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何须执念
“下雨了？”
霓羽取了笔和淼若水说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而淼若水也忙着去招呼雅座里的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她才走到大厅门口，就突然下起了大雨。
“霓羽姑娘！”夏嵚飂突然出现在门口，就如这场大雨一样，突如其来，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霓羽正准备回去拿雨伞，却听见门口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温柔的声音，很清澈。她转过头去，只见一身米白色衣衫的夏嵚飂单手撑伞站在青云楼门前，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笑容。他身后是急雨、奔跑的行人。整个世界都是匆忙的，唯有他带着几分萧索、几分温柔、几分清冷，这样站着。与风雨无关，与行人无关，与这个世界都没有关系。
“六……”霓羽正准备行礼，他却用略显苍白、指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放在桃色薄唇上，眼眸就像一汪平静的井水，深不见底。
“走吧！我送你过去。”
“可是……”霓羽转身看了看大厅，一切依旧进行着，并未受到外面大雨的影响。客人们谈笑依旧，小斯们依旧忙忙碌碌满厅跑。
“许久不见，陪我走一段可好？”夏嵚飂依旧是笑着，很舒服的笑容，却感觉不到温暖。
“嗯。”他不是夏凌枫，不会用霸道的语气逼迫别人答应。可是，同样是不可抗拒。
霓羽心想着他们根本不熟，仅仅见过一面而已。何必说的这么像许久不见的旧友呢？
“本想继续与姑娘下完残局。但听淼楼主说，你最近好像在帮四哥画画？”夏嵚飂用的是问句，他是想试探霓羽此刻的想法。
夏凌枫每年都会在夏帝的寿典上送上各式各样的梨花雕刻，历来如此。而今让霓羽替他画图，自然是别有用心的。
“是。”霓羽一直猜不透夏嵚飂接近自己的目的，但是她清楚绝对不是处于关心。故而，她只能少说，便少错。
“呵呵。只是想起幼时恩师教我下棋的时光，很是怀念。”
两人并肩走着，夏嵚飂撑伞，霓羽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左肩湿了大半。
夏嵚飂轻笑着，也不去点破霓羽刻意掩饰的疏离。
“嗯。”听到“恩师”二字时，霓羽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起了爹爹教自己下棋时，总是会让着自己。
与父亲玩游戏时，孩子总是想着要怎样赢，而父亲却想着要怎样输。因为，他喜欢看见孩子获胜时兴奋的笑容。
“恩师很宠我，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示我该怎么走才会赢，懂事后才明白他故意让着我的。”夏嵚飂无视霓羽的冷淡，自顾自说。
霓羽没有回答，她不敢再去回忆，只怕自己会就这样哭出来。
那段日子越美好，现在的回忆就越可怕。
看着沉默的霓羽，他无声浅笑。亦不再说什么了，安静走在她身旁。
他无视身边不断跑过的行人，只是转过头一直看着低着头的霓羽。突然觉得这世界好安静，雨声很是动听。
霓羽一直低着头，看见泥水溅起，染上了他干净的衣衫，鞋子早就湿了。可是他却像不自知一样，依旧这样一路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凌枫府邸。
止步，夏嵚飂从怀中掏出一角绣着牡丹的白色手帕，轻轻拭去霓羽额角的雨水。
“这场雨真大啊！居然从伞心里滴下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擦去水珠，仿佛恋人般呵护。
霓羽一时未反应过来，抬眼便对上夏嵚飂含笑的眼眸，对他亲密的动作大惊。立马跳出伞外。
凉凉的大雨打在身上，微微有点疼痛。她本能伸出双手去遮雨，只是无济于事。她全身瞬间湿透。
“名女惶恐。”霓羽立即放下手，福身，与夏嵚飂拉开大段距离。
“啊！是在下失礼了！”夏嵚飂急忙道歉，上前想要替霓羽遮住雨水。
霓羽又急急后退。
“六弟既然来了，怎不进来喝杯茶呢？”门口传来夏凌枫平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无悲无喜。
“四哥！不了，我今日只是送霓羽过来。再说，瞧我这样子，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吧！”夏嵚飂看了看湿了大半还混着泥浆的鞋子和衣角。
“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见外？”
“只是怕失礼了。改日定当亲自上门给四哥赔罪。”夏嵚飂依旧好脾气的回答。
“赔礼不必了，难不成四哥我还是小气之人么？既然六弟执意不肯进来，也罢！”继而，他转身对站在旁边的老武说，“备车，送六皇子回府。”
“是！”老武受领，向后面跑去。
“那就多谢四哥了！”夏嵚飂拱手道谢。
“不必！”夏凌枫转投看着霓羽，“淋雨的感觉很舒服吗？”依旧是冷漠的问话，没有感情。
霓羽一直站在雨中听着他俩的对话，心想着到底该不该进去。或者就这样站着。听见夏凌枫的问话时，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你就站着吧！”夏凌枫见霓羽迟迟站着不动，以为她舍不得进来。冷哼，拂袖而去。
“啊！不是！”霓羽见夏凌枫转身离开，急忙跑上台阶，在夏凌枫转进门里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衣袖。
夏凌枫感到衣袖一紧，继而是凉凉的湿感。他反手抓住湿漉漉的手心，有些冰凉，掌心处却很暖和。不知不觉，他嘴角咧开很大的半弧。
“啊！”霓羽不明白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她仿佛讨好夏凌枫似的抓住了他的衣袖，而他不怒却抓住了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只是以为他要把大门关上，才会急急跟过来。只是……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何会一时情急便抓了他的衣袖。她往后缩自己的右手，怎奈前面的人却抓得更紧了。
“夏凌枫，你放开我。”霓羽急了，用另一只手抓住夏凌枫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掰开。“放开我，你弄疼我了！”霓羽越是反抗，夏凌枫抓得越紧。
突然，前面的人一使劲儿，将她一下子拉进怀中。夏凌枫同时将霓羽的左手抓住，反压在她身后，顺带拖住了她的腰。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呵着暖暖的气流，喑哑低沉的说：“脚不疼了？过去我倒真的小看你了。这么快就勾搭上六弟了？后面……是不是还想……”夏凌枫冷笑着，语气诡异且暧昧。
“你……”霓羽想往后退，奈何夏凌枫紧紧抱着她，双手越勒越紧。
霓羽紧紧捏着双拳，咬了咬嘴唇。怒吼：“夏凌枫，你个混蛋！你当我是什么人？”她突然觉得眼眶很酸，就连心也酸酸的。
夏凌枫看不见霓羽的脸，只觉得她呼吸开始混乱，微微吸了下鼻子。他心头的怒火突然瞬间熄灭，恢复理智。他直起身来，看着怀中的人。
霓羽偏过头去，但是泪会还是顺着侧脸缓缓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何要哭，这些轻薄、不屑、嘲讽、误会，她不是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吗？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吗？为什么还会哭？为什么还会这么轻易的就哭了……
“我……”夏凌枫看着从眼角流出的泪水，有些迷惘，有些分不清留下来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只知道内疚之感顿生，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从未有过。
霓羽觉得夏凌枫手上的手松了些，便趁机快速抽出被牵制的双手，将夏凌枫推开。转身逃开……
夏凌枫快速抓住霓羽的左手。
霓羽转身，冷冷说道：“放手！”
“不放！”夏凌枫像个无赖似的紧紧抓住霓羽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可是，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住霓羽，只是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
夏凌枫看着面无表情的霓羽，冰冷的气场连他都微微一愣。这样的霓羽是他从未见过了，不带半点情绪，不同于初见时带着狐狸般的狡黠，更不是悬崖边毫不掩饰的仇恨。
夏凌枫心中突然一紧，觉得仿佛就要失去什么似的。他眼中的霓羽，从来都是带着许多情感的，厌恶的、恐惧的、甚至是恨一个人都是这么的用心。可是现在的霓羽，却是毫无感情的，好比在燃烧着的炽热炭火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大雨浇灭，就连一丁点火星都不剩。那么，对于寻找光热之人来说，还有什么意思……
“啪”的巨响打断夏凌枫的思绪，他就被这样硬生生来回了现实，而现实就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这次，他放开手。抬头只见霓羽一路狂奔，消失在暴雨之中。
“呵。真是稀奇呐！”他苦涩的嘲讽自己，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颊。有一瞬间，他想将她碎尸万段，还好……只是一瞬而已。
他从来不会放过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更别说打过他的人了。在幼时他便掐死了羞辱过自己的那个小太监。那是在母后刚刚去了的时候吧？从那以后，他便习惯了杀掉阻碍他的所有人……
“呵。可笑！”他这次居然忍住了想要杀人的欲望。
既然注定得不到，又何必这般强求呢？何况，这一切也都是无关紧要的。
而我在意的，就只是那个位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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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羽取了笔和淼若水说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而淼若水也忙着去招呼雅座里的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她才走到大厅门口，就突然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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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霓羽转身看了看大厅，一切依旧进行着，并未受到外面大雨的影响。客人们谈笑依旧，小斯们依旧忙忙碌碌满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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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嵚飂轻笑着，也不去点破霓羽刻意掩饰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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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凌枫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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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羽觉得夏凌枫手上的手松了些，便趁机快速抽出被牵制的双手，将夏凌枫推开。转身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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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夏凌枫像个无赖似的紧紧抓住霓羽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可是，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住霓羽，只是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
夏凌枫看着面无表情的霓羽，冰冷的气场连他都微微一愣。这样的霓羽是他从未见过了，不带半点情绪，不同于初见时带着狐狸般的狡黠，更不是悬崖边毫不掩饰的仇恨。
夏凌枫心中突然一紧，觉得仿佛就要失去什么似的。他眼中的霓羽，从来都是带着许多情感的，厌恶的、恐惧的、甚至是恨一个人都是这么的用心。可是现在的霓羽，却是毫无感情的，好比在燃烧着的炽热炭火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大雨浇灭，就连一丁点火星都不剩。那么，对于寻找光热之人来说，还有什么意思……
“啪”的巨响打断夏凌枫的思绪，他就被这样硬生生来回了现实，而现实就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
这次，他放开手。抬头只见霓羽一路狂奔，消失在暴雨之中。
“呵。真是稀奇呐！”他苦涩的嘲讽自己，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颊。有一瞬间，他想将她碎尸万段，还好……只是一瞬而已。
他从来不会放过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更别说打过他的人了。在幼时他便掐死了羞辱过自己的那个小太监。那是在母后刚刚去了的时候吧？从那以后，他便习惯了杀掉阻碍他的所有人……
“呵。可笑！”他这次居然忍住了想要杀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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