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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三人成戏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来抓住了湛溪的手掌。湛溪下意识地不再动弹,却转过脸去看着坐在旁边的兰妃。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知道湛溪想要跟去。

    “希儿也算是国舅,又替皇帝你打了胜仗,怎么说,皇上也得和希儿喝一杯,咱们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不必被旁人干扰。”太后说着,看向了湛溪。刚才他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说出了他的心事,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她也不会放过。所以这番话,算是提点他。分清楚自家人和旁人,这一点对皇帝来说,分外重要。就好像是在说,别忘记了谁才是替你打江山的人,而谁又是替你守江山的人。

    湛溪知道兰妃是对的。如果此时追上去,不但会让杜沈言和杜希面子上过不去,也会惹怒太后,那么苍梨将来的日子就会更加不好过。只是太后明明答应过,不再为难苍梨,那么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因为是杜希的缘故,所以他更能说服自己可以容忍。然后那黯然离场的背影仍旧如同一根鱼刺哽在喉咙里,接下来的席宴上他便是连应付都懒得多说几句话。不过他的性格原本如此,杜家人也没法怨念什么,总算是将事态平息。

    用过膳后,太后借与家人闲话,将杜希和兰妃都宣入康宁宫。

    刚刚拨弄出的烛火将大殿照得通亮,谈话的内容也是打开了天窗一般。

    杜希在吃饭时就已别了一肚子气,一进康宁宫就对着太后发起牢骚来,甩着袖子说:“姑妈,小侄看那南宫氏口齿伶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杜太后饮了一口茶,斜着瞥了一眼杜希,“难道还怕她一个外邦的小丫头片子威胁到莲儿的地位不成?哀家早就跟你们说过,凡是都要沉得住气。看看你今天在皇帝面前的表现,你自己倒是无所谓,别连累了莲儿在皇帝面前失了信任才是。”

    “莲儿性子软,微臣这不是怕她被那丫头欺负嘛?你看看那丫头,在太后面前也敢口出狂言,真是不把我们杜氏一族放在眼里!”杜希直到现在还难平气愤,说起话来跟连珠炮似的,发泄着他的不满。

    “哥,你在胡说什么?那怜贵人是性子温顺之人,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何况皇上有三宫六院,难道还不能宠幸其他妃嫔不成?你今日这样,叫皇上日后如何看本宫?”兰妃有些抱怨说,但语气仍是温软的。

    “我的傻妹妹,哥哥这是在帮你啊!哥哥是习武之人,做事鲁莽,也不懂什么后宫大义,但哥哥我也是男人。也许你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今天皇上看那丫头的眼神,微臣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个丫头,你若是不妨着,别说是您,微臣恐怕整个后宫的荣宠都会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杜希急切地说。

    “胡说!”太后波澜不惊地吐露二字,不怒自威。她看向杜希说道:“自那南宫氏入宫之初,哀家就已经接连给了她警告,谅她也不敢再翻出什么大浪。即便是皇上对她中意,那又如何?这后宫的主人是谁,试问天下谁不清楚?哀家在这后宫几十年,还怕斗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且不说现在哀家还在,就是以后哀家先去了,余威也压得住她!我杜家在后宫的大权,哀家岂能任它旁落?”

    杜希叹了口气,说:“小侄当然相信姑妈的能耐。只是那南宫氏绝不简单,加上皇上的宠爱,以后若是想跟莲儿争皇后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如今段家势力不减反增,咱们要想夺回后位,也并非易事。若再多一个外邦公主,微臣实在是担心呢!”

    “呵!”太后冷哼一声,清冷的容颜在烛光下颇显诡谲。“哀家还当真希望她是个狠角色。若能利用她的手去除掉皇后,咱们岂不是省了大力?”

    杜希一愣,仔细想着太后的话,喃喃说道:“姑妈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样会不会是引狼入室,到头来……”

    “对付一个怜贵人,还能比对付段家更难?她一个外邦公主,在这里无根无系,想跟哀家斗,还差得远呢!哀家一手铺陈的路子,谁敢挡路,哀家就要谁的血来献祭!”杜太后冰冷的声音,任是满屋的烛火也无法温暖。

    “太后英明。微臣自当追随太后左右,助太后成就大事!”杜希也拱手作揖,自信满满地接道。

    兰妃抿着唇只是听着杜希和太后的对话,脸上悄然闪过一丝悲戚的色彩。都道是高处不胜寒,处在权力巅峰的太后,怕是一颗心已冷,唯一热衷的便是更持久的权力。或许她不该这么想,至少表面上看来,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她也的确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但,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接受这份“益”。她唯有把心事都隐藏起来,一路无言地走回康定宫。

    “娘娘。”丫鬟正对她福身,兰妃的目光却看向大殿里摆放的一只茶盏。

    “皇上来过了吗?”兰妃问道。

    “皇上先前来过,可娘娘不在,皇上坐了一会儿就离去了。要奴婢再去请吗?”小丫鬟问道。

    兰妃轻轻叹了口气,摇头说:“不必了。本宫有些累了,心蓝留下来服侍本宫歇息,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小丫鬟们头退了下去。

    心蓝这才向兰妃问道:“娘娘为何不让她们去请皇上回来?”

    兰妃瞥了一眼那盏仍在冒着热气的茶,淡淡说道:“皇上若是真心来康定宫,怎么会只坐那么一会儿就走?何况他现在心里有所记挂,即便是本宫强留他下来,也不过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有些事情原本就无关紧要,本宫又何须强求,倒显得不识趣了?”

    心蓝思量了一会儿兰妃的话,不是觉得无理,而是有些无奈了。

    兰妃却毫不纠结,只管吩咐说:“去打水伺候本宫梳洗吧。还有,对外别透露风声是皇上先行离开,若是被太后和大哥听到,又该闹出风波了。”尤其是杜希那性子,我行我素惯了,有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一旦他闹起来,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窗外的圆月。

    圆月美满,那么人间又何如?

    同样的清辉洒在玉茗轩的院子里,更显寂寥。几株孱弱的野蔷薇攀附在墙角,努力散发着微弱的香气,却终究是被遗忘的宿命。此刻注意到它们的,唯有夜深无眠的苍梨而已。

    “公主。”莲蓉走上前来,将斗篷披在苍梨的肩上,用有些担忧的目光看着她。她喉咙里的话,几乎要堵得她不能呼吸,可是临了,却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夜深了,小心着凉。”

    苍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也是不想莲蓉担忧。她伸手到肩上拉了拉斗篷,包扎过的手指上又传来伤口挤压的疼痛。可是她竟觉麻木,盯着那雪白的纱布,兀自想起白日的一幕幕来。让她痛的,原来是他的一举一动。即便是她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所做的已是最好,可是心里却又忍不住有怨。为何,为何那曾有的一丝柔情,是这样的登不得台面?她期望从他眼里看到的,也只是掩在那双眸中浓郁的雾气之后。又明明是自己先推开,再面对他的冷漠的那一刻,却又为何要心痛?苍梨,真已不是从前那个面对一切都能从容不迫的苍梨。那个人,改变了她,却无法给她期许。这是她心里的伤口,真正的隐隐作痛,比其他任何的伤害都来得猛烈持久。

    她疲惫地叹一口气,落在她身上的那两束视线也就颤抖一下。

    “皇上……”小顺子纠结地看着湛溪,迎面的月光将大叔的影子投在皇帝的身上,掩盖他落寞的眼神。他背着手站在这里已经好一会儿,不说话也不动弹。虽然他一向善于掩藏心事,但这一次却做得不够彻底。小顺子完全能看出来他对苍梨的在意,可是偏偏又不靠近,连小顺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顺子叫了这一声,湛溪仍旧没回话,小顺子也就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怜贵人还没休息,您要不要进去坐坐?”

    湛溪抿着唇,仿佛没有听到小顺子的话。他仿若成为了同样的一棵大树,站在这里,反倒可以一直眺望着她,只是那样忧伤的身影,让他的心不安得厉害。许久,他毫无波澜地说:“很晚了,走吧。”

    小顺子看了看还没熄灯的玉茗轩,知道不过是皇上逃避的借口,但身为奴才,若是戳破,便是大逆不道,他只能弓着身子跟上皇帝的脚步。只留下冷月照人,只影成双。

    不一会儿,他们便路过了佛堂。湛溪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眼前的烛火还明亮着,笼罩着蒲团上那略显苍老却依旧虔诚的身影。这熟悉的一幕,让无数的回忆又涌上湛溪的心头。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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