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人逝去，情常在
陪在死人身边。
死人。
风树叶吹落地的声音，被静谧的环境放大，放大，再放大，传输进苏可依接近崩溃的神经，她极力掩盖哭声，指甲抠进皮肤，生疼到麻木。
路过的车的车灯从院子里一闪而过，挂在梧桐树上的灯忽明忽暗，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风吹动灯泡，灯光也在来回晃动。
尽管苏可依将头埋于膝盖间，还是看见从她脚边闪过一次又一次的灯光，周围安静得有点诡异。
＿＿＿吱吱吱
老鼠在阁楼上跑来跑去，发出刺耳的声响，光碟和小说里恐怖的场景在苏可依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恐怖、恐惧、统统侵蚀她的大脑，还有内心。身体在灰暗的角落里轻微颤抖着。
这一幕，和这一感觉，永远地成为她的噩梦。
张凤华的婚典还没有结束，晚上九点的时候，亲戚朋友来得越来越多，他们忙着敬酒和招呼人。
顾远喝得有些醉，张凤华没有喝多少，他把她的酒全挡了。
十点半左右，宾客渐渐散去，热闹的饭店变得冷清，顾远把摆在门口的婚纱照收进出租车后备箱，张凤华坐在车里整理着收到的礼金。
“唉，顾远，你和李嫣很熟悉吗？”张凤华打开车窗，把头探出窗外看着正把后备箱关上的顾远。
“李嫣？”顾远走向驾驶座，疑惑到，然后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子开动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哦～那是我小姨的女儿，你问她做什么？”
张凤华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从像用蛇皮做的包包里拿出一沓钱，“她送的。五万。”
“啊？她怎么可能送这么多？这丫头自身都难保。”顾远时不时扭头看看张凤华。
“呵呵，改明儿还是把钱给她送回去吧。”穿着红色嫁衣的张凤华很是美丽，莞尔一笑媚态百生。
“凤华，你人真好。”顾远腻腻地说了一句。
城市霓虹灯五颜六色，车穿越在各种色彩的灯海里，人来人往的街头，去往不同地点的心情。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各家有各院，房屋老旧灯光黯淡，他们就像在各自的圆圈里，不会轻易踏出圈子，邻里间来往少得可怜。
逢年过节时，他们才聚集在一起。
说着自己赚了多少，谁家的儿女考上国内闻名的重点大学，他们都纷纷说出以为光宗耀祖的事，炫耀攀比。
在荒诞的社会里，一场又一场攀比风节节高。
苏可依曾经拿着父亲送给她的玛瑙小娃娃经过他们攀比'盛会'时，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纸上空口，不如实体来得更有说服力。
苏可依的无意之举，让她像空气一样，被周边的无视。
此时，在恐惧里挣扎的她，越发崩溃。
不知哪来的小孩哭闹声，断断续续地传到苏可依的耳膜里，她恐慌地捂住耳朵。
“不要！不要！”
好吵！真的好吵！心理承受能力接近极限，任何声响都会让她强迫自己屏住呼吸，害怕地捂住耳朵。
顾远把车开到院子里时候，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发动机刺耳的声音，让苏可依受惊地紧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背部使劲抵着冰冷的墙壁。
“这家里怎么没开灯啊？”张凤华从车里拿出打包回来的饭菜，望着屋子的窗户。
“都这么晚了，应该是睡了吧。”顾远替张凤华拿着包包，两个人往屋里走去。
“可依这孩子，居然连门都没关。”看到大门敞开着，张凤华不禁皱了皱眉。
“小孩子嘛，粗心大意总是难免的。”顾远说着伸手就去按灯泡开关。
＿＿＿啪
屋里瞬间亮如白昼。
眼前的场景让两个大惊失色，张凤华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好顾远及时扶住她。
“妈！”张凤华冲上去跪在地上摇着僵硬的尸体。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呀！”张凤华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顿时泪如雨下。
“可依。”顾远强忍着翻滚的泪水，轻轻地拍拍在角落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苏可依。
“好可怕，好可怕，我，我…看见有东西它带走了外婆，它还要带我走。不要！不要。”苏可依拍开顾远的手，瞪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前面，拼命地摇着头。
张凤华听见苏可依的哭声，猛然抬起头看着她的女儿，吓得六神无主的苏可依疯了似的摇头。
张凤华连忙爬过去扳过苏可依的肩膀，心脏骤然被什么捏着，越捏越紧，苏可依空洞的眼神吓坏了她。
“可依。”张凤华焦急地喊着苏可依。
“不要，不要。”苏可依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她怕极了。
“可依不怕，是妈妈，可依，是妈妈。”张凤华哭着将苏可依抱在怀里，看着母亲的遗体，她心都快死了。
苏可依逐渐安静下来，张凤华把她抱进房间里，她让顾远也打电话给殡仪馆。
结婚的喜悦被悲痛无情掩埋，在这一天，这个家来了一个人，却也走了一个人。
几天过后。
法医的鉴定给出的结果为脑部大出血休克性死亡。
公安机关也排除了这是刑事案件，撤销了警戒线。
惊吓过度的苏可依精神状态也恢复了过来，在她的世界，有那么一个地方，空了。
“妈，顾远叔叔，吃饭了。”苏可依从碗柜里拿出四个碗四双筷子，放在桌上。
“可依，有人要吗？怎么多出一个碗？”这几天张凤华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说话有气无力。
“没有啊！妈，你们先说，我去叫外婆吃饭。”说着，便朝她外婆的房间走去。
顾远和张凤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个人都低头不碰碗筷，张凤华无声地哭着，泪水啪啪地掉在桌上。
走进外婆房间的苏可依，看到用白布盖着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心猛然地抽痛着。
眼睛含着眼泪一步步的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生怕惊扰到她最爱的外婆的美梦。
她经常这样，忘记了外婆不在。
有时，烧好了水放在那里，没有人去动，她才知道。
外婆不在了。
她不在了。
苏可依每次都这样说，但还是一边给她外婆准备这样，做那样的。
看得张凤华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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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
风树叶吹落地的声音，被静谧的环境放大，放大，再放大，传输进苏可依接近崩溃的神经，她极力掩盖哭声，指甲抠进皮肤，生疼到麻木。
路过的车的车灯从院子里一闪而过，挂在梧桐树上的灯忽明忽暗，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风吹动灯泡，灯光也在来回晃动。
尽管苏可依将头埋于膝盖间，还是看见从她脚边闪过一次又一次的灯光，周围安静得有点诡异。
＿＿＿吱吱吱
老鼠在阁楼上跑来跑去，发出刺耳的声响，光碟和小说里恐怖的场景在苏可依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恐怖、恐惧、统统侵蚀她的大脑，还有内心。身体在灰暗的角落里轻微颤抖着。
这一幕，和这一感觉，永远地成为她的噩梦。
张凤华的婚典还没有结束，晚上九点的时候，亲戚朋友来得越来越多，他们忙着敬酒和招呼人。
顾远喝得有些醉，张凤华没有喝多少，他把她的酒全挡了。
十点半左右，宾客渐渐散去，热闹的饭店变得冷清，顾远把摆在门口的婚纱照收进出租车后备箱，张凤华坐在车里整理着收到的礼金。
“唉，顾远，你和李嫣很熟悉吗？”张凤华打开车窗，把头探出窗外看着正把后备箱关上的顾远。
“李嫣？”顾远走向驾驶座，疑惑到，然后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子开动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哦～那是我小姨的女儿，你问她做什么？”
张凤华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从像用蛇皮做的包包里拿出一沓钱，“她送的。五万。”
“啊？她怎么可能送这么多？这丫头自身都难保。”顾远时不时扭头看看张凤华。
“呵呵，改明儿还是把钱给她送回去吧。”穿着红色嫁衣的张凤华很是美丽，莞尔一笑媚态百生。
“凤华，你人真好。”顾远腻腻地说了一句。
城市霓虹灯五颜六色，车穿越在各种色彩的灯海里，人来人往的街头，去往不同地点的心情。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各家有各院，房屋老旧灯光黯淡，他们就像在各自的圆圈里，不会轻易踏出圈子，邻里间来往少得可怜。
逢年过节时，他们才聚集在一起。
说着自己赚了多少，谁家的儿女考上国内闻名的重点大学，他们都纷纷说出以为光宗耀祖的事，炫耀攀比。
在荒诞的社会里，一场又一场攀比风节节高。
苏可依曾经拿着父亲送给她的玛瑙小娃娃经过他们攀比'盛会'时，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纸上空口，不如实体来得更有说服力。
苏可依的无意之举，让她像空气一样，被周边的无视。
此时，在恐惧里挣扎的她，越发崩溃。
不知哪来的小孩哭闹声，断断续续地传到苏可依的耳膜里，她恐慌地捂住耳朵。
“不要！不要！”
好吵！真的好吵！心理承受能力接近极限，任何声响都会让她强迫自己屏住呼吸，害怕地捂住耳朵。
顾远把车开到院子里时候，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发动机刺耳的声音，让苏可依受惊地紧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背部使劲抵着冰冷的墙壁。
“这家里怎么没开灯啊？”张凤华从车里拿出打包回来的饭菜，望着屋子的窗户。
“都这么晚了，应该是睡了吧。”顾远替张凤华拿着包包，两个人往屋里走去。
“可依这孩子，居然连门都没关。”看到大门敞开着，张凤华不禁皱了皱眉。
“小孩子嘛，粗心大意总是难免的。”顾远说着伸手就去按灯泡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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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瞬间亮如白昼。
眼前的场景让两个大惊失色，张凤华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好顾远及时扶住她。
“妈！”张凤华冲上去跪在地上摇着僵硬的尸体。
“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醒醒呀！”张凤华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顿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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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好可怕，我，我…看见有东西它带走了外婆，它还要带我走。不要！不要。”苏可依拍开顾远的手，瞪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前面，拼命地摇着头。
张凤华听见苏可依的哭声，猛然抬起头看着她的女儿，吓得六神无主的苏可依疯了似的摇头。
张凤华连忙爬过去扳过苏可依的肩膀，心脏骤然被什么捏着，越捏越紧，苏可依空洞的眼神吓坏了她。
“可依。”张凤华焦急地喊着苏可依。
“不要，不要。”苏可依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她怕极了。
“可依不怕，是妈妈，可依，是妈妈。”张凤华哭着将苏可依抱在怀里，看着母亲的遗体，她心都快死了。
苏可依逐渐安静下来，张凤华把她抱进房间里，她让顾远也打电话给殡仪馆。
结婚的喜悦被悲痛无情掩埋，在这一天，这个家来了一个人，却也走了一个人。
几天过后。
法医的鉴定给出的结果为脑部大出血休克性死亡。
公安机关也排除了这是刑事案件，撤销了警戒线。
惊吓过度的苏可依精神状态也恢复了过来，在她的世界，有那么一个地方，空了。
“妈，顾远叔叔，吃饭了。”苏可依从碗柜里拿出四个碗四双筷子，放在桌上。
“可依，有人要吗？怎么多出一个碗？”这几天张凤华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说话有气无力。
“没有啊！妈，你们先说，我去叫外婆吃饭。”说着，便朝她外婆的房间走去。
顾远和张凤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个人都低头不碰碗筷，张凤华无声地哭着，泪水啪啪地掉在桌上。
走进外婆房间的苏可依，看到用白布盖着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心猛然地抽痛着。
眼睛含着眼泪一步步的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生怕惊扰到她最爱的外婆的美梦。
她经常这样，忘记了外婆不在。
有时，烧好了水放在那里，没有人去动，她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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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了。
苏可依每次都这样说，但还是一边给她外婆准备这样，做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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