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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缅怀过去,思念

    深夜。

    张凤华发呆地坐在她妈妈的床边,黄色灯光照在纯白色布上透着金光色彩,她看得一动不动。

    窗外树枝丫被风吹断裂的声音。

    那么静,无声无息地坠落尘埃。

    顾远拿着一件外套轻步轻声的走近张凤华,动作温柔地将衣服给张凤华披上。

    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张凤华的眼角滑落水晶的泪水,手紧紧地抓着母亲生前用过的灰色床单。

    暗黄灯光之下,两个人的影子静静地停留在原地。

    “凤华。”顾远慢慢地扳过张凤华的双肩,难掩心疼地看着她,指腹划过泪水流淌过的肌肤。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总想哭。”张凤华眼眸含泪的望着顾远,说话声很小,很小,小到呼吸声都掩盖了它。

    最措手不及的事,看着亲人离去却无能为力。

    最难以承受的,是在接受逝去的过程。

    “妈看见你这样,她在天上也不会开心的。”他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拍打她的背部。

    “我知道,可是忍不住难受。”张凤华心里闷闷的,一跳或无规律乱跳的心脏让她感到窒息和慌乱。

    入秋了啊……

    无处安放的落叶,任风吹着流浪,脆弱的落叶,任细菌腐蚀,它化为事无情,只为不眷恋。

    “想开一点吧,人的一生有太多别离,无论我们如何躲避岁月的屠杀,还是免不了一死。”顾远眼眶红润,心里突然抽痛,手不由自主的拥紧了张凤华。

    无法抗拒无可救药的一切,拿什么来拯救你,逝去的人。

    “所以,让咱妈安心的离开吧。”顾远闭上眼睛靠在张凤华的肩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张凤华拼命点头。

    她忍不住哭出声。

    夜凉如水的晚,秋风呼呼的刮,毫无睡意的苏可依蜷缩在被子里,内心无比忐忑不安。

    民间有个传说,死者会在死去的第七天夜里,魂魄会回家看亲人最后一眼,了却心愿,放心地喝下孟婆汤,转世轮回。

    苏可依半躺在床上,她瞪大眼睛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她好想见外婆。

    抱着问问迷信的心态,她合起手掌,念念有词,“外婆,你还好吗?在黑夜里害怕吗?你要好好的哦。”

    她希望外婆能够听见她的祷告。

    鼻尖忽然一酸,她觉得眼眸湿润起来,喉咙像塞了一块海绵,哽咽着。

    哭了很久。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灿烂的阳光下,外婆凉晒着一床又一床的床单,她面容和蔼的笑着。

    “可依,外婆给你做了好吃的桂花糕。”

    “可依,外婆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喜不喜欢。”

    “还是可依梳的头发舒服。”

    外婆的周围聚集了越来越灿烂且刺眼的光芒,她亲切的声音渐渐地消失。

    “可依,要好好照顾……”

    一阵白光闪过,又是一片漆黑。

    紧闭双眼的苏可依,均匀地呼吸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落了下一滴泪。

    头七过了的第二天,张凤华开始收拾母亲生前的遗物。

    拉开窗帘,侵涌而入的暖光照在房内各个地方,灰暗的角落被忽略在外。

    在整理母亲衣物时,从蓝色衣服里掉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一笔一划拼凑出歪歪斜斜的三个字……

    想回家……

    轻而易举忽略的心事,却是一个人一生的心愿。

    你失我愧啊!

    母亲苍老的面孔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微笑、微笑,还是微笑。

    回头才发现,母亲给予的竟全部都是快乐。

    她居然抱怨母亲无情离去。

    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又一次,痛彻心扉的哭泣。

    如果会哭,会后悔,证明心存内疚。

    时间是一条不会倒流的死河,漂浮在河面上的生命随波逐浪地,目的地是,消逝的海洋。

    “顾远,我们把妈送回家吧。”张凤华看着母亲的黑白照片心如刀割的说着,她要替母亲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

    “怎么突然要送到乡下去?”顾远停下折叠衣物的动作,疑惑的问。

    “妈想回家。”张凤华捂住嘴巴哭着说,她将母亲留下的纸条递给顾远。

    顾远看过后,长长的地哀叹了一口气,“等我们整理好妈的东西,下午就去。”

    “嗯,我去给可依做晚上饭菜。”张凤华抹干泪水,朝厨房走去。

    风声,锅碗碰撞声,仓促的脚步声,掺杂在浓浓的秋意里。

    无论有多么懊悔曾经的作为,终究是被岁月拉扯到流年里掩埋,不管如何找寻,都无济于事。

    唯一能做的,就是缅怀。

    缅怀匆匆岁月留下无法覆灭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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