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莫然忙完主编交代的任务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的余晖倾洒在城市的角落，宣告着最后的离别，记得当初采访一位艺人的时候，对方曾说过，最让人绝望的不是黎明到来之前，而是黄昏时分，因为余晖只会让你感到寂寞的冷清与孤独。莫然当时觉得这话过于矫情了，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普通人来说，黄昏时分是大部分人归家的时间，从办公室一个又一个隔间中逃离，奔向家庭温暖的怀抱，这并不是件寂寞和孤独的事。只是，当下，莫然突然有些认同那艺人的观点，看着光亮渐渐消失的瞬间，的确很绝望。
莫然决定出去吃饭，她实在没有力气去煮饭了，更重要的是，她有些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这一刻的特别需要走到人群中，沾染些人气。打定主意的莫然换上衣服拿着钱包和电话出门了，恰好这个时候程一文打来电话。
“喂，你终于出现了。”莫然想也没想就冒出这样一句话，也许，在不知觉间程一文已经从一个陌生人变成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男人，就算暂时还未爱上对方，至少处于礼貌的关心也是人之常情，“最近一直都联系不到你……”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抱歉，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一直没联系你，害你担心了。”程一文走到医院走廊，依着窗边看着外面的香樟树，“是我不好，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那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正好有事想当面告诉你。”莫然走到电梯口，“如果你方便的话。”
“我在医院，那我们就在医院附近的饭馆见面吧，我正好给外公买晚饭，稍后给你把地址发过去。”
“好，我等你短信。”莫然走进电梯，“那就先这样，我进电梯了，信号不好。”
程一文将地址发了过去，他又长在走廊里待了一段时间才回到外公的病房，外公正倚在床上戴着老花镜看晚报，见程一文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一文啊，你上次说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外公看看？”
“还没到时机呢，急什么。”程一文走了过去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事？”
“你看，这报纸刚写了一篇关于当代都市男女晚婚问题的报道，还说同性恋比例也有所增长，一文，你老实跟外公讲，你不会也是那个什么吧？”外公合上报纸看着程一文。
“我说您老人家一天天尽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程一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莫然发来的短信，回复了一个“好”之后又重新放到裤兜里。
“那你交个女朋友还藏着掖着的，俗话说的好，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赶紧把你那金贵的女朋友带给外公看看。”
“好，好，好。”程一文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保温饭盒，“晚上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随便，清淡点就行，昨天的茄子有点油了，吃了不舒服。”
“行，那你先听会广播，我去给你买饭了。”程一文拎着保温饭盒走出病房，走到住院处门前时恰好和慕窦文擦肩而过，程一文只觉得刚刚过去的那个大夫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什么，他摇着头心想估计是自己最近没怎么休息好吧。
程一文走到医院北门小饭店门口时，莫然早就点好了几道菜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发着呆，站在门外的程一文看着发呆的莫然，几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原本巴掌大的脸蛋如今被散落的头发遮去大部分，显得越发的瘦小，这样的莫然不觉会让人心生怜惜，她低头发呆的样子像只躲在角落里的猫，似乎连呼吸都是轻浅的，生怕打扰到任何人一样。程一文走了过去，轻轻的喊了一声“莫然”，莫然在抬头看见程一文的一瞬间，笑了。
多年之后，每当程一文回想起这段，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笑着，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喜欢上莫然的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来啦。”莫然从筷笼里掏出一把方便筷递给程一文，“我怕正好赶上饭点，厨师们忙，所以提前点了几道菜，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程一文接过筷子，“你等了好久吧。”
“没有，也就一小会儿。”莫然低头拔弄着碗里的米粒，“对了，你们家谁住院了？”
“我外公。”程一文随便夹了口菜，“现在基本情况稳定了。”
“那等下我买点水果去看他吧。”莫然给程一文夹了块鸡肉，“你们家其他人呢，就你自己在医院跑前跑后啊？”
“本市就我在，其他人都有脱不开身的理由，况且，我是外公带大的，孝顺他是应该的。”
“一文，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莫然看着低头吃饭的程一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他显得有些若即若离，不似从前给自己的一派温和感觉。
“什么事啊，你说。”程一文放下筷子看着莫然，她微微有些紧张，这种状态和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很像，她也是这样不停地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圈，这个细小的动作被扣上了莫然的标签。
“我过两天就要去公司总部开会，可能需要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莫然的声音很小，小到程一文必须竖着耳朵才能听清楚每一个音节。
“你们公司总部在哪儿啊？”程一文追问道，“我是说，很远吗？”
“美国。”莫然手指的小动作频率更快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分开不太好，但是，机会难得……”
“没事，你放心去吧，再说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等你。”程一文伸手按住莫然的画圈圈的左手，“我等你。”
莫然想，这世界上如果有哪三个字可以和“我爱你”相抗衡，当属“我等你“了吧。这一句简单的话里却包含着太多的情感，是被信任、被期待、被渴望的感觉。曾经还是这个城市里单独行走的人群，因为有了牵绊，所以变得不再孤单，能够被等待，真的，很幸福。
饭后，莫然牵着程一文的手，提着一大兜的水果走在回住院处的路上，她偷偷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忽然发现，或许喜欢上他，并不是件难事。
“偷看什么呢？”程一文觉察到莫然的眼光，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侧脸还挺好看的。”莫然抿着嘴傻笑。
“傻丫头。”程一文握紧了莫然的手，紧紧的，似乎怕一松手，就会有什么悄悄溜走。
讲给Z听的故事
莫然决定出去吃饭，她实在没有力气去煮饭了，更重要的是，她有些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这一刻的特别需要走到人群中，沾染些人气。打定主意的莫然换上衣服拿着钱包和电话出门了，恰好这个时候程一文打来电话。
“喂，你终于出现了。”莫然想也没想就冒出这样一句话，也许，在不知觉间程一文已经从一个陌生人变成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男人，就算暂时还未爱上对方，至少处于礼貌的关心也是人之常情，“最近一直都联系不到你……”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抱歉，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一直没联系你，害你担心了。”程一文走到医院走廊，依着窗边看着外面的香樟树，“是我不好，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那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正好有事想当面告诉你。”莫然走到电梯口，“如果你方便的话。”
“我在医院，那我们就在医院附近的饭馆见面吧，我正好给外公买晚饭，稍后给你把地址发过去。”
“好，我等你短信。”莫然走进电梯，“那就先这样，我进电梯了，信号不好。”
程一文将地址发了过去，他又长在走廊里待了一段时间才回到外公的病房，外公正倚在床上戴着老花镜看晚报，见程一文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一文啊，你上次说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外公看看？”
“还没到时机呢，急什么。”程一文走了过去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事？”
“你看，这报纸刚写了一篇关于当代都市男女晚婚问题的报道，还说同性恋比例也有所增长，一文，你老实跟外公讲，你不会也是那个什么吧？”外公合上报纸看着程一文。
“我说您老人家一天天尽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程一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莫然发来的短信，回复了一个“好”之后又重新放到裤兜里。
“那你交个女朋友还藏着掖着的，俗话说的好，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赶紧把你那金贵的女朋友带给外公看看。”
“好，好，好。”程一文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保温饭盒，“晚上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随便，清淡点就行，昨天的茄子有点油了，吃了不舒服。”
“行，那你先听会广播，我去给你买饭了。”程一文拎着保温饭盒走出病房，走到住院处门前时恰好和慕窦文擦肩而过，程一文只觉得刚刚过去的那个大夫有点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什么，他摇着头心想估计是自己最近没怎么休息好吧。
程一文走到医院北门小饭店门口时，莫然早就点好了几道菜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发着呆，站在门外的程一文看着发呆的莫然，几日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原本巴掌大的脸蛋如今被散落的头发遮去大部分，显得越发的瘦小，这样的莫然不觉会让人心生怜惜，她低头发呆的样子像只躲在角落里的猫，似乎连呼吸都是轻浅的，生怕打扰到任何人一样。程一文走了过去，轻轻的喊了一声“莫然”，莫然在抬头看见程一文的一瞬间，笑了。
多年之后，每当程一文回想起这段，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笑着，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正喜欢上莫然的吧，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来啦。”莫然从筷笼里掏出一把方便筷递给程一文，“我怕正好赶上饭点，厨师们忙，所以提前点了几道菜，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程一文接过筷子，“你等了好久吧。”
“没有，也就一小会儿。”莫然低头拔弄着碗里的米粒，“对了，你们家谁住院了？”
“我外公。”程一文随便夹了口菜，“现在基本情况稳定了。”
“那等下我买点水果去看他吧。”莫然给程一文夹了块鸡肉，“你们家其他人呢，就你自己在医院跑前跑后啊？”
“本市就我在，其他人都有脱不开身的理由，况且，我是外公带大的，孝顺他是应该的。”
“一文，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一声。”莫然看着低头吃饭的程一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他显得有些若即若离，不似从前给自己的一派温和感觉。
“什么事啊，你说。”程一文放下筷子看着莫然，她微微有些紧张，这种状态和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很像，她也是这样不停地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圈，这个细小的动作被扣上了莫然的标签。
“我过两天就要去公司总部开会，可能需要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莫然的声音很小，小到程一文必须竖着耳朵才能听清楚每一个音节。
“你们公司总部在哪儿啊？”程一文追问道，“我是说，很远吗？”
“美国。”莫然手指的小动作频率更快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分开不太好，但是，机会难得……”
“没事，你放心去吧，再说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等你。”程一文伸手按住莫然的画圈圈的左手，“我等你。”
莫然想，这世界上如果有哪三个字可以和“我爱你”相抗衡，当属“我等你“了吧。这一句简单的话里却包含着太多的情感，是被信任、被期待、被渴望的感觉。曾经还是这个城市里单独行走的人群，因为有了牵绊，所以变得不再孤单，能够被等待，真的，很幸福。
饭后，莫然牵着程一文的手，提着一大兜的水果走在回住院处的路上，她偷偷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忽然发现，或许喜欢上他，并不是件难事。
“偷看什么呢？”程一文觉察到莫然的眼光，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侧脸还挺好看的。”莫然抿着嘴傻笑。
“傻丫头。”程一文握紧了莫然的手，紧紧的，似乎怕一松手，就会有什么悄悄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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