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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恨杀奸夫淫妇

    杨永春在七岁那年,他的母亲也离开了人世。无依无靠的他成了孤儿。在村里东家一餐西家一顿之后……他被人带到了邻村的、成婚七八年也没有子女的冯老三家里,当了这户人家的“催生儿”。

    可怜的杨永春在冯老三家只过了一年的好日子,冯老三的老婆就生了一个儿子。此后冯老三的婆娘的肚子又奇妙地不断地凸了起来。时间一晃,杨永春在这人家里快呆上三年了,七岁的他一眨眼到了十岁。冯老三的家里添了两个崽,人丁兴旺了,日子也就困难了。这个“催生儿” 的功劳,也就很快被冯老三夫妇遗忘了。杨永春被冯老三礼送出门,这个苦命儿又落到了四处飘零的地步。在此期间,他又去了一个农户家当催生儿。奇怪的是,他前脚到,这家的女人后脚也怀上孕了……老大生下后,又立即怀上了老二!

    尽管他的“催生”本领十分的高强,这个自小没爹没娘的孩子还是米汤泡饭--还原,最终又落得四处飘零的命运。十三岁那年,已经饱受人间冷暖的杨永春,流落到一个山神庙里,以庙为家。

    杨永春“催生”的名声因此而远近闻名,好多不能生育又盼望传种接代的乡绅和庄稼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地到山神庙里,去接落脚在那里的杨永春。去的人多了,送去的吃食多了,十三岁的杨永春就更有见地了,也更有选择权了!他早就品味足了人世间的虚情假义,再不想这么撇撇脱脱地去为别人家催生而自讨凄凉了。反正,找他去“催生”的人绎络不绝,这个小菩萨就缺不了果子和糕点……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一些人家一个月要去接他好几次,他都把头摇得像货郎鼓。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一个乡村的泥水匠接他来了。让杨永春心动的是,这个泥水匠一进山神庙,他不先将果品供在供台上,也不向泥铸的山神爷磕头作揖,而是径直地捧着果品,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面前后,对着他就磕头作揖了起来……

    杨永春这时的心因此动了一下。接着,这个三十出头的泥水匠告诉他:他找他都快十天了,他跑遍了周围的村村寨寨、沟沟坎坎、山山水水……若是永远地找不到他,他便永远地找下去,直到找到他为止。为此,杨永春的心又动了一下!

    已经不想当催生儿的杨永春对泥水匠说:“可是现在,我哪样人家都不愿去。”

    泥水匠说:“你只要进我的家,我把你当成老祖宗一样地供起来。”

    “若是我催生不成,你也会供?”

    “供。永远地供。”

    杨永春不相信泥水匠的话,便懒得料理他,一头钻进毛栗山去找脱壳的毛栗吃去了。待杨永春揣满两荷包毛栗子回来,老远看见泥水匠不知从哪里借来了楼梯,正在为山神庙捡瓦。杨永春想:他睡觉的脚边上漏雨,泥水匠咋清楚的呢?

    这是己经进入冬天的晚上,泥水匠用三块瓦片连在火上,把他从山上捡来的毛栗仔细地一小撮一小撮地放在瓦片上……火光在黑暗的山神庙里闪烁,泥水匠古铜色的脸膛闪着挚着的光亮,他把一颗颗炸裂了的毛栗崇敬地小心翼翼地递到杨永春的小手里,看着他咂动的小嘴,泥水匠发出了由衷的微笑……看到他困了,泥水匠又抱着他睡到里角的稻草堆上。泥水匠不知啥时候在地上添加了些发出芳香的稻草---把自己的外衣搭在杨永春露出的小肚皮上---又将他的小脚插入自己温暖的肚皮上---就这样捂着他畅意地入睡了。

    这样三天之后,泥水匠令杨永春每天都体验到心动的感觉,他觉得再拒绝泥水匠就不近人情了。第四天一大早,杨永春连自己都想不到地对泥水匠说:“走吧,到你家去吧!”

    泥水匠怔怔地望着杨永春许久,一下子跪下,像孩子一样地哭泣了起来!他硬是舍不得杨永春在地上走一步,他背着他,一路的笑声一路的山歌,向几十里外的“家”走去……

    泥水匠为能使自己的香火旺盛起来,也真把杨永春当成“神” 似地供奉着。好吃好喝的,尽管往杨永春的碗里送;好穿好看的,也尽管往他身上套……说也怪,过了半年,泥水匠的老婆就真的有了!几个月后,一个肥肥胖胖的小子呱呱坠地,泥水匠和他的婆娘办了满月酒,当着街上邻居的面跪在杨永春面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把小小的杨永春当成大慈大悲送子观世音一般地看待!

    这样,第二年生老二,第三年又是老三……杨永春这样的“催生” 功夫,使本来就不富裕的泥水匠很快就吃不消了。杨永春就从第一年吃白米饭,变成了第二年吃苞谷饭,第三年吃苞谷稀饭……此时的泥水匠还是一如既往地崇敬他,但是,十七岁的杨永春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开始随着泥水匠外出打工挣钱,也从泥水匠那里,学了一些泥水匠的绝活。在十八岁头上,杨永春就告别了总拿他当神看的善良的泥水匠一家子人,自谋生路去了。

    浑浑噩噩的命运,使杨永春东混混、西混混,这一混便混到了民国二十五年。这时,三十四岁的杨永春仍还无家无室,又养成了只顾吃喝,不爱整洁、随随便便、邋邋遢遢的坏习惯。

    常言说得好,命中要有终究有,命中没有莫强求。一九三五年的初春,杨永春窜到了邻村里去打工,一个女痨病(肺病)人家的瓦房漏了,他便被叫去给这户人家上房捡瓦。

    这户人家的男人得肺痨病死了,留下一个被他传染了的婆娘和一个长得细细长长的柳条棍儿般的女儿。这姑娘已经十七岁,长得亭亭玉立,但一看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庄稼人讲的是实惠,都说这家的女儿也被传上痨病了,所以,这个弱女子到如今,也还没男人敢娶!

    这家的女痨病人看来快不行了,听说杨永春是单身,又是个孤儿,便请杨永春来到她的病床前。她见杨永春虽邋里邋遢,但一眼便看得出他是个忠厚人。她咳咳喘喘的请杨永春坐下,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杨永春当她的上门女婿。若他点头,她便要在三天内亲眼看着她的独生女儿秀姑嫁人!

    杨永春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有婆娘!尽管这女痨病人的女儿长得风都吹得倒的、嫁都嫁不出去的……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条件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他挑精选肥的份呢?

    更何况这姑娘才十七岁;她不瘸不跛、不聋不哑、不麻不丑,看上去只是单精了些,走起路来屁股颠颤颤的像筛谷子……这样撇撇脱脱的喜事哪点去找?杨永春高兴之余,情急迷离地拉着那女痨病人的手,高声喊道:“妈呀!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照顾秀姑,你就是我亲亲的妈!秀姑也是我的亲人了!”

    这样,杨永春的痨病岳母,还等不到第三天,她便含笑离开了人世。 按照当地的风俗,村里人给杨永春和秀姑举行了“孝里结” 的婚礼。喜上眉头的杨永春一边安排丧事,一边要操办喜事,忙里忙外,终于把这家给成了!

    可是,好景不长!只在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里,杨永春好容易到手的家,就被别人轻易地拆散了!

    庄稼人只记节气,很少记这月那年的……反正是新婚刚过两年,有了家有了年轻婆娘的杨永春,真是活得快快乐乐精神爽朗!他一反昔日懒散、喜吃喝、爱赌搏的习惯,一心放在这美满的小家庭上。他一心一意地在秀姑家里传下来的四亩水田、六亩旱地上耕耘,有点农闲时间便给别的人家做些泥瓦匠的活儿,得些零花钱,两口子也倒还恩恩爱爱……有时,杨永春好生纳闷,他想:老子从小帮别人家催生,咋到了自家的份上,有坑坑了,也有眼眼了,自己咋就没有传宗接代的人呢?

    这年,在端午节的前几天,杨永春就到本村王举人的家里接了些泥水匠活路,忙得端午节也顾不上回家。他那年轻的婆娘秀姑,在端午节那天闲得无聊,也就提了些粽粑、卤菜、雄黄酒……穿着新做的衣衫和百褶裙,身上还挂着些菱角和香包,风摆摆地、飘飘洒洒地来到地主王举人的家。

    那天,王家的少爷王逸从城里回来过端午节,闲站在门口的樱桃树下摘樱桃吃。他看见老远走来一个身段姣美的女人,手提竹篮,飘飘欲仙地朝他的家里走来。王逸急忙站在了门前的石台阶中央,问出她是泥水匠的女人,当时就看傻眼了!心想:这泥水匠土里土气、又穷又傻的样子……咋会有这么个天仙般的婆娘呢?

    端午节过了几天,杨永春便发觉他的婆娘有些不对头了。好端端的她一大早就起来,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还摆姿扭腰、搔首蹙眉的,脸上抹得香喷喷的,画得花哩古哨的,嘴唇还涂得红艳艳的……她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的轻松和欢快起来,白天黑夜地哼哼唱唱不说,夜晚也不时地扭动腰板、自我陶醉。

    杨永春看不惯,说她:“把你那尖屁股和细棍子腰,一天到晚的车来转去的干哪样?真是骚多!”

    女的不经意地睨他一眼:“这叫杨柳腰,你只懂得喝酒吃饭,哪会晓得这些!”

    以往秀姑不会这么贬他,从那天起她开始贬他了。杨永春想生气,转头一想,哎,和女人家争些哪样,随她去吧!可是……从秀姑的身上,他闻到了奇特的香气,还有那脸上嘴唇上涂抹得鲜红的,于是他问秀姑,她身上洒的、嘴上涂抹的是哪样?秀姑哄他说,这是她摘胭脂花自制的香露水和自制的红颜色……

    杨永春弄也弄不明白究里,心里还觉得这是婆娘在有意打扮给他看的,顿时也觉得浑身舒畅,血也流得畅快起来。但他的嘴里,却嗔怪婆娘:“疯x婆娘,骚多?整天画得花哩古哨的干哪样?”

    过了几天,杨永春从地里回来,发现家中的床头上有三匹绸缎,一匹皂黄的、一匹大红的、一匹紫色的。这种东西很精贵,平常两口子进城,秀姑连看都不敢去看!杨永春越看越夹疑,便问:

    “秀姑,这些东面是哪点来的?”

    秀姑说:“是来收山货的生意人的。收足了山货,贱价卖给我的。”

    “花多少钱?”

    “两块大洋。”

    “哪样?两块大洋,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秀姑又开始贬他:“你只有土气一辈子的命!两块大洋有哪样稀罕?在城里,你拿二十块大洋,恐怕都买它不到。”

    “老子看你是想发财想昏罗,大白天做好梦!”杨永春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也估谙买的划算,便转身到堂屋里找酒喝去了。

    谁知到了晚上,这婆娘就存心寻岔。杨永春翻身去搂她,她把腰弯得像弯弓,说他的嘴臭;杨永春气得抱着枕头睡到对面去,她又嫌他的脚臭。

    杨永春实在忍不住火了,蹬了她的屁股一脚,骂道:“妈卖x的,老子不嫌你x臭就是好的了,还嫌我这臭那臭!--给老子滚到一边睡去!”

    那一晚,他的婆娘真的离开床头,倒在堂屋的凉椅上,合衣睡到了天亮。杨永春也懒得管她,他疑心地自问:“这x婆娘,这一阵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二天正值过大端午,杨永春在田里忙了一天,黄昏一进家门,发现堂屋的大桌上,摆着一瓶都匀窖酒,还有很多他喜欢吃的卤牛肉和卤猪脚。看见有好喝好吃的,杨永春昨天的怒气就一下子全消了,再看自己的婆娘,她桃色粉面,穿红挂绿……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妖登过!

    秀姑主动地上来挽着他的手,在他的旁边为他揉肩、捶背、夹菜、倒酒……两个时辰之后,那西边的太阳还停在山脊上,杨永春就禁不住烈酒的劲头了!他已经晕晕沉沉的了,可是他的婆娘却还在激他再喝三杯。杨永春说留着明天喝。婆娘说,不,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三杯不喝,今夜不会同你……杨永春禁不住激,为了显示他的威猛豪气,他满倒了三杯,只才喝了二杯半,他就真的烂醉了……他被秀姑又笑又掐又捶地扶到里屋的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杨永春口干舌燥,他想喝水,就习惯地推了一下在旁边的婆娘。可是摸来摸去,没人!他便睁开眼睛:内屋的油灯还是亮的,昏昏糊糊中,还听到了鸡的叫声。

    杨永春喊:“秀姑,你在哪点?秀姑,你给我倒杯茶来!”

    他叫了一阵秀姑,还不见她的人影。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屋里屋外也都没有秀姑的人影,他站在院子里,被夏夜山野的凉风一吹,酒醒了一大半;他又绕到屋后的茅坑去找,仍是不见秀姑,才晓得一切都不对劲了!

    借着夏日的月光,杨永春发现家对面稻草的垛子边上,他家的大黑狗独自昂首坐在那里。莫不是秀姑出事了?他顺手提起门边的锄头,朝着那堆稻草垛子走去。大黑狗老远就朝他跑来,还摇头摆尾地带他走向草垛……

    人刚走近些,杨永春突然听到了嘻笑声,他急忙按住大黑狗,不相信的走近一听,是秀姑在和一个男人在讲话--

    男的说:“你想清楚没有,我把你带进城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拿你当妈一样的供起,好不?”

    秀姑娇滴滴地说道:“不,不去。现在你哪样都会说,到了玩厌我的时候,你就丢下我不管了。”

    男的说:“哎呀,我的姑奶奶,凭你的容貌胜似天仙,别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会吃醋得不得了,我还能不要你?”

    “那,我男人要是进城找到我咋办?”

    “这乡巴佬,他猜都猜不到我会带你去哪里。快快答允我,否则,我又叫你酥心得喊妈叫娘的了!”

    “不,不去,不去……”草垛里这时发出嘻嘻哈哈的低笑与干草的嗦嗦声响。那男人说:“你敢不去,不去,就叫你那老狗日的长期沾不了你的腥;长期当绿头乌龟!说真的,你昨晚给他没有?”    “没有。自从给了你后,我就不让他沾边了。”    听到这里,杨永春酒也醒了,心也凉了。他只惊奇他的婆娘, 这个连庄稼人都不要的“柳条棍”,怎么就在城里人的眼里成了“天仙”了呢?他提起锄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只见他的女人脱的精光,一个男人赤条条的骑在她的身上大发淫威!    杨永春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这个找错了门的畜牲,这个专捡便宜货的杂种!他不要本钱地在她身上横冲直闯……杨永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高举着锄头背,就朝那男人的后脑勺上打了下去!

    只听“卟” 的一声闷响,那男人一扭身就倒了下去……半响,秀姑赤条条地爬坐起身来,那男人的鲜血淌在了她的脸上、膀子上、奶子上、肚腹上……她撩开散乱的头发,惊疑的盯视着她的情人。那男人白皙而纤细的手还搭在秀姑的肚腹上,秀姑哆嗦地爱抚地托起这只手,伸出她细瘦的手臂,咬牙切齿地指着杨永春:

    “你!你……敢杀人……杀人!”她朝着宁静的夜晚喊叫起来:“杀人啦--快来人啦--杀人啦--!”

    秀姑愤怒地看着比她大一倍还多的男人,在静静的夜里,她亳无顾忌地为死去的年轻的有钱的风流倜傥的情人嘶叫了起来!

    杨永春呆滞地望着秀姑喊叫,那是她发自心底的、对死去了的情人的悲痛的呐喊;是对失却了情爱的、毫不羞愧毫不保留的呼唤;是鄙夷他厌恶他的感情的倾泄!

    那一刻,杨永春并不想伤害秀姑。他过了两年实在的家庭生活,他的欢乐他的幸福是这个女人给的;他真正地闻到女人的气味,又真正的尝到女人的味,也是这个女人给他的。只是太短暂了,这女人的情就毫不遮掩地给了她才认识不久的男人!看来,失去了年轻的情人她痛不欲生;而她撕碎了他的梦和生活,她倒一点也不后悔!她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尖声嘶叫,是在不顾一切地为情人讨还公道!杨永春明白,过去的秀姑消失了,今天的秀姑绝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清凉的夜里,秀姑还在向繁星、向天、向地、向人类发出呼唤:“快来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杨永春生活的火焰熄灭了,眼前是一片的苍白,他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又反举锄头背,朝着秀姑的头上砸了下去。杀人后,杨永春一点也不害怕。他呆呆地看了一会秀姑,他的女人就躺在那年轻人的胸膛上……她临死时,也没有对他甩下一句求饶的话!假如……他高举锄头时,秀姑怕死了求饶了,他会不忍心下手的,也会放饶她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两年的夫妻岂不万日恩了吗?

    杨永春想把秀姑的尸体从那年轻男人的身上拉扯下来,将她停在堂屋里……可是,她临死不也在为他而呼唤吗?算啦,人都死了,圆她的梦去吧,让她追随他下去吧!他没有搬动她和他的尸体,而是扔下锄头,到屋里收拾了些东西,在天快要亮的时候,离乡出走了。

    说到这里,杨永春喝了口茶,看着派出所的两个同志:“请你们评判一下,我杀人,是错呢还是……?”

    看得出小高同志要聪明些,他玩着钢笔答道:“你在前面不是说过:是……鄢部长要你控诉的吗?鄢部长要你控诉的……你咋会有罪呢?”

    李同志却说:“我还有些……”

    高同志则说:“我们还是看首长咋评判这件事吧!老杨同志,请喝些茶水后,继续讲下去吧。”

    本书被称为中国第一部換位思考的作品,请当代青年们关注一下共和国早期的现实,有利我国社会的健康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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