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酒后失言
“穿越当然就是……你问这么多干嘛？说了你也不会懂。”慕沄汐挥了挥手，靠在一旁的栏杆上迅速进入浅眠状态。
嵇瑄眼光一闪，虽然朦朦胧胧有些醉意，也清楚自己是喝到了极限了，但是脑中还是很清晰地分析着这个词的重要性，最终得出结论----危险。他不知道的东西代表他有可能不能掌控，他不能掌控的东西，绝对是危险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从慕沄汐嘴里套出这个词的意思來。
“你说，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懂……”嵇瑄醉意浓浓的样子，转身看向慕沄汐，对她轻轻眯了眼睛，轻轻笑，光华瞬间就落了慕沄汐一身，她觉得有些刺眼。
嵇瑄弯起的嘴角弧度就像是一把弯弯的刀，轻易地就将她此刻的心勾了起來。嵇瑄上挑的眼角就像是一笔精致到无与伦比无可挑剔的写意，用笔墨无法形容出那样的极致美感。仿佛这一个世界的所有美和媚，都集中在那样弯起挑起的弧度里……
慕沄汐的醉意越來越沉，说不清楚是醉在这样的好酒里，还是醉在嵇瑄这样的眸光里，“穿越啊……”她的眼睛已经眯得变成了一条缝，微笑僵在嘴角久久不散，过了一会儿，化开來。
“嗯……穿越啊……”她再一次说，迷迷糊糊地想起了自己光芒万丈的前世，顶着天才的称号过了一个个春秋冬夏，“穿越就是……丢了原本属于你，你也欣然接受的东西。就像是你说的，我宁愿自己沒有拥有过……”
嵇瑄的眸光一闪，掩下疑惑，心中一惊，同时因为这一惊而醒了几分酒，开口缓慢地问道：“哦……那么你曾经，拥有过什么呢？”微微带着沙哑和酒气的嗓音在夜空中显得魅惑绝伦，让人不自觉地便要跟着他的思路走。
“我拥有过什么？”慕沄汐仿佛觉得很好笑一般轻声笑了起來，白玉一般的肌肤在颤抖，头上散下几丝乱发也瞬间席卷了有心人的心头，“我拥有过富足的生活，我拥有过尊敬和友好，我拥有过世人艳羡的目光而不是现在的唾弃鄙夷，我拥有过那天我在殿上一舞时，所有痴迷抑或是嫉妒的目光----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拥有了，又失去了。甚至因为你今天的一时兴起，我又要失去更多，注定挣扎在你们皇位之争的泥沼里。处于上位，手握实权的人，永远不会体会辛苦挣扎而只求一丝丝平安的人的痛苦。
嵇瑄愣住了，半晌，轻轻一叹。
慕沄汐接着酒意甩了甩头，又将头发全都解开了才觉得舒爽些，月光撒了下來，慕沄汐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沉闷闷的，想释放出來，又不知道怎么释放。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医，”慕沄汐苦笑着，开口，满满的都是痛苦和悲伤溢在嘴角，“可是在现在看來，那些年的努力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那么拼，最多不过是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了别人的……到头來，我还死不死活不活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嵇瑄惊讶地回头看慕沄汐，见她醉意浓浓，也不知道她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但是听她这话里头的意思确实是有些不大对劲的----你一个千金小姐，虽然这“千金”是要打些折扣的，但是也不至于从小学医，还拼命？慕沄汐……跟谁换了命？
越长越不明白，嵇瑄的眸光渐渐沉了下來，在慕沄汐说道“世界”的时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一句“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是不是同一个世界”……这都是在讲什么？
“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嵇瑄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在好不容易理清楚了思绪之后，终于有些明白慕沄汐的意思了，但是在明白了之后就更加不能理解。他宁愿是自己想错了理解错了。
“我都是……”慕沄汐突然缓缓地笑了出來，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一倒，嵇瑄及时接住了，“死过一次的人了……”呢喃声夹杂着女子身体倒下來那一刻的芬芳，风拂过都变得小心翼翼起來，仿佛不忍心惊扰这样美至极致的画面。
但是在这一瞬间，嵇瑄的手凉了凉，觉得这夜里也开始冷了。他不想参透慕沄汐话里的意思，他把这样的话暂且当作慕沄汐在指那一次掉下了荷花池的经历，尽管他在慕沄汐倒下來的那一瞬间的眼神里，看见的不止这些。
慕沄汐斜椅在嵇瑄怀里，哼哼了一句什么之后，就找个舒服的地方靠了。嵇瑄也沒有推开她，只是在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之后，不说话，沉默地将头偏向一边。
月光移到亭子的另一头，嵇瑄的侧脸处在半阴半亮的光影里，看不清楚表情。他精致的下巴扬起一个弧度，偏着，仿佛对什么东西困惑着。
……
太阳升起來了。慕沄汐首先便感受到了那一缕阳光刺得自己眼睛有些生疼，胳膊因为吹了一夜凉风而有些酸疼，活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一愣，正好撞进一片湛蓝色的深沉眸光里。
“哇……”慕沄汐轻轻叫了一声，往后一缩，发现自己枕着的东西触感不太对……软软的，似乎还有热度？低头一看，慕沄汐顿时懵了----自己枕着一夜都沒有换过姿势的，原來是嵇瑄的手？
“王、王爷，”慕沄汐在看清楚那双手之后有预感自己大祸临头了，硬着头皮起身说：“冒犯了……”
出乎意料的是嵇瑄倒是沒有多在意的样子，顶着一张冰冰冷冷但是慕沄汐看着比任何时候还要顺眼的脸，微微斜了一眼慕沄汐，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手边破裂的酒坛子，“嗯。”
慕沄汐眨了眨眼，想起刚才醒來的时候嵇瑄似乎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但是现在嵇瑄的眼神又让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根本沒有审视，全是可有可无和漫不经心，还是老样子，沒什么变化……糟了……
慕沄汐突然看到这一地的酒坛子----她都能耐到靠着嵇瑄都能睡着，嵇瑄都忍耐到她靠着也不反对了----这是喝得多醉了？！她不会一不小心讲错了什么吧……但是想归想，不知道自己已经说出了什么秘密的慕沄汐还是很乐天地想起了昨天嵇瑄对自己族里人的叙述，脸庞不禁微微发热……
不得不承认那样子的嵇瑄很有魅力。原來他装了这么久的面瘫，其实不过也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时辰不早了。”嵇瑄在旁边凉凉地插了一句，正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什么的慕沄汐瞬间醒悟过來----她一夜失踪，静儿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了！希望绮儿能告诉她自己的去向……
刚站起身，不可避免地一段鹅黄色的衣衫就飘进了慕沄汐的视线，慕沄汐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笑了起來，转身看向嵇瑄，“王爷，您的美人來了。”自从知道了安雪雁的真实性情之后，她对这个侧妃还真的就提不起什么好感來。虽然安雪雁不过也是这个制度之下千千万万个悲剧当中的一个而已。
“王爷。”安雪雁在慕沄汐说完话转回头之后就已经走到亭子里來了，看了看慕沄汐微微敞开的衣衫里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肤，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看了看慕沄汐的脸，疑惑地盯着两秒，轻轻摇了摇头，又转身向嵇瑄行了礼。
“王爷好兴致，这妹妹生得确实是，过于标志了些，王爷也有心情和妹妹在这里聊天，担心风大。”安雪雁将恶毒和嫉妒掩饰得很好，沒有丝毫破绽，这样的话若是按照一般的侧妃來讲，必定是充斥着醋味，换她那样温柔棉软的嗓音一说，竟让人觉得有些大度从容。
但是最让慕沄汐失笑的是----安雪雁居然沒有把她认出來？！这个身体之前真的有胖到惨绝人寰么……
“雁儿，”嵇瑄也不知道搞什么，明明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对这位侧妃无爱，偏偏还要每天都装出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來，“你看错了，这位不是和本王花前月下的什么美人，这位是王妃，不要失礼了。”
慕沄汐和安雪雁同时惊讶地抬头看去----安雪雁惊讶的是嵇瑄所说的话里内容，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慕沄汐惊讶的则是嵇瑄一夜之间好转的态度----平常不是都一副“谁弄死慕沄汐我就奖励谁”的表情吗……怎么今天善心大发？
安雪雁很快明白过來嵇瑄话里的意思，眼睛一瞬间睁大了几倍，看着嵇瑄，并不回头去看慕沄汐，直视愣愣地笑了笑，“王爷……不要和臣妾开玩笑了。谁都知道王妃的身材……”话到这里已经止住，恰到好处的提点。
“她瘦了。”嵇瑄言简意赅，也是恰到好处的提点。
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安雪雁变了脸色，她身子摇了摇，感觉到威胁从四面八方袭來。不是真是存在的威胁，而是在这一瞬间，她看清楚了王爷对慕沄汐的细微变化……这就是最大的威胁！
顿了顿，安雪雁也是慕沄汐见到过得最能演的人了，只见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搭在手上托盘的首微微一颤，再也沒有别的破绽可以找到，转过身，安雪雁扶了扶身子，即使端这一个托盘也完美的做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请王妃姐姐的安。呀，王妃姐姐怎么瘦了这么多了？有空也教教妹妹……”说罢掩唇笑了，轻纱微动。
“好。”慕沄汐也应了，大大方方的样子好像两人真的是彼此照顾多年的姐妹，毫无间隙。
安雪雁这才把头抬了起來，打量了慕沄汐一眼，这一眼之后，又怔愣了许久，眼中再也抑制不住地流过怨毒的光芒，手握着托盘紧紧的攥着，一言不发。慕沄汐……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她之前不是胖的见不得人的样子麽？这才多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说慕沄汐在皇城里一舞名动京华，她还以为别人是在传慕沄汐的丑态！现在看來……
“怎么，你一大早的來找我是为了什么？”嵇瑄眉头一挑，看着安雪雁手里的托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目光中的柔意有了一些微微的真实。
这么多年來，自己醉酒的时候不多，喝酒的时候却也不少。每一次，安雪雁都会细心而且温柔地在第二天煮好醒酒汤送过來，任是一个冷面冷心的人都沒办法做到完全无视的，嵇瑄自然也因为这一点对安雪雁沒有放差脸色。
“王爷，这是醒酒汤，趁热喝了。”安雪雁这才如梦初醒地移开目光，不再看慕沄汐，心中的怒火记恨却一点都沒有少，强硬地压下心中的情绪，装出一副温柔乖顺的样子來。
“恩，放下吧。”嵇瑄点了点头，沒有多说什么，柔和下來的目光却已经说明了什么。
慕沄汐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只当是嵇瑄收了人家一点好处就忘了形，鄙视地看了看他，说：“我先走了。”
不是妾身告退，是我先走了……
说完，大步迈出了翼亭，努力挥去心中那一点不知道怎么燃起、何时燃起的不自在和郁闷之意，挥挥手，动动腰，走了出去
嵇瑄眼光一闪，虽然朦朦胧胧有些醉意，也清楚自己是喝到了极限了，但是脑中还是很清晰地分析着这个词的重要性，最终得出结论----危险。他不知道的东西代表他有可能不能掌控，他不能掌控的东西，绝对是危险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从慕沄汐嘴里套出这个词的意思來。
“你说，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懂……”嵇瑄醉意浓浓的样子，转身看向慕沄汐，对她轻轻眯了眼睛，轻轻笑，光华瞬间就落了慕沄汐一身，她觉得有些刺眼。
嵇瑄弯起的嘴角弧度就像是一把弯弯的刀，轻易地就将她此刻的心勾了起來。嵇瑄上挑的眼角就像是一笔精致到无与伦比无可挑剔的写意，用笔墨无法形容出那样的极致美感。仿佛这一个世界的所有美和媚，都集中在那样弯起挑起的弧度里……
慕沄汐的醉意越來越沉，说不清楚是醉在这样的好酒里，还是醉在嵇瑄这样的眸光里，“穿越啊……”她的眼睛已经眯得变成了一条缝，微笑僵在嘴角久久不散，过了一会儿，化开來。
“嗯……穿越啊……”她再一次说，迷迷糊糊地想起了自己光芒万丈的前世，顶着天才的称号过了一个个春秋冬夏，“穿越就是……丢了原本属于你，你也欣然接受的东西。就像是你说的，我宁愿自己沒有拥有过……”
嵇瑄的眸光一闪，掩下疑惑，心中一惊，同时因为这一惊而醒了几分酒，开口缓慢地问道：“哦……那么你曾经，拥有过什么呢？”微微带着沙哑和酒气的嗓音在夜空中显得魅惑绝伦，让人不自觉地便要跟着他的思路走。
“我拥有过什么？”慕沄汐仿佛觉得很好笑一般轻声笑了起來，白玉一般的肌肤在颤抖，头上散下几丝乱发也瞬间席卷了有心人的心头，“我拥有过富足的生活，我拥有过尊敬和友好，我拥有过世人艳羡的目光而不是现在的唾弃鄙夷，我拥有过那天我在殿上一舞时，所有痴迷抑或是嫉妒的目光----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拥有了，又失去了。甚至因为你今天的一时兴起，我又要失去更多，注定挣扎在你们皇位之争的泥沼里。处于上位，手握实权的人，永远不会体会辛苦挣扎而只求一丝丝平安的人的痛苦。
嵇瑄愣住了，半晌，轻轻一叹。
慕沄汐接着酒意甩了甩头，又将头发全都解开了才觉得舒爽些，月光撒了下來，慕沄汐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沉闷闷的，想释放出來，又不知道怎么释放。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医，”慕沄汐苦笑着，开口，满满的都是痛苦和悲伤溢在嘴角，“可是在现在看來，那些年的努力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那么拼，最多不过是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了别人的……到头來，我还死不死活不活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嵇瑄惊讶地回头看慕沄汐，见她醉意浓浓，也不知道她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但是听她这话里头的意思确实是有些不大对劲的----你一个千金小姐，虽然这“千金”是要打些折扣的，但是也不至于从小学医，还拼命？慕沄汐……跟谁换了命？
越长越不明白，嵇瑄的眸光渐渐沉了下來，在慕沄汐说道“世界”的时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一句“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是不是同一个世界”……这都是在讲什么？
“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嵇瑄也有些语无伦次了，在好不容易理清楚了思绪之后，终于有些明白慕沄汐的意思了，但是在明白了之后就更加不能理解。他宁愿是自己想错了理解错了。
“我都是……”慕沄汐突然缓缓地笑了出來，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一倒，嵇瑄及时接住了，“死过一次的人了……”呢喃声夹杂着女子身体倒下來那一刻的芬芳，风拂过都变得小心翼翼起來，仿佛不忍心惊扰这样美至极致的画面。
但是在这一瞬间，嵇瑄的手凉了凉，觉得这夜里也开始冷了。他不想参透慕沄汐话里的意思，他把这样的话暂且当作慕沄汐在指那一次掉下了荷花池的经历，尽管他在慕沄汐倒下來的那一瞬间的眼神里，看见的不止这些。
慕沄汐斜椅在嵇瑄怀里，哼哼了一句什么之后，就找个舒服的地方靠了。嵇瑄也沒有推开她，只是在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之后，不说话，沉默地将头偏向一边。
月光移到亭子的另一头，嵇瑄的侧脸处在半阴半亮的光影里，看不清楚表情。他精致的下巴扬起一个弧度，偏着，仿佛对什么东西困惑着。
……
太阳升起來了。慕沄汐首先便感受到了那一缕阳光刺得自己眼睛有些生疼，胳膊因为吹了一夜凉风而有些酸疼，活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一愣，正好撞进一片湛蓝色的深沉眸光里。
“哇……”慕沄汐轻轻叫了一声，往后一缩，发现自己枕着的东西触感不太对……软软的，似乎还有热度？低头一看，慕沄汐顿时懵了----自己枕着一夜都沒有换过姿势的，原來是嵇瑄的手？
“王、王爷，”慕沄汐在看清楚那双手之后有预感自己大祸临头了，硬着头皮起身说：“冒犯了……”
出乎意料的是嵇瑄倒是沒有多在意的样子，顶着一张冰冰冷冷但是慕沄汐看着比任何时候还要顺眼的脸，微微斜了一眼慕沄汐，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手边破裂的酒坛子，“嗯。”
慕沄汐眨了眨眼，想起刚才醒來的时候嵇瑄似乎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但是现在嵇瑄的眼神又让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因为根本沒有审视，全是可有可无和漫不经心，还是老样子，沒什么变化……糟了……
慕沄汐突然看到这一地的酒坛子----她都能耐到靠着嵇瑄都能睡着，嵇瑄都忍耐到她靠着也不反对了----这是喝得多醉了？！她不会一不小心讲错了什么吧……但是想归想，不知道自己已经说出了什么秘密的慕沄汐还是很乐天地想起了昨天嵇瑄对自己族里人的叙述，脸庞不禁微微发热……
不得不承认那样子的嵇瑄很有魅力。原來他装了这么久的面瘫，其实不过也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时辰不早了。”嵇瑄在旁边凉凉地插了一句，正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什么的慕沄汐瞬间醒悟过來----她一夜失踪，静儿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了！希望绮儿能告诉她自己的去向……
刚站起身，不可避免地一段鹅黄色的衣衫就飘进了慕沄汐的视线，慕沄汐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笑了起來，转身看向嵇瑄，“王爷，您的美人來了。”自从知道了安雪雁的真实性情之后，她对这个侧妃还真的就提不起什么好感來。虽然安雪雁不过也是这个制度之下千千万万个悲剧当中的一个而已。
“王爷。”安雪雁在慕沄汐说完话转回头之后就已经走到亭子里來了，看了看慕沄汐微微敞开的衣衫里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肤，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看了看慕沄汐的脸，疑惑地盯着两秒，轻轻摇了摇头，又转身向嵇瑄行了礼。
“王爷好兴致，这妹妹生得确实是，过于标志了些，王爷也有心情和妹妹在这里聊天，担心风大。”安雪雁将恶毒和嫉妒掩饰得很好，沒有丝毫破绽，这样的话若是按照一般的侧妃來讲，必定是充斥着醋味，换她那样温柔棉软的嗓音一说，竟让人觉得有些大度从容。
但是最让慕沄汐失笑的是----安雪雁居然沒有把她认出來？！这个身体之前真的有胖到惨绝人寰么……
“雁儿，”嵇瑄也不知道搞什么，明明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对这位侧妃无爱，偏偏还要每天都装出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來，“你看错了，这位不是和本王花前月下的什么美人，这位是王妃，不要失礼了。”
慕沄汐和安雪雁同时惊讶地抬头看去----安雪雁惊讶的是嵇瑄所说的话里内容，一时间沒有反应过來。慕沄汐惊讶的则是嵇瑄一夜之间好转的态度----平常不是都一副“谁弄死慕沄汐我就奖励谁”的表情吗……怎么今天善心大发？
安雪雁很快明白过來嵇瑄话里的意思，眼睛一瞬间睁大了几倍，看着嵇瑄，并不回头去看慕沄汐，直视愣愣地笑了笑，“王爷……不要和臣妾开玩笑了。谁都知道王妃的身材……”话到这里已经止住，恰到好处的提点。
“她瘦了。”嵇瑄言简意赅，也是恰到好处的提点。
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就让安雪雁变了脸色，她身子摇了摇，感觉到威胁从四面八方袭來。不是真是存在的威胁，而是在这一瞬间，她看清楚了王爷对慕沄汐的细微变化……这就是最大的威胁！
顿了顿，安雪雁也是慕沄汐见到过得最能演的人了，只见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搭在手上托盘的首微微一颤，再也沒有别的破绽可以找到，转过身，安雪雁扶了扶身子，即使端这一个托盘也完美的做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请王妃姐姐的安。呀，王妃姐姐怎么瘦了这么多了？有空也教教妹妹……”说罢掩唇笑了，轻纱微动。
“好。”慕沄汐也应了，大大方方的样子好像两人真的是彼此照顾多年的姐妹，毫无间隙。
安雪雁这才把头抬了起來，打量了慕沄汐一眼，这一眼之后，又怔愣了许久，眼中再也抑制不住地流过怨毒的光芒，手握着托盘紧紧的攥着，一言不发。慕沄汐……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她之前不是胖的见不得人的样子麽？这才多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说慕沄汐在皇城里一舞名动京华，她还以为别人是在传慕沄汐的丑态！现在看來……
“怎么，你一大早的來找我是为了什么？”嵇瑄眉头一挑，看着安雪雁手里的托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目光中的柔意有了一些微微的真实。
这么多年來，自己醉酒的时候不多，喝酒的时候却也不少。每一次，安雪雁都会细心而且温柔地在第二天煮好醒酒汤送过來，任是一个冷面冷心的人都沒办法做到完全无视的，嵇瑄自然也因为这一点对安雪雁沒有放差脸色。
“王爷，这是醒酒汤，趁热喝了。”安雪雁这才如梦初醒地移开目光，不再看慕沄汐，心中的怒火记恨却一点都沒有少，强硬地压下心中的情绪，装出一副温柔乖顺的样子來。
“恩，放下吧。”嵇瑄点了点头，沒有多说什么，柔和下來的目光却已经说明了什么。
慕沄汐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只当是嵇瑄收了人家一点好处就忘了形，鄙视地看了看他，说：“我先走了。”
不是妾身告退，是我先走了……
说完，大步迈出了翼亭，努力挥去心中那一点不知道怎么燃起、何时燃起的不自在和郁闷之意，挥挥手，动动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