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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chapter 12 散落的梦

    冰夏的世界迅速陷入一片黑色,无边的黑色……

    她疲惫的走在宛若迷宫般无穷无尽的黑暗深处,黑色,如水般的漫过整个城市,雾气迷蒙打湿了休憩的绿叶,浸湿了她的心……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黑色的,没有光线,没有声音……

    没有别人的陪伴……

    也没有他的吧?

    没有那个很熟悉的金发少年的微笑,如何温暖着她?

    “这里,是哪里啊?”冰夏不知所措的问道,似乎是在问自己。

    似乎验证了她的话,无尽的黑夜中突然亮起了光芒。

    黑夜中的光剥茧而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的心中腾起一丝酸涩……

    心好痛苦……

    但是,痛得却不是心……

    如同卷轴一般的画面在黑夜一点点的铺开。

    露出了熟悉的景色——

    黛蓝色的夜空中被撕裂了泪般蓝色的水滴,渐渐的融入了整个黑色。

    沁凉的夜,人影渐疏的马路,脉脉流动着的运河水,上面有斑驳的霓虹灯影,闪闪烁烁,像寥落的舞女迷离的眸光,飘浮的衣饰……

    以前,晚上做噩梦醒来的时候,她总要去『冰月殿』外面转转。

    哪怕一个人都没有,也是如此……

    寂寥无人的街上,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一点点的拉长……

    拉得好长好长……

    第一次,她这样惊讶的,月光似乎带着自己的影子,将自己的影子融入梦中!

    一个人沿着长满樱花大道行走,周遭无任何声音。

    仿佛,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象征——活着的印证。

    仰望朦胧的星空,独自呢喃;

    我想忘记……

    忘了梦中那有些熟悉的金发少年……

    想忘了他……很想,很想……

    忘了他……

    哪怕是一点一点的折断了我对他的记忆,我都心甘情愿……

    照亮迷失往日的是月亮的碎光……

    却不是象征他的星辰……

    她额头上的那片天空,依旧是黑色的,无光无声。

    朦胧的雾气弥散着,一点点的收敛了月华。

    她似乎看见了什么——

    月光的余晖如若死亡,以暗夜为背景,上演着最凄凉的别离——生与死的诀别……

    她看见一位紫色长发的少女。

    一头紫色的发勾勒了夜的弧度。

    深邃的紫发一如那冰冷的夜空,同样色泽的眼眸充斥着哀伤。那双绝美的眸子,深邃的仿佛可以将人吸住,拉入沼泽。

    平淡的石子小径弯弯曲曲的通向远方,昏黄的路灯下,有一个闪烁着金色的身影。

    金光四射,绕在他的身上。那苍白的脸上酒棕色的双眸隐隐闪动。异色的瞳仁无法收敛他的哀伤。金色的长发,被一条白色的缎带轻轻系着。

    他望着面前紫色长发的少女。目光是那样不舍!

    这是翼枫!

    她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惊讶,却又听到了一个有些飘渺的声音:

    那个声音就像源于另一个世界,也向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渺渺无垠,若有若无,却是温柔的。属于女孩子特有的温柔……

    ——我怕说实话会伤害你,所以我要离去,翼枫,你知道吗?有一种东西可以让我无处遁形,无论我逃得多远,它依旧会追随着我……

    令我们无视岁月的选择和风景的沉迷,直到一切万象成空……

    它就是爱……

    那些最终会让人陷进去的,一开始总是美好的……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和你说再见……可又不知如何怀念。我与你的童话已经结束,遗忘就是选择。

    冰夏向四周张望着,可是没有人说话!安静的近乎是‘鸭雀无声’。可是又分明听到了这温柔婉转;略带自责的声音。

    下意识的看着紫发的少女。

    “我竟然可以读懂她的心!”冰夏惊呼一声。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警惕的盯着翼枫和那紫发的少女。

    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尽管如此,冰夏依旧无声的夺进周围矮矮的灌木中,小心的打量着那两个人。

    “所以,再见了……不,永别了……翼枫……”

    少女猛的转过头,为了不让翼枫看见自己快要流泪的双眼。

    她倔强的抹掉泪水,眼中的不舍被别的情感取代了。

    丝毫不停止远去的脚步,她的背影就如她的眼神一样坚决,樱唇翕动,留下却是最冷酷的话语,“翼枫,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爱的……”

    纤弱的紫色影子慢慢缩小成一束,最后终成一点,消失在石子小径的尽头……

    翼枫的瞳孔失去焦距而慢慢放大,一直到融入全部记忆都凄凉冰冷。

    冰冷的气息无声的释放……

    酒棕色的双眸有平静变得迷茫,如同逐渐失去光泽的水晶……

    深沉凝重的色彩染易着他的眼眸。

    咸涩而温暖的液体从他迷茫的眸中流出,点点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可眼中似乎却还映着少女的背影。

    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终于唤出了少女的名字。

    『念雪……』

    没有任何人的回应,少女依旧没有出现,直到昏暗的路灯熄灭……

    血色的蔷薇一点一点的怒放,盛开得更加妖艳。

    冰夏听到了翼枫的声音:

    ——念雪……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

    我会不顾一切的将你留在我身边……

    哪怕是为你献祭了我的能力与魂魄;不管有什么诅咒,不管有什么华胥,还是九幽……

    可是发生的不可能从头再来……

    “呵呵”略显苍白的手中捧着一朵赤红色的蔷薇,嘴角勾起了自嘲的弧度。

    迷茫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一眼的色彩,是痛苦,是苦涩,是决然,更是浓烈的爱与恨相互的交织……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猩红色的液体无声的滑落,滴在地上,溅在心里……

    “他还经历过这些”冰夏看着翼枫孤独的身影,微微有些痴了。

    曾几何时,她认为翼枫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神秘少年,却想不到他经历过的远远超过她的想象,知道看见他眼中流出了红色液体,她才知道——

    原来他也是会哭的啊!

    …… ……

    “不……”翼枫痛苦的呐喊着。

    他听上去有些虚弱的声音进入冰夏耳中:

    ——真的……

    不想忘记,可是,记忆却在快速的遗失……

    ——怎么办?

    头越来越疼了……

    翼枫猛的拔出了系在腰间的利剑,翼枫无意间的抬起头,他看见墨蓝色的夜空中被星辰扯出一滴滴水蓝的泪。

    那个拥有优雅高贵的紫色眸子,在失去的年华里一次次的重温,记忆又在另一个世界里快速的消亡。

    ——怎么办呢?为什么呢?

    ——这一切,是注定了的宿命,无可避免。无法逃避。

    ——念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体内有华胥。

    原谅我没有告诉你真相,你一定十分恨我吧?

    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是……你再也听不见……我不想忘记你……可是没机会这样对你说了……

    我真的……喜欢你!

    “为什么呢?创世神……你虽然安排好了宿命……可是我就是不想被约束!”猛的跪倒在地,无法抑制的泪水涌出“这里将是我最后一次流泪,最后一次下跪的地方……希望来世,我的命运不再是悲剧……希望我没有来世!可以远离痛苦,可以得到解脱……”

    如那日他用剑刺入自己的心,直到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那夜凄凉的往事如同百慕大电影一般在她的眼前闪过,但她不知道,后面有一个叫水墨伊的少女。

    只是在翼枫和念雪身上留下的特写翻过,放映的速度骤然加快,不是放到未来,而是,倒转回曾经……

    “你好,我叫凌雪!”紫色双马尾的女孩子微笑着。

    她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路灯上的少年。

    她白嫩的脸上浮现出的绯粉色映衬着她的笑靥,那样的单纯,可爱。

    高高的路灯上,少年冷漠的表情间浮现出了不屑,细碎的金色刘海遮蔽着他的眸子。他高傲的坐在上面就如同坐在椅子上一样的稳!

    身体甚至都没有丝毫晃动!

    “你是谁啊?你叫什么?”清脆而甜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一丝愠怒。

    微微皱了皱眉,就当没看见她一样,故意别过了头,慢不经心的看着阴沉的天空。

    女孩气得撅起了樱桃小嘴,贝齿狠狠咬着樱唇,那发狠的样子似乎再说:

    你下来啊!下来我就咬死你!

    “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个笨蛋!”她气呼呼的喊着。

    他冰冷的面庞上似乎露出了一抹笑。

    看着面前可爱的女孩子,他不禁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

    多少年来,他被人称之为垃圾,第一次,这个女孩子是第一次放下芥蒂与他交流的人!

    他帅气脸上第一次露出阳光的微笑,这是少见的!要知道,以前的他,都只会‘阴笑’的!

    “我叫翼枫。”

    冰夏的眼圈已经微微红了,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看着眼前大约只有六岁,或者更小的翼枫,她的心痛着!

    她是那样的想在翼枫已死明志的时候,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用担心,我在你身边!”

    可每一次当她向哪里走去的时候,距离就骤然拉远!

    她看得到。摸不着……

    鼻子已经酸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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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夏!”

    有人在叫她,这个声音听上去很熟悉,不就是翼枫的嘛?

    为什么那么焦急呢?

    “冰夏!冰夏!”焦急中,翼枫似乎忘记了【凌雪】这个称呼。

    冰夏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继而,缓缓的睁开双眸。

    当她疲惫的睁开酸涩的眸时,看见了一张带着焦急的脸。

    “翼枫……”她虚弱的唤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甜美的笑容,就像是得到了礼物的孩子一样,那样满足!

    她软软的伏在他的怀中,用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你还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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