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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第十九章

    胤褆跟着胤礽一起出了帐外,也没去什么特别地方,只是到了西郊的一个凉亭里。这个凉亭是以前就有的,不过因在这儿安置宫内帐幕的缘故,又派人重新修葺了一番,虽比不得宫中的精致华丽,但看起来倒也挺似模似样的。

    胤礽无心到处闲逛,见路上的这处凉亭,就顺势让胤褆与他一起在这儿坐着休息。天气稍微有些闷热,一旁的宫女在那儿不停的打着扇子,胤礽见闲坐无事,且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向胤褆说道:“闲坐也是无事,不如大哥与我在这儿下盘棋吧。”

    胤褆点头,道:“这样也好。”

    胤礽吩咐宫女去御帐中拿过自己练习的棋,再让宫女端来些蜜饯糕点过来。御帐离这儿不算太远,宫女端着棋盘等物什很快就过了来,把棋盘放在凉亭的桌上,再在桌上几碟蜜饯果子和一些糕点,把沏好的茶分别放在胤礽和胤褆的面前。

    胤礽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然后就把茶碗放在了一旁,执起面前棋罐中的黑字放到棋盘上,“我才刚学棋不久,不如这盘棋大哥就让我先下吧。”

    胤褆看了看棋盘上的黑子,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一直以来,胤礽的棋艺都不算差,在康熙的诸多皇子中。现在的胤褆自然不能相比,不过胤礽却无心显露自己的棋艺,只是随意的下着烂棋,给胤褆放着水。

    有时候放水放太多,给人的感觉除了无心下棋外,则是本就棋艺如此。

    不过胤褆也不过是一个孩童罢了,见胤礽如此下棋也没有多想,只当胤礽是真的才开始学棋。下棋途中,还不时跟胤礽说一些师傅曾经教过他下棋的技巧。

    胤礽含笑听着,倒也没仔细去理会,目光则不时瞥向桌前放着的那一盏茶杯上。

    一盘棋方下完,宫女上前来收拾棋子重新放入棋罐中,胤褆开口问道:“二弟是想再下一局,还是继续到外面走走?”这盘棋理所当然的是胤褆赢了,胤褆见胤礽没有太想下棋的心思,所以才这样问道。

    杯中的茶,渐渐泛出淡淡的水纹,微不可见的涟漪。

    胤礽凝眉,说道:“我想,应该不必了。”

    胤礽面色如常,不见丝毫的慌乱,“我们出去走走罢。”从起身的那一霎时,地面已经有些微的晃动,胤礽步履静稳地走出凉亭外。

    康熙十八年,帝都连震一月,山摇地动,高楼倾塌。

    不知为何,此次紫禁城损毁尤为严重,远比上一世要严重的多。之后才真的是需要修葺紫禁城,先前的御旨已下,如今正好大规模的重新翻修紫禁城。

    虽然在之前就已经帐恤百姓,不过之后该拨出的赈灾钱粮还是一分也不能少,胤礽现在依旧帐幕内,每日看着康熙为了赈灾之事烦心,只等翻修过乾清宫后就重新搬回宫里去。

    时光如白驹过隙,从胤礽搬回紫禁城,如今已又是一年冬季。胤礽看着漫天飘絮的白雪,心中蓦然有些觉得些许好笑,上一年这个时候还是自己生病,结果下一年这个时候便轮到了他的皇父。

    最近康熙风寒受凉,高烧不断,连早朝也不能去上,连奏章都是命各部的官员送去内阁,由内阁大学士索额图他们核办处理。胤礽知道这次康熙生病应无什么大事,但依旧每日都会去东暖阁看看康熙。这不仅是处在他这个身份上该做的事,也是胤礽心中仍是担心康熙的缘故。

    明知道无事,却仍是止不住担心。

    胤礽心中叹息,他上一世,输就只输在了这里。曾几何时,自己出事时,皇父会有此心?即便是有,又分得出什么真假么。

    胤礽穿过走廊,捧着手中的暖炉,去了东暖阁看康熙。康熙正躺在床上休息,床边的小桌上正摆着一碗尚未喝完的红糖生姜水,胤礽望了一眼,细瓷青花碗,以前曾在惠嫔帐中看过,似乎是惠嫔颇为中意的碗。

    在宫外住在帐幕的一段日子,胤礽后面也有几次再去惠嫔帐中看过胤褆,胤礽对惠嫔帐幕中的东西也有些了解。

    康熙如今正是风寒未褪,喝点红糖煮生姜也有好处,惠嫔倒是十分细心。关心康熙的,从来不缺自己一人,胤礽走到康熙面前,跪在地上向康熙行礼,“儿臣给皇父请安,皇父万福金安。”

    康熙今日的气色已明显好了很多,见到胤礽过来了后道:“不用这么多礼,既然过来了,那就坐过来陪皇父说会儿话吧。”

    床边放了一把金丝楠木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织锦坐垫,在自己来之前就摆在那儿了,应该是惠嫔刚走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撤下吧。

    胤礽没有做出去,只站在下首说道:“皇父今日感觉如何?”

    康熙微微笑道:“难为保成竟还知道这样关心皇父,皇父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胤礽沉默地站在那儿,也不知该说什么,想起康熙把政事都交给内务府核办,便向康熙道:“儿臣这几日想出宫去索额图外叔公府里一趟。”

    康熙有些诧异,对胤礽道:“保成如何想到要到索额图府内去?”

    胤礽轻声地回答道:“儿臣曾听大阿哥说过住在噶礼府中的趣事,因此也想看看那些大臣的府中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像大阿哥说的那般有趣。”

    “而且索额图乃是儿臣的外叔公,儿臣想去索额图外叔公府中看看,毕竟那也是母后曾经住过的地方。儿臣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母后一面,心中总是记挂着母后。儿臣希望能去索额图外叔公府中看看,听外叔公说些母后往常的事。”胤礽字句皆是带情,话语中一直提着已逝的仁孝皇后。

    胤礽黯淡着眼眸,眸中带着丝丝的悲哀,“望皇父能体恤儿臣。”

    康熙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是朕一直疏忽了保成的心情,既然保成想去,那就去一趟吧。朕让梁九功亲自送你去索额图府中。”

    胤礽跪到地上向康熙谢恩,“儿臣告退,多谢皇父体恤之情。”胤礽自然知道康熙必定会答应自己,话中提到仁孝皇后,总是多了几许分量。

    康熙道:“今日时辰尚早,朕现在就让梁九功带你去一趟罢,也好早些回宫。”

    胤礽点头道:“多谢皇父,儿臣必定会早些回宫。”

    梁九功去准备马车出行的这段时间,胤礽则在西暖阁这边吩咐着宫女磨墨,开始书写一封带给索额图的信。

    宫女在旁边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这是写的什么,谁敢劳烦太子殿下亲自写信过去?”

    胤礽轻笑道:“我曾听说过,去别人府上拜访都是要送份礼过去的,我既没有什么礼可送过去,便学着写封问安信带着过去,总不至于失了礼数。”

    纸上寥寥数语,不过简单的问候,胤礽写完后就把信放在信封中装好,准备去索额图府中一并带过去。胤礽也不担心那些宫女会将此事告知给康熙,该知道的康熙总会知道,所谓的隐瞒又有何用。

    胤礽带着写好的信,坐上出宫的马车,穿过午门,到了索额图府中。索额图当时正好不在府中,应该还在内阁中处理朝政事务,是索额图的嫡福晋带着人来迎接的。

    胤礽也没在意,就如在宫中说的一般,在索额图的府邸中游览了一番,向着索额图的嫡福晋询问着自己母后生前的事。索额图的嫡福晋倒是位十分好的人,笑着告诉了胤礽许多仁孝皇后生前在府邸里的事,说那时候仁孝皇后还是位挺娇俏的女孩儿,年轻的时候还闹了不少的趣事。

    胤礽认真的听着,面上带着孺慕之情,听着索额图的福晋说话直到天近暮色,梁九功已在提醒时辰不早时,才离开了索额图的府邸。

    临走时,胤礽把那封信交给索额图的福晋,笑道:“今日是匆忙而来,这封问安信,就权当是给索额图外叔公送的礼了。”

    福晋笑着点点头,收下了信,吩咐丫鬟送去了索额图的书房中。

    入夜之后,索额图才回到了府中,身上带着轻微的酒气,应是从宫中回来后与同僚们去应酬了一番。索额图换下了官服,听福晋说今日太子来府中拜访,还给自己送了封信过来后,去书房打开了那封信。

    一个信封,两张一模一样的问安信。

    唯有最后那封信上,背面多了一行字——谨记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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