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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集 属于我的日常生活

    “午饭在冰箱里,中午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加热下吃掉,餐具不用整理了,回来我会弄的,”灵娜在门口扭头对刚刚起来的小萨说道,“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电视或是去哥哥的房间里上网,要注意安全哦。”

     “嗯。”面对她热心的叮嘱,小萨还是毫无语调的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厕所。

     “她应该不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孩了,我们出发吧。”卡特系上校服领口的扣子,回头望了望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对似乎还要在叮嘱些什么的灵娜催促道。后者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再次确认了下房间的情况,慢慢退出了大门。

     “没想到你的母性还挺泛滥的嘛,”卡特看着仔细把门锁好又确认一遍的灵娜,调侃着,“小时候可完全料不到,还以为长大是个母老虎呢。”

     “切,哥哥真是的,”灵娜不满的推了他一下,“不要老拿小时候的事嘲笑我好不好。”

     “是是,贤惠的大小姐。”

     “你还说!”

     两人吵闹着冲进了电梯里,撞上了一个中年妇女。

     “啊。。。抱歉。。。”卡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姨您今天起的真早呢。”

     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中年妇女有些皱纹的脸上泛起了和蔼的笑容,她伸手摸了摸灵娜的头,感叹道:“你们俩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呢。”

    “哈哈。。。也不是啦,”卡特看看旁边害羞的灵娜,抬头有礼貌的回答着,“我可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啊。”

     “才没有,哥哥做的很好了,明明都经历了。。。”灵娜突然大声反驳道,但刚刚说到一半便收住了口。像是触及到了什么禁忌一般,电梯内的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着“叮”的一声,清晨的阳光照射进了稍有狭窄的空间里。

     中年妇女再次伸手摸了摸灵娜的头,率先走出了电梯。

     “抱歉。。。”卡特叹了口气,“又让其他人因为我心情不好了。。。”

     “哥哥。。。”灵娜咬住下唇,“是你想太多了,快点去上学吧,今天早晨本来就有些晚了。”

     “啊,走吧。”卡特伸手挡住了刚要关上的电梯门,拉着灵娜走了出去。

     

     今天的课程大部分属于文史,对于最厌恶这些的卡特是一种不可抵抗的折磨。老师慢慢悠悠吐出的字符钻进他的耳朵里,把他的精神一点点的吞噬掉,本来活力充沛的身体变得仿佛千斤重一样,脖子更是无法撑起那个该死的头颅。

     “这个时候果然出神才是最好的解救办法啊。。。”卡特扭头看看已经接近中午的天空,但又立刻扭了回来,目光集中到几乎就在自己面前的老师,“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我坐在第一排!”

     “中午饭,小萨会吃么。。。”卡特盯着满是字符的阅读器,却什么也没有读进去,“昨天和前天都是丝毫没有动过,她是能进行光合作用的家伙吗。。。关于自己的事情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貌似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却是意外的执着于小说呢,我的藏品估计都不够支撑她在家安安静静呆一周的。。。”

     “咳,”老师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把还在思考的卡特吓了一跳,“大家都有些看累了吧,那么卡特同学把文章给大家读一下吧。”

     “哎?我?”

     “第五章第二节。”背后传来了诸葛兰愤怒的声音,同时椅子也被狠狠的踹了一下。

     “啊。。。那个。。。关于我国第十一次立法制度的修改。。。”卡特慌乱的用手在阅读器上划动,找到了那个标题,开始没精打采的朗诵起来。

     就这样痛苦的渡过了7节课之后,卡特长长的惨叫了一声,趴在课桌上。

     “我说你呀,”诸葛兰用力戳了下卡特的后背,“那么重要的课程都能走神吗?”

     “这种无聊的东西谁要去学。。。”

     “不学的话考试怎么办?”

     “混个及格分不就好了嘛。”卡特不满的嘟囔着,换了下趴着的姿势。

     “那个成绩怎么能申请到好的大学?”

     “大学呢。。。我都没想着要继续上。。。”

     “就算是工作,也找不到很满意的吧。到时候连自己都养不起怎么办?”

     “养不起。。。自己么。。。”卡特身体抖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只有自己么。。。”

     “。。。卡特。。。”诸葛兰深呼吸一下,手从后面搭在了卡特的肩上,“不管你喜不喜欢这门课,不能浪费自己的脑袋吧。我可是知道的啊,那么聪明的卡特。。。”

     “兰。。。”卡特扭过头,看着眼角稍微有些湿润的后桌,“我。。。”

     “嘿嘿,又说了奇怪的话了,”诸葛兰摇摇头,红色的短发也微微晃动,“我把今天笔记的重点传给你了,回去没事做的话就看看吧。好了,你好要训练的吧,我也该回家了。”

     诸葛兰把阅读器收回自己和头发颜色相同的包内,起身把椅子放在桌上。

     “啊,”卡特伸手想去抓住她,但稍微偏开了。

     “嗯?”

     “那个。。。笔记,我会看的。”

     “嗯!加油哦!”诸葛兰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冲他挥挥手,跑开了。

     “真是的。。。”卡特目送着她离开教室,有点嘲讽的跨上背包,“还是真敢承诺呢。。。”

     卡特边回想着刚才的事,边慢慢走向体育馆,不知为何双脚变得十分沉重起来。

     “喂,卡特!”从背后传来了团长的声音,“正要去训练室吗?”

     “额,是啊。”卡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意外的穿着校服的团长,“团长你怎么没穿跆拳道服。。。”

     “其实呢,是今天计划有点改变,我去你班上的时候他们说你刚刚走了,就赶紧追了上来。”

     “改变?”

     “嗯,是啊,今天训练就先取消了。”

     “是要去看克鲁吧。”卡特似乎早就料到般的说道。

     团长点点头:“嗯,一起来吧?”

     “我就不去了,”卡特直接拒绝了,“正好家里有些事情。”

     “是吗。。。那太可惜了,如果你去看他的话,克鲁一定很开心的啊,嘛,家里的事当然也一样重要了,那我们就出发啦!”团长有点不舍得盯着卡特的眼睛。

     像是怕被看出自己撒谎一样,卡特的脑袋稍稍变换了个角度,错开了团长的视线:“嗯,路上小心。”

     几乎从来不生病的克鲁今天没有来学校,这是卡特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发现了的事情。本来打算发短信去询问下的,但想到可能是身体不舒服或是家中有急事的情况,就在发送的时候取消掉了。刚才团长说一起去探望时内心有些动摇,可经历过类似情况的卡特还是选择了拒绝。此时的克鲁,需要的是安静也说不定呢。

     想着这些,只身一人走在放学路上的卡特被四周传来的目光从思考中拽了出来,竖起耳朵听着那些尽量压低声音的议论。

     “那个就是比武大会的亚军吧?”“好像是叫卡特的。”“很厉害呢,高二就能打到决赛。”

    “一半是靠的运气吧,决赛的时候被那么轻松地扔出去老远呢,据说摔得可惨了。”“但是那也不容易了啊。”

     褒贬不一的话语闯进了自己的脑海,让卡特有些厌烦,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同学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都闭上了嘴。

     “意外的让人有些在意。”卡特自言自语了一句,加快了步伐。

     稍微有些改变,但这点改变对卡特本身来说是巨大的。高中一年的生活,独来独往,除了克鲁没有朋友,经常沉浸在自己思考的世界里,平淡换来的安宁,平凡带来的一成不变的日子,那样的生活着的自己,是快乐的吗?

     如今,上学有灵娜相伴,放学只要克鲁没有安排,就和自己在一起,周末还有可能叫上安月一齐去商业街玩耍,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几粒微小的石子一样,虽然没有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涟漪却显而易见。偶尔会觉得很累,偶尔会需求安静,这样的生活着的自己,是快乐的吗?

     到底怎样生活着的自己,才是快乐的呢?四年前,自己就开始寻找答案的路途了吧。

     卡特抬头看看熟悉的家门,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我回来了,小萨。”卡特把书包扔在门口的鞋柜上,冲房里喊了句。

     “好早。”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女孩从卡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中抱着主人公是Sara的那本小说。

     “嗯,嘿嘿,今天不用训练,就早早回来了,灵娜还没到家吗?”

     “说是和朋友出去买东西。”小萨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卡特。”

     “嗯?”换好拖鞋的卡特正要去厨房看看晚餐的材料,随口应着。

     “坐过来。”

     “哎?”卡特看着用书本挡住自己半个脸蛋的小萨,有点奇怪的走到客厅,“小萨怎么了?想起什么来了吗?”

     “坐下。”小萨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着,看着卡特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到底怎么了?”卡特看着和平日不同的小萨,心中不由得一紧。

     “。。。”小萨使劲抱了下书本,像是下定决定般,“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卡特没有爸爸妈妈?”

     房间仿佛一瞬间陷入冰雪天地,就连时间也冻结了。

     “卡特。。。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小萨又加大了音量,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冻在沙发上的卡特困难的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小萨。。。记不起来自己的爸爸妈妈,很害怕,”小萨把头埋进书的后面,颤抖着说,“但是。。。卡特也没有。。。却还要坚持着照顾我。。。”

     “啊。。。”卡特看着眼前那个在抖动着的娇小的身体,用尽力气迫使自己说话,“小萨想的太多了。。。我只是。。。”

     “为什么。。。没有。。。”小萨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

     “四年前,去世了。因为事故。”卡特把头撇向一边,蚊子般的声音从嘴的缝隙中飘了出来。

     “。。。”

     “。。。没关系的,都过去那么久了。。。”卡特勉强的泛起笑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萨的爸爸妈妈,说不定过几天就来接你了呢,所以小萨不要害怕。。。”

     房间再次陷入恐怖的沉默之中。

     “哐当”一声,小萨怀中的书掉在了地上,她从沙发上扑了下来,紧紧的抱住还在强颜欢笑的卡特,放声大哭起来。

     “小萨。。。”卡特惊诧的低下头,看着怀中眼角有些红肿的女孩,心脏仿佛被刀子刺穿般疼痛,“一直强撑着。。。很痛苦吧。”

     “应该每天晚上都去小萨的房间看看啊。。。”抱着不停痛哭的小萨,卡特抬头看着天花板。小萨住在以前自己父母居住的房间里,丝毫没有改变的那个房间是卡特最不愿踏进的地方。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强忍着自己眼中的泪水不要溢出来。

     “没关系的,小萨,”卡特带有哭腔的低头安慰着她,“你的爸爸妈妈,会来接你的。”

     “嗯。。。”小萨在他胸口用力点点头,小手抓住他的上衣,还在抽泣,“爸爸妈妈。。。一起把卡特接走。。。”

     “傻瓜。。。怎么可能。”卡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轻笑着。

     “不管,我不要卡特没有爸爸妈妈。”

     “那是事实吧,已经不能改变了。。。”

     “。。。。。。”

     “谢谢你,小萨,”卡特摸摸她的脑袋,再次露出笑容,“卡特我呢,已经不再是必须要爸爸妈妈的年龄了呢,所以,不用为我担心。”

     “但是。。。”

     “嘿嘿,你看我这样的生活,不也是很开心吗?”卡特看看四周,“有妹妹一起,还有小萨,不会老是去想爸爸妈妈的。”

     “。。。。。。”小萨抬头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年,努力忍住了眼中的泪水。

     “所以小萨也不要哭啊,我们应该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这才是爸爸妈妈的期望,对吧?”

     “嗯。。。”小萨再次抱住卡特,轻轻答应着。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小萨今晚想吃什么呢?我刚看过了,灵娜买了好多材料,我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牛肉。”

     “好的,放心交给我吧!”卡特夸张的做了个必胜的表情,把怀中的少女轻轻放在沙发上,“那在美味的牛肉做好之前,小萨就帮我把书包里的那本小说看完吧。”说着,起身跑到了鞋柜,从里面抽出了一本画面华丽的书本。

     “Sara。。。。”小萨还挂着泪珠的双眼放出了惊喜的光芒。

     “嘿嘿,”卡特把书抛了过去,吓了小萨一跳,后者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书本,整个人躺在了沙发上。

     “卡特。。。”看着走进厨房并关好门的卡特,小萨紧紧抱住那本新书。

     “今天还是意外的不顺心呢。。。”松开冰冷的把手,卡特靠在厨房的门上,低下头说道,“小萨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吧。。。我照顾的太失职了。。。”

     他用手按住发帘,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爸妈。。。”

     

     晚饭时间很快就到来了,灵娜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家。看着桌子上炖的火候正好的牛肉,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正在解着围裙的卡特。

     “哥哥?你。。。今天。。。吃错药了?”

     “喂喂,难得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饭这么满意,就不要这样打击我了好吧。”卡特无奈的说道。

     “可是按照哥哥的水平。。。做出这样的菜。。。不太可能吧。”。

     “额,”卡特拿出小碗,为小萨乘着汤,“大概是运气好吧。”

     “该不会是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练习了做饭,想借此机会来拉拢小萨吧?”灵娜脸上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咳,”正在品尝自己饭菜的卡特被这句话搞的呛到了,“怎么可能,这种事。”

     “我可事先说好了,不要趁着我不在就想对我们家小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还有,为什么你会回来的这么早,莫非是把训练都翘了来对小萨。。。”

     “我都说了你别乱想啊,只是今天训练取消了罢了!”卡特大声反驳着,“况且小萨也不是你家的吧!”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呢?”

     “我说你啊。。。”

     看着一旁因为自己而吵起来的小萨并没有什么表情,她从快要打起来的他们中间把自己的碗端到身边,喝了一口汤汁。

     “好吃。”回味着刚才的味道的小萨没有语调的说出了两个字。

     “哎?”已经快脸贴脸的兄妹同时停下了嘴,看着努力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自己的东西的小萨。

     “不用吃那么急,慢慢来。”灵娜温柔的笑了笑。

     “是啊,还有好多呢。”卡特说着又拿起一个碗,把没有牛筋的肉块挑出来放了进去。

     在这个城市的一个不起眼的公寓了,一个不起眼的落地窗内,三人正享受着一顿属于自己的晚餐,每个人脸上变化着的表情,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

    我只想用自己手中的笔,来带给那些充满遗憾的心灵,一点点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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