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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2章:挫骨扬灰

    白七浅从未感到过如此的绝望。

    紫苑突如其來的死亡,将她的心打入了深渊之中。

    赴死的勇气和决心,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云染已经离去,有青牙照顾着她,她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婠婠有奶娘的照顾,又有夜离渊的宠爱,将來,也会好好的。

    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人,也就只有一个紫苑了。

    如今,就连紫苑也走了。天地间,她感觉到一阵孤独,那是一种无枝可栖的绝望与孤独。

    白七浅仰起头,笑了:“那你将我挫骨扬灰,这样可好?”

    夜离渊仿佛听见了极好笑的话,他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挫骨扬灰,那朕如你所愿。”

    白七浅面容倔强,笑靥生花:“多谢皇上成全。”

    爱由他而生,恨由他而灭。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与其两个人痛苦的活着,倒不如让他來结束这一切。

    这个结局,也好过深宫的寂寞如水。

    紫苑,奈何桥前,你要等着我,我很快就会來陪你。心头绷着的弦蓦然一松,两眼一黑,白七浅倒在了地上。

    夜离渊抿紧了嘴唇,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白七浅,你的命,到底值多少钱?

    当初,你肯为了云染,跪在冷风中一晚。

    如今,你又拿性命來相换,你是否真的感到绝望了呢?其实,他对她,何尝不是一样。他与她磕磕碰碰,竟然也这么走过來。原本以为苦尽甘來,却是落到了这样的局面。

    我们当真是回不去了么?

    相濡以沫,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么?

    夜离渊弯下身子,将白七浅抱在怀中,朝着冷宫的方向走过去。

    苏晚凉开口唤道:“皇上,既然已经赐了她死罪,何须亲自送她回去?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皇上,你莫要忘记了,要不是因为她,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

    夜离渊身子停滞了一下,继而继续朝前走。

    雨中传來他冷酷绝情的声音,一字一句冷到了苏晚凉的心里:“朕才是槿徽皇朝的帝君,朕想做的,轮不到你过问。还有,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朕与她的孩子,也不会死。那么,朕是否要赐你死罪呢?”

    苏晚凉愤恨的看着夜离渊抱着白七浅离开。

    就算是她这张脸与白七浅的脸长得一样,她也代替不了她。

    疾行去冷宫,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夜离渊将白七浅放在床榻之上,凝望着她倾城的容颜,许久之后,他轻声说道:“浅浅,我一直在等,等你告诉我,你将她送到了哪里。”

    当他抱着她回來的时候,她清醒过來。心里有些恍惚,倘若一辈子都能够这样,该是有多好。

    如今听他说这番话,她发现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了。

    夜离渊忽而伸手,将白七浅身上的衣物撕了个干净,将她压在身下:“浅浅,你还不肯醒过來么?呵呵,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嗯?”

    白七浅睁开双眼,长叹一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夜离渊冷笑,下体的物什猛然沒入了紧窄的神秘桃源。

    突然起來的痛感让白七浅绝色的面容皱成一团,她咬紧牙,看着夜离渊:“夜离渊,你到底想怎么样?”

    夜离渊凝视着白七浅,抚着她如白瓷般的脸颊:“浅浅,告诉我云染的下落。”说话的时候,动作缓和下來,却是沒有停。

    白七浅笑起來,眼中透着一抹倔强:“可笑,真是可笑。”

    可笑么?自己在她的眼中,居然很可笑。

    他不再小心翼翼的对她,而是疯狂与粗暴。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因疼痛而皱在一起,看着她眼角流出晶莹的泪珠,夜离渊竟然莫名其妙的满足。

    很多时候,他想不明白,他们两个人究竟从什么时候走到了如今这一地步呢?

    或许,她是恨着他的吧。

    是啊,白衣也是他的孩子,就那样死了,任凭是谁,心里也会不舒服。正如云染所说,她过不去那个坎,才会将自己逼疯。

    到后來,太过于痛苦,才会想去那样的残忍的方式,替白衣讨回公道吧。

    可是,已经失去白衣,她却忍心让自己再失去另外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她所谋算,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所有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心锐利的疼痛,他不由得加快了身体的节奏。

    私处传來一阵阵的痛感,白七浅忽而又体验了那种久违的感觉,撕心裂肺。

    疼痛的不光是自己的身体,还有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从疼痛到麻木,白七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当她听到一声低沉的嘶,私处涌起一股热流。睁开眼睛看,夜离渊的眼眸依旧平静如水,不带有丝毫的情欲。

    对于他而言,身体已经成为情绪的发泄,而不是感情的交流。

    可是,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

    奢望他对自己仍有一丝不舍么?希望他对自己仍存怜惜么?

    不,永远都不会。

    夜离渊看着面前美人绝望的神情,心生不忍:“浅浅,只要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我就放过你,让你继续享有妃嫔的尊荣。”

    白七浅轻笑出声:“当我决意救下她的时候,我就沒有想过后果。”

    夜离渊平静的眼眸终于凝起一股怒意:“你非要挑衅我?”

    挑衅么?明明是他在逼迫自己。

    面对着白七浅的沉默,夜离渊最终淡淡的说道:“你宁愿死,都不愿意说出云染的下落,终归是朕奢望了。”

    夜离渊起身,穿戴好自己的衣裳,拂袖走出去。

    刚走到门口时,他怔了怔,冷清的说道:“浅浅,你我之间真的要落到这种地步么?”

    白七浅低垂下头,嘴唇蠕动,可惜,还沒有开口,夜离渊早已经翩然离去。

    也罢,他们两个人之间始终需要一个结局。

    白七浅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渊,从此以后,你结你的红尘孽缘,我入我的轮回。我们两人再无瓜葛,你可是满意?”

    这一夜的雨,特别的大。

    思绪蔓延,她生生的坐到了天明。不知道夜离渊是要赐她三尺白绫,还是要赐她一杯鸩酒。

    终于,等到午时,夜离渊來到了冷宫。

    他的面目依旧清冷,俊美如神祇的面容上,永远无法察觉出他的情绪。苏晚凉依偎在他的身旁,嘴角挂着浅淡的梨花漩涡。

    看來,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张公公手中端着金色的托盘,盘子上摆放着三尺白绫。

    夜离渊看着白七浅,眼中有过一抹期待。

    白七浅看着他,嘴角微微勾勒出嘲讽的笑意。怎么,难道他还想从她口中继续询问云染的消息吗?他以为她会为了苟活而出卖云染?

    张公公尖锐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抖:“恭送瑶妃娘娘。”

    说话间,三尺白绫已经被悬挂在横梁之上。

    夜离渊始终抿着嘴唇,未说一句话。

    白七浅邪魅一笑,盯着夜离渊,开口:“我不要这三尺白绫。”

    苏晚凉掩嘴笑道:“怎么?难道皇后娘娘还想要皇上饶了你吗?又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更有趣的死法?”

    夜离渊皱起了眉头。

    白七浅轻声细语说道:“我不是原來的那个白七浅,那个爱你爱到骨子里面的女子,希望能一直存活在你的记忆之中,有着别人无可取代的位置。而我的死亡,只想平你心头只恨。”

    夜离渊幽暗的眸光复杂多变,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一股透心凉:“人死如灯灭,朕不会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苏晚凉轻蔑的看着白七浅。

    白七浅展颜一笑,芳华绝代:“那么让我跳入万蛇窟。”

    此言一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七浅。她知道,在众人的眼中,她就是一个疯子。

    不过,沒有关系,已经沒有任何关系了。

    她是疯了,在失去白衣的时候,就疯过。如今,只是再疯一次罢了。

    那双眼眸中终于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半晌之后,黯淡下去,冷笑:“也好,入蛇腹,死个干净。”

    白七浅轻声叹息,走出冷宫,朝着万蛇窟走了过去。

    皇宫西南角,有一座大型的圆场。

    圆场下面无数黑色的洞口,洞口地势错综复杂,里面盘踞着无数的蛇。这还是槿紫帝在位的时候修建的,为了惩处混入皇宫中的奸细。

    此后,槿徽皇朝的根基逐渐稳定,万蛇窟,逐渐成为了禁地。

    白七浅的身后跟随着两个侍卫,那两人越是靠近万蛇窟,脸上恐慌的表情越是严峻。

    他们想不明白,瑶妃娘娘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死法。

    來到万蛇窟,白七浅忽然大笑起來,笑中含着眼泪,回不去了,她和夜离渊再也回不去了。这一段强求的恋情,终究是无疾而终。

    此时,却是听见了张公公的声音:“皇上……皇上,你可是慢一点啊……”

    回过头一看,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最终还是朝着这边飞奔过來。

    白七浅心头一震,百感交集。

    其中一位侍卫欣喜的说道:“娘娘,皇上肯定是來赦免你,你根本就不用再跳入万蛇窟。”

    就算是赦免她,又能够怎么样?

    哪怕两个人心中都有爱,可回來的路上已经被霜雪覆盖,再也回不去了。

    白七浅咬咬牙,毅然决然的转身,纵身跳入万蛇窟。

    末了,却是听见夜离渊撕心裂肺的声音:“浅浅……”

    浅浅----

    我的帝王,纵然他日我可以染尽三千繁华,看尽长安花,那又能怎样呢?浮华几度,历经两世,终是亡心。倒不如给你一个结局,还我一世安宁。

    这一生,三次下嫁于你,爱恨相纠缠。

    上穷碧落下黄泉,终是一场梦。我们的爱,至死也该休了。

    槿徽皇朝永乐元年,瑶妃甍,举国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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