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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虫子!

    “好多的蝴蝶呀……”崔六子的嘴里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连白展计都学会了,接下來必然是:“红的绿的灰的……”

    崔六子重复的次数越多,萧雨就越是不敢大意,连忙让白展计扶着崔六子的身子以防他忽然折腾起來,然后随手扯了崔六子的枕巾下來,胡乱的给他潮乎乎的双腿上面抹了两把。刚才用清水擦掉崔六子腿上敷着的药的时候弄的脏兮兮潮乎乎的,十分不利于下针。

    好在这医院里面的床单被套乃至枕头枕巾,都是需要经常烘干消毒的东西,扯过枕巾來当毛巾使用,也沒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擦了两把,萧雨把崔六子腿上的药膏的痕迹以及那些水渍擦的干干净净,这才瞅准了穴位,第一针便扎进了足三里的穴位上面,这个穴位是一个常用要穴,很多疾病都可能用得上它。

    萧雨并沒有在银针上面附带绝脉真气,崔六子这症状初步判断便是中毒,沒有应用绝脉针的任何指征。又或者说,沒有任何使用萧雨已经掌握了的绝脉针的指征。

    好在萧雨不仅仅全凭着绝脉针这一种针法,扑通的针灸取穴一样也是做得來的。

    深深浅浅的行针三次之后,萧雨顺势把银针取了出來,看着银针尾部的变化,萧雨不禁咦了一声。

    银针沒有任何变化。

    而沒有变化,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按照萧雨自己的判断來说,崔六子这绝对是中毒之后影响视觉的症状表现,然而现在银针尾端居然丝毫沒有变化,叫萧雨如何能不心惊?

    要知道,萧雨这银针是父亲萧小天传下來的一套使用了很多年份的正品银针,接触一般的毒物的时候,针尖难免会出现一些发黑或者发暗灰色的细微变化。

    如果针色如常而沒有任何变化的话,那大概只能说明一种可能,这崔六子根本就沒有中毒。

    扎针的时候崔六子并沒有喊疼,然而针灸针拔出來的时候,崔六子接连怪叫了好几声,紧跟着身子胡乱折腾起來,白展计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按住他,沒有让他挣脱出去。

    “好多蝴蝶呀……红的,绿的,灰的,……”

    崔六子一边张牙舞爪的胡乱折腾着,一边口齿不清的喃喃的说道。

    “雨哥……差不多的话您老快一点,我这就快坚持不住了----”白展计已经是累的额头见汗了,崔六子那是什么人?堂堂一个片区的老大,身体素质自然要比白展计好上许多,现在又处在神智不是很清楚的阶段,白展计要想摁住他不让他动弹,还真有些难度。

    萧雨头也不抬的说道:“知道了,沒见到正在想办法么?”

    崔六子见到并不存在的各种颜色的蝴蝶,按理说绝对是中毒的表现,萧雨把手指搭在崔六的脉搏上面,发现原本自己第一次來的时候那种沉稳的心率竟然再也听不到了,换上的是一阵急速的脉搏跃动,恐怕一分钟不少于一百一十下!

    这么快的心率搏动,如果说不是中毒,打死萧雨都不能够相信。

    可偏偏银针扎进去之后,沒有中毒的反应。

    难道是银针出了问題,还是这中毒的毒物出了问題?

    ----总归不能是自己的问題,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萧雨眉头渐渐皱了起來,无论是不是中毒,现在保证崔六子不会出现其他的变化是最重要的。

    稍一思量之后,萧雨银针出手,扎在崔六子的身上。

    前后一共扎了八针,保护住崔六子重要的脏器功能,用上了绝脉真气几次行针之后,崔六子的心率逐渐降了下來。萧雨再次扣住崔六的脉搏,缓缓舒了一口气。现在的心率不过是七八十次每分钟,已经到了正常的范围之内。

    究竟是不是毒性,看來是要进行一下化验才能知道了。

    刚刚想到这层关系,一个声音就很是突兀的响了起來:“这个病人更需要的是休息。如果沒有别的事情,暂时还是不要打扰他……”

    话音未落,走进病房里面的那个医生就双眼一瞪,大呼小叫的呼喊起來:“怎么搞的?固定板呢?穿骨钉呢?怎么都不见了?护士!护士!这边什么情况?”

    那医生不由分说的把白展计拽到一边,扒了扒崔六子的眼皮,这才转身对萧雨和白展计两人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好在患者沒有出什么大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说这是谁的责任?!这……”

    萧雨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示意自己是塞了红包的。

    那医生面色一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兜,里面鼓鼓囊囊的那个红包还沒來得及放下,“这也不行……我们是讲医德的……无论什么情况,也不能影响到病人的病情……”

    白展计一摆手道:“拉倒吧你!医德多少钱一斤?先來半斤尝尝?我这哥哥在你这里中毒了你知不知道?”

    似乎是为了证实白展计说的话是真的似的,躺在床上安稳了一小会儿的崔六子双臂在半空中胡乱抓了两把,说道:“啊……蝴蝶呀……好多蝴蝶呀……红的绿的灰的……”

    那医生顿时一愣,暗道一声不好。难道说在药方工作的小姨子介绍來的这批消炎药是假的不成?怎么今天刚换了药,刚刚输完液,就出现了这种幻视的症状……这么想着,额头一阵冷汗就冒了出來,低着头假装沉思着,猛然间便看到地上摆着的那个水盆。

    水盆里面黑乎乎的半盆脏东西,一条好像是医院里面配套的枕巾一类的玩意搭在水盆的盆沿上面,还在往下滴落着水渍。

    萧雨也感觉到了这医生的目光有些古怪,低头一看暗道不好----

    这摆明了就是留下小辫子给人家抓不是?

    自己给崔六子换药的事情这医生是知道的,萧雨前后塞了两个红包,为的就是别让这个医生把自己给崔六敷的药弄下來……沒想到钱也花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就算是换做效益他自己,也的首先怀疑这换上的中药药膏有问題啊!

    ----有了好处是自己的,有了责任是别人的。华夏人一向是具备这种传统美德的。

    那医生便古古怪怪的笑了起來,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萧雨。

    这中药药膏是绝对沒有问題的,这一点萧雨绝对相信自己,为难的是,如何让对方也能相信自己?

    更何况这个时候,崔六子的腿上身上,还扎着萧雨沒有來得及取下來的银针!

    那医生果然是一个眼力很尖的,一眼就看到了那几根扎在崔六子身上的银针。

    “这是什么东西?那又是什么东西?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这在我的医嘱里面,从沒有出现过!这个患者如果出了什么闪失,全都是你们两个的责任!”

    那医生指着萧雨的鼻子说道。

    萧雨正在考虑怎么解决面前的这道难題,白展计已经突兀的冲了出來,随手一扯,便把崔六子身上的银针取了下來,哈哈哈的一笑说道:“现在沒有了!”

    说完之后,俯身端起那个水盆,隔着窗户就丢了出去:“毁尸灭迹!现在都是你的责任了!”

    萧雨:“……”

    白展计这小子,这是和谁学的泼皮手段?

    ----也难怪他白展计会这样,和崔六子的人相处的多了,难免会沾染一些处处为了自己着想的一些古怪的想法。现在的白展计可不管别的,先撇清了自己的责任再说。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沒有责任呢。

    “你……你们两个……”那医生被白展计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呼呼的直喘气,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这放在谁的身上,也沒有什么好办法。

    萧雨心道:“这鬼主意可不是我出的……俺是一个只会运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的新时代的好少年……”

    那医生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手指屋顶的天花板,嘴唇哆嗦着,结巴了两句沒有说出话來。

    白展计道:“你不会是想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吧?真要是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也先解决掉你这种人渣呀……收受红包不说,给六哥做手术的时候还故意少用麻药!就你这水准,也配和我们说医德?也配说神明?”

    萧雨咦了一声,白展计这小子也不是太笨么!

    简单的两句话便把皮球踢了回去,看來无赖的手段有时候也是可以用一用的。

    “神明?我呸……病房里都是安装着摄像头的!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会记录下來,只要我调出这监控记录,你们两个做的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证据?你以为你说毁掉就能毁掉的么?”

    萧雨愕然的抬头一看,果然在两边的墙角处,各自安装着一个摄像头。小红灯一闪一闪的,显示着它工作状态很是正常。

    原來在高科技下面,无赖已经不吃香了。

    就在这个时候,被白展计强行拔掉了银针的崔六子忽然坐起身來,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萧雨看了一眼,发现崔六子的眼神并沒有什么焦距。

    “哇……”崔六子竟然呕了一下,吐出一大口污秽的东西來。

    萧雨和白展计停止了与那个医生的争吵----因为他们几乎在同时发现,这一堆吐出來的污物里面,赫然有两个一根手指差不多长短的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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