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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被遗忘的角落

    (是决堤的思念、苍凉的执恋,凌乱一地的哀伤。)

    去年,也就是2010年4月1日,那个黑色的愚人节。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祝福突然接到顾念的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极力压抑着喘息,只说了一句:顾念出事了。祝福清晰的听见电话那头紊乱的脚步声,听见那声音里的着急紧张。瞬间,她的心沉甸甸地颤抖,她问,在哪里?中区医院住院部三楼54号病房,对方说完了这句便匆忙挂了电话。祝福狂奔而去,她希望这只是一个没有底线的玩笑。

    可是,当她腿如灌铅地推开54号病房的门,没有肆虐的嘲笑狂欢,只有安静地一片洁白守护着点滴在细细的针管里蔓延。顾念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病床前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祝福仔细地看看顾念,他的手绑上绷带正在输药水,额头凝着一道血痕。他安静地睡着,或许是晕过去了。祝福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疑惑地看了眼病床前一动不动的女医生。她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颓然失神。

    她看了眼祝福,说:我是念念的妈妈。祝福突然吓了一跳,顾念的妈妈,那个传闻中在手术室亲手送别丈夫的女医生?祝福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忧色的母亲问候道:顾,伯母好,我是顾念的同学。顾念他。。。

    “他没什么事,多休息一段时间会好的”顾伯母回过神来说:打电话给你的是他学长,已经回去了。

    沉默过后,她便留祝福和沉睡中的顾念独处。有些事,她们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沉默拂去那些多余的追问。

    53号病床没有人,祝福便放肆自己的目光毫无禁忌地凝固在顾念的脸上。他像受伤的王子在沉睡,而此刻她这个爱情的信徒在虔诚地为他祷告。祈祷他醒来,祈祷他安好无恙,祈祷他依然可以笑意暖暖。

    静谧的夜,连针管里药水滑落的声音都丝毫不差的滴在她心田。她专注地望着他并不安宁的睡脸,依旧俊美绝伦的容颜。两道冷眉浑如泼墨、一线惺睫宛若清霜,可是他凝血的额头,苍白的嘴唇,还有那一块块青的紫的,都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祝福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夜,只有她独在。或许旁的人都当成了愚人节的玩笑,又或许顾念只是打架了而已没有兴师动众。于是,她神魂颠倒,她伸手想抚平在他梦里依然凝重紧锁的眉,她探去身子想去亲吻他憔悴的脸庞。可就在指尖即将碰到他眉梢的一瞬,她猛然抽手诚惶诚恐。顾念在她的心里如神尊一样被诚敬供养,她此等惶惶凡人哪怕是多看了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罪无可恕。

    祝福庆幸自己在千钧一发之时悬崖勒马,她坐在床前思绪万千,仿佛快溶化在洁白的被子里,悄悄地贴近他的温热,他的心跳。蓦地,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安静地滑落,是决堤的思念、苍凉的执恋凌乱一地的哀伤。祝福看着他眉眼如画,直到最后一丝清醒湮没在凌晨3点浓浓的倦意里。她不知道,这样漫长的夜,那扇虚掩的门游走过多少个失落的过客。

    次日,顾念的学长来换班,祝福说:告诉他我来过。可她看着顾念的依然安详的睡脸又匆忙改口:不,不用了,我会再来的。再过来的时候,顾念的室友熬过愚人节的不信,已经把病房围个水泄不通。祝福没有见到骆天,他们明明是同班啊,从高中到大学。他们言辞闪烁似乎并不确定的说,骆天去厦门实习了。祝福不信,或许骆天真的是在分手后竭尽全力的躲开她,连一眼都不愿多见。

    顾念已经醒了,隔着人影重重祝福听见他幽冷深沉的声音。他说:孙子,让青山别嚷了,我这边算不了什么事,你。。。祝福走到他面前,默默放下果篮风淡云清道:你醒啦。顾念便停下没说的话,放下手机看了眼果篮:人来了就行,买什么东西,傻。祝福的表情就像精致的妆容不容挑剔,一副世故拘礼的生疏客气:应该的,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你。祝福转身时,刻意避开那位学长的目光。

    祝福并不清楚,是否那位学长告诉了顾念,4月1日的晚上她在他的病床前默默吞咽了命运的玩笑。可是,第三次祝福走进54号病房时,空无一人。顾念出院了,甚至没有记得支会她一声。

    她看着许愿瓶里连夜折起的彩色星星,像极了她的一堆孤单心事。就让这些星星默默地守护他吧,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祝福把许愿瓶搁置在54号病床的柜子上,并不在意它将可能落给任何一个受伤的,陌生人。

    下楼时候祝福走楼梯,与电梯里人失之交臂却在楼道遇见顾伯母。伯母,顾念出院了么?祝福随意说着:那这些水果就送给你吧,再见。。。

    。。。祝福的思绪被拉扯回来,顾伯母看着走神的她告别说再见。哦,祝福忙应了声拜拜。顾念走的时候给了一片安眠药给祝福,说是让她好好休息。一时间祝福心头酸涩难抑,她是知道的,自从张雯离开后顾念便夜夜失眠。可是,当亲眼看见他随身携带的安眠药,她的心那么疼。她恨死了自己的沉默自持,她以为自己是足够爱他的,到底来却从来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难过,连句安慰劝诫都不曾勇敢说口出,如果不是今天。

    想起欧阳拿着刀子架上顾念脖子的一幕,祝福仍然心有余悸,她甚至觉得那个叫做翔子的人会突然破门而入捅她一刀。猛灌了几杯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来由的她想起萧赫便毫不犹豫决定难得大方一回,破费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当然,被吓破胆的祝福其实满心里想的是跪地打滚求安慰。可是,萧赫接了电话很沉定的说了一句:别闹,我在开会。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祝福不敢打给童米,童米肯定会命令她真爱生命远离顾念,就算她不说,精明得跟狐狸样的童米也会发觉她的异样,然后她就得老实交代了。。。

    祝福不想放弃顾念,在他们第一次的拥抱之后。她突然冷静下来,即使再危险她也要陪着他,就像今夜的失眠。电话响起,她并不打算和萧赫说什么了。喂,啊?祝福拿开手机一看,居然是祝愿的来电。还在念书的弟弟闲话了几句校园生活便劝她多回家看看父母亲,祝福便兴趣索然挂了电话。这个弟弟,只比她小1岁,却并不和她多亲密。

    以我真诚的心,邀您欣赏这一场梦幻的爱情。在十年跌宕里,顾念或者萧赫,她交付一切选择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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