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蒋媛·番外（2）
后来的我，一直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希望他回来！一定不！
时光可以洗薄一切，包括我对那个所谓爸爸的期待。
“碰――”楼下的客厅似乎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似乎会谈已经演变到兵戎相向。
那种微妙的紧张感的发展，似乎已经超过了我可以置身事外的程度，我轻轻打开房门，慢慢走向客厅。我站在通往客厅的楼梯转角处，向下张望。
客厅里，妈妈正坐在沙发中掩面啜泣，爸爸铁青着脸站在她身后，他面前，躺在地上已经变成一堆华丽的碎片的，是爸爸最钟爱的古董花瓶。
喔噢……标准的东窗事发的样子。不用花费太多脑筋，我也可以猜到下面客厅里正在上演的是什么戏码，无非是现代版陈世美罢了，只是我想，我还不够资格来扮演怒铡陈世美的包青天。
我走下楼梯，突然接触到爸爸犀利的目光，他眼中那种一贯凌厉的精芒似乎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种狼狈不堪的慌乱。
慌乱？我几乎要忍不住冷笑出声，我想一贯淡然自若的爸爸居然会在此时此刻因看到我显得慌乱，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显然妈妈对爸爸出轨的了解，还不及我。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只可惜，我也早已不是个天真不经世事的孩子了。
“爸、妈……”我慢慢走下楼梯，摆出张懵懂的脸，轻声叫道。
“媛媛，回你的房间去！不关你的事！”爸爸瞪着我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是在警告我置身事外，不要再火上浇油给他添乱。
“媛媛……”妈妈带着哭腔叫我的名字，看我的表情似乎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怎么了？”我怯生生地问，暗自希望自己装得够逼真。
一阵悲伤涌上我的心头，我忍不住同情妈妈，当初本着保护她的想法，才偷偷隐瞒了这么久。
我走到妈妈面前，妈妈用力将我搂在怀里，双手竟然还在颤抖。
“妈……到底……怎么了？”
“你爸爸……他……”妈妈哽咽道，“外面，有……女人……”
我终于还是从妈妈口中听到这个我早已知晓的事实
我应该表现得很惊讶以及……我努力回想我初知妈妈有外遇时的情景，两年，太久了，久到我已忘记作为一个女儿乍然得知爸爸的出轨和不忠应该是怎样的反应了。我默不作声，――我无法有更好的表演，毕竟，我已经被这个事实麻木了两年，再多的情绪起伏，也早被消耗殆尽。
爸爸粗暴地将我从妈妈的怀中拽出：“不要和小孩子讲这些！”
我抬起头，爸爸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令我啼笑皆非，我想笑，鼻子却发酸。小孩子？如果我是他口中的“小孩子”，就不会独自承受这个事实两年之久。我不知道妈妈了解了多少，但至少我可以断定，她一定不知道这个故事里，我还有一个已经三岁的来历不明的弟弟。
一种深邃的疲惫从我的骨髓中蔓延开，我不知道我还能继续陪他们玩这个无聊的游戏多久，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我好累。
“外面……有女人？”我抬起头，瞪着爸爸，问道。
蒋晨钟，你外面只是有女人而已吗？我更希望他能读懂我内心无声的质问。
“回房间去！”爸爸再次声色俱厉地冲我吼，“回你的房间去！”
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爸爸的冷漠和严厉吓倒的小孩子了，两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我不。”我冷冷地反驳，“你外面……”
“闭嘴！”爸爸扬起的大掌迅速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打掉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平静。
“闭嘴？”我的脑袋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恶毒的讽刺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唇瓣间倾泻而出，“为什么这么紧张？外面有个情妇和外面除了情妇还有个私生子能有多大区别？！”
我清楚地听到妈妈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媛媛……你、你说什么？”妈妈拽住我的手臂，惊恐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质问我。
理智迅速回复，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闭上嘴，低着头保持沉默。
妈妈又扑向爸爸，濒临崩溃的她急需有人否定我刚刚所说的那个事实：“晨钟……媛媛说的……是、是不是真的？”
爸爸别过头，拒绝面对妈妈，但他的沉默和怒视着我的眼神分明代表着默认。
妈妈惊恐而呆滞的目光在我和父亲之间来回巡梭，终于颓然倒在沙发中，大哭出声。
妈妈突然间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站在我面前，颤抖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媛媛………你、你早就知道？”
我垂下眼睑，别开眼神。
妈妈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死命摇晃我的身体：“媛媛、你、你居然帮着他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不知道妈妈哪里来的力气，我的手腕被她捏得火辣辣得疼。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的怒气最后都冲着我来了？难道我在这场戏码中就注定要扮演一尾被无辜殃及的池鱼吗？他们一个是对妻子和家庭不忠、□暴露东窗事发，一个是丈夫变心包养情妇甚至有了个私生子，可这一切是我的错吗？难道是我的错吗？！
我木然地看着手腕上已经开始浮现的红痕，脑中代表理智和平静的那扇闸门再次轰然倒塌。
“我早知道又怎么样？他是你老公不是我老公！我没有义务帮你看着他！”在我的理智意识到我说了什么之前，我已经把自己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妈妈蓦然放开抓着我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茫然无神的眼神似乎将我的脑袋烧了个洞，空洞地落在我的身后。
今天晚上这一连串的闹剧，结果最后是我的话给了母亲最致命的一击。
看着母亲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惨白着脸木然站在原地，我的心一阵揪痛。话刚出口我就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只可惜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我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在众人的一片愕然中，迅速逃离。
我冲上二楼的露台，深秋夜晚的冷风迅速风干了我脸上的泪。
结果，我哭了，尽管我一再警告自己不可以哭，但泪水还是不听话的汹涌而出。
身后露台的玻璃门发出声响，我迅速抬起手背擦干脸上残存的泪痕。
云深走到我身边，递给我的杯子里装满了热咖啡。
我接过杯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就这样依在露台的栏杆上上，在沉默中喝着咖啡。
“你知道多久了？”她突然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看着我问道。
我心下一惊，原来，她也早就知道了……
犹豫了片刻，我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久。”
现在的我，还不想向她坦白这其中的秘密。
她轻轻一笑，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呢，是你刚上初中的时候知道的。”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依然保持沉默，我想我有些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我侧过头，问她：“这，就是你站出来保护我的原因吗？”
“那时候只知道他有了外遇。”一个男人长期不回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外遇。当然，这么多年了，有了‘爱的结晶’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苍白的一笑：“算是同情吗？”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你需要同情吗？”
我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笑了，笑的淡然：“我只是……不想让委屈再版”
“委屈再版？”什么意思？难道她跟我一样？还是……
她笑而不答。
似乎是说完了她要说的话，拍拍我的肩，说：“秋天晚上风凉，早点休息，小心别着凉。”转身离开了露台，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星空。
第二天。
“妈！你快下来！”我睁大了双眼，呼吸变得急促。
“哈哈……哈哈……”母亲站在楼顶，脸色惨白无力，痴痴的笑声此时显得那么绝望而悲怆。
终于，母亲穿着洁白的嫁衣一跃而下……
溅出一朵美人花……
她气若游丝，早已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口中吐着血泡，说不出话来，只有嘴唇还在翕动。
我俯下身努力倾听，妈妈断断续续地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保护我……隐瞒的…… 我不怪你，真的……媛媛……”
说完这句话，她头一偏，再也没了声息。
“妈——！”我歇斯底里的呼唤着，只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望着洁白的嫁衣上那开出的血蔷薇，深深地刺痛了蒋媛的心。
妈妈，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不恨他们……但是……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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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楼下的客厅似乎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似乎会谈已经演变到兵戎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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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妈妈正坐在沙发中掩面啜泣，爸爸铁青着脸站在她身后，他面前，躺在地上已经变成一堆华丽的碎片的，是爸爸最钟爱的古董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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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下楼梯，突然接触到爸爸犀利的目光，他眼中那种一贯凌厉的精芒似乎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种狼狈不堪的慌乱。
慌乱？我几乎要忍不住冷笑出声，我想一贯淡然自若的爸爸居然会在此时此刻因看到我显得慌乱，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显然妈妈对爸爸出轨的了解，还不及我。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只可惜，我也早已不是个天真不经世事的孩子了。
“爸、妈……”我慢慢走下楼梯，摆出张懵懂的脸，轻声叫道。
“媛媛，回你的房间去！不关你的事！”爸爸瞪着我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是在警告我置身事外，不要再火上浇油给他添乱。
“媛媛……”妈妈带着哭腔叫我的名字，看我的表情似乎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怎么了？”我怯生生地问，暗自希望自己装得够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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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到底……怎么了？”
“你爸爸……他……”妈妈哽咽道，“外面，有……女人……”
我终于还是从妈妈口中听到这个我早已知晓的事实
我应该表现得很惊讶以及……我努力回想我初知妈妈有外遇时的情景，两年，太久了，久到我已忘记作为一个女儿乍然得知爸爸的出轨和不忠应该是怎样的反应了。我默不作声，――我无法有更好的表演，毕竟，我已经被这个事实麻木了两年，再多的情绪起伏，也早被消耗殆尽。
爸爸粗暴地将我从妈妈的怀中拽出：“不要和小孩子讲这些！”
我抬起头，爸爸脸上气急败坏的表情令我啼笑皆非，我想笑，鼻子却发酸。小孩子？如果我是他口中的“小孩子”，就不会独自承受这个事实两年之久。我不知道妈妈了解了多少，但至少我可以断定，她一定不知道这个故事里，我还有一个已经三岁的来历不明的弟弟。
一种深邃的疲惫从我的骨髓中蔓延开，我不知道我还能继续陪他们玩这个无聊的游戏多久，我的耐心已经快用完了，我好累。
“外面……有女人？”我抬起头，瞪着爸爸，问道。
蒋晨钟，你外面只是有女人而已吗？我更希望他能读懂我内心无声的质问。
“回房间去！”爸爸再次声色俱厉地冲我吼，“回你的房间去！”
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爸爸的冷漠和严厉吓倒的小孩子了，两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我不。”我冷冷地反驳，“你外面……”
“闭嘴！”爸爸扬起的大掌迅速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打掉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平静。
“闭嘴？”我的脑袋里燃烧起愤怒的火焰，恶毒的讽刺不受控制地从我的唇瓣间倾泻而出，“为什么这么紧张？外面有个情妇和外面除了情妇还有个私生子能有多大区别？！”
我清楚地听到妈妈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媛媛……你、你说什么？”妈妈拽住我的手臂，惊恐地瞪大了，难以置信地质问我。
理智迅速回复，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我闭上嘴，低着头保持沉默。
妈妈又扑向爸爸，濒临崩溃的她急需有人否定我刚刚所说的那个事实：“晨钟……媛媛说的……是、是不是真的？”
爸爸别过头，拒绝面对妈妈，但他的沉默和怒视着我的眼神分明代表着默认。
妈妈惊恐而呆滞的目光在我和父亲之间来回巡梭，终于颓然倒在沙发中，大哭出声。
妈妈突然间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站在我面前，颤抖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媛媛………你、你早就知道？”
我垂下眼睑，别开眼神。
妈妈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死命摇晃我的身体：“媛媛、你、你居然帮着他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不知道妈妈哪里来的力气，我的手腕被她捏得火辣辣得疼。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的怒气最后都冲着我来了？难道我在这场戏码中就注定要扮演一尾被无辜殃及的池鱼吗？他们一个是对妻子和家庭不忠、□暴露东窗事发，一个是丈夫变心包养情妇甚至有了个私生子，可这一切是我的错吗？难道是我的错吗？！
我木然地看着手腕上已经开始浮现的红痕，脑中代表理智和平静的那扇闸门再次轰然倒塌。
“我早知道又怎么样？他是你老公不是我老公！我没有义务帮你看着他！”在我的理智意识到我说了什么之前，我已经把自己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妈妈蓦然放开抓着我的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茫然无神的眼神似乎将我的脑袋烧了个洞，空洞地落在我的身后。
今天晚上这一连串的闹剧，结果最后是我的话给了母亲最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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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杯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就这样依在露台的栏杆上上，在沉默中喝着咖啡。
“你知道多久了？”她突然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看着我问道。
我心下一惊，原来，她也早就知道了……
犹豫了片刻，我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久。”
现在的我，还不想向她坦白这其中的秘密。
她轻轻一笑，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呢，是你刚上初中的时候知道的。”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依然保持沉默，我想我有些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我侧过头，问她：“这，就是你站出来保护我的原因吗？”
“那时候只知道他有了外遇。”一个男人长期不回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外遇。当然，这么多年了，有了‘爱的结晶’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苍白的一笑：“算是同情吗？”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你需要同情吗？”
我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笑了，笑的淡然：“我只是……不想让委屈再版”
“委屈再版？”什么意思？难道她跟我一样？还是……
她笑而不答。
似乎是说完了她要说的话，拍拍我的肩，说：“秋天晚上风凉，早点休息，小心别着凉。”转身离开了露台，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星空。
第二天。
“妈！你快下来！”我睁大了双眼，呼吸变得急促。
“哈哈……哈哈……”母亲站在楼顶，脸色惨白无力，痴痴的笑声此时显得那么绝望而悲怆。
终于，母亲穿着洁白的嫁衣一跃而下……
溅出一朵美人花……
她气若游丝，早已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口中吐着血泡，说不出话来，只有嘴唇还在翕动。
我俯下身努力倾听，妈妈断断续续地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保护我……隐瞒的…… 我不怪你，真的……媛媛……”
说完这句话，她头一偏，再也没了声息。
“妈——！”我歇斯底里的呼唤着，只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望着洁白的嫁衣上那开出的血蔷薇，深深地刺痛了蒋媛的心。
妈妈，我知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不恨他们……但是……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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