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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仁定胜天

    花一朵的弯刀砍过树,抛过土,削过枝条,在酒里泡过,却是没有杀过人,也没沾过血。

    今晚,花一朵要杀了徐风来,他迫切的想让徐风来死在他的刀下,这并不是他今晚的决定,而是每当他的大脑清醒时,他就想杀了徐风来。

    刀尖在徐风来的眉前停住了,花一朵手中的刀定在半空。

    仅差一寸,就能刺到徐风来,刀却停住了。

    不知道是刀慢了一点,还是花一刀临时迟疑了一下。

    只见徐风来握住了花一朵的胳膊,握得很紧,如果他再用力,就能将花一朵瘦细的胳膊捏断,他没再用力,却是很真实的让花一朵感觉到了疼。

    花一朵手中的刀已无法继续往前刺,他想抽出手,使劲的往外抽,只是徒劳。

    任晶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很安静的被徐风来抱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花一朵见抽不出手,便急了,伸出脚朝着徐风来的腿,狠狠的踢去。

    徐风来朝旁边移了一下,轻松的闪开了,手上便稍稍的加大了一点力度。

    胳膊的疼,使得花一朵额头上泠着汗,他用左手去掰徐风来的手,怒吼道:“放手。”

    徐风来没有放,他正色的道:“只要你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就放手。”

    花一朵喘着粗气,撅着嘴,狠狠的翻了徐风来一个白眼,他知道掰不开徐风来的手,灵机一动,不再费力做无用的事,他开始掐徐风来,掐徐风来的手指,掐徐风来的胳膊。

    徐风来一怔,掐人?

    徐风来猛得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得花一朵紧咬了一下唇,眼泪也逼了出来。

    花一朵不掐他了,眼泪不停的流着,他带着哭腔哼道:“有本事你把我的胳膊弄断!”

    徐风来一惊,哭了?

    徐风来放开了手,拥着任晶莹朝旁边移了两步,他看到花一朵在流泪,一时也噎住。

    花一朵的胳膊疼得麻了,弯刀‘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徐风来松开了任晶莹,走上前捡起弯刀,双手呈上,正色的道:“对不起。”

    花一朵一把夺过弯刀,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下脸上的泪,哼道:“呸!”

    徐风来已是习以为常的看了看花一朵。

    任晶莹咬着嘴唇,她知道在此时,她最好保持沉默。

    花一朵把弯刀插进刀鞘,哼道:“坏人,我今天饶了你,下次再找你算帐!”

    徐风来眉头一皱,狠狠的胸闷了一下。

    花一朵的话刚落音,转身就走,他腾空跃起,熟门熟路的翻墙离开。

    只听花一朵‘啊’的一声,他从半空中重重的摔在地上。

    自院墙上飘下一个黑衣人,背对着花一朵站立,冷冷的道:“你想走?要问我允不允许。”

    黑衣人是谁?又是何时来的?

    武功不错听觉敏锐的徐风来,已知道是谁,并早已有所察觉。

    黑衣人落地无声,轻功十分了得的花一朵,却是不及此人七分深厚。

    黑衣人的腰间悬着暗漆长剑,一头黑色的长发零乱的飘着,寒冷的无一丝温度,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四周顿时充斥着寒冷的杀气。

    任晶莹连忙奔过去,去搀扶花一朵。

    花一朵挥开任晶莹,用手捂着胸口,嘴角溢着腥红的血,勉强的站了起来,冲着黑衣人破口大骂道:“丑八怪,老妖精!”

    花一朵的语气明显的虚弱,即是站着,身子已在晃,胸口挨的一掌,受了很重的内伤。

    一个踉跄,花一朵跌倒在地。

    任晶莹看了看黑衣人,又看了看徐风来,赶紧蹲下,扶起花一朵的上身,让他依靠在她的怀里。

    花一朵的脸色已煞白,翻了黑衣人一个白眼,哼道:“我就没见过长得比你还丑的猪!”

    黑衣人猛得转过身,杀气腾腾的直盯着花一朵,立即就能把他撕碎,她有一双像老虎一样凶残的眼睛,此人正是炎火焱。

    徐风来一点也不奇怪炎火焱会出现,他知道当他踏出平王府时,就有侍女出府去通报炎火焱了。

    炎火焱朝着花一朵缓缓的走着,她每向前走一步,气氛就越冷凝,杀气就越浓烈。她腰间的剑嗜血,在愉悦的低吟。

    任晶莹咬着唇,她只觉花一朵的身子越来越沉,便更用力的支撑着他。

    徐风来大步的跨上前,站在了他们中间,挡住了炎火焱看花一朵的视线。

    花一朵疼得额头冒着冷汗,手一直按在胸口,嘴角的血溢得更甚,吃力的骂道:“臭不要脸的丑猪,大爷我才不怕你呢,你正大光明的打不过我,竟然偷袭我,你个丑猪…..”

    任晶莹连忙捂住花一朵的嘴,探着头看向炎火焱,充满歉意的轻道:“花一朵他喝醉了。”

    花一朵冲着任晶莹的手指就咬了一口,任晶莹忍着疼,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去。

    花一朵侧着头,冲着任晶莹咧着嘴得意的笑道:“别怕这只丑猪,她就会用阴招,公平的跟我打,我一个人能挑她十个。”

    任晶莹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花一朵的话刚说完,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任晶莹缓缓的伸出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她松了口气。

    炎火焱的眼睛里射出两道毒辣而凌厉的光芒,抚剑冷道:“平王,请让开。”

    徐风来负手而立,正色的道:“这里是平王府。”

    炎火焱沉着脸,冷道:“我要带走那个刺客。”

    徐风来回视着她,正色的道:“刺客在哪?”

    炎火焱朝着他背后暼了一眼,冷道:“就是他。”

    徐风来冷静的道:“谁说他是刺客?”

    炎火焱冷道:“他的弯刀就是凶器。”

    徐风来道:“你腰间悬着的是什么?”

    炎火焱冷道:“他行刺未果,欲翻墙逃出。”

    徐风来道:“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炎火焱冷道:“他就是刺客。”

    徐风来道:“他是我的朋友。”

    炎火焱冷道:“平王真是交友不慎,他把你的女人带到赌场,当猪肉一样赔钱倒贴的送。”

    徐风来正色的道:“这件事,我已知道。”

    炎火焱冷道:“平王对朋友真是大方,他不仅能把你的女人带出去私通,你的女人当着你的面还与他贴的那么近。”

    徐风来正色的道:“如果你想激怒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炎火焱的表情突然很难看,她的确是想激怒徐风来,想不到徐风来竟如此的稳重。

    任晶莹用衣袖擦拭了花一朵额头的冷汗后,又擦拭着他唇边的血迹,他的脸凉凉的,任晶莹伸手捂着他的脸,温暖着,不时的,她还会握着他的手,在嘴边吹着哈气。

    炎火焱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继续激他,冷道:“平王几时变得如此窝囊。”

    徐风来郑重的道:“如果在言语上对我不敬,能让你快些离去,你还可以再多说几句。”

    炎火焱一怔,他的沉稳让她的羞辱,俨然成了自讨没趣。

    任晶莹见花一朵浑身在发抖,便脱下外衣盖在他的身上,一声不吭的拥着花一朵。她十分的担心花一朵的安危,却是默默的咬着唇,不想惊动徐风来。

    炎火焱干脆笑了笑,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我带走他,也是为了平王的安全着想。”

    徐风来道:“请见谅,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炎火焱冷道:“平王一定要阻拦?”

    徐风来正色的道:“只要我是平王,我就不会允许谁随便从平王府带走人。”

    炎火焱冷道:“即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平王也不许?”

    徐风来沉默了半晌,拱手道:“如果这是母后的旨意,明日一早,我便进宫向母后负荆请罪。”

    炎火焱冷道:“我一定要今晚带走他呢?”

    徐风来正色的道:“我只好让你带走他。”

    炎火焱突觉惊讶,问:“你好像说过不允许?”

    徐风来道:“我是说过。”

    炎火焱道:“你好像又让我带走他?”

    徐风来道:“我没办法阻止。”

    炎火焱冷笑道:“平王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依平王的身份似乎有权利对我发号施令。”

    徐风来道:“如果我对你发号施令有用,你就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炎火焱的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笑,道:“平王的剑呢?”

    徐风来道:“我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取出来。”

    炎火焱冷道:“为了你的朋友,现在取剑很合适。”

    徐风来道:“很不合适。”

    炎火焱冷道:“只要你赢了我,你就能阻止我。”

    徐风来道:“这就是为什么母后知道你的武功高深,剑法精湛,却没有让你当我的师傅的原因。”

    炎火焱霎时怒目圆睁。

    徐风来缓缓的道:“你一直要跟我交手,无非就是想知道我的剑法如何。”

    炎火焱冷道:“切磋剑法,有何不可。”

    徐风来道:“你是想证明给我看,你的剑法比我的师傅上乘。”

    炎火焱冷道:“事实上确是如此。”

    徐风来道:“你能杀得了我的师傅,并不是你的剑法比他上乘。”

    炎火焱愕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你的师傅?”

    徐风来道:“只有你想杀他。”

    炎火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冷道:“你亲眼看到了他死在我的剑下?”

    徐风来道:“没有。”

    炎火焱稍有得意,冷道:“那就不要信口雌黄。”

    徐风来道:“你可以不承认。”

    炎火焱冷道:“我没必要杀他。”

    徐风来道:“你的确没有必要,但你是一个很狭隘的人,你不能容忍我的母后没让你当我的师傅。”

    炎火焱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了,就像是在众人面前,被撕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般。

    当初,炎火焱知道梅雪苔为徐风来找了一位隐退江湖的剑客习武时,她很不甘心,她没有怪梅雪苔无视她的存在,而是把怒火发泄在徐风来的师傅身上,千方百计的要置他于死地。二年前的一天,她终于得逞了,一剑就取了他的性命。

    炎火焱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冷道:“正好你可以拔剑替他报仇。”

    徐风来道:“激将对我是没有用的。”

    炎火焱道:“我杀了你的师傅,你不恨我?”

    徐风来道:“师傅不仅教会了我武功和剑法,还赠给了我另外三样你永远也领悟不到的秘籍。”

    炎火焱冷道:“是什么?”

    徐风来正色的道:“三个字:仁、忍、道。”

    炎火焱一愣,有一把无形的剑尖锐的刺中了她的自尊,她已败了。

    徐风来拱手道:“多谢!”

    炎火焱缓过了神,冷冷一笑,道:“多谢?”

    徐风来郑重的道:“是的,多谢你的手下留情,在院墙上,你只是不轻不重的击了花一朵一掌,他虽是受了内伤,安心的休养几日就能康复。”

    炎火焱心道:我是还没有来得及拔剑,否则,定是一剑刺中他的心脏。

    徐风来正色的道:“我知道你是还没来得及拔剑,即是阴错阳差的放过了他一次,何不今晚到此为止,改日,寻其它的时机也不迟。”

    炎火焱无言以对,她的冷漠碰到了他的沉着,应该知趣了,她冷道:“即是平王说情,就给平王一个面子。”

    说罢,炎火焱如一阵风般的飘了起来,飘进了夜色里,飘出了高高的院墙。

    徐风来转过身,醋意十足的看向任晶莹,还是温柔的扶起她,脱下外衣将她裹住。

    任晶莹微微一笑,充满着了浓浓的情。

    徐风来扶起昏迷中的花一朵,朝着隔壁的简易书房走去,房间里有一张床。

    任晶莹为花一朵盖上棉被,轻轻的叹了口气。

    花一朵的眉头紧蹙,脸色已不再那么苍白,呼吸浅浅的,颇为单薄柔弱。

    徐风来拥着她,温存的道:“别担心,他最快明日就能醒来。”

    任晶莹把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温柔的笑了笑,轻道:“已是夜深,你早些去休息罢。”

    徐风来道:“你呢?”

    任晶莹轻道:“我在这里陪他。”

    徐风来的瞳孔霎时收缩,心中一疼,竟希望躺在床上昏迷不是花一朵,而是他。

    任晶莹搂着他的脖子,轻问:“你又在吃醋了?”

    徐风来点了点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难掩痛苦的道:“他这么爱你,你对他又这么好,我…..,你让我怎么办呢?”

    任晶莹忍不住笑了,问道:“他爱我?”

    徐风来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道:“因为他爱你,他见我们亲热,便要杀我。”

    任晶莹咬着唇,温存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徐风来又道:“在院中,我擒住他的胳膊时,他完全可以用另一只手袭击你,只要我发现他对你动手,我不能不立即放开他,因为他爱你,尽管他蛮横无理,他却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不想伤害你。”

    任晶莹轻道:“会不会是他一时没想到对我动手?”

    徐风来道:“我很希望是这样。”

    任晶莹亲了亲他的唇,温柔的轻道:“他永远都是我的朋友,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徐风来笑了笑,皱着的眉头松开了,隐隐作痛的心被她的话语温暖得开出了花,他吻着她的唇,甜蜜的呼吸交融着。

    没有比情人一句贴心而坚定的情话,更能抚慰不安的情绪。

    任晶莹搂着他的脖子,温柔的凝视着他的眼睛,轻道:“徐风来,答应我,你会保护花一朵的,别让他被别人欺负;他喜欢喝酒,你会备好美酒欢迎他过来;你永远不会说伤他心的话,也永远不会生他的气,更不会不理他,必要的时候,对他好,照顾他。”

    徐风来迟疑了一下,为什么?

    任晶莹轻道:“好吗?”

    徐风来沉默着,心中分明还是有一丝丝的苦涩。

    任晶莹踮着脚尖亲了亲他的脸,轻道:“徐风来,你会答应我的,是吗?”

    徐风来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任晶莹开心的笑了。

    徐风来接着说:“我会按照你说的做,并不是因为我需要对花一朵怎样,而是因为你。”

    任晶莹幸福的投进他的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用力的抱着,齿间荡着甜甜的笑。

    徐风来命人将躺着花一朵的床抬起了卧房,温存的对任晶莹道:“我和你一起陪着他。”

    爱情,就是两个人的风雨共路,相互陪伴。

    友情,同样是无论顺境或逆境,不离不弃。

    天刚微亮时,林木森来到了平王府,只道是:“我来找我的朋友。”

    林木森等到三更半夜,仍不见花一朵回去,他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就赶紧挨个赌场搜,挨个青楼找,最后一站,便就是平王府。

    徐风来郑重的道:“对不起,我昨晚失手打伤了花一朵。”

    徐风来没有说实话,因为林木森与炎火焱都在为梅雪苔做事,彼此一直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他不能让梅雪苔的两个心腹为敌。

    林木森疲倦的双眸中霎时一团怒气,拳头握得很紧,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徐风来将昏睡中的花一朵交给了林木森,林木森抱起花一朵,冷道:“徐风来,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看着林木森离去的背影,任晶莹轻轻的握着徐风来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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