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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繁华十一

    早晨的露珠还未散尽。太阳的照耀下露珠耀眼的很。总免不了这初春的一丝寒意。

    慕一心掩了面,把衣领整了整。

    她停在万药楼外。

    抬头盯着鎏金字样的万药楼牌。心中又生出了一丝讽意。

    余边恰好停了辆马车。车上的人陆续下来。只有两个。

    慕一心感到了一丝熟悉。

    怎么说呢?就像是亲人来到了身边。不,或者说是认识的人。

    这种熟悉,让慕一心欢喜。

    她转头。映入眼帘的是耀眼的红。

    红的刺眼!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

    多多。

    这个人,可不是昨天闹万药楼的人吗?

    昨天给她的感觉是熟悉。而现在呢!依然如此。

    一身劲装的红衣女子也瞄上她。

    一瞬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中红衣女子脸上布满了震惊!

    她刚刚看到什么了!一个身影貌似一心的人。她周身的气息,充满了熟悉。

    如果没记错,昨天下午可就还看见过啊!

    可惜当时并没有多注意。

    “你……”红衣女子张了张嘴。

    慕一心冲她微微一笑:“姑娘好!”

    “好!”这不是一心!一心的声音她能够听出来!

    她不是多多,多多的声音永远都充满着灵气!

    “碰到熟人了?”温和的声音响起。穿了一身蓝袍子的男子从红衣少女身后站了出来。“不妨进去再聊。”

    “我们快进去吧!我不认识她。”她不是一心。她推桑着他往里面走。似乎要远离慕一心。

    慕一心全身僵硬!

    刚刚那个人,不就是无痕公子?

    那不就是在沙漠旅店偷听她说话的那个人?

    “无…痕?”她低声说道。

    蓝袍子人后背一直,停住脚步怪怪的看了眼慕一心。

    “怎么了?”男子停了的动作惹的红衣女子奇怪。

    “她的声音听着倒是熟悉。”他说。

    “那你认识她?”

    “还……不太清楚。”

    “那就快进去吧!我还要找人呐!”女子又推了推他。

    慕一心停在一边好整以暇疵的笑着看他们卿卿我我。可是为什么看着看着又想起什么来了呢。

    现在这个样子,谈起什么?

    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

    现在这个样子,我本来是满足的,可是发现什么也没满足。她有些难过的想。

    因为看到他们,就想到了自己。

    要是有个人,也可以和她谈笑风生。。。。。。

    “姑娘认识我?”带着温和,有些暖意的声音响起。

    眼前扫下一片阴霾,慕一心微微抬头。

    雪无痕。

    心底好笑起来。她还以为他刚才没有听到她叫他呢。果然是练家子,听力也是这么好。

    慕一心淡淡的看了眼他带笑询问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

    “是吗?”雪无痕打量起她来。

    “公子,认识与不认识其实没什么两样!就像白开水,放了茶叶,其实本质不也还是水?”

    “易慕?”雪无痕有些惊讶,试探的问她。

    “无痕公子好记性!”慕一心踮了脚尖轻微的小转了一下。这是她很高兴的举动。别看她语气不平不淡,可是有些事,有些感情,是一个举动就能表达出来的。

    雪无痕并没有察觉她的这个动作。倒是一旁红衣女子注意到了,她奇怪看慕一心。心里有些疑惑。

    “你姓易?”她问了一下。

    慕一心含笑点头。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一起进去吧。”

    “你是哪里的人啊?”挣脱了雪无痕的束缚,红衣女子拉住了慕一心的手有些亲昵的问她。

    她并不拒生,任由她拉着。听到这样的问话,放慢了脚步,“很远。”

    眼里的落漠显露无疑。她看的纠心。

    “很远?那会不会有我家远?”她又问。

    慕一心停下脚步看她,“我看应该会很远。”远到她也不知道怎么计算。

    “你很像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她看着慕一心此刻流露的情感,说的认真。

    转身就到了大堂,慕一心细心的挣脱她的手做到了一角。她只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而已。

    有个人说她像一个人,那像谁?她不就是自己吗?

    “你怎么喜欢坐这偏僻的地方,怪不舒服。”红衣女子拉着雪无痕又挨着她坐下来。

    “易姑娘恢复女儿装可比我当初想像的要好!”雪无痕也搭话,笑意间惹的身边的女孩瘪嘴。

    慕一心跟他会心一笑,仿佛默认了这件事。

    懂得借助外来力量侦察身边人,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举动。

    雪无痕,当真是小瞧你了!慕一心没有多大表示,内心却止不住重新看他。

    也对,当初一别,并没有过深了解他。也许当时他是有意隐瞒也说不上。或许现在她所看到的,也还只是她知道的一小部分。

    总之,雪无痕这个人,心里藏了太多,隐瞒的很深!

    “无痕公子是路过天杭吧!”她并不想多说,只挑了自己比较上心的事问。

    “易姑娘又怎么知道我们是路过?”雪无痕问。

    “我以前并没有看见你们!”街上,客栈,茶馆,译栈,都没有。

    “你话中有话吗?”红衣少女不怕死的问出声。

    雪无痕来不及阻止。慕一心停泊驻看她,眸子里笑意退去,换上的,只有那一声叹息:“在这个时代,你这样,是会吃亏的。”

    “无痕会保护我,他发誓过!对吧?”她偏头问处在尴尬边的雪无痕。脸上自信满满。

    雪无痕宠溺的看她,笑着点头。

    他点头,并不是认同她的说法。

    他点头,并不只是为了保护她那么简单!他还想让她陪在他身边!

    “易姑娘在天杭很久了吗?”这才是雪无痕想要探寻的。

    慕一心点头,“是很久了。”久到现在知道自己快要离开这里了。

    其实并不是很久,只是留在了这里,以为能够很久的留在这里,然后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忘记自己待在这里到底有多久。

    “廖……”红衣女子停顿了一下。“无痕,你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嗯?”她期待的眼光看的雪无痕一窘。

    这个怎么说呢?

    雪无痕心中思量。

    慕一心很识趣,什么叫祸及自身,她懂的。

    “姑娘,有句话说的很好,相见自是有缘。我与无痕公子怎样认识,其实,出于……缘分。”有时候,刻意的安排一个相见,那不算是认识。因为往往都是站在有一方安排好的基础上而言。

    “易姑娘你忽悠人的本事挺好!不过我这个人,最讨厌忽悠我的人!”说完还很不经意的扫一眼身边的雪无痕。

    意思太明显了,话有所指。

    雪无痕刚才不说话只不过是没想好怎样回答,现下见她扫过不信任的眼神,心中酝酿好的话已经发酵,大有一吐为快的感觉。

    “其实与易姑娘的相识,我倒还真是难以起齿。不过你若是想听,说给你听解闷也好!”

    “那还愣着干什么?”她催促。

    “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我答应着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理着,最后终于以雪无痕的“条件是什么以后再说”而结束。

    尽管红衣女子有些不甘心,可为了听他们的相识过程,也只能答应。

    她总觉的,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沉封一段不平也不淡的记忆就这样被雪无痕细细道来。

    雪无痕看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听的入神。

    而慕一心呢,她终于学会了想起。学会想起一切,然后在心底娓娓道来。

    记忆的大门忽然就止不住,那些小的,少的,过去的,现在的,所有的记忆,就像断了闸的大河,不停的涌出关闭着它们的河床。

    它们不甘被一直关闭着,只要有机会,它们就会努力的涌出河床。它们要看外边的世界,不愿停在一个地方。

    然后,它们成功了,一旦河闸一断,它们就会涌出去。

    “停停停!!!”突兀急切的声音扰乱了慕一心的记忆。

    看像红衣女子的眼睛带了不解。

    “易姑娘,如此说来,你不也是跟着那什么七王爷出军打战去了吗?现下珠邺不是赢了吗?而且……”看了眼雪无痕继续说到:“而且大启不是已经给了投降书了吗?听说,大启新王还很有诚意的会来珠邺呢?”

    “我不知道这些。”慕一心摇头,她的确不知道,很久了,她甚至连战事如何也不知晓。

    “你不知道?”红衣女子睁大了眼:“你既然是与那什么七王爷一行,战后回到国都也应该知道的吧?大启给了投降书!”

    “易姑娘,你还说你在天杭很久了,那七王爷岂不是也在这里?”

    “如果七王爷在这里,那么皇上会不会也在这里呢?七王爷与皇上是亲兄弟吧?应该……也在的吧?”她不确定的问。如果皇上也在,那她岂不是也在了吗?那…是不是可以见到她了?

    她还能认识自己吗?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发现她的声音可都变了呢,何况现在天杭闹温疫,女子都蒙着面呢!

    那万一有朝一日失之交臂了,该怎么办?

    慕一心耐心听完她一连串的发问,还好她语速不快也不慢,不然,可就很难听的真切。

    “我悄悄离开了军队。”没人发现,或许,有人发现。

    她说的很平静,理所当然。

    是了,除了使自己将这件事说的平静还能怎么样呢?那段事,过去很久了。

    “离开了?”雪无痕不解。

    慕一心点头,眉眼低了下去没在说什么。

    “离开就离开,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是要去打战诶,多危险,要是我,也会偷偷的逃跑!”红衣女子接话。是啊,打战好不好,弄不好是真的会死人的。跟一群男人死在一起,那阳气是得多重?想想都怕!

    红衣女子说完还不忘配合身体抖一下。

    慕一心径笑开来,是啊,不跑那才傻呢!何况,她也是不得已而已。

    如果不跑,待大军胜利班师回朝,邺镜再把她给带回去,皇上不是就知道了她在欺骗他吗?

    好好的面貌藏着腋着,是故意不给他看的么?

    哪个王公大臣不爱色?哪个皇帝不爱美人?

    她依稀记得,是谁,把她送给了邺镜!从军路茫茫。

    若是再回去,那又会是谁,把她送进宫!后宫争宠,攻心,计谋,吃醋!哪一个自己保证能承受?

    而且自古以来,帝王之情,又能信几分?

    哪个皇帝能保证宠你一生爱你一世得一双人?

    如果不跑,任人宰割吗?

    “易姑娘你笑什么,我说的事实!”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而已。”慕一心笑着回答,在她现在看来,她面前的这个女子可算是活宝了。

    “等等!易姑娘你为什么又要女扮男装呢?”你又不是花木兰,难不成还学小说?小说里是虚构的好不好,难不成古代还真有这样的事发生?

    “因为无聊啊!”因为有人无聊。

    “搞不懂你!”她摇头,假装叹惜看她。

    雪无痕早已习惯见怪不怪,可慕一心却好奇起来。“姑娘姓什么呢?”

    “姓慕啊!”

    慕一心娇躯轻微一震,“现在可很少有姓慕的人家了。”

    红衣女子一记白眼,谁是你这朝代的人了,未来不就有很多姓慕的了嘛!心中不满的抱怨却不敢说出来,谁会信她说的未来啊?诶!真是找不到乡音的悲哀。“是啊,是很少,又不代表没有!”

    慕一心轻笑,“也是,是会有的。”凡事都有例外。“慕姑娘刚才叹惜什么呢?”

    “为你叹惜啊!”她横眼瞧她:“叹惜你傻!好好的女子不做,偏偏女扮男装当兵!还跑路!有够笨的!”

    听到了吗?跑路,这个女子说跑路,现代词汇用的熟悉。

    望着对面一袭红衣的女子,她那头棕色的头发,刚才没注意,现在,确实感觉如此熟悉起来!

    慕一心心理复杂起来,怎么会呢?多多她,声音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自己是花木兰啊!”红衣女子悄声嘀咕。

    慕一心心神又是一震,花木兰!她怎么知道花木兰!

    “花木兰是替父从军,我……可不是啊。”她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可试探的话语,还是从口中蹦了出来!

    “其本质还不是都一……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花木兰替父从军?”她不可相信的拍桌站了起来,眼里,布满的是震惊!

    她也是穿越来的?

    “慕姑娘,可知道‘愿携一心手,哪看邻家女’吗。”慕一心也站了起来,她眼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雪无痕也跟随而站了起来。望着这突发的状况不知如何是好。

    “愿携一心手,哪看邻家女。身有娇颜者,百媚能生态。

    一心……”红衣女子扯下了面纱,她的眼睛已经红了。

    没错,她就是慕多多,慕一心的好姐妹!慕多多

    “跟我走。”慕一心拉起她的手离开万药楼。雪无痕本想跟去,可到底能认清局势,只怕去了,反到碍眼!

    颓废的坐下,心思混乱一团。

    她是要离开自己了吗?她当初说过,只要找到要找的人,她就会离开。

    如今,是否易慕就是她要找的人?

    曾经他想要她找的那人会已经不在了,这样,她就不会离开。可是现在呢?是不是一切抖太早了?

    他的爱还没说出口,难道就要被封杀吗?

    他有权有势,他可以用这些不让她离开的。可是,心会保证在自己身上吗?

    雪无痕有些自负的认为。

    突然,面前一片阴暗。他抬头,见着来人的笑脸。

    一时无语,只能看着他坐下。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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