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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痛不痛

    嵇瑄的伤势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二天的晚上突然爆发了出來。秦勤这个贴身护卫,也不知道为什么,秉持着对新主子的一片衷心,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慕沄汐的院子,拍着门大叫王妃,惊动了静儿,惊动了然儿,就是沒有惊动睡死过去的慕沄汐……

    随即在秦勤一脸冷汗的情况下,慕沄汐被他直接连人带被子地裹到了嵇瑄的床塌前,慕沄汐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不恼不怒,反而庆幸自己沒有裸睡的习惯……

    当医生当了这么久,当然知道嵇瑄的伤口随时走感染的可能,这个王爷又不是个安分的主,所以这一次的伤口感染,几乎是在慕沄汐的预料之中。而今天晚上,她已经偷來了静儿的卖身契,处理玩嵇瑄的伤口确定沒有危险之后,她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啦。王府再见,嵇瑄……再见。

    应该不会在见面了吧。慕沄汐淡淡地笑着,笑容里却透着这十几年來从未有过的悲伤……穿越到这里,却是因为无缘无故救了一个病人而失足,这个沒关系,她可以接受,绝对不至于怨天尤人地在原地悲叹着不前行。

    被众多不知道哪里降下來的姐姐欺负辱骂,一醒來不是柔软的床塌,而是冰冷坚硬的地上,还四肢麻木不堪,这些也都沒关系,她可以忍了。但是遭受各路人马的白眼讽刺讥笑,最后还要莫名其妙地嫁到这个王府,她也认了。新婚之夜被**,还是被嫌弃地**。沒关系,她还是沒有怨天尤人,更不早说悲伤。

    但是现在,要离开这个给了她很多愉快或者不愉快记忆的地方,还真是……有一丝悲伤了?是不愉快的记忆多一些,还是愉快的记忆多一些呢?她是皇后派來的奸细,按理來说嵇瑄确实应该像一开始一样对她冷淡,讥讽,甚至虐待她,但是不过是几个月而已,她发现嵇瑄虽然对别人暴厉,对别人森冷,真正对上自己,还是有留余地的……

    他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杀了她这个奸细,包括又无数个机会可以折磨羞辱她,然而沒有。对,嵇瑄是粗暴了一些,但是那天晚上在翼亭,嵇瑄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似乎已经彻底洗去了嵇瑄在她心中不好的印象?一个渴望触摸到真正的温暖,渴望触摸到爱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还有静儿,然儿,甚至安雪雁……她记得在药房里和静儿踢键子,做羽毛球,捣药的每一个瞬间,她记得在炎热的夏天里,那个静儿的师傅----一个老太医,老是被她们用墨水画了脸,再笑嘻嘻地看着他从她们身边走过,去外面转了一圈再回來,脸上还是墨迹斑斑。

    她记得在药房外面,安雪雁第一次对她使用苦肉计,最后得不偿失地瘸着脚走了,这让她和静儿开心了好久。

    对,还有倾城,这个后來加入的姑娘……老是吵着闹着让她起床,还老是把她往嵇瑄的书房里带,最后往往变成了她、倾城、嵇瑄三个人,一起在书房里喝茶聊天,谈及的却都是国家大事……这也是非常温馨的。也许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看懂了嵇瑄眼里的孤寂,看懂了嵇瑄望着天下版图时眼里的灼热和野心,看懂了在将计策时微微一犹豫又果断作决定最后沒有一个算漏了的,神一样的男人……

    对她來说,嵇瑄恐怕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他像神一样不会失败,他拥有坐拥天下的权利,他拥有俯瞰所有人的力量和手段,他的智慧不会比现代人差,他的武功在天朝无人能够触及之上……

    慕沄汐苦笑了一声,这个男人注定到拥天下,拥无数美人在怀中,也注定……与她无缘。她不要被分割开的爱情,甚至嵇瑄对她还不可能有爱。看过了多少后宫转,繁华后面是什么,她太清楚了。

    “王妃,不要再发呆了,一会这人都给你发呆发沒了。”秦勤突然出声,指了指榻上脸色苍白的嵇瑄……嵇瑄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几近透明。慕沄汐颤了颤,虽然知道嵇瑄沒有生命危险,但是还是会很害怕看见这样随时要流逝掉生命的样子。

    “我给他包扎,你不要看了……”慕沄汐拿掉裹在身上的被子,露出只穿一件白色衣裙的玲珑曲线----她并沒有发觉这样的举动已经足够让古代的人骂她为**了,但是秦勤却沒有说什么,只是将一边嵇瑄的大氅扔给慕沄汐,说了一句“王妃小心着凉”就出去了。

    慕沄汐手指飞快地在嵇瑄的伤口处按压,不一会儿就把绷带全部都拆了下來,给嵇瑄的伤口消炎时,嵇瑄突然一声闷哼,伸手飞快地攥住了慕沄汐的手,并且有继续攥住的打算,眉头紧紧锁着。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慕沄汐几乎要叫一声“王爷你好勇敢”了----多少个病人在她那里处理伤口的时候痛的死去活來,她见过的最勇敢的病人不过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在绷带撕离身上的时候还发出嘤嘤的哭泣声,但是声音毕竟是小了,不像别人一般嚎叫。而嵇瑄,居然在半昏迷状态下也只是轻轻地一声闷哼之后就再也沒有声响,至于抓住了她的手,大概是觉得面前的人有危险?

    猜不透嵇瑄的意思,慕沄汐周了皱眉头,半晌,怕嵇瑄着凉了又病上加病,只好站起來,拍了拍嵇瑄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冰凉到死人温度的手:“嵇瑄,你听到我说话了沒有?沒有危险,我要给你处理伤口,把手放开好不好?”

    嵇瑄沒有应声,手也沒有放开。就在慕沄汐叹了一口气,刚要叫秦勤进來帮忙的时候,嵇瑄却突然松了手上的力道,一双平日里有力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就垂了下去。慕沄汐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去探一探嵇瑄的鼻子前还有沒有呼吸,一探之后,快速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沒有挂掉……吓死她了……

    慕沄汐继续给嵇瑄包扎着伤口,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有可能触到嵇瑄疼痛点的地方,一点一点,帮嵇瑄裹起來。就在伤口包扎好的那一瞬间,嵇瑄湛蓝的眸子蓝光一闪----他睁开了眼睛。

    慕沄汐对上那样的眸子,下意识地将手往后面一缩,不敢再前进分浩。嵇瑄却也沒有将眼光放在她的身上,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洞來,什么也不说,沉默在门里蔓延……

    门外的秦勤看着里面两个人的哑剧,情不自禁地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人,怕是谁也看出來他们之间的猫腻了,只有当事人还认为自己和对方可以分的开。

    “你过來。”嵇瑄突然开口,对着天花板。

    慕沄汐条件反射地朝天花板看去----什么都沒有,只有几个空荡荡的横梁。但是她也不说话,带在原地,手还保持着那个缩回去的姿势----经过秦勤从房梁上翻跃下來的经验,慕沄汐认为嵇瑄只要是冲着房梁上叫得,必定都是他的秘密基友……但是半天沒有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我叫你过來。”嵇瑄的目光缓缓地从房梁上移开,再如同洒水车扫过一般,缓缓地照到了慕沄汐的这一边,“我又不会吃了你,躲那么远干什么?”眼神定下來了。

    慕沄汐缓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不能够啊,不是每一次叫房梁都是叫暗卫什么的么……想归想,慕沄汐还是走近了嵇瑄,在他塌前,俯下身子盯着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嵇瑄的语气真正第一次染上了叫做“疑惑”的情绪。他生平第一次弄不明白一件事情,并且持续弄不明白的状态已经很多个月了……这样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安,沒來由地就想把这件事情和影响到他分析的这个人给全部剖开看个仔细。

    为什么这个女人是皇后派來的奸细,却还那么无处不在地帮他?为什么这个女人脑中的思想不应该是一个女人所拥有的?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敢于杀人?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和别人那么不同?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他忽冷忽热?为什么这个女人不害怕他?为什么这个女人……那么费劲心思地想要从他身边逃离?难道他的判断错误了,这个女人根本不喜欢他?

    今天下午他眯着眼睛看见慕沄汐将凳子搬來,掂着脚爬上凳子去拿最上面一层暗格的卖身契,随后目力极佳的嵇瑄就看见了那张卖身契上的署名,是静儿的。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慕沄汐想要带静儿走。刚才他根本沒有昏迷,只是因为伤口突然复发而有些神思恍惚,在慕沄汐进來的那一刻神思恍惚的状态也就消失了,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在慕沄汐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和他独处的时候,会不会杀了他……

    一开始确实有犹豫,觉得不应该拿自己的命去冒险,但是到了后來,慕沄汐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时他就觉得这个赌,也许他不会输。在那一刹那抓住慕沄汐手的时候,犹豫一下,又放开了,还引得她紧张兮兮地拿手往自己鼻孔下探,一股幽香就彻底钻进了他的心肺。

    到底是怎么了……事情为什么用这么脱离掌控的方向朝前面飞速发展?她和他到底应该用什么关系一起生活,她对他是什么感情,他对她呢?嵇瑄想不明白,这些问題很早就在脑中形成了,但是他一直不敢面对。如此而已。

    “我为什么要帮你……”兴许是因为嵇瑄这一次的语气和以往太不相同了,所以慕沄汐竟然也认真严肃起來了,并沒有像前几次一样用开玩笑的语调推脱掉。

    “我也不知道……”慕沄汐突然俯下身子,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暗暗地问自己----慕沄汐你真的舍得吗?经过了这么多,你舍得放弃吗?你舍得就这样走掉,什么也不管不顾吗……

    “我觉得……”嵇瑄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丝二十出头的少年该有的表情,充满着茫然、探知、不安以及一丝丝对未來的惶恐,慕沄汐第一次觉得嵇瑄不过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少年,和他的同龄人并沒有区别,“我觉得……你很特别。特别到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想知道一个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也是第一次……关心别人。”

    慕沄汐微微一滞----她对他來说是特别的?这代表什么?慕沄汐摇了摇头,不想因为今天这一段对话又放下了要走的决心。她抬起头,指着嵇瑄的伤口,笑着问:“痛不痛?”

    啊?嵇瑄在心底里发出一声问句,但是面上并沒有表现出來。随即等他想明白了,怒火瞬间就蹿了上來----他正在进行这二十几年來第一次----第一次!内心独白!慕沄汐这个女人居然……什么预兆也沒有但是异常明显地转移了话題!简直是不可饶恕……

    慕沄汐咬着牙,谁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她要拼着抵开这样的诱惑,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困难的……

    “你给我來一刀在被人用纱布绑來绑去,撕來撕去,看你痛不痛!”嵇瑄十分愤怒,又不能说出个所以然來,只好把一腔愤怒都放到对慕沄汐的指责上。

    慕沄汐一噎,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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