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断代疑云
醒来时，废柴赵已从木笼中解脱，安卧在一张大床之上，帐幕低垂，身上盖着锦被。但觉浑身无处不疼痛，喉咙更似有如刀割一般，刚一翻身，就走过来一个侍女：“谢天谢地，赵爷总算醒过来了，我这就去通知荀先生。”仔细看时，却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屋内几案齐备，装饰朴素，靠墙一个大书架，上边堆满了书简。阳光斜斜的透过窗棂，看时光已经不早了。“他妈的，这又是在哪儿？”穿越过来这几天一幕幕仿佛戏剧，尤其昨日一番皮肉之苦，让他的小心脏实在有点而吃不消。
胡思乱想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响处，进来三人。头一个自是那晚和他坐尔论道的荀子荀卿，第二个赫然是那当前的韩国县尉、日后的大秦相国，李斯，他身后是那个匆匆离去的侍女。荀卿一脸关切之情，还带着些许愧疚之色，一把拉住废柴赵的手：“贤弟，都怨大哥，都怨大哥，害你受苦了。”
那李斯却是脸皮够厚，转身吩咐侍女：“小芳，快去找人准备粥饭；吩咐小惠把药熬上。”又对废柴赵深深一揖“李斯莽撞，对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谅解。”
废柴找心中再次肯定这李斯就是那李斯，干大事的人都得脸皮够厚，平白无故把人整治了一番，一句“多有得罪”就完了，象没事人一样。但现在在人家手心里握着呢，还能怎样？他有气无力的说：“荀大哥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来晚半步，我恐怕就玩儿完了。”说着挣扎着要起床还礼。
荀况急忙按住：“这事儿说来话长，这是我的弟子，楚人李斯，现在黎城担任县尉一职。嘿嘿，想必你们认识了。这也是来自楚国，大号赵树华，别号废柴先生。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乡，嘿嘿嘿，说起来这事儿却是我的不是。”
原来前夜秉烛长谈后，第二天一早荀况并非不辞而别，而是到县衙会见他的弟子李斯。言谈中说起在旅舍中认识的废柴先生学识如何超凡脱俗，见地如何深刻，对秦国统一六国如何肯定，自己和他辩论不过等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斯负责捕盗一事，自然疑心就重，换成今天的话说，就是职业嗅觉比较敏感。其时秦国国力确实可称第一，但是另外六国联合起来实力也不弱，所谓合从对抗连横，没有人敢肯定秦国一统天下，废柴赵言之凿凿，很有为秦国做说客的嫌疑。于是瞒着老师，安排手下去抓人。没想到废柴赵在公堂上说出那番话来，吓得他魂飞魄散，本来他无意对废柴赵用刑，可这样一来如果他不动手，徐县令一定会怀疑他有弃韩奔秦之意。所以废柴赵就吃了锅烙了。荀况回到旅店，听韩掌柜的说废柴赵被抓，这才连忙赶来相救。他动用了李斯老师的招牌，再加上他的名气，徐县令和李斯也就痛快地把废柴赵释放了。
废柴赵听着这个憋气，他妈的原来就因为荀况在李斯面前替自己吹嘘了几句，就害的自己这么倒霉！在这个时代，真是人命贱如草芥，李斯这个鸟人，难怪日后不得好死。心中虽是这么想，毕竟不是小孩子，“这只是误会一场，大哥不必挂怀，我只是胡说八道罢了，哪值得你这般吹捧。李大人是尽忠职守，小弟更应该钦佩才是。”自己平头老百姓，确实也得罪不起这日后的国务院总理。
饶是李斯面厚手黑，俊脸也不禁闪过一丝红色，他打岔道：“赵兄就安心在这里养几天伤，后日李斯设宴为你压惊。”
接下来的几天是废柴赵穿越到战国后最安心、最舒服的几天，享受着县团级干部家属的待遇，虽不是顿顿美酒佳肴，也算是有鱼有肉，本就是皮外伤，人又年轻，很快就恢复了。
这天，李斯在后宅设宴，一为老师践行，荀况就要回乡准备他的齐国之旅了；二是为废柴赵压惊赔罪。这几日李斯态度甚为殷勤，问寒问暖，为废柴赵添置了整套新衣（总算告别了麻袋片），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拿人家手短，废柴赵再也对人家无法生气了。有一想，能和县级干部交个朋友也好，免得到处受气。
宴席只有三人，各坐一席，桌上无非蒸鸡、烤鱼之类，坐在席上，废柴赵一时有些恍惚。这两位要是知道自己将来都是历史上有影响的名人，该是做何感想？自己能有幸和这师生二人同桌吃饭，恐怕也是梦幻般的事情呢。
酒过三巡，大家扯些送别的话语，李斯终于进入正题：“赵先生真的来自两千年后的未来吗？据说现在墨家一派视你为他们的先知呢。”
荀况一听大感兴趣，：“难怪你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这也太玄了吧。”
两位精明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自己身上，废柴赵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比站在囚笼里更难受。通过李斯的话语，他知道那晚监狱里肯定有李斯的内线。其实这两天躺在床上，他也一直在思索怎样解释这个问题，早已想好了答案。
“坦率的说，我的确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我不知现在是不是我所知道的过去，我的那个时代是不是你们的未来。”这个回答模棱两可，玄之又玄。“我是被谷口村的老人从柴房里发现的，我所处的世界和你们的完全不同，但我对你们现在的世界却一无所知。今夕何夕，我不知也”
“哈哈，贤弟的语言虚虚实实，让我感到名家公孙龙的风采。”荀况对他的胡说八道半信半疑，：“贤弟的装扮象是墨家，言行颇有道家风范，观点又与阴阳家、名家多处相通，你真应该去稷下学宫游历一番呢。”
“这么说你也无法判断和证明你的肉体来自未来。”李斯头脑十分冷静“只能说你的思想来自未来？或者说，你的记忆来自未来。”
“这个吗。李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说实话，我也不确定在未来的我是不是还存在，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也不知该如何回到未来去验证。”废柴赵暗暗佩服，“我只能说我的头脑中有一些来自未来世界的记忆。因为据我所知，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还没有人能够跨越时空，完成穿越。”讲讲自己也发虚，自己也不可能是完成历史跨越的第一人哪？！
“这个问题相当有趣。如果你知道一些我们这个时代之前的历史，毫不稀奇，可你所说的我们之后的历史，谁也无法验证。”荀况不愧是个思想家，想到了逻辑上的漏洞。
“是的，小弟所知的历史，也只是从书本和影视作品中得来，何况我的记忆并不太好，也无法知道很多细节的东西。简而言之，我知道的东西时间跨度太大，往往以百十年计算，恐怕我们今生都无法验证了。”和牛人在一起，你就得说实话。
“然则你何以说我是大秦相国呢？我还从未去过那里呢。”李斯更关心这个。
“这个，只是历史书上说的，秦始皇统一了天下，丞相名叫李斯。至于是不是和你同名同姓，我就完全不知了。”废柴赵心说，你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你还知道些什么，举例一二。比如说合从连横。”荀老师出题了。
“这个，书上说，苏秦、张仪本是师兄弟。张仪帮助秦国搞连横，苏秦挂六国相印，搞合从；他们哥俩对着干。简单说，苏秦在前面唱戏，张仪在后面拆台，最后俩人都升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二位，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废柴赵注意到俩人面带不屑。
“张仪、苏秦，他俩不沾边。张仪在前，苏秦在后，和张仪作对的是公孙衍，更谈不上是师兄弟了。”荀况直言不讳。李斯也点头符合。
“秦之后是汉，汉朝有个司马迁，他写的历史就是这个样子的。”废柴赵直冒汗，到底自己穿越到哪儿了？这司马同志也不能错的这么离谱吧？
“那么有关我的记载呢？”是谁都关心自己的地位。
“孔孟之后，您是儒家第三代宗师，您的劝学篇是每个学生的必备课文。对了，说你还有个学生叫韩非的，大大有名。”废柴赵搜肠刮肚，又想起一个来。奇怪的看到李斯脸上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那可能就是公子非吧，我倒是有这么个学生，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荀况淡淡的道。看来苏秦张仪的错误他对废柴赵的历史失去了兴趣。
“有一点你们儒家应该高兴，秦汉以后，就没有诸子百家了，儒家兴盛了两千多年。一直到封建王朝结束，这不过百多年前的事情。”总算找到一个兴奋点。
果然这二位眼中大泛异彩，旋即又趋于暗淡，明摆着那是他们后代的事情，他们活着是看不到了。
废柴赵的历史虚虚实实，让这对师生摸不着头脑，连他自己也纳闷儿，难道一直以来历史错的那么离谱？苏秦张仪的故事何其精彩，何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还是李斯比较清醒，敬过一巡酒后，开口问道：“当代有什么足以影响历史的大事发生呢？还要烦请赵先生认真回忆一下。”他是个实用主义者。
“这正是我的头疼之处，我的时代都是以西元纪年。对于当代这个年份，什么韩恒惠王十年，赵孝成王三年，魏安鳌王十三年，秦昭襄王四十三年，齐襄王二十年等等，我根本无法对号入座。我的时代文字虽说也是汉字，但经过两千年的进化，写法也大大不同。所以我无法确认。”脑中灵光一现，“青史留名是英雄，没有成就的君王课堂上讲述不多，但英雄人物却是千古流芳。我说些熟悉的名字，当可定夺大致年代。”二位师生点头称是。
“管仲、乐毅、孙膑、庞涓、田单、白起、廉颇、蔺相如、战国四公子，，，”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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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响处，进来三人。头一个自是那晚和他坐尔论道的荀子荀卿，第二个赫然是那当前的韩国县尉、日后的大秦相国，李斯，他身后是那个匆匆离去的侍女。荀卿一脸关切之情，还带着些许愧疚之色，一把拉住废柴赵的手：“贤弟，都怨大哥，都怨大哥，害你受苦了。”
那李斯却是脸皮够厚，转身吩咐侍女：“小芳，快去找人准备粥饭；吩咐小惠把药熬上。”又对废柴赵深深一揖“李斯莽撞，对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谅解。”
废柴找心中再次肯定这李斯就是那李斯，干大事的人都得脸皮够厚，平白无故把人整治了一番，一句“多有得罪”就完了，象没事人一样。但现在在人家手心里握着呢，还能怎样？他有气无力的说：“荀大哥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我谢你还来不及呢。你来晚半步，我恐怕就玩儿完了。”说着挣扎着要起床还礼。
荀况急忙按住：“这事儿说来话长，这是我的弟子，楚人李斯，现在黎城担任县尉一职。嘿嘿，想必你们认识了。这也是来自楚国，大号赵树华，别号废柴先生。说起来你们还是同乡，嘿嘿嘿，说起来这事儿却是我的不是。”
原来前夜秉烛长谈后，第二天一早荀况并非不辞而别，而是到县衙会见他的弟子李斯。言谈中说起在旅舍中认识的废柴先生学识如何超凡脱俗，见地如何深刻，对秦国统一六国如何肯定，自己和他辩论不过等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斯负责捕盗一事，自然疑心就重，换成今天的话说，就是职业嗅觉比较敏感。其时秦国国力确实可称第一，但是另外六国联合起来实力也不弱，所谓合从对抗连横，没有人敢肯定秦国一统天下，废柴赵言之凿凿，很有为秦国做说客的嫌疑。于是瞒着老师，安排手下去抓人。没想到废柴赵在公堂上说出那番话来，吓得他魂飞魄散，本来他无意对废柴赵用刑，可这样一来如果他不动手，徐县令一定会怀疑他有弃韩奔秦之意。所以废柴赵就吃了锅烙了。荀况回到旅店，听韩掌柜的说废柴赵被抓，这才连忙赶来相救。他动用了李斯老师的招牌，再加上他的名气，徐县令和李斯也就痛快地把废柴赵释放了。
废柴赵听着这个憋气，他妈的原来就因为荀况在李斯面前替自己吹嘘了几句，就害的自己这么倒霉！在这个时代，真是人命贱如草芥，李斯这个鸟人，难怪日后不得好死。心中虽是这么想，毕竟不是小孩子，“这只是误会一场，大哥不必挂怀，我只是胡说八道罢了，哪值得你这般吹捧。李大人是尽忠职守，小弟更应该钦佩才是。”自己平头老百姓，确实也得罪不起这日后的国务院总理。
饶是李斯面厚手黑，俊脸也不禁闪过一丝红色，他打岔道：“赵兄就安心在这里养几天伤，后日李斯设宴为你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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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书上说，苏秦、张仪本是师兄弟。张仪帮助秦国搞连横，苏秦挂六国相印，搞合从；他们哥俩对着干。简单说，苏秦在前面唱戏，张仪在后面拆台，最后俩人都升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二位，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废柴赵注意到俩人面带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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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赵的历史虚虚实实，让这对师生摸不着头脑，连他自己也纳闷儿，难道一直以来历史错的那么离谱？苏秦张仪的故事何其精彩，何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还是李斯比较清醒，敬过一巡酒后，开口问道：“当代有什么足以影响历史的大事发生呢？还要烦请赵先生认真回忆一下。”他是个实用主义者。
“这正是我的头疼之处，我的时代都是以西元纪年。对于当代这个年份，什么韩恒惠王十年，赵孝成王三年，魏安鳌王十三年，秦昭襄王四十三年，齐襄王二十年等等，我根本无法对号入座。我的时代文字虽说也是汉字，但经过两千年的进化，写法也大大不同。所以我无法确认。”脑中灵光一现，“青史留名是英雄，没有成就的君王课堂上讲述不多，但英雄人物却是千古流芳。我说些熟悉的名字，当可定夺大致年代。”二位师生点头称是。
“管仲、乐毅、孙膑、庞涓、田单、白起、廉颇、蔺相如、战国四公子，，，”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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