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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想要的幸福

    安罄漩仔细留意莫漓细微的表情变化,短短的相处时间,就发现莫漓改变了很多。也许骨子里还是以前的莫漓,但在安罄漩眼前的莫漓表现得战战兢兢,除了抱着小孩那一阵子有发自内心地微笑,之后都是难看死了的假笑。

    连一起分享食物的时候莫漓都是小心翼翼的,安罄漩叉子碰过的她都不碰,安罄漩一靠近,她就向后躲。

    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让人害怕,安罄漩低头苦笑,都怪自己给了她那么多的伤害。哪颗受过伤的心会不敏感?有时候真恨自己,尧梓夕说得没错,她是自大狂自恋狂,可是为什么到了三十几岁,才有人告诉她是那么不知所谓?从来都是人们告诉她要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许自己掌控局面,因为让人选择就会失去主导的权利,没有主导的权利,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待他人好,不是他人不懂,而是自己不懂。自以为是对他人好就去做了,结果出来根本就不好。

    也许路过看到乞丐喊穷心也会痛,现在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安罄漩竟怕放怀去拥抱她,就怕她会惊得要逃,最后消失不见。

    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那个可以让莫漓露欢容的人,现在才发莫漓眼里的悲痛与不安。追悔又有何用呢?补救又来得及吗?

    一顿饭,拖再久还是要完结的。安罄漩不敢问下次见面会是何时,后天再假装「巧遇」会成功吗?莫漓会对她放下戒心吗?

    走到门口,仍是想拖多一点时间,安罄漩笑着道:「我送你回去吧。」

    莫漓摇摇头,回道:「我搭出租车就可以。」

    「我载你吧,反正我们也没事情。」安罄漩又道。

    莫漓再次摇头,安罄漩才开口就被安葵宪打断了,安葵宪抢在安罄漩面前对莫漓说:「对啊对啊,你就陪妹妹聊天聊多一会儿,她跟你才说很多话,你不在了她又不说话了。」

    你不在又不说话了是什么东西?安罄漩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见莫漓有点犹豫,便加大力度游说。

    莫漓终究是心太软,多说几句又答应了。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从倒后镜看到哥哥和两个小孩都睡着了,莫漓偷偷看了看安罄漩,逆光的侧脸轮廓多好看,只是……莫漓又低下了头,纷乱的思绪令她不知如何是好。都已经不是十多岁懵懵懂懂的少女了,对待前任还会慌寸大乱实在可笑。

    「我的电话号码没有变,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安罄漩低声地说。

    「我的也没有变。」莫漓仍然低着头,说得比安罄漩更小声一点。

    「那么……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安罄漩问。

    莫漓依然低着头,安罄漩看了看莫漓又专注看向前方,耐心等待莫漓的答案。

    过了两个红绿灯,莫漓终于说了句:「重要事情可以。」就是无关痛痒不是死人塌楼的小事就不要打电话来骚扰了。

    安罄漩抿了抿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愈来愈用力,关节都发白了,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平静,问:「茉莉,可以原谅我吗?」而明知请求原谅是多么厚颜的事,换成以前的安罄漩绝对不会这样,现在的安罄漩却做了,哪怕换来莫漓一句狠话也算死得痛快。

    「你没有做错过,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莫漓心知肚明,在爱上安罄漩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结局,不意外的,也没什么惊喜,她在爱上安罄漩的时候便知道安罄漩要嫁人,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自己不曾拥有安罄漩。这些她全都知道,现在也符合她所预期,没有谁对不起谁。

    「原谅我没有勇气跟你坦诚真相,原谅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的想法。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安罄漩说。说到最后声音有点颤抖,莫漓察觉到吗?还是被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盖过了?

    莫漓闭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纠缠下去了,她必须离开。

    「前面街口让我下车就可以,我想买些东西再回去。」莫漓回道。

    安罄漩无奈,可是她总不能胁迫莫漓的吧?便依着莫漓的话,在街口停下来。

    「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回去。」莫漓下车的时候唯一回头与安罄漩说的话,是不用等她了,而不是再见。

    安罄漩怔怔地看着莫漓的背影,与那天莫漓离开时的画面重迭,欲哭无泪。

    坐在后座的安葵宪醒来了,发现车子停下来,前座的茉莉不见了。顺着安罄漩的目光看到了茉莉,竟不说一声便打开车门奔跑过去,连安罄漩也还没反应过来,便冲出马路。

    只听见安葵宪喊着:「茉莉茉莉!」

    马路上有车驶过安葵宪身边,几乎与他擦身而过,安罄漩紧张大喊:「小心!」幸好没出意外。

    莫漓回头看到这惊险一幕也愣了愣,不知道追出来所为何事。

    安葵宪跑到莫漓面前,露出大大的笑容,在口袋摸了摸,掏出一个星型的钥匙扣,道:「送给你!我在工场亲手做的。」递给莫漓又补充道:「妹妹陪我一起做的。」

    「送给我?」莫漓接过钥匙扣,疑惑地看着安葵宪,横冲直撞追上来就是要送钥匙扣?

    「你是第一个朋友,妹妹的朋友。」安葵宪笑着说。

    「那……谢谢你。」莫漓把钥匙扣收好,看着安葵宪安全回到车上去,她才继续自己的步伐。

    安罄漩不晓得安葵宪追上去干什么,只跟安葵宪说就算是紧急情况都应该要留意路面情况,刚才太危险了。安葵宪要真能照顾好自己,安罄漩才能安心啊。

    回家的路上,安罄漩想了很多,现在的莫漓似乎与哥哥相处还比较自在,安罄漩不由得叹了口气。

    在马路上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在停待交通灯号亦然。转了绿灯还停在路上,后来的车响号提示,安罄漩才回过神来继续驾驶。

    回到家了,安罄漩把车停到泊车位上,双手仍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的回忆着刚才的片段。

    本来已经打开门的安葵宪见安罄漩没有动静,又把车门关起来,抓抓头,从倒后镜中盯着脸色发白的安罄漩好一会儿,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问:「妹妹,是不是不舒服了?生病了吗?生病了要去看医生的喔……」

    「没事,我没事……」安罄漩只是反应弧比较长了点,刚才的紧张现在才真正反映出来罢了。

    原本安罄漩是打算后天准备充足后,就到莫漓之前任职的公司蹲点等待,因为后天是尹睿曦演唱会举事的日子,莫漓的行程她大概清楚。今天能遇到莫漓是意料之外,幸亏平日训练有素,有装镇定还是装得来,至少莫漓不会察觉到她有什么不妥吧。可知道她有多紧张,多害怕会露张破绽让莫漓发现她的不淡定,手心都出汗了,脸上还要带着笑,声线节奏要平稳,动作还要流畅自然。在餐厅里给孩子泡奶的时候差点就因手抖让热水烫到自己,还好莫漓那时正看着小孩没有留意。

    安罄漩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个好开始吧?给莫漓的印象应该不太糟糕吧?要趁莫漓离开前成功追回她才行,不然,就真的徒留遗憾更添唏嘘了。

    花能不能不凋谢得那么快,再等一等落后许多的人?

    莫漓离开了安罄漩的视线范围,才感觉自己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紧绷着神经令她感到疲累,突然发生的一切她尚未能够全数接收。

    原来安罄漩有个哥哥,原来她已经生下两个小孩,两个小孩还很可爱,甚至彷佛是看到了安罄漩婴儿时期的模样。莫漓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她不知道。只是想那么多干嘛呢?知道安罄漩现在过得很好就足够了,莫漓真觉得放手是个正确的决定。

    走了一小段路,瞥见卖小食的店铺,想了想便停下来,买了一些小食要给沈濠盈吃。好像从没买过什么给沈濠盈,她好像说过喜欢吃小食的。莫漓想,就算记错了,沈濠盈不爱吃小食,买回去自己也能吃嘛。

    才掏出房卡,在房间里的沈濠盈已开门迎接。饭店的走廊已铺上地毯,这样还能听见莫漓步近的声音?

    「茉莉,我今天好开心喔!婕妤带我去看电影,那电影很搞笑的!我们明天去逛百货公司,然后再看一遍好不好?」沈濠盈把莫漓拉进来,快速地关上门,然后挽着莫漓的手臂。

    「你不是看过了吗?」莫漓笑了笑,把小食放在小圆桌上,「趁热吃。」

    「好香喔!」沈濠盈迫不及待就把包装拆开来,咬了一口酿茄子,边吃边含糊地说:「我是看过了,但你还没啊,而且真的很好看,你看了也会笑的。」

    「好。」莫漓摸摸沈濠盈的头,见她急得狼吞虎咽的,便又道:「慢点,食物不会跑掉的。」

    沈濠盈吃到了小食便是开心再加上开心,那一脸满足的表情让莫漓头一次觉得,原来沈濠盈除了可爱,其实还蛮好看的。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沈濠盈叉了一块豆腐,抬头看着莫漓。

    莫漓偏偏头,笑道:「让你不自在然后吃慢点。」

    「吼,你就爱笑话我。」

    沈濠盈撅起嘴巴,不满地盯着莫漓。莫漓忍不住又伸出手摸摸沈濠盈的头,这孩子太可爱了。

    其实莫漓要的并不多,不过就是微小而确切的幸福,不用费神劳累,可以轻松快乐地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稳稳的幸福

    词曲:小柯

    有一天

    我发现自怜资格 都已 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有一天

    开始从平淡日子 感受 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双手去碰触

    每次伸手入怀中

    有你的温度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失落的痛楚

    一个人的路途

    也不会孤独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生命做长度

    无论我身在何处

    都不会迷途

    我要稳稳的幸福

    这是我 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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