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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倒时差或许对每个人来说都会有不一样的反应,莫然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如此的强烈,基本上从刚一下飞机开始,她的时差综合症就以深不可测的姿态闯入她的生活中,让她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命丧异国。

    当然,这些都是她多虑了,在下榻的酒店睡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她,身体奇迹般的适应过来,活过来的莫然让主编朱辰一度怀疑是回光返照,拉着她去当地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结果显示没有任何问题,主编这才松了口气给莫然分配了一大堆工作。

    来不及享受异国风景,也没时间体会shopping的快乐,莫然每日的行程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那段时间莫然MSN的状态写着,我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准备工作中。

    为了尽快完成主编安排的任务,莫然从下榻的酒店旁找到了一间大型超市卖场,买了各种面包、矿泉水塞满客房的冰箱,之所以没敢使用酒店的送餐服务,是因为这次的经费有限,就连主编自己也是经常一边啃着速食面包,一边喝着速溶咖啡,全然没有了在A城时的优雅姿态。初到纽约的两人,经常的状态就是蓬头垢面地顶着前一夜熬夜留下的黑眼圈,穿梭在各种文件、参考数据之间。

    当翻译完手头最后一份汇报资料,莫然伸了个懒腰,此时窗外已经夜色渐浓,她起身在客房的冰箱里找充饥的食物,才发现最后一块面包已经在中午的时候被她消灭了,套上外套莫然准备给自己和主编买一些充饥的食物,主编恰好在浴室里洗澡,莫然留了张纸条就出门了。

    夜晚的纽约,花灯璀璨,街上行人很多,各种语言交杂出现在莫然耳边,晚风袭来带来阵阵凉意,莫然立起外套的领子,将双手抄在口袋里略微有些打颤地挤过各种人群。经过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推车时,莫然被栗子的香气吸引,这熟悉的味道让她错以为走在故乡的街边,老家这个季节路边也开始有推车卖这种温暖的食物,小小的、暖暖的、甜蜜的栗子在唇之间温柔地融化,只要吃上几颗就会觉得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调。

    抱着一大包糖炒栗子的莫然继续走着,觉得有股温暖从手心一点点传递到身体里,终于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感受到一丝安全感,眼里原本冰冷的建筑也被手中的这丝丝热气所柔化,如果没有听到不远处的惊叫声,如果没有被各种围观的人群推挤,这一刻或许该是莫然在纽约度过的最寻常又最温暖的一刻。

    买完糖炒栗子的莫然原想继续去上次采购的那家超市卖场,却听到一阵刺耳的惊叫声,只见眼前的人们纷纷走向的十字交通路口,很快就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如果放到平时,莫然一定不会站到围观的队伍中去,她不喜欢围观这件事,但是那晚的她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听到身边各种语言交杂地讨论着,大抵弄清楚是有人受到枪击,已经有人联系警方和急救中心了。莫然听了个大概之后准备离开,却恰好被人群挤到最内侧,就这样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欧阳沛丰。

    直到后来回国,莫然都觉得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就跟演电影似的,虚妄中透着真实的绝望,她似乎还能嗅到手指间血腥的味道,那味道的源头来自欧阳沛丰。

    模糊的状态下,欧阳沛丰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很熟悉却又不确定。刚刚从这一次的合作者斯特朗公司出来之后的他并没有直接返回酒店,而是选择去大学时常光顾的快餐厅解决自己的晚饭问题。在经过惠尔酒店的时候,欧阳沛丰明显感到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并跟着他走过几个街口,他下意识地回头却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或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大的原因吧,他低头笑自己的敏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般惜命,当年单枪匹马去跟某个社会老大要拖欠的尾款时也没曾胆怯过。也许喝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会缓解当下的感觉,欧阳沛丰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在过交叉路口的时候,他小心的错过身边的人群,却还是被迎面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撞了一下,欧阳沛丰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走着,那男人却喊住了他,欧阳沛丰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面孔,就在一声枪响中,失去意识。

    欧阳沛丰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试图坐起来却意外的看到莫然正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的正香,像个孩子。看来昨天自己并没有产生幻听,真的是她在喊自己的名字,看来也是她将自己送到医院。欧阳沛丰轻笑了一下,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够微妙,看来这个叫莫然的女人是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了,他轻轻地从被子里抽出手想去拨开挡在莫然脸上的碎发,这一刻,他突然很想仔细地看看莫然。

    “你醒啦?”莫然被欧阳沛丰一连串的动作弄醒。“我去喊医生。”

    欧阳沛丰一把拉住莫然的胳膊,“先帮我打个电话,麻烦了。”

    莫然按照欧阳沛丰的指示翻到慕锦兮的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在听到她的声音时明显感到了一丝诧异,但又很快恢复了礼貌客气的口吻,莫然简单地跟慕锦兮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将电话递还到欧阳沛丰的手上,然后开门去找医生。

    “帮我查一个人。”欧阳沛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人,看来对方比我们更着急啊。”

    慕锦兮在便签上写了一人的名字,“那你现在怎么样,用不用我联系那边的私人医生?”

    “没事,你不用担心,不过可能要耽误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不能陪你给爸爸过生日了。”

    “好,你注意身体,其他的就交给我吧,父亲那边我来解释。”慕锦兮还是放心不下地再次叮嘱欧阳沛丰要留意的几个地方,絮絮叨叨地念了好久。

    欧阳沛丰只是静静地听着,时而附和几句,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通话了尽一个小时。这应该是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的第一通长电话,许久不见的温情以一种静默的姿态悄悄蔓延着。

    讲给Z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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