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挑明
一场喜酒自然是喝到了天黑,楚湛在军营这两年倒也把酒量给练出来了,这会儿她的身份摆在那儿,真敢死命灌她酒的人倒是没有，所以等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时,她虽然晕晕乎乎的却还没有彻底的倒下。
也不知道楚皇安的是什么心，按理说即便的皇子成亲，帝后到场一般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的。今日楚皇身体不佳没来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左右皇后是来了的,而且全程参加了婚礼,也算是给了楚湛天大的面子。可是这面子似乎给得太大了些,楚皇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来了口谕说是让皇后今天就留在晋王府，明日再回宫。
接到口谕时楚湛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了，不过心里高兴的同时隐隐的却更多了几分担忧。这次她回来之后，楚皇做事就越发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先前诸多事宜且先不说，就是今天的这道口谕也是大大的于理不合。当时还清醒着的人哪个不是满脸的诧异啊，可是无论怎么想的，却没人敢对此多说一句不是。
喜宴结束前，楚湛怕叶思羽累着就先把人劝去了后殿休息。按照亲王等级规建的王府允许有五殿，楚湛她自己原先就占着两殿当做内院，这会儿把叶思羽安排去了其中一个，倒是和新房的距离也不远，伺候的更是可以信得过的自己人。
等把人都送走了，她一手扶额摇摇晃晃的向着内院那边走去。离歌因着战功现在也被安排了官职在龙肃营，调离了她身边，这会儿跟着的只是两个王公公带出来的小太监。
看着自家主子醉了，他们理所当然的要去扶，被楚湛一手挥退了。好在楚湛平日里对府上下人们脾气也算好，所以两个小太监倒没什么惊吓，只是一路小心的跟在身边，准备随时赶去扶上一把。
楚湛迷迷糊糊的走的这条路正好经过小花园，眼前是两条雅致的小道，一条可以通往新房，另一条却是通往叶思羽现在所在的云腾殿。她脚下略一停顿，到底还没被美酒彻底迷糊了脑子，向着新房的方向去了。
新房门口还有等着的丫鬟婆子，见楚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楚湛没耐烦和她们纠缠，喝多了口齿不清的挥着手迅速的把人打发了，推门进了新房。有些意外的看着冯盈玉竟然早已经在大床上睡得香甜了。
她撇撇嘴，不想理会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拐到另一边屏风后面，用早得到消息准备好的热水好好的沐浴了一番。晕晕乎乎的她倒是记得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换了身暗色的衣服这才从新房里出来。
这时候丫鬟婆子早就走了，喧闹了一天的王府里除了值守巡逻的侍卫之外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于是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夜色深沉，楚湛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待在新房里的，本也是打算晚上去云腾殿里休息。今天叶思羽没走又留在了云腾殿，她心里带着些犹豫，带着些忐忑，又带着些莫名的兴奋，小心的避开侍卫们，脚下没停留的去了云腾殿。
远远的看着云腾殿里那还亮着的灯光，楚湛心里百味陈杂，脚下却是一点儿没停留的过去了。甚至到了寝室之外时，她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不是敲门进入，而是直接就一个纵身从窗户跳了进去。
叶思羽这个时候确实还没睡，几支蜡烛的光把室内照得明亮。那人像往常一样，睡前惯读一会儿书，楚湛就远远的站在她的侧后方看着她低垂着头，那完美的侧脸弧度发愣，抑郁了一整天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在瞬间被安抚了。
淡淡的安心和宁静在空气中漂浮，一个人端坐在桌旁，一手持书静静地看着，一个人立在窗边，愣愣的欣赏眼前的美景。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两个人都没有动作，这份平静美好也一直不曾被打破，仿佛一眼万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思羽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书。也是直到此刻，一直傻愣愣看着的楚湛才终于回过神来，懊恼自己竟然这般失态的同时却突然想到刚才那么久，叶思羽手里的书似乎一直都没翻动过呢。
不过不等楚湛细想，叶思羽一扭头间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向来淡定的人显然也被惊了一下，随即连忙过来把窗户关上了：“你怎么来了？万一被人看到的话……”
还不等叶思羽把责怪的话说完，楚湛却突然向前一步，直接一伸手把人给捞进了自己的怀里牢牢的抱住了。怀里的温香软玉，鼻尖的淡淡清香给人以绝对的真实感，让她提了一天的心也在瞬间放下了。
叶思羽显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就开始挣扎。只不过眼前这人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羸弱的孩子了，她的手臂虽然同样纤细，却绝对的有力，让她的挣扎变成了徒劳。相反的，因为叶思羽的挣扎，楚湛拥抱的力道更加大了两分，把人牢牢的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再有任何反抗的行动。
这样的事情，楚湛已经是不止一次的想过了，可是真要这么做，她其实一直都是不敢的。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她在叶思羽面前总是气弱了两分，即使在战场上如何的杀伐决断，在她的面前楚湛却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今天敢这样不管不顾的把人抱在话里，说不得还是之前那一杯杯下肚的酒起的作用壮的胆子。
叶思羽挣扎了好一会儿，可是楚湛就像个固执的孩子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已经沐浴过的楚湛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酒味了，但呼吸间却还是有着淡淡的酒香，闻着就让人不自觉的有些沉醉。
或许本就不排斥这个怀抱，也或是只是一瞬间被蛊惑了，叶思羽挣扎推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弃了原本的意图，轻轻地环上了楚湛的腰。这个时候的楚湛因为常年习武，早已经比叶思羽高出了一截，她的胸膛虽然不宽大，但她的臂膀却也有力，叶思羽将头靠在了楚湛的肩头，莫名的就有了一种安心甚至想哭的感觉。
女人总是感性的，情绪一时间来了便将理智也赶跑了。从来淡然淡定淡漠的人似乎多了一丝肉眼可见的脆弱，楚湛看着有些心疼，有些怜惜，但更多的却是在今夜爆棚了的爱恋。
从来就知道这份感情是不伦的，从来就不敢对任何人吐露分毫，连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还要隐藏，楚湛心里其实很累也很苦。无论今天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她真的忍不住想要真情流露了，总之她忽然不想再顾虑，不想再隐瞒。
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和十年前初遇时几乎没有差别。她已经从九岁稚子成长为今日的俊朗少年，而岁月却似乎并没有再对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犹记得当初她傻傻的问她是不是仙子，现在想来也不觉得有什么错，无论过去多久，无论见过多少次，最初的感觉却是从来不变的。只是当初看着遥不可及的仙子，现在却靠在了她的怀里。
楚湛的眸光有些灼热，她垂下头看着叶思羽，轻轻地道：“羽……”这是楚湛第一次这样叫叶思羽，比她偶尔叫“思羽”显然要更加亲近些。
叶思羽闻言抬起头来，正对上楚湛亮晶晶的眼睛，眸光微微一闪，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抿着唇没有回应，偏过头不再看她。
楚湛却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时候心里的那些顾虑。既然已经不管不顾的跑来了，既然已经不管不顾的抱住她了，那么，该说的话也说了吧。
她把下巴放在了叶思羽的肩头，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羽，我喜欢你。”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微微僵硬，却没有更多的反应，她连忙鼓起勇气继续道：“羽，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
热气吹拂在耳边，那轻轻柔柔似乎带着蛊惑意味的话音轻轻地敲打在心里。虽然明知不该，但叶思羽的心跳却还是不争气的加快了两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里头蔓延，让原本该挣扎呵斥的她一时间没了反应。
或许是把叶思羽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楚湛深吸口气，一扭头就对着那让她垂涎许久的殷红唇瓣吻了上去。
软软的，凉凉的，香香的，甜甜的，楚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感觉，却从心底里感觉到了满足。只是第一次的亲吻带着意料之中的生疏，除了将自己的唇贴上对方的，楚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只能跟着本能的伸出舌头试探着舔舐，动作笨拙得让人难以置信。
叶思羽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推，但楚湛的力气可是大得很。大概还是受到了酒精的影响，楚湛感觉到叶思羽那带着抗拒的推却之后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事事都顺了她的心意。这一次楚湛心里反而多了点儿恼火，手上的力道顿时又加大了两分，把人抱得更紧了。
腰间着实被勒得难受，叶思羽薄唇轻启，忍不住“哼”了一声，倒是没想到却给了楚湛可乘之机。之前她还笨拙的在她唇上试探的小舌在她张开嘴的那瞬间似乎终于找到了方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探进了她的个人领域。
叶思羽是躲闪的，但楚湛却不在乎。那思念在心里压抑得太久了，爆发起来或许连她自己一时半会儿都收敛不得。那亲近的感觉让楚湛觉得有些沉沦，即使是明知是错的沉沦在这一刻她也不愿意放弃。
唤醒楚湛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说实话，楚湛并没有觉得多疼，可是回过神来看到对方涨红的脸颊和泛红的眼眶时，楚湛却实实在在的慌了。
在叶思羽那似乎带着凌厉的眼神下，楚湛不自觉的放开手并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软弱的态度有些不对，强压下心底下意识想要认错的念头，她又重新跨前一步，不过到底没敢再把叶思羽揽入怀中。
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压下心里的千头万绪只抬头和叶思羽对视着，目光中没有一丝躲闪。等到叶思羽主动移开了目光，她才看看她再次认真道：“这一次我不会认错，我也没有错。我喜欢你，很久了，无论你是不是接受，我依然喜欢你。”
叶思羽刚才移开的视线再次移了回来，目光有些深沉，似乎带着些楚湛此刻看不懂的东西，但她的态度却是明确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吗？！你知道你这句话可能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这一刻的楚湛是倔强的，她昂着头带着独属于她的骄傲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十年前的话你也许忘记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过，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总会有实现诺言的一天。”说完这些，她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来，继续道：“喜欢你是我的事，但怎么选择却是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的原因拒绝我。”
这场表白有些诡异有些莫名其妙，但彼此之间却似乎透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叶思羽恼怒，却并不惊讶，楚湛冲动，却并不后悔。横搁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似乎早就存在，但却没有人敢轻易触碰，今天楚湛把话挑明了说到这份儿上，叶思羽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嘴了。
烛光依然跳动，两个人之间除了沉默依然还是沉默。
叶思羽没有给楚湛一个答复。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更不敢对楚湛给出答复。
楚湛并不追问，她虽然从未料想过这话今天会被她说出口，但她却早将出口后的可能的结果猜测过千万遍了。以叶思羽的性子，再加上她的身份地位责任压迫，这份沉默的到来并不让楚湛感到意外。
偷偷地在心底松了口气。没有在第一时间遭受拒绝，这让楚湛的心里感到了一丝希望，即便那可能仅仅是她的自我安慰。
不想再给叶思羽拒绝的机会，楚湛丢下一句：“折腾一天了，我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吧。”然后打开窗户，和来时一样纵身跃出了窗外，并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叶思羽侧头看着窗外夜色，早已经恢复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挑明了，但母后的顾虑太多，总不会轻易表达出什么来，更不会轻易让楚湛看透的
PS：第二更晚上八点
也不知道楚皇安的是什么心，按理说即便的皇子成亲，帝后到场一般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的。今日楚皇身体不佳没来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左右皇后是来了的,而且全程参加了婚礼,也算是给了楚湛天大的面子。可是这面子似乎给得太大了些,楚皇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来了口谕说是让皇后今天就留在晋王府，明日再回宫。
接到口谕时楚湛已经喝得有些晕乎了，不过心里高兴的同时隐隐的却更多了几分担忧。这次她回来之后，楚皇做事就越发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先前诸多事宜且先不说，就是今天的这道口谕也是大大的于理不合。当时还清醒着的人哪个不是满脸的诧异啊，可是无论怎么想的，却没人敢对此多说一句不是。
喜宴结束前，楚湛怕叶思羽累着就先把人劝去了后殿休息。按照亲王等级规建的王府允许有五殿，楚湛她自己原先就占着两殿当做内院，这会儿把叶思羽安排去了其中一个，倒是和新房的距离也不远，伺候的更是可以信得过的自己人。
等把人都送走了，她一手扶额摇摇晃晃的向着内院那边走去。离歌因着战功现在也被安排了官职在龙肃营，调离了她身边，这会儿跟着的只是两个王公公带出来的小太监。
看着自家主子醉了，他们理所当然的要去扶，被楚湛一手挥退了。好在楚湛平日里对府上下人们脾气也算好，所以两个小太监倒没什么惊吓，只是一路小心的跟在身边，准备随时赶去扶上一把。
楚湛迷迷糊糊的走的这条路正好经过小花园，眼前是两条雅致的小道，一条可以通往新房，另一条却是通往叶思羽现在所在的云腾殿。她脚下略一停顿，到底还没被美酒彻底迷糊了脑子，向着新房的方向去了。
新房门口还有等着的丫鬟婆子，见楚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楚湛没耐烦和她们纠缠，喝多了口齿不清的挥着手迅速的把人打发了，推门进了新房。有些意外的看着冯盈玉竟然早已经在大床上睡得香甜了。
她撇撇嘴，不想理会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拐到另一边屏风后面，用早得到消息准备好的热水好好的沐浴了一番。晕晕乎乎的她倒是记得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换了身暗色的衣服这才从新房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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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等楚湛细想，叶思羽一扭头间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向来淡定的人显然也被惊了一下，随即连忙过来把窗户关上了：“你怎么来了？万一被人看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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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就知道这份感情是不伦的，从来就不敢对任何人吐露分毫，连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还要隐藏，楚湛心里其实很累也很苦。无论今天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她真的忍不住想要真情流露了，总之她忽然不想再顾虑，不想再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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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湛的眸光有些灼热，她垂下头看着叶思羽，轻轻地道：“羽……”这是楚湛第一次这样叫叶思羽，比她偶尔叫“思羽”显然要更加亲近些。
叶思羽闻言抬起头来，正对上楚湛亮晶晶的眼睛，眸光微微一闪，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抿着唇没有回应，偏过头不再看她。
楚湛却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时候心里的那些顾虑。既然已经不管不顾的跑来了，既然已经不管不顾的抱住她了，那么，该说的话也说了吧。
她把下巴放在了叶思羽的肩头，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羽，我喜欢你。”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微微僵硬，却没有更多的反应，她连忙鼓起勇气继续道：“羽，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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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楚湛是倔强的，她昂着头带着独属于她的骄傲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十年前的话你也许忘记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过，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总会有实现诺言的一天。”说完这些，她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来，继续道：“喜欢你是我的事，但怎么选择却是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的原因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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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给叶思羽拒绝的机会，楚湛丢下一句：“折腾一天了，我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吧。”然后打开窗户，和来时一样纵身跃出了窗外，并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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