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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纵马

    雅伦苑历朝都是供天家及仕族阀门游幸狩猎的场所。气势壮丽,巧夺天工。上有金凤展翅迎风而立,铺玉为阶通往神明台。南苑围场深入山脉圈养百兽,形成可容千骑万乘的猎苑。经不住蓝幻落再三盛情邀请,再加上丞相顺水推舟,羽衣不得已与蓝幻落来了这猎场。

    羽衣负气将马鞭一抖,收回手中。刚刚自天都驰马而来她便十分气闷,见蓝幻落笑得得意洋洋,不甘心地道:“若不是马好哪容你这么嚣张!”

    蓝幻落笑着抬手指了指方圆数百里的马场道:“这里好马无数,你尽管去选,选好了咱们再比。”

    羽衣四处看了一圈,马确有不少,但没见到一匹中意的。蓝幻落跟在身旁笑说:“这么个挑法倒像选驸马,若见着差不多的莫要忘记问清家世渊源。”

    羽衣瞪他,“选马必须投缘,难道你不知道?”一边说着,放眼四望,一匹马色如霜纨长鬓扬风,似夜月昼日雪影流光,自油绿原野迎面飞奔而来。那马冠领诸骑,缓步停下,桀骜不驯地往这边看来。人马站着相望,羽衣眼眸晶亮:“就是那匹!”

    蓝幻落沿她指的方向看去,笑道:“你倒会挑,不过还是死心吧,这匹没有人敢骑。”

    “为什么?”羽衣一边问着,人已经向那马走去。

    蓝幻落只好跟她过去,“好马性烈挑主人,摔伤了不少人,所以只有放养在围场中,你少招惹它。”

    此时走到近前,纵云见到有人过来,不屑一顾地迈着长长的步子转身踱开,嘶鸣声中众马分群,各自散去。羽衣也不去追,只站在那里轻轻叫道:“纵云……”脸上笑得一派无害。纵云停下来回了回头,眼中流露出警惕但有趣的神色。

    蓝幻落笑看她一本正经和马说话,难得今天耐性好,便站在近旁树下等着。谁知不过回神的功夫,羽衣竟靠近了云骋,突然扭头对他一笑,得意地眨了眨眼,居然纵身上马。纵云猛然长嘶,几乎原地人立而起,接着便如银光闪电般向前飞冲出去。

    “独孤小姐!”蓝幻落吃惊大喝,回身呼哨一声召唤追宵,飞身上马迅追去。

    纵云神骏无比,这时早已冲出数丈,羽衣显然难以控制马,一人一骑越奔越快。

    蓝幻落惊得浑身冷汗。手下打马急追,但纵云如御风腾云遥遥领先,始终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随行众侍卫亦上前追截,一时人声马嘶,吓得场中飞鸟小兽纷纷逃窜,方圆马匹皆尽惊驰。

    羽衣起初亦吓了一跳,只能俯身马背竭力保持平衡。还好纵云只是狂奔,并不性乱甩,她渐渐稳住身子,待大约摸索到节奏,竟索性大胆将缰绳一抖,不但不加约束,反而纵容纵云尽情奔驰。

    许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欲擒故纵的招数,纵云时而扬蹄疾奔,时而略有收敛,却现羽衣始终纵容如初,只是偶尔尝试着缓带缰绳。如此人马相互试探,跑出数十里开外,自然而然慢了下来,蓝幻落纵蹄如飞瞬间赶至近前喝道:“稳住身子!”他靠近纵云探手扣向马缰,谁知纵云本来疾向前,此时却猛地停住当地,将追来的人马尽数闪到了几步开外,一个神龙摆尾般的大转身,扭头向后射出。

    蓝幻落兜马回身,自侍卫手中接过套马索,手腕一抖圈向纵云。纵云灵巧地偏身斜冲出去,套马索竟蓦然落空。侍卫们先后出手皆尽无用,反而被耍得团团转。

    跟着转了几个圈,蓝幻落突然隐约觉得不对。留心一看,羽衣眼中波光盈盈满是恶作剧的神情,脸上尽是没心没肺的坏笑,哪里有半分害怕的影子?再看她身形稳当灵活纵马和侍卫周旋,他将马缰一带停住,心里又笑又气。

    羽衣瞥见他的神情,知道被他看穿了,勒马回身,对他笑说:“敢不敢再比比看?这次绝不输给你。”她满心欢喜地抚摸纵云,纵云如她一般扭头给了蓝幻落一个挑衅的眼神,竟是和她同声出气。

    人马奇缘,这大漠烈马竟与羽衣一见相投,驯服于她。蓝幻落上前打量,啧啧称奇。

    正在兴头上,远远迎面过来一群人,竟是三皇子带了两队御林侍卫迎面而来,俊眉微蹙,完全无视一旁的羽衣,对蓝幻落说道:“父皇和曾思可汗来了马场,正找纵云。”

    蓝幻落向那边一望,隐约能见御林军张起的黄色大旗,知道是天帝亲临了,道:“可汗一来便找纵云,可是又想看我天朝的笑话?”

    当年可汗亲自入天都朝贡,带来纵云终风两匹宝马。美其名曰是贡品,但大漠烈马难驯,等闲人碰都碰不得。若是天朝上下无人驯服得了纵云终风,即便是战场上曾经胜过无数场,也难免有失颜面。未想到,虽然可汗却眼睁睁地看着两匹马中性子最烈的终风几个回合之后乖乖向四皇子俯称臣。

    那双星冷深寂的眸子,那种淡漠而不屑一顾的目光,便如锋冷长剑漠漠寒光,深深插在突厥人眼底心头。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突厥军中朝中现在是闻四皇子之名色变,将之视为鬼神一般,遇而绕道。

    但眼下四皇子不在天都,可汗似乎总带着些居心叵测的意味。

    羽衣自他们俩人说话中大概听出端倪,笑道:“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今日我帮你去杀杀那可汗的威风如何?”

    蓝幻落面上风云清浅,眼中却淡淡一沉,“你这是报答我吗?”

    羽衣灿然一笑,“不是,我看你板着脸时十分不好看!”说罢翻身上马,“走了!”

    蓝幻落微微一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绽出了嫣然明媚的笑意。他用扇子抵着下颚,嘴角流露出一丝清润的弧度,带着魅惑,分明是个男子,却有妖娆姿。

    嗯,第一次尝试古风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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