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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2放过自己

    一直高高在上的安罄漩竟跪在地上乞求莫漓留下来,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安罄漩作出目前为止最卑微的一个行动,却没留住执意离开的莫漓。活该的,是活该的,安罄漩知道,才更难过。

    安罄漩跪下来乞求,莫漓并没有因此而觉得痛快,她只是觉得心很痛,她一直视如宝贝一般看待的安罄漩,竟跪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恳求她留下来。莫漓百感交杂,说不难过是骗人的,说没有心软也是骗人的。

    但是这次莫漓一直对自己说,要忍住,牙一咬紧就能过去。她忍住了,忍心舍安罄漩而去了,忍到坐上座驾上,才忍不住趴在方向盘大哭起来。

    几年的感情化为乌有,那些美好的、伤心的、甜蜜的、残忍的回忆该放到哪里,心才不会痛呢?

    大哭了一场,收拾好心情,稍作整理仪容,莫漓便驾车前往公司的录音室去。

    莫漓需要工作,她不要有任何空档让她陷入回忆之中。付出过的时间,只能拿时间来释然。只希望释然的时间,不必付出那么多。

    乐澄的迷你专辑就差一首歌还没录好,莫漓到场,乐澄正在录音室中配唱,不过乐澄正在灌录的这一首歌并不包括在专辑之中,这是为张怀歆有份出演正在制期制作的电影配唱插曲。

    「得到你青睐,得到了宠爱,依赖变成悲哀,谁会被淘汰 ……」乐澄的歌声传到监控室。

    这首歌的歌词是乐澄在看过电影剧本后写出来的,莫漓听着,彷佛是她与安罄漩的故事。

    一不小心,就想起过去的种种。莫漓得到安罄漩的青睐,是幸运也是悲哀,三角关系中,被淘汰的人便是莫漓。莫漓是自动退出,只是她可以预期,安罄漩那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她并不是其中的一份子。看不到的终点,回不到的昨天,就只能这样吧。

    「困局里互相撕扯彼此都受伤害,却舍不得放开……」

    莫漓苦笑,也许她应该庆幸,最后还是放开了,放过安罄漩也是放过自己。至少,彼此再也不会伤害到彼此了。

    乐澄唱毕走出录音室,正要进入监控室听成果,监制便从监控室走出来,拦住了乐澄,把她拉到一旁去。

    「莫妹子在里头,你先别进去。」监制说。

    监制比较年长,对后辈总是称呼作妹子小哥的,是个面恶心善的音乐人。

    「莫姐在更好啊,我可以听她的意见,她应该是第一次听我演唱这一首歌吧?我还挺喜莱这次写的词,正好可以让她点评一下。」乐澄笑着道。

    监制摇摇头,问:「我问你,莫妹子是不是失恋了啊?」

    「失恋?莫姐有谈恋爱吗?」乐澄惊讶,反问道。

    「或者莫妹子有地下情你不知道呢……」监制顿了顿,又说:「一般时候我们是听音乐,失恋的时候我们是看歌词啊。你填的是失恋词,她一定是听到歌词太感触了。她啊,听你录第二遍的时候,就开始窝在角落哭了,我看九成是失恋了。」

    「莫姐哭了?」乐澄瞪大了双眼,实在难以置信,认识莫漓几年都未曾看她哭过啊,乐澄担心起来,眉头就不自觉地皱起来了。

    「唉唷,没事的,莫妹子那么能干,你要相信她能处理得到。」监制道。

    乐澄想了想,道:「那如果她不开心,我们不是更应该去关心她吗?」

    「让她先把情绪发泄完,我们再来安慰也不迟。」乐澄听了还是皱着眉,监制见状便继续说:「反正也差不多吃午饭了,我们就先去吃饭,给她空间和时间冷静冷静。」

    「那……」乐澄偏偏头,想来监制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我们买些什么回来给莫姐吃吧,她可能没胃口吃,我们得买一些比较吸引人能挑起食欲的食物回来。」

    把脸埋在双手里,瑟缩在监控室角落的小羊皮沙发之中,手机突然响起来,划破了室内的宁静。

    铃声本是柔和的古典乐章,但在此时此刻,莫漓只觉得是种烦扰。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是赛梵公关公司,就是安罄漩的公司。

    莫漓抿着嘴唇,把手机调到静音。她不要再听到安罄漩的声音,怕多听几句,自己会先受不了。

    把手机丢在一旁,过一会儿,手机的荧光幕又亮起来了,这次来电的是于婕妤。

    莫漓有点犹豫,会不会是安罄漩借用了于婕妤的手机打电话给她?于婕妤是安罄漩的下属,安罄漩要借手机不是难事。

    犹豫再三,手机的荧光幕又暗起来了,莫漓舒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准备关机的时候,便收到了一封短讯,是于婕妤发来的,说有急事请她回电。

    那短讯的用字口气都像是于婕讯本人写的,莫漓想了一会儿,才回拨电话。

    「茉莉!你回电真的太好了!请问我老板有没有在你公司啊?」于婕妤抢在莫漓前先说话。

    于婕妤的老板不就是安罄漩么?安罄漩大概不会来到莫漓公司来找莫漓吧。

    「没见她。」莫漓吸了吸鼻子,又哭了一场,鼻塞了。

    「那……那怎么办?老板今天是要到你公司去跟小昕姐签合约的,可是今天都没见到老板,但合约还在我手上耶……」于婕妤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很着急,「老板忘了去签合约怎么办?要是老板没有忘记,但去了你公司才发现合约在我手上,那又该怎么办?惨了惨了,合约本是昨天要给老板的,但因为我有几个英文的串法错了才被老板打回头修改的,要是合约签不成,我不就──」

    「没事的,她不会怪你的。」莫漓揉了揉额角,原来安罄漩今天约了小昕签合约。莫漓把工作交给小昕之后,已经慢慢放手让小昕全权处理,工作进度她也不甚清楚。若是安罄漩那方拿合约来签定的话,应该就是一些大型活动的承办合约。想了想才道:「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合约?哪一方面的?」

    「是关于乐澄将要发表的迷你专辑,所有有关的宣传及公关活动。前面是活动计划书,最后是承办合约。」于婕妤回答。

    果然是承办合约,是关于乐澄的倒也好办,毕竟莫漓现在还是乐澄的经理人,她要插手过问也有理据。

    「你待会抽空来一下我公司,把合约直接给我吧。」莫漓说。

    「好的!谢谢你了!」于婕妤似乎松了口气,但她顿了顿,又带着焦急的口吻道:「不不不!如果老板到了你公司,发现自己没合约在手,合约竟在你手上,我岂不大祸临头了?这是越权工作耶!」

    「没事,我会帮你解释。你也是找不着她才来找我的吧?她会理解的。」莫漓想了想,其实应该是她会向小昕交代个理由,然后把事情重新交给小昕处理,莫漓不太想再跟安罄漩有任何接触,包括公事上的。

    「茉莉,你…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没事吧?」心头大石文下了,于婕妤也终于察觉到莫漓的不对劲,浓浓的鼻音,沙哑的声线,不是刚哭过会是什么?

    「没事。你差不多来到的时候给我电话吧,就这样。」莫漓匆匆挂了线,再说不去怕会露馅,没必要让其他人也跟着自己不快乐。

    抱着膝盖在监控室发呆,没有思考的纯粹发呆,让脑袋好好休息。也不知呆了多久,听见开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原来是乐澄。

    「莫姐,我带了些点心给你吃。」乐澄走进来,把小桌子拉到沙发前,再把装有点心的环保袋放到桌上,才坐到莫漓身旁,道:「闻到香味了吗?很好吃的喔!」

    莫漓笑了笑,帮忙取出和打开点心的盒子。点心真的做得很精致,就是那种只放相片,人们看到也会垂涎三尺那种,闻起来也的确吸引。

    莫漓看着眼前美点,却没有接过乐澄递来的筷子,乐澄见状便故作轻松道:「再不吃就要变冷了,没胃口也吃一点嘛,人家千里迢迢带回来的耶!」

    「还千里迢迢,不就过隔几个街口那家明星酒楼嘛。」莫漓笑起来,眉宇之间的愁绪好像消了一些。

    「欸,那家酒楼有星级大厨坐阵,点心贵得很耶!你可要把它吃光别浪费了。」乐澄笑道。

    莫漓终于接过筷子开始进食了,乐澄没过问不开心的缘由,她想,如果莫漓想要说自然会说,不说就是不太能宣之于口的事,也就无谓勉强。乐澄知道,心里的结得靠自己去解,最好的帮助是在她身边给她支持,让她知道就算遇到再糟糕的情况,还是有人愿意陪着她的。嗯,就像当初乐澄陷于忧郁的情绪之中,莫漓也是这样陪着她渡过的。

    「莫姐,谢谢你。」乐澄突然道。

    「嗯?」莫漓挑了挑眉,这句谢谢好像有点莫名其妙,让莫漓摸不着头脑。

    「吃吧。」乐澄笑起来,接着伸手取了一件烧卖放进自己嘴里,「真好吃!」

    「你不是买给我的吗?」莫漓忍俊不禁,哪有人买食物给别人,然后自己把它吃了的。

    「我看你吃那么慢,怕它变冷啊!哈哈!」乐澄做了个鬼脸,真淘气。

    莫漓白了她一眼,道:「脏啊你,用手直接拿。」

    「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哇。」乐澄笑,脸上尽是俏皮的表情。

    「我该把这句录下来给尹睿曦听的。」莫漓说。

    「嘻嘻,还好你来不及录下来。」乐澄得意地笑着。

    莫漓也笑,其实快乐并没有很困难的,不是吗?她会快乐的,时间会治愈心里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说你爱我

    词:田馥甄(Hebe) 曲:宋圭璋/苏亦承

    下着雨让湿气稀释回忆 我靠着你不出声音

    看着你看着斑驳的甜蜜 爱你困住你也困住我自己

    我那躲也躲不掉的微妙伤口 隐隐作痛

    你那戒也戒不掉的甜蜜借口 也让我精神腐朽

    说你爱我 变成一种问候

    不如趁早放手 把爱坠落让满地鲜红

    说你爱我 变成一种折磨

    不用陪我走到最后 我承担不起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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