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楚竹！楚竹！”
镜无缘看到的就是七夜把早已醉得人事不知的楚竹扶出门的样子。
不过就是告诉了七夜一句他怀疑七世怨侣的真实身份，而楚竹可能知道……
明明是打算让七夜把他灌醉问出些什么。
怎么结果……
好浓的酒气……
不对……七夜，七夜他也喝了！而且，喝得很多……
“老师，楚竹他……他醉了，你帮我……扶他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楚竹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
许多早已封尘的往事，许多早已认为不会再提起的故事，许多……连当事人都早已遗忘的事……
心底的一切，突然间全都倾泻了出来，再不保留，再不伪装，他耶律楚竹，就只是耶律楚竹……
什么怀王，什么杨宗毓，都太遥远，太遥远……
他只是耶律楚竹，而已。
报国无门，壮志难酬，明珠暗投，反被人误……
一身的才情，一身的抱负，却夹在宋辽之间，进退不能……
他有今天的荣华，都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因为母亲的“过错”而永远被人看不起，永远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明珠蒙尘……
还有太多，太多……
宛华……
他明知是太后派到他身边的眼线，他明知只是一个出身微贱的歌伎，却爱上了，不能自已地爱上了……
一直沉默的七夜突然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开口——爱？
对，爱……
楚竹笑了，笑得让人心碎……
于是他讲起了他的父母，那段凄艳而绝美，却注定世所不容的爱情……
这是第一次，平生第一次，这样的放任自己。
放任自己倾泻出那些他曾以为将一辈子尘封于记忆深处，直到被他带进泥土里的往事。
于是他讲起上京的繁华，讲起契丹粗犷朴实的民风，也讲起日日夜夜流连于章台楚馆，一掷千金背后的辛酸。
七夜也开始喝酒，恍惚中他似乎忘记了请楚竹喝酒的目的，他只是想和楚竹——耶律楚竹喝一次酒，痛痛快快喝一次就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
喝过酒就爱多话，任谁都一样。
于是七夜也开始讲，讲起那些从来不曾向别人倾吐过的心事。
旁人看来的七夜圣君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有些话，他没有办法说，也不能说。有些事，注定没有人能够理解。
有时候，愿意跟小倩说吧，也许是本能……
只是，小倩……毕竟有些事，她是无法理解的……
有些事……
当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承担他可能一辈子也承担不起的责任，当他从一懂事起便被告知他注定要走上一条他的前人走过的，没有任何新意，也不会有任何变数的路时……
当一个人从小就没有朋友——不，其实有一个的，小倩……对，他有小倩……
只是，小倩——那注定是一个一触就破的骊梦，她注定要走，注定……
而自己，也注定会在不知道哪一年的哪一天，娶某个名门望族或是朝中重臣的女儿或是妹妹为妃，然后，生子，再然后，不知道在哪一天突然死去……驾崩……
他一直在努力，试图作得更好、再好……
可是他有的时候感觉好累，甚至有时会患得患失，怕失去身边的一切，小倩，母后，老师，臣民……
他好怕，哪一个，他都害怕失去……
楚竹喝着酒，听着。
二十年的女儿红……只是这魔宫的女儿红，似乎别有一般味道……
这么容易就醉了么？可不像他楚竹啊……
七——七夜……楚竹勉强撑起身体，这……这是什么酒？
女儿红——二十年的女儿红。七夜入神地看着杯中跳动的一抹烛影。
女儿红？楚竹笑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啊……小倩……姑娘她还未满二十吧？只是不知，她这女儿红，该谁来喝？
七夜手中蓦地一松，杯子在地上砸得粉碎。
楚竹的酒还没有醒，迷迷糊糊地看着七夜，口中喃喃。
爹……爹……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生气，娘又该伤心了……娘……
话未竟，却已潸然。
楚竹……怀王楚竹，他竟然哭了。
第一次罢……父母双亡后的第一次，他哭了……
伸手想去拽七夜的衣角，没有拽到，却自摔倒在地。
耶律兄……
别，别叫我耶律，我不姓耶律……叫我楚竹……楚竹！
好……楚竹……楚竹你醉了……你……
不由叹了口气。
醉了？醉了好……不必再理人间那些纷纷扰扰，一醉，解千愁……
倒是他，一身魔功，竟连醉……也成了奢望吗？
举起手中的酒壶，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今朝有酒，今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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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无缘看到的就是七夜把早已醉得人事不知的楚竹扶出门的样子。
不过就是告诉了七夜一句他怀疑七世怨侣的真实身份，而楚竹可能知道……
明明是打算让七夜把他灌醉问出些什么。
怎么结果……
好浓的酒气……
不对……七夜，七夜他也喝了！而且，喝得很多……
“老师，楚竹他……他醉了，你帮我……扶他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楚竹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
许多早已封尘的往事，许多早已认为不会再提起的故事，许多……连当事人都早已遗忘的事……
心底的一切，突然间全都倾泻了出来，再不保留，再不伪装，他耶律楚竹，就只是耶律楚竹……
什么怀王，什么杨宗毓，都太遥远，太遥远……
他只是耶律楚竹，而已。
报国无门，壮志难酬，明珠暗投，反被人误……
一身的才情，一身的抱负，却夹在宋辽之间，进退不能……
他有今天的荣华，都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因为母亲的“过错”而永远被人看不起，永远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明珠蒙尘……
还有太多，太多……
宛华……
他明知是太后派到他身边的眼线，他明知只是一个出身微贱的歌伎，却爱上了，不能自已地爱上了……
一直沉默的七夜突然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开口——爱？
对，爱……
楚竹笑了，笑得让人心碎……
于是他讲起了他的父母，那段凄艳而绝美，却注定世所不容的爱情……
这是第一次，平生第一次，这样的放任自己。
放任自己倾泻出那些他曾以为将一辈子尘封于记忆深处，直到被他带进泥土里的往事。
于是他讲起上京的繁华，讲起契丹粗犷朴实的民风，也讲起日日夜夜流连于章台楚馆，一掷千金背后的辛酸。
七夜也开始喝酒，恍惚中他似乎忘记了请楚竹喝酒的目的，他只是想和楚竹——耶律楚竹喝一次酒，痛痛快快喝一次就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
喝过酒就爱多话，任谁都一样。
于是七夜也开始讲，讲起那些从来不曾向别人倾吐过的心事。
旁人看来的七夜圣君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有些话，他没有办法说，也不能说。有些事，注定没有人能够理解。
有时候，愿意跟小倩说吧，也许是本能……
只是，小倩……毕竟有些事，她是无法理解的……
有些事……
当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承担他可能一辈子也承担不起的责任，当他从一懂事起便被告知他注定要走上一条他的前人走过的，没有任何新意，也不会有任何变数的路时……
当一个人从小就没有朋友——不，其实有一个的，小倩……对，他有小倩……
只是，小倩——那注定是一个一触就破的骊梦，她注定要走，注定……
而自己，也注定会在不知道哪一年的哪一天，娶某个名门望族或是朝中重臣的女儿或是妹妹为妃，然后，生子，再然后，不知道在哪一天突然死去……驾崩……
他一直在努力，试图作得更好、再好……
可是他有的时候感觉好累，甚至有时会患得患失，怕失去身边的一切，小倩，母后，老师，臣民……
他好怕，哪一个，他都害怕失去……
楚竹喝着酒，听着。
二十年的女儿红……只是这魔宫的女儿红，似乎别有一般味道……
这么容易就醉了么？可不像他楚竹啊……
七——七夜……楚竹勉强撑起身体，这……这是什么酒？
女儿红——二十年的女儿红。七夜入神地看着杯中跳动的一抹烛影。
女儿红？楚竹笑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啊……小倩……姑娘她还未满二十吧？只是不知，她这女儿红，该谁来喝？
七夜手中蓦地一松，杯子在地上砸得粉碎。
楚竹的酒还没有醒，迷迷糊糊地看着七夜，口中喃喃。
爹……爹……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生气，娘又该伤心了……娘……
话未竟，却已潸然。
楚竹……怀王楚竹，他竟然哭了。
第一次罢……父母双亡后的第一次，他哭了……
伸手想去拽七夜的衣角，没有拽到，却自摔倒在地。
耶律兄……
别，别叫我耶律，我不姓耶律……叫我楚竹……楚竹！
好……楚竹……楚竹你醉了……你……
不由叹了口气。
醉了？醉了好……不必再理人间那些纷纷扰扰，一醉，解千愁……
倒是他，一身魔功，竟连醉……也成了奢望吗？
举起手中的酒壶，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今朝有酒，今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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