，脸色微醺的走在前头，问道：“老二，这四年里清河村之事调查得怎么样？”
身后跟着的陆通脸色微沉，道：“山下的朋友很用心，这四年里调查出许多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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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通一点头踱步说起来：“这四年间，他们走访了清河村附近以及江湖各处鱼龙混杂之地，虽然消息被封锁的很紧，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但封锁消息的那帮人却已浮出水面，他们将这些人所穿的衣服画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抵到赫连婉君面前。
她接过细看，纸上画的是一件白底青花的道袍：“碧天宫弟子袍？”
“正是碧天宫的人。”
赫连婉君冷冷一笑：“哼，四年前你调查说有人封锁消息，我便猜到多半是碧天宫做的，在自家眼皮下出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也难怪碧天宫这么做，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叫玄天宗脸面尽失。”
陆通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调查下来又发现，碧天宫这么做或许还另有目的。”他又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纸来，打开来看清是一张岚山地图，陆通一指上面一处画红圈的地方道：“这里是清河村旁边的一个小山头，离清河村极近，四年前曾有一个老农看见有个男子从岚山飞下来进入了这个小山头里，他进去没多久这里便开始颤动，土石崩塌，而那天正好就是妖物血洗清河村的日子。”
赫连婉君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些妖物的出现跟玄天宗有关？”
陆通嗯了一声继续道：“那老农见山摇地动便不敢胡乱走动，只是远远躲在林子里观察小山头，不想他这一躲反而救了自己的性命，他说那男子从小山头出来飞回岚山不久，小山头里突然怪叫连天，涌出许多妖怪来，他一个种了一辈子田的人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当下就吓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清河村已经变成了废墟。我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他，自从那天清河村被血洗之后他便不敢再回去了，跑到十里地外的陵沽城安身，终日疯疯癫癫的，能从他口中问出这么多话已是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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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通皱眉着摇头道：“那男子的模样老农并没有看清，我们曾经找过那个小山头，发现山腰处有一个极深的土洞，像是才挖了没多久的，只不过洞口被一层极厉害的结界笼罩，我们进不去，里面究竟是怎样的光景无人知悉。”
赫连婉君站立月光下，一头白发发出明亮的银光，沾染上几片落花，久久不语。
心思百转：“若导致妖物血洗清河村的元凶出自玄天门下，那么碧天宫封锁消息，既可能只是为了保住本门颜面，又可能是为了包庇元凶，若是前者，碧天宫这样做无可厚非，但若是后者，便是丧尽天良令人发指，而且还将清河收入门下做足了好人，这样对待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岂非太过残忍？万一日后他得知了真相，又该何去何从？”闭上眼，赫连婉君深深吸了几口这山林里的凉气，不禁喉咙一痒嗽了几声，举起酒盏喝起来。
陆通明白她的心思，师傅一向不爱理会玄天宗的事，就算全宗上下在江湖之中颜面尽失她也无所谓，她眼下心烦的不过是清河，这四年里清河才渐渐淡忘了当年的痛苦，如今若是被他得知了自己调查到的这些，岂非是将他的旧伤刨开又重重撒了把盐在上面？
赫连婉君将酒海饮而尽，闭上眼道：“老二，这件事不用再查了，把收集到的东西都烧了吧。”
“师傅……”陆通想不到她会做这样的决定。
“既然碧天宫做得干干净净，想必清河也不会知道什么，这样对他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至于元凶是谁，为何会导致清河村惨案的发生，我们也不必去追究了，只要能保住清河一世快乐就好。”
“师傅……你不怕万一日后小师弟知道这……”
“就算有万一！他要怨恨玄天宗也好，怨恨掌门也好，甚至怨恨我俩今日没有告诉他实情也好，那总是日后长久的事也是我们欠他的事，谁都不能后悔，所以就算真有那样一日，眼下能瞒得一时也要瞒下去，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承受了太重的痛苦，若让他知道使自己家破人亡的元凶竟是对他有大恩大德的玄天宗，再坚强的人都承担不起这样的事……”赫连婉君回首看着陆通，月光竟在眼眶中泛着水的光泽。
陆通还是第一次看见师傅如此动容，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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