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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少主

    他推着莫语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月光下,才看清他冰如秋霜的眸。一袭黑衣,完全与黑夜融为一体,但在今夜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鬼魅。

    莫语一个回身,护在我前面。

    他像顿时没了注意,像是讨好的说:"少主请她过去"

    他伸手去拉莫语,却被莫语无声拒绝。

    他转身,长长的叹气,良久才淡淡地说:"跟着我"

    莫语还是一动不动,我轻轻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各自无语,月光时而透过长廊的雕窗,他的侧脸就时而显现,黑影就投在墙上。

    拉着莫语紧跟了几步,开口道:"少主可是独孤先生?为何他不等我?"

    他停下脚步,回身,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我开始紧张起来,握着莫语的手也开始出汗。

    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要把我从内心都切开来看。我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倒也实在想不出。

    他鄙夷的看我一眼,瞟到莫语,对上莫语愤怒的眼神,默默然地转过身,自顾自走了。

    莫语像是赌气,完全不顾我繁琐裙摆和沉重地首饰,快步跟在他身后。

    他在一扇朱门前停下,莫语拉着我一路紧跟,到门口,他紧皱眉,看我凌乱的头发和歪了的步摇。我也自知有些不雅,欲辩解,他却回身把门推开了。

    门发出沉闷的响声,正对门的是一扇大窗,月挂窗边,投在地上竟是莲花形状。

    莫语拉我抬腿欲进,他却伸手挡在莫语胸前:"你和我在外面等"

    我从莫语手中抽出手来,整了整衣冠,微笑地看紧张的莫语,然后一步步走进门去。身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这次,与你见面,是否还会陌路。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只隔一层帷幕,距离彼此的心。

    我点着脚步,一步一惊心。

    我站定,抬眉。风把帷幔掀起看见他抬首对月,月光一泻如注,散在他身上,一身海蓝色长衫,外衬一身素白色外衣,腰间缠绕盘龙金丝绸,缠一头黑发用白玉绾起。

    我拱手低首"尹雅尔拜见少主"

    他似听见似听不见,喃喃自语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抬起头,用更大声音说:"尹雅尔。。。"

    还没说完,他就转过身来,穿过帷幔,背后的月像是黑夜的瞳孔,拉长他的影子到我脚下。

    我对上他的眸子,暗色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尹雅尔,尹雅尔。。。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分明感到满屋子悲伤,他的声音让我的心揪得生疼,喉咙哽塞,泪便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幼"我仿佛听到我的心在告诉我,拥抱他,吻他。我却无法自已,我的泪还在大片大片的跌落,听得到它落在地上粉碎的声音,我掩面,越是把泪抹去就越是涌出来。突然感到他的体温,他把我拥在怀里,听得到他的心跳,每一声都听得认真,他说:"此生,没有下一次,只有轮回后,我依旧等你。"

    我抬头,他的脸在泪水中模糊,我越努力看清他的面容,眼睛越是酸楚。他用手遮住我的眼,凑到我耳边,"如是我不再是这模样,你是否还记得我?"

    我把他的手拿下来,心情稍稍恢复的我看着看不清面容的他问"少主可曾见过我?"

    看着他愣在那里,我继续说:"少主怕是认错了人,尹雅尔从没见过少主。但望借少主之力,帮我寻一人名叫独孤"

    听得到他声音的哽咽,良久他缓缓地说:"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寻他?"

    我欲张口,他却突然对上我的眸:"那你为何唤出我的名字!"他紧盯着我的眸,不给我任何闪躲的机会。我别过头,装作毫不在乎的说:"听莫语所说"

    他用手抬起我的下颚,把唇凑了近来。我慌乱地用手阻挡,他却把我的手反握过去,握得生疼,然后,他压低声音说:"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两清,我们以后便毫无瓜葛。"

    我清楚的感到在他说完的时候我的心变得空白,却丝毫不明白,疑惑,纠结将把我生生的撕裂,就在这个时候,门发出低沉的声音,而后独孤说:"少主可不要欺负我的客人哦"

    我应声回头,独孤收回以前嘻嘻哈哈的表情,一脸严肃,走到我面前,弯腰,看我的脸,满是宠腻的嗔责我说:"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害我找了你大半天。不过。。"他抬头看少主,而后继续说:"不过女装确实好看,怪不得少主无法自已。。换作是我。。。"他还没说完,少主便甩开帘幕,背对我们,扔下一句:"走!"

    独孤便拉了我走出来,莫语和黑衣人已不在,我的眼睛还是疼,就任凭他拉着我的手。

    在一六角凉亭里,独孤为我的眼睛上药,调侃我说:"怕是将军看少主入了迷,才会灼疼了眼睛。"

    我苦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仰头望月,他的眼神也那么凛冽,却有万千情思。月宫仙子怕是看见那样的眼神,也会深深陷进去。。为何我会存在,为何你会出现在我身边,若是为了前世的伤,那么告诉我今世的我该怎么办。如是你只是爱我身上前世的影子,我要怎样向你坦白。

    独孤伏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雅尔,我们私奔吧"

    我一下子站起来,看他朦胧的脸,严肃的样子。

    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会和你会很幸福。但是遇见了他,其他人都是凑合。

    我的头很疼,心很累。

    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走到月光下,独孤突然瞪大了眼睛,我的伤口裂了开,血已晕红了内衫。

    他跑来扶住我,我的意识慢慢朦胧。

    连血玲珑都无法安抚的生灵,若我能平息你的幽怨,请你告诉我,现在的我将何去何从。

    美人卷帘幕,深坐蹙蛾眉。一个像极了独孤的人走到窗口,低语:"你可后悔?"

    她抬头,喃喃道:"他怎样?"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反应,只听他重重地叹息,良久吐了一口气:"我后悔,后悔一开始就不该放你走,让你认识了他。"

    她重新坐下,弱弱地说:"先生多虑,我和他情已至,可是缘太浅。"

    他起身,慢慢消失了他的脚步声。

    她从袖口掏出一枝龙凤簪,月光下瀑,洒在金簪上。一愿此生不负,二愿生生想念,三愿世世携手偕老。。。

    金簪落地,惊起窗外雀鸟,雀鸟扑棱翅膀,来回盘旋。她喃喃说:"莫语,告诉他。。"还未说完,血气盈屋,花落玉陨。。。。

    "莫语,告诉他。。。"

    若如我的躯壳里藏有你的灵魂,若如你还对他生生依恋,那么今生我的人生是否已注定不能自已?

    被钟声惊醒,谁都不在我身边。还是那间屋,想必也是你的闺房,如此想来我是多么可笑。为谁而来,为谁而活,从始至今,我都不曾是我自己。

    独孤定是面对你才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幼也定是把我视作你的存在才对我无比怜惜。若是如此,那我的存在正当母亲所说:"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那么,把我的任务完成,我是否可得到一丝安宁。

    忍痛起床,背后的伤还抵不过心中沉重的十分之一。推门,看他依在门旁,直接无视,一步一步拖着这皮囊。

    "你要到哪里去?"

    "不管你事"

    "尹雅尔!"他拉住我胳膊,满是愤怒地说:"他喜欢的从不是你。他只喜欢权势,喜欢地位,他从不喜欢你!"

    我无声,挣脱他的手。他拉我转

    过身,两手摇动我的肩膀:"尹雅尔,你醒一醒!"

    我瞪着他的眼睛:"独孤,你若不是以为我是她,你还会百般迁就我?宠我?而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代替品!既是前世孽缘,今生就互相饶了彼此!"

    他像失了魂,默默把手放下,我转身就走,任凭眼泪肆意狂流。

    你曾说我倾国倾城貌,你也曾和我共赏天河银月,可如今我放开手,因为我不愿做你思恋的幻影。

    转过几个弯,便是他的门。门后,有他。他曾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曾问:"尹雅尔,尹雅尔,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推门,窗口大开,天边已泛起微白,风卷起帘幕,唯独不见他的影子。

    一只雀鸟向我飞来,在我头上盘旋而后飞出门口。

    我紧跟去,宫外的喧嚣已不知何时已逝去。我推开宫门,人群全都消失不见。那只狐抬起眸,而后自动走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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