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1章

    <li>　　玄微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玄微门的债主，收债之时必当选在夜晚子时之后,违犯者债账失效。忘尘之前也提到了，深夜有来客。这个让忘尘欠债之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冉夜心里十分好奇。 虽说是鼓起勇气这么一八卦，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香茗,冉夜却在这一问之后不敢抬头看忘尘,双瞳只是盯着那盏茶杯里热气氤氲的茶水发呆。在这个昏暗阴冷的天气里，还真是很不舒服，冉夜心里想。 听到了冉夜的问话,忘尘微微地抬头看了一眼冉夜后,就双手丢开书卷,安然地阖上双眼，背靠坐在椅子上的软垫上若有所思，似乎是在心里做着斗争，许久，适才开口缓缓地对岳冉夜说道：“冉夜，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冉夜有些惊讶，忘尘竟然还会与他说故事。惊讶归惊讶，可不等冉夜回答，忘尘就从书案后的椅子上起身，走到背后的书架前，负手而立，却并没有说话。 她一边踱步，目光一边在书架上扫视，像是在查阅什么重要的文献。冉夜不敢多言，只手端起茶杯，安静的听着她的下文。有些出乎冉夜的意料，忘尘半天都未曾说话。时间随着屋外的雨声一起缓缓流淌，带着了杯中的茶水的温热，也带走了冉夜的耐性。 这时冉夜纳闷了，些许，就在冉夜忍不住想问的当头，忘尘抢先一步问他道：“冉夜，你知道蓇蓉果么？” 冉夜惊讶，“蓇蓉果？”怎么忘尘会突然提到这个，这些东西不是早就已经成为传说了么？况且，自己所阅览的资料里也没有关于蓇蓉果的记载啊。有的只是蓇蓉。 忘尘见冉夜低头思绪，又再次补充解释，“嗯，就是蓇蓉，蓇蓉果。”冉夜有些不确信忘尘所言，还认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再次问她，“是不是古书上提到的那个？之山有草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名曰蓇蓉，食之使人无子。” 这一次，忘尘郑重地点头道：“对。” 冉夜更是疑惑了，蹙眉问道：“蓇蓉只是一种草而已，不是说不会结果的么？怎么会有果实？”忘尘伸出食指，在冉夜面前轻轻摇晃，微语：“不，那只是人们看不到它们的果实。”说罢，便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古籍，翻到某页递给冉夜。 那些平常在冉夜眼里看去毫无文字的无字天书里，竟然出奇的冒出一个个古文，犹如有生命般的深海鱼群，字字如鱼，条条平缓跃与纸面，待他默默地一字一句阅读过后，又沉寂在如海面的纸张之下，书页又恢复空白。 果真，只要忘尘不愿意，他是一辈子也看不着这些记录的。  读完古籍后，冉夜再也忍不住这些古籍带给他的震撼，脱口问道：“蓇蓉果？！”他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错愕和惊异，他不敢想象，这些不可思议东西会有比他所知道的更多玄奥的存在与记录。 忘尘拉过他手里的古籍，兀自放回书架，“是，蓇蓉草的果实。也是蓇蓉草的种子。” 冉夜听后，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继续问忘尘道：“那吃了会怎样？” 忘尘微微挑眉，难得嫣然一笑道：“你说呢？” 冉夜看到那抹难得笑容，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对于忘尘今晚提出的问题是非常的好奇，随即又问道，“断子绝孙？”却不料忘尘的回答大大地出乎他所料：“恰恰相反，天地间都会遵守否极泰来，物极必反的道理，蓇蓉草的果实，蓇蓉果恰恰是最好的祈求儿孙的灵药。” 冉夜不解，盯着忘尘打结的眉头再次问道：“那，和这次要来的人有什么关系么？” 问到这里，忘尘也就毫无隐瞒之意了，对他说道：“他本身就是那个蓇蓉果。” 冉夜依旧不明白，刨根问底的追究，“什么意思？”忘尘并未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书放好理顺。然后转过身来，缓缓坐在书案前，长长叹息，须臾，适才开口，“蓇蓉草本来就是世间极其少有之物，何况蓇蓉果，那是灵性之物。”  “你是说？他成了妖精？”冉夜很是聪明，跟在忘尘身边久了，见多识广，加之玄微门本身就和一些天地奥妙玄乎之事打交道，他倒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那里去。 忘尘坐下后，听闻他说完，否定他的猜想，“那倒不是，是它有了精魂。” 冉夜有忙提出另外一个猜想，接着忘尘的话补充了去，“然后它修炼成妖精了？” 忘尘再次面不改色的淡然否定，“也不是。”冉夜有些抓毛，猜测多次未果，那么究竟是为何？他迫切想知道答案，忘尘吊起了他好奇的胃口，心里像猫儿抓挠一样不爽，忍不住大声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什么？” 见他抓狂，忘尘忍俊不禁，“是当年我将它送给了不孕的妇人，如今，他要回来了。”冉夜见她坐好后，转身踱步到书案前的桌子，细心地为忘尘添了一杯暖茶递了过去，“那他和滴血兰又有何关系？” 接过冉夜递来的茶杯拿稳后，忘尘才道：“他注定是个夭寿之人。” 冉夜递茶杯的手一抖，惊讶问她道：“这……是否就是那蓇蓉果的弊端？” 忘尘轻轻摇头，“不是。” 冉夜又问：“那是什么？” 忘尘低头抿口茶，低语，“当年我送给那夫人的蓇蓉果是个半生的果子……” 这一次，冉夜有些震惊了，他所熟悉的忘尘怎么回做出这种事情，便轻轻问斥，“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想到那人的父母得知孩子夭寿，痛不欲生的表情，语气难免有些悲恸。然后回忆着曾经的自己亲眼见到自己母亲看到自己离开尘世入玄微门而留下的幻化尸体，哭天抢地悲痛欲绝的神情，冉夜尘封已久的心，便会隐隐的有些扯痛。 忘尘见到冉夜眉宇见浮现的的淡淡哀伤，只是再次轻轻地呷了一口手里的热茶，微叹，“说来话长，现在我后悔了，可惜迟了……” 冉夜不甘地问道：“那当年你有没有对那夫人说过这些情况么？” 忘尘道：“说了，可是对方仍然要，所以我就把蓇蓉果给了他们……” 冉夜又问：“然后呢？” 忘尘有些赌气般的回答道：“然后，还有什么然后，现在是这事情真的很麻烦。”语毕，就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在茶盘上，杯中的茶水溅在面前的书本上，匀染在宣纸上，留下一滩淡黄，就像埋在心里的过去。难得的情绪失控，让冉夜顿时明白这件事情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见到忘尘紧锁的眉头，他便试探着问道：“也就是说，那来人是来找你续命的？”  “不是，是来我这里买凶器自杀。”这一次，忘尘的回答是再次让冉夜瞠目结舌，世上竟然有不爱惜自己生命之人？！想当初的自己，被人群殴的半死的时候，脑海里仍旧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难道是这个将来之人已经厌倦了红尘的烦恼，想厌世而逃？自杀之人，将受堕入地狱之苦，思绪至此，意识到事情关乎人命，冉夜语气里再也掩不住错愕，惊呼道：“什么？！那还不快阻止。” 忘尘抬头，忽地双眸紧盯着冉夜的双眼，她的眸子里透出一阵强烈的绝望和无奈，那抹浓烈的哀伤让冉夜心惊，忽地心里都凉了，“我阻止不了，那是命运的轨迹，我早就阻止了快三百年了。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命运的轨迹，且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窥视和干涉的。你知道不，根本阻止不了。” 冉夜无力的问道：“那你等着看他死？”忘尘低头，看着手中的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水愣了好一会儿，“嗯。除了这样，无能为力。”  “忘尘，你不会真的这样无动于衷？你不是玄微门的门主么？”似乎有些不甘心，冉夜再次劝说着忘尘打消看戏的心态，更多的，则是他对于命运的不甘心。要是以前他这么唆使，忘尘准会对他处罚。而这一次，忘尘只是漠然的摇头。  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没有烛火，昏暗清冷。 许久，忘尘才打破沉寂，“冉夜，不是我无动于衷，是我，无法动。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你不知道，当初我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在逆天而行了，如今，我将我的命运也牵扯进去了，我动不了，只能顺其自然了。门主又怎样？还不是在星宿天下按照命运的星辰轨迹运转，除非那天上的天神改了我了命运轨迹。”  “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没有。”  “……” 两人的谈话间，时间悄然溜走，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 冉夜踱步到窗边，推开书房的镂花窗子，一阵晚风夹着雨后青草的芬芳扑面而来。夜微微凉，冷月遥挂天际，清辉徐徐从天倾泻而下，朦胧了整个住宅，院子里的花草在如酥春雨的滋润后，又显得生机盎然。 借着月光，冉夜从怀里摸出火石，点亮了案上的烛台，明亮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忘尘站在冉夜身后几步之遥，正对着书桌上凌乱的纸张清理着桌面，两人的身影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更显寂寞清冷。不一会儿后，亮堂的桌面就整理了出来，忘尘满意一笑，唤来冉夜道：“冉夜，去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