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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一怒开天

    离姜眯着眼睛,站在离那人九丈之外,微显踌躇。

    一个音色急转,笛声变的昂扬激烈,震的那玉笛都颤颤作响,但那人却神态自若,悠然自得,以自身内力传至仓扶山下,八百里高山距离,这人果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会死!

    离姜捏紧手中的拳,暗道自己冲动,单足一点,就要逃脱......

    啪!玉笛甩落,断成两截,而那山峦之巅上的人,动了!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身姿如踏水逐风,电闪飞掠,那纤纤素手恰恰在离姜转身之际就搭在他肩膀之上。

    不过是一个转身,一个迟疑间,刹那之间竟然单身控制住离姜,离姜大骇!

    “怎么好好的来了,就走了,你来找我不是有事的么?”温润嗓音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但是如果他搭在肩膀的手不用内力强硬制止住的话。

    “你是苏玉什么人?”离姜问。

    “苏玉是谁?”那人疑惑,而手丝毫没有放开。

    “太阴国三皇子!”

    离姜的左肩膀一痛,只觉得那人的左手显得微微颤抖,连带那不住灌输的内力都略显不稳。

    “原来他还没死啊。”那人语气略带怅然,温润的眉目像极了苏玉,他看了看离姜随后又道:“但是,现在恐怕也死了吧!”

    离姜一震,瞪着那人道:“你说什么?”

    “你可知道现在山上为何没有人?”他笑的无害:“因为纳兰迟暮把大部分都带去了皇城,现在各国来使恐怕都已经被囚禁,甚至不服的人,当场毙杀!”

    “纳兰迟暮刚刚登基有这么大的胆子?”离姜不信。

    “胆子?你可知道整个血煞阁精卫有多少人?你可知道他们都擅长什么?你可知道这个计划谋算了多少年?”那人扬起嘴角,顿了顿道:

    “这血煞阁一共八千子弟,四门派分习得机关兵法,五毒邪盅,以音驭兽,无上魔功!这个计划纳兰迟暮不过是导火索,真正相统一天下的是那群不甘心隐居仓扶的众多弟子,你想这计划谋算了多少年?”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离姜后脚跟退了退,戾眸盯着那人。

    “因为,我让你死的明白一点。”那人如圣莲般笑的无害,低沉而优雅的声音,带着笑意响彻在离姜耳侧,离姜立马抽身后退,以灵气强行逼退那制住自己肩膀的手。

    杀气,刹那奔腾,仿佛仓扶山大雪崩塌,群树摇曳,将整个漫天狂风都搅动的壮阔凌厉。

    离姜的轻功没有君承欢的出神入化,但他善于以力借力,凌厉的掌风伴随劲气呼啸而过,离姜一个抽身,以刁钻的角度专门夹杂空隙处逃脱,但就算是这样,几个回合下来,也显得分外狼狈。

    高手比的是速度,一个迟疑,叫你脑袋分家!

    又是一个掌风袭过,那人身姿优雅,但招招凌厉,只看他素手一扬,狂风暴雪似乎生生被劈开一道口子,纷纷逼退两侧,直击离姜胸膛。

    这一掌即使自己站在六丈开外都能感觉到压迫气息,而且自己周身灵气迅速消散,以现在的体力,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抽身逃脱。

    离姜看着那掌风翻飞,刹那之间直袭自己面门,如万刀利落,奔龙急骤,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吾命休矣!

    “咦?凤前辈什么时候竟然也学会欺负小辈了?”

    原来这人是血煞阁三长老,凤昭!

    魅惑而讽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淡疏离环绕离姜头顶,离姜心下一紧,惊喜的死死揪住来人的广袖红衣。

    是君承欢!

    凌厉的掌风在混合着君承欢轻盈绝世的轻功扑了个无形,漫天飞雪依旧呼啸,似乎刚刚生死一线间恍然若梦。

    离姜似乎觉得那广袖红衣配合着那漫漫飞雪犹如寒梅绽放,魅惑,圣洁,潇洒无驹,而那泛着淡淡体香的怀抱,犹如美酒,沉醉不知归路,痴迷贪念与心......

    “你看你逞什么能,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君承欢俊眉一戾,抱着离姜的手死死掐进他肉里。

    离姜顿时咬牙切齿的瞪着君承欢,刚刚是哪个蠢货觉得他“魅惑”、“圣洁”、“潇洒无驹”“犹如美酒”的?

    “君承欢,你能在毒舌一点么?”

    君承欢挑了挑眉:“似乎现在不是时候。”君承欢瞟向树下屹立的中年人,他温润无暇的容颜丝毫没有随风月流逝,反而更加有着中年男子独特的韵味,但是两位相见,周身的内力浑然积聚,只待一动击发。

    君承欢放下离姜,如同在县城逛街般宠溺的揉着他的头,只是离姜毫不领情的错身避过,君承欢扬起嘴角,也没生气。

    “乖,不要看。”他把离姜转过身去,又道:“就当我刚刚救了你,答应我不要看。”他的嗓音微险沙哑,淡淡的响在离姜耳侧,离姜听话的点点头,他尊重他。

    若是离姜再倔强一点,他就会发现,那冷傲不可一世的藏南邪尊,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悲恸,眷念而又决绝,如苍穹银魅之星一闪而逝......

    “凤前辈怎样才能放过他?”他说的是离姜,他没有说他们。

    “冒犯血煞阁,以命抵命!”铿锵不容置喙的声音坚定而凌厉。

    “哦?但是我要是说不呢?”君承欢笑道。

    “你想保他?”

    “没错!”

    “那就拿你的命来换!或者.......”那人说的潇洒,站在百里之外的声音顿了顿,随后戏谑道:“或者,杀了我!”

    “正和我意!”君承欢突然杀气骤起,身形拔高数尺,腰间软剑夹杂寒风霍霍作响,直冲百里外那人胸膛。

    “不知死活!”他的笑声犹如地狱锁魂王者,霸气凌然,那声音刺耳刮心,君承欢挑眉,内力突然蓄乱。

    而刚刚还胜券在握,道着不知死活的那人笑容突然僵在嘴角,身形踉跄的后退一步,双眼大睁,他看到.....看到了......

    诡异的广袖红袍在刹那间犹如红罂般撩人魅惑,那人周身蓄乱的内力正如万马奔腾之势迅速消散,又如狂风袭卷之姿如数奉还,似乎每一秒那浑厚的内力就拔高数丈,永无止境,永无止歇!

    而那红衣似血的男人,玉白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白雪漫漫,更加承托那人肌肤上的血管以诡异生长无限放大,蔓延全身,如同线人,看不清面目,整张脸因为细小的血管而变得面容可憎,周身内力迅速扩大,千里之外鸟兽横飞躲闪。

    天空似乎都笼罩的黑了一层。

    凤昭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人眨眼之眼变得这般骇人,静若处子,淡然如他都不由的捏紧了拳。

    他不是怕他的内力暴涨,不是怕他的面容可憎。

    而是他的变化,等同于不得好死,血管爆破,全身因为借用虚无内力而无法承受,只能爆体而亡,血溅当场,寸骨不留。

    这等于同归于尽,若是千击此时在场,怕是会恍然大悟。

    原来主子会支身一人来闯血煞阁,他服用了销魂丹,传说中的借力神药,三刻之内内力暴涨,其效果等同于和仇家同归于尽,这等不要命的打法......

    等于君承欢一开始就准备死的啊!

    空气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啪作响,细小的听不真切,而那百里之外,安静的可怕,丝毫打斗之声都不曾有,离姜没有回头,他心中隐隐不安,但是却又抓不透彻是什么不安,焦躁的情绪惹得离姜头一次心神不宁,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这诡异的气氛随风消逝,就像她现在的心情的一般,抓不透实形!

    凤昭的眼下阴霾一片,再也无法后退,索性拼近自己一生修为与之一搏,内力骤然爆发,与眼前人不相上下。

    而君承欢此时也突然戾眸豁开,向着半空一展,内力如刀,霍然横扫。

    呼!

    强劲不可一世的掌风忽而从天降,忽而自地起,震得仓扶山峰积雪松动,震得枯黄枝丫摇曳不绝。

    而凤昭竟然屹然不动,如泰山之姿,双手相持,内力骤起。

    他的眼中是多年未逢敌手的兴奋!

    血红缭绕整座仓扶山巅,震得离姜脚下的雪壤松动而颤抖。

    凤昭突然抬头,诡异的一笑,那一笑牵动整个周身内力欢腾,只看他扬手一抬,突然凌空反手一挚,呼啸狂风翻动那地面层层大雪,卷过根部土壤,而那每一土壤,每一软雪,配合着他单单素手一扬,如暗器迅风直射君承欢。

    君承欢那肌肤每一寸经脉涨的通红,那鲜红的血液迅速流动灼烧着君承欢矫健的肌肤,烧得空气里啪啪作响。

    君承欢大笑一声,似乎对那奔腾的招式不屑一顾,他狰狞的大喝一声——“给我去死!”

    “小子狂傲,这句话等到地府说去吧!”凤昭怒喝一声,一波一波狂啸的内力舞的如蟠龙飞跃,如万马疾驰,波而不断。

    而君承欢见招拆招,身影如穿花蛱蝶游走自如,那凌冽的劲风丝毫不伤他分毫,而他单足一点,身子昂然,那一身血红广袖长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袖鼓起,那衣袖里的经脉早就断裂,在那皑皑白雪之巅,每经一处便步步红莲绽放,触目惊心。

    嘭!

    一声声巨响响彻苍穹,那仓扶山终究受不了巨大的内力涌动,在那白雪堆积处,成堆往下滚落。

    轰!嘭!轰!

    雪崩了!山下的弟子肯定立马随着这声暴动蜂拥而来,而到那时,离姜必死无疑。

    咻!

    苍穹之上突然亮过一道夺目的银光,在那乌黑的层云之上如银蛇狂舞,矫捷的身形似乎那天地间都要随之跳跃。

    君承欢的时间不多了,速战速决,近身搏击。

    而凤昭似乎看穿了他这一点,弯眉一笑,神情间露出层层不屑,百里之内,内力你略高我一筹,但是真正的高手,比的是速度。

    真正的高手,比的是速度,快,武的真谛,没有丝毫华丽的动作,招招必杀,命与弦上,追月逐风,瞬息万变,永远让旁人看不出真切!

    君承欢红色身影飞速盘旋,于那白若谪仙之姿游移旋走,每一招都带着浑厚内力击像对方要害。

    神经绷紧,胜负千钧一发之间!

    第一百三十七招。

    君承欢那血红的衣袍变得暗红,周身经脉个个断裂,但是,还不够,还不能,还不能倒下!

    而即使销魂丹那内力暴涨的再剧烈,也无法随心而欲撑到现在。

    突然,君承欢右肩一顿,经脉断裂,撕心裂肺,而就是这一迟疑的一顿,凤昭心下一喜。

    哧!

    以气化剑,轰然打在君承欢右臂,君承欢踉跄大退数步,他狰狞的脸上早已泛黑,他左手捂着肩立在那里,深呼吸,胸腔之间如万刀横过,疼的他神经突凸,经脉断裂迅速。

    而那凤昭,哪给他喘息的机会,带着一身白雪飞旋,狂风鼓荡地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君承欢笑了!

    配合他此时的面目笑的狰狞,他笑,笑的豪迈,那笑掩过万雪崩塌,掩过狂风呼啸,掩过他回眸而望那此生相护之人的背影,掩过他泪腺滑落灼化冰雪的悲恸,他笑,笑的决绝,笑的凄然......

    他这一生,从未为自己而活,此生唯守一人,但他无怨,亦不悔......

    空气中突然传来那君承欢一声嘶吼,那一声嘶吼,如暗夜破空凌厉长剑划过心尖,暗红鲜血扑鼻,狠狠撞上离姜那寂静如斯的心头。

    他霍然转身,终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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