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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言琢磨着要不要继续礼尚往来的时候,窗外突然就传来一阵喧哗。

    “啊啊,快看快看!大将军班师回朝了!”

    “好威风啊!”

    班师回朝?!林言和善保对视一眼,这个时候,还在外出打仗并且时间差不多的是,努达海?!

    “咦?!好像有个女人!”

    “不会是军妓吧?!”

    女人?!军妓?!林言一下子变了脸色,什么时候军队里可以随便带女人了!阴着脸几步来到窗边,顿时就怒气冲天!

    “四爷。”跟在他后面的善保也看见了,很是担心的看着林言。

    “我,没事!”林言现在恨不得直接下去掐死那个在马上抱着一个女人还浑然不觉不断向着周围切切私语的百姓们挥手的努达海!

    这是怎么回事?!堂堂一个将军,虽然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将军,好歹你在外也是代表了朝廷的颜面,当街和一个女子共乘一骑还低声细语笑容绽放算是怎么回事?!这要是传出去我大清的军队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招人?!

    要不是努达海混的实在太过凄惨,林言不禁要怀疑是不是这厮才是穿越的!难道这个朝代真的已经开放至此了吗?!努达海,你可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啊!据说儿子都可以娶媳妇了!

    林言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你要是有什么真爱,可以!但是你至少要顾及到周围人的反应好吧?!像他和善保,真要是公之于众估计也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不过至少他们没有耽误什么人或是误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吧?!相互鼓励共同进步神马的,也是很好的呀。

    可是,看看,看看!林言真是觉得努达海勇气可嘉啊!你这是要干什么?!他努达海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一出足以让朝廷颜面扫地,让他他他拉一家颜面扫地吗?!

    暂且不论这女子的身份,自己的感情若是需要他人的幸福来埋单,换做林言的话,他实在是做不来。

    “善保,今天恐怕我们只能暂时到此了。”林言很是歉意的对善保道。

    “无妨,”善保摇摇头,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此事若不立刻处理,怕是影响甚广啊。“四爷还是赶紧回去吧,想必很快就会闹到御前吧。”

    林言拍拍他的手,脑中立刻就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折子。苦笑一声,估计不用自己发火的,明儿一早弹劾的折子就能把自己淹没了吧。这才安稳几天啊,真是。

    告别了善保之后,林言急匆匆的回了宫。果真,不多时便有人来传,前去平乱的努达海将军求见,还带回了端亲王世子和格格。

    “格格?!”林言一怔,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格格,难道,那个女人是?!

    “皇上?”吴书来见皇上竟一时像是魔症了,小声提醒,这下面的人还等着回话呢。

    “哦,”罢了,未确定的事还是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林言道,“既如此,先把世子和格格送到慈宁宫去,朕稍后就过去。传努达海吧。”

    “奴才努达海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努达海昂首阔步的走进来。乍一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当然,前提是不看他办的事儿。

    “起吧。”林言真是看着他就牙疼,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努达海的运气会这么好,还真的把这两个人带回来了!也没算到端亲王那边会这么顽硬,竟然能撑到朝廷发兵救援。

    “谢皇上!”努达海立马儿起来,然后就立在那里不说话了。

    “努达海,你这事儿办的不错啊。”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林言终于是开口了,阴阳怪气。

    偏着努达海还是个二愣子,愣是没听出来这话里是讽刺的意思大过夸赞,生生受了,还挺谦虚。“皇上谬赞了!奴才不过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罢了。”

    谬赞!当然是谬赞!林言面部表情有点儿扭曲,生生把自己手里的毛笔笔杆子捏碎了。你还知道这算是谬赞啊!那你脸上那受之无愧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啊?!

    好悬一句话没被噎死,林言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的牙可能真的要疼了,撵似的挥挥手,厌弃道。“行了,没事儿你就先回去吧。”

    “皇上!”一听这话,努达海立刻就像是吃了春药一样,有些激动的道,“奴才有一不情之请!”

    “讲讲讲。”林言被他这一嗓子下了一小跳,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有事儿你就不知道早说啊!

    “奴才,奴才对新月格格的遭遇很是同情,想着,请求皇上能恩准奴才接格格到奴才家居住!”努达海越说越激动,最后黑黑的脸上竟然还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红晕?!

    此话一出,屋内登时一阵寂静。

    现在林言和吴书来的表情那是空前的一致,囧!目瞪口呆加难以置信!只不过前者更加深刻一点。至于后者么,他又往厚厚的帷帐后面缩了缩近日来越发的肥厚的身躯,试图达到隐身的效果

    随手把不知不觉抓烂了的一本折子丢开,林言顾不上想明儿怎么解释,冷笑几声,“你,还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吗?!嗯?!”

    努达海微微抬头,觉得,这语气怎么不大对捏?

    “奴才,奴才觉得格格着实可怜,就想着”到现在努达海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只是在凭着本能解释而已。

    “混帐!”林言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伸手抓起茶杯想砸过去,一看,嗬,不行,这挺贵的,一扔肯定碎了,不舍得,换一个!赶紧放下,瞅了瞅,伸手把右边的砚台抄起来,还带着半盒儿的墨汁子,十分解气的砸过去。摔吧摔吧!反正这个砸了待会儿捡回来擦擦还能用!

    “放肆!”林言火力全开,“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嗯?!请格格去你家?!你一个外臣哪来的胆子敢教养格格?!”

    “奴才该死!”努达海被这一砚台砸的头昏脑胀的,脑门儿上鼓起一包来,满头满脸的墨汁,要不是离得近,这肯定得头破血流的。

    “该死,你是该死!”林言越骂越上瘾,“一个云英未嫁的格格,进了外臣的家,还有什么清誉可言?!还有,朕还没跟你算账呢!”林言想起来刚看见的事儿,“我大清什么时候允许军队出战能随军带着军妓了?!嗯?!”

    “军妓?!”努达海懵了,随手摸一把流下来的墨汁,“奴才并未带军妓入营!”

    “没带?!”林言不信,拧着眉头喝道,“那你回城之时共乘一骑的女子是何人?!嗯?!”

    “哦,”努达海恍然大悟,“回皇上,那正是奴才此次救回的新月格格!”

    “啪!”好么,磨墨的家伙事儿也没剩下,紧跟着砚台就出去了。

    “他他拉努达海!”林言几乎是吼出来的,觉得自己的肺活量好像有很大的提升,“你该死!”

    这特么还不如一军妓!有这样儿的吗?!格格啊,那是个格格!十几岁的格格!就这么光天化日的跟一老男人搂搂抱抱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贴在一起进城了!走了一路啊!

    林言气的就是一通大喘气。这老百姓可不管你什么异不异姓王的,格格,在他们看来都一样!这要是传开了,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公主还能有什么脸面?!还怎么嫁人?!这么豪放的作风,这,放哪家敢要?!

    “皇上息怒!”基本的眼力劲儿努达海还是有的,总算是看出来皇上不高兴了,撅起屁股就开始磕头。

    “息怒息怒,朕怎么息怒?!”林言恨恨地道,恨不得能从眼里射出刀子去,“你是何居心?!”

    “奴才,奴才并无不良居心啊!”努达海挺委屈,就是黑不溜秋的脸看不清表情,“奴才只是觉得格格很是可怜,这才”

    “可怜?!”林言怒极反笑,“那世子就不可怜?!你怎么不去抱世子?!世子比格格小了不止一岁两岁吧?!还口口声声要将格格接回家去?!努达海,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冤枉啊,皇上!”努达海使劲磕了几个头,然后就开始梗着脖子嚷嚷,“这,奴才只是想要格格感受家的温暖啊!皇上明鉴呐!”

    “住口!”不知为什么,林言就觉得自己听了之后慎得慌,就好像是看电视的时候突然跳了台,“你知不知道就凭你的所作所为朕就能砍了你!”

    “皇上您不能这么做!”努达海使劲抬起头来,从眼中流露出不甘,“奴才刚从战场回来啊!您这么做,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啊!奴才无罪,您这么做,奴才不服!”

    不提战场还好,一提林言更生气,你说说你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争气啊!这次它怎么就让你瞎猫碰上死老鼠了呢?!这乱军也是,怎么就差这么一点儿?!

    “皇上,皇上呐皇上!”那边努达海还在声嘶力竭的喊,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喊了,那是吼啊!“奴才冤枉啊,皇上!”

    翻来覆去的,努达海就这么两句话,林言听了都烦得慌。

    好吧,事实证明努达海还是挺体贴的,也许是感受到了皇上的厌烦,人换了词儿。

    “奴才只是想要格格感受到家的温暖啊,皇上!奴才”

    “拖出去!”林言趁自己还能控制住不上去将这厮暴打一顿,下令,“堵上嘴!五十!”

    于是,就在努达海的目瞪口呆中,在他的毫无意识中,他创造了新一项纪录:打胜仗后遭皇上厌弃最迅速奖!

    刚把努达海叉出去,林言赶紧往后面慈宁宫走,不行,一定得赶紧的,一定得把那个起了个诡异名字的新月格格先限制住了!

    但是,林言再次感慨,他还是来晚了啊!

    还没进去慈宁宫的,林言就听到里面一阵惊呼,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瓷器脆响,再接着就是太后的骂声和皇后的斥责声。

    “不不不,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刚进门林言就听到一个让人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的声音。似乎是娇娇弱弱的,却偏偏是底气十足的很,传开老远。“新月只是想要感受家的温暖啊!”

    伴随着这一嗓子和小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林言脚底一个踉跄,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哦,可不就是刚才努达海那厮吼过的台词吗?!这是早就商量好了还是怎么地?!

    “给皇上请安!”一堆人参差不齐的给林言请了安。

    “起吧。”林言无心看这个,眉头皱的死紧。不是他自己想不开要找罪受,看看吧!整个慈宁宫现在就是一片混乱啊!太后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脸刷白,像是被人,呃,气的?!

    晴儿金锁皇后等人都乱糟糟的围着她,揉胸口的揉胸口,扇风儿的扇风儿,还有正扯着嗓子叫参汤叫太医的,倒比菜市场还热闹几分。

    至于罪魁祸首吗,林言扫了几圈,把目标锁定在正中央跪着的一个旗装女子身上。看背影,有点熟啊。

    绕过去,林言在太后身边坐下,正脸儿一打量,可不是,这就是那青天白日跟努达海共乘一骑的女子!传说中大命不死的新月格格!

    “皇,皇帝!”太后好容易喘匀了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向着林言道,“正好你来了,哀家是管不了了!不管了!”

    “皇额娘这是怎么了?”这好多年了,林言还是第一次见老太太这么失了形象,还挺好奇的。

    “这个妖精!”好么,老太太这是真给气着了,张口就是一接近边缘的骂人话,“真真是气死哀家了!”

    见着太后好像光是发火就挺忙了,林言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头看一向比较镇定的皇后。

    “回皇上的话,”皇后也是听气恼的瞪了眼新月,巴拉巴拉言简意赅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讲了下,末了又给了新月一眼刀子。

    林言听的这叫一叹为观止耳目一新震得个七荤八素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俩人肯定是商量好的!林言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听听吧,这台词都差不多!

    什么家的温暖,什么可怜啊要求入府之类的。这要是换了一般人,谁能想出来的呢?!

    “胡闹,简直是胡闹!”太后稍稍镇静了些,从新组织了下语言,“端亲王府里是怎么教导格格的?!口口声声的喊着一个外臣的名字,这是要做什么?!”

    “对了,”林言左看看右看看,“不是还有世子克善吗?人呢?”

    “让嬷嬷带着收拾了之后由十二带着出去玩儿去了!”皇后没好气的瞪着新月,很是心疼的对林言道,“可怜见的孩子,都给吓坏了。这一路上也没个人安慰没个人照看的,身上的衣裳破了都没人知道,伤了好几处呢。”

    “可不是,”太后也道,“哀家瞧着,也是个好孩子,哼,就赶紧安抚了几句之后让人带下去了,可别让什么人再给带坏了!”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瞪了新月一眼。

    林言还没说什么的,那边新月已经像是开了开关一样,吭哧吭哧的膝行到前面来,被几个身强体健的老嬷嬷拦下,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克善!求求你们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你们把克善还给我啊!求求你们了,克善还小,他什么都不懂啊!要打要罚都打我好了罚我好了!放了克善吧!”

    太后和皇后刷的看向林言,“听听!从刚开开始就净说些不着调的!放了世子?!哀家是打他了还是虐待他了?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可不是么,皇上!”皇后本就心直口快,恨恨道,“刚才更没脸没皮的话皇上您还没听到呢!口口声声的要住到一个外男家里去!这,这真是唉!”

    听到了外男这个词,新月又像是得到了提示,双眼发亮道,“对对,努达海!皇上,求求您了,让我见见努达海!”

    林言满头黑线,见见努达海?!你们不是刚分开吗?!这就已经是难舍难分了吗?

    “住口!”皇后看着就像是恨不得上去一把撕了新月的嘴,向着林言诉苦,“皇上,您听听!这一个尚待字闺中未曾婚配的格格满口竟都是外男的名字!还要住到家里去!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个么,想必是这新月格格缺人管教呢。”颖妃心直口快道,“想必再有人好好教导了就好了?”

    “教导?”

    林言下意识的去看太后,就见老太太身边一边一个格格,晴儿和金锁都是一副叹为观止的样子,直像是见了外星生物,又惊又怕!

    见林言看过来,太后一扭头,口中道,“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出类拔萃的格格!哼!”

    太后不管,那就是皇后?!

    看着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热烈的视线,皇后苦着脸道,“皇额娘,臣妾宫里还有小十五,这,这实在是没法弄啊!”

    太后一顿,可不是,小十五可是最正宗不过的嫡子嫡孙!

    纯贵妃和颖妃更绝,一个两个的还没看过去就先说自己无能无心又无力,更是不能但此重任。

    “皇额娘,您看?”林言又领着一大帮的视线回到了太后身上,“看来这事儿,还得麻烦皇额娘了。”

    太后好一阵犹豫,左思右想,看着下面被嬷嬷们死死按住仍在抽冷子叫一声的新月,犹豫不决。

    “皇额娘。”皇后也跟着哀求。

    “皇帝!”老太太没办法,这也不能真不管了呀!还能丢出去不成?!下了决心发了狠,“哀家定要狠狠地惩治这个劳什子格格!让她好好的学学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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