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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回 说谎言深山探秘事 听故事老叟吐真言

    初战天山首告捷,牛刀小试喜开颜。

    更闻义叟离奇事,牧隐深山六十年。

    回到毡房,老人的儿子已回来了。羊还没有进圈,见我们回来,冷冷地看着我们。老二上前搭话:“佳克斯吗?”(你好吗!)

    “佳克斯!”老人的儿子不冷不热地回答。

    我只听懂了这一句,其他的都听不懂。只见那哈萨的表情慢慢地好了许多,最后只见老二掏出一沓钱来,大概有七、八百块钱递给那哈萨。哈萨接了钱数了数,就直奔羊群去了。

    我换了衣裤,随他们一起走进毡房。老人坐在地毯上,和老二互相问候了一声,便缄默不语。女主人在小桌上摆上奶酪之类的食物,开始给众人倒茶。我仔细看那老人,大概八十来岁,身体看来很好,很硬朗。只是腿脚不够灵便。越仔细看,越觉得他不像哈萨克人,倒像是一个回族。我有点起疑,他那儿子和孙子也不全像哈萨克,倒像是混血儿。如真是这样,恐怕会有麻烦了。这时,他们几个端起碗开始喝茶,老二拿出些饼干,递给老人和孩子。山里孩子没见过生人有点胆怯,老人把饼干递给孩子,自己颤微微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我没有吃他们的东西,也没喝茶,我得提高警惕。看他们喝完茶,女主人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我向他们说:“兄弟们,我们得准备睡觉的窝儿去了吧。”大家一起走出来。

    靠山的柴棚,我们大概理了理。底下铺了层塑料隔潮气,上面铺两条双人毡,两床被子。我有一个睡袋,就在毡边上挤一挤,睡觉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老二准备去毡房看煮肉,我叫在他,跟他耳语一番,让他小心,别的不怕,就怕食物不干净,中了暗算就麻烦了。我一说,老二是个精细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某些不对,但又说不清楚,便说:“我们见机行事吧。”老二这样说,我放心不少,他的机智,五人当中首推他了。

    我们几个就坐在地铺上,老四不知在想什么,两眼望着天空。太阳快落山了,黄昏星已在天上亮了起来。老五在给老三说我掉进泥沼的事。我靠在睡袋上假寐,想万一发生问题如何应付,这事不能声张,免得他们大惊小怪惹出麻烦。

    天空很美,锃蓝锃蓝的无一丝游云。凝神苍穹,只觉得其无穷深远,思绪随之悠悠。

    一会儿,从毡房飘来肉香,由淡而浓,在傍晚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老五坐不住了:“嗯,肉香了,快能吃了。三哥,把酒拿出来,不喝两口,把肉都糟蹋了。”

    老三微笑着:“你怎么知道我带了酒?”

    “开店的,那还用问。”老五一脸知你者舍我其谁的自豪。

    二人嘻嘻哈哈,老三从包里摸出高度的古城特曲来,边说:“还有两瓶留着备用。”便用报纸包了包,把余下的两瓶放进褡子里。

    这时,老二走出毡房喊着:“过来啦。”

    老五提起两瓶酒应了声:“来了。”又朝我们:“众位哥哥,走啦。”

    来到毡房,我们围着桌子坐下,我朝老二一使眼色,把老人和他儿子让来上座,哈萨克的礼节,里面为大。我又让两个小孩过来,可两个小孩子藏在他们母亲的身边不敢过来。那中年哈萨说:“不必啦,等会儿给他们两块肉就行了。”哈萨女人是不上桌的,女人端上肉,老五要了几个碗,把酒分了。

    我平时很少喝酒,就把碗中的酒匀给老人:“老连长多喝一点。”但眼睛确看着别处,装着并非是对着老人在说话。

    只见老人一愣:“你们是什么人?”一口汉话脱口而出。

    老二急中生智:“这位老板是口里来的朋友。”

    “我义父原是75军的(75军为上世纪四十年代军阀马仲英的部队,曾在这一带驻扎,而国民党在这一带并没有驻军,所以,我怀疑老二听来的故事有张冠李戴之嫌)。”我也顺口胡编。

    老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马上发觉失态了,不再说话。我们的对话把其他几位弄得云里雾里不知头脑。老二忙拿起刀抓过羊头,在羊额上割下一块皮肉,送到老人手上,又从羊腮上割一块肉递给老人的儿子。同时在另一个腮上割一块给我,然后将其它的肉削在盘中,一人一块,没削完的羊头递给女人,女人接了过去。老二又抓起盆中的肉,麻利地一人一块,然后自己也削了一块肉放进口中吃了起来。

    刚才的试探,证实了我的想法。他肯定就是传说中的75军的头头连长,埋了东西,杀死知情人,然后潜伏下来,他留在这里必定是守护这批东西。

    “吃呀,老板。”我想事竟忘了吃了。老二一人一块肉又分到我了,我接过肉,端起碗,对老人说:“今天唐突,打扰您老人家了,来,我们大家喝一个。酒少了,不能按礼节先敬您三碗了。”然后,含有深意地说了句:“您辛苦了。”大家举碗,老人也不含糊喝了一大口。牧民好酒,主要山里寒气重,喝酒可祛风驱寒,所以人人都是海量。

    一瓶酒完了,第二瓶酒打开,老五又把酒分了。我依旧想让老人多喝点,要是能让他喝多了,也许能酒后吐真言呢。结果,他用手挡了回来。“老了,不能多喝了。”一人又是一块肉,我接来吃了。肉过三巡,老二削了一盘,往中间一推说:“尽情吃吧,自己动手了。”老五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根腿把子,我赶紧拿起另一根腿把子装着恭敬的样子双手奉给老人,老人接过撕了一块放进口中,把羊腿递给儿子,对我说:“老了,吃不动了。”

    我趁机接住话头:“您住这儿五、六十年了吧?”我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张了一下嘴,但没回答。反问我:“你们怎么到山里来了,要干什么?”

    他一问,我想这谎应怎样圆呢?听人讲过,这一带解放前是75军的地盘,军长是马仲英,老人六十年前二十来岁,后留在这山里,消息肯定不灵通,但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还要小心的是,说不定他还有家伙,最好用谎言骗住他。

    于是我说:“我姓马,当年我干爹马仲英在这一带驻军,我干爹走时曾留下话来,要我长大了到这里来看看,说还能不能找到他当年的部下,看看他们有什么困难,能不能帮帮他的老兄弟们?”

    我与老人对话,柳、梁、常一头雾水,又不好插口,愣在那儿。

    老二忙说:“大家快吃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端起碗对老人说:“来,我敬您一碗。”

    老人口中喃喃道:“尕司令临走还记着我们哪!”浑浊的泪水顺颊流了下来。“你是尕司令的干儿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呀,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哪!马军长我们都叫他尕司令,是我的堂哥,我十八岁就跟你干爹从甘肃到这里,后来,我们失败了,我住在这山里,一呆就是一个甲子,六十年哪!没想到还能见到亲人。”老人似乎想起什么:“你干爹没交代你别的什么吗?”

    我干爹走时,那时我也还小,才十来岁,他拉着我的手,要我有机会一定不要忘了到古城一带替他寻找他的弟兄们。还说他在古城一带留有东西,我们也没想到有这一天。虽说几十年了,我干爹的嘱托我一直没忘。这次有了机会,我就过来了。这几位也都是干爹生前好友的后人,都是自己人。”我对大家说:“还愣着干嘛?还不给老前辈我叔敬酒?”大家忙着轮流向老人敬酒。

    老人满脸堆欢和大家对饮一口,给我说:“这位是你兄弟。”他一指儿子,“你当哥哥的以后多关照,他们在山里跟我吃苦了。他妈是哈萨克,他媳妇也是,我自己也把自己当成哈萨了。我老了,你今天一来,我的心事也该了了,死也瞑目了。你是为山里的事来的吧?”

    我含糊地点点头。

    老人长叹一声:“可怜我一个排的兄弟为这些东西送了命。”

    我想事到如今,只好趁热打铁:“老三,把那两瓶也拿来,和我这个弟弟多喝两杯。”

    老人继续说:“当年尕司令兵败,往南疆撤退。我领了警卫连一个排的弟兄,把一千两黄金和一万块大洋,还有部分武器弹药都埋到这里,又怕有人叛变告密,就被人全部杀害在这里。这些事连他,”老人指指儿子,“也不知情。我准备了遗嘱,准备临死再告诉他。现在把这个秘密交給你了,算是完璧归赵了。其他的地点尕司令都有,老人把帽子撕开,从夹层里取出一块布来,这是藏宝位置。没这图,我敢说没人能找到这个地方。听我儿子说,前两年也来了一批人到山里说是找宝,我腿脚不便,去不了。不过,我很放心,他们没那个本事找到那个地方,就是找到那个山洞,我们在洞里安装了爆炸装置,他们就是进去了也得被炸死。”

    他这一语惊人,吓得我们几人面面相观。他指着图说:“原来这山在这里有道裂缝,缝里有个山洞,上面有雪看不到。我们先把缝堵了,这样洞口就埋在了地下,在这个位置。”

    我一看,正是我测的位置。老人接着说:“表面上绝对看不出来,得先下挖两米,再拐向南边,有一块石板,千万不能动,我让埋的人挂了六颗手雷在里边,一动石板就炸。得顺着石板向下挖,人钻进去后,摘掉手雷才能进去。上午你们一来,我就知道又是想挖宝的人,没想到是老家来人了。”又问我:“你怎么怀疑我就是连长呢?”

    我胡诌:“我干爹当年就说,您是一个忠义守信之人,只要还在,肯定就在附近。还真被他料着了。”人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这不露痕迹的一捧,老人大是受用。“没想一试还真碰巧了。”我怕言多语失:“来来来,喝酒,我敬大家,干了它。”目的已经达到,不能再拖,以免露出马脚。我扬起脖子,把酒灌进喉咙:“叔,事情明天再说,我们现在休息,这图您交给弟弟好了,明天让他一起去。”我一指老人的儿子。

    “也好,也好。”

    “叔叔晚安。”

    我告了辞,大家跟在我身后一同出来,老五一推我,低声说:“不亏是老大,骗得那老家伙一愣一愣的。”

    我笑笑说:“这就叫人心险恶,遇事多动脑筋,随机应变。”我又和老二低声商量了一下:“挖了东西,给他们也留一份,枪支弹药就不要动了。”

    “应该的,那就这样办。”

    半夜了,我被老五笑醒了,只听他喃喃在说:“一千两黄金,一万块大洋,哈哈······”

    第一卷粗粗脱稿,第二卷匆匆登场。故事记叙了老四梁尚君在万物测的基础上,另辟蹊径发明了十字测法的事迹,听似荒唐,它已是万物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有心者敬请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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