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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下

    大帐又被倏地撩开,随着沉重镣铐发出的叮当响,胜过女子的妖艳美貌的少年,被三个羌族的士卒推搡着走进穹庐。

    穹庐内,所有羌族的男子皆是一愣!

    马背上的男儿,都是雄壮粗犷的模样,满脸胡渣肤色黝黑。只有当今羌族太子姬延例外。姬延容貌与其生母甚是相似,如梁人般白皙英秀。

    纵是见惯了太子这般温柔的模样,羌族的男儿却还是难以接受,这世间竟有男子拥有着胜过女子的美貌。

    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赤霄被那三个羌族士卒狠命一推,脚下踉跄,铁链缠绕,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不由得向前倾去。

    身体已经痛得麻木,赤霄垂下眼睑,任凭自己向下倒去,却猛觉被一双白皙的手牢牢扶住!

    掌心传来的温暖,使人心下怔愕。

    赤霄微微仰头,眉间的桃花烙印宛如凝聚着一个凄艳妖娆的迷梦。

    姬延片刻怔愣后,笑容温暖的扶起赤霄。

    拽过一旁那三个早已不知所措的羌族士卒手中的钥匙,单腿跪在地上,白皙修长的指灵巧的解开赤霄脚踝处的铁链。

    “太、太子,你。。。。。。”羌王姬仲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瞪着姬延。

    众人皆是惊愕的望着本族身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屈膝为一个奴隶解开铁链?!

    “三弟!”羌族大王子姬柝一拍长案,声如洪钟的喝道。

    姬延不去理会大王子,只身朝羌王行礼,面不改色:“合罕,他身上有伤。”

    听到自己的太子开口,姬仲无奈的摆摆手,面色不悦:“好了!本王不想因为一个奴隶扫了兴致!”

    转头看向大王子:“姬柝啊,他有什么有趣的?快让本王看看!”

    “是!”

    姬柝粗狂的脸上笑得邪恶,对那三个羌族士卒使了个眼色。

    赤霄冷眼站在一旁,无视着四周对自己不怀好意的打量,身上墨色的宽袍浸满鲜血冰冷难耐。

    伤口仍在渗着血,痛感却已麻木。

    四个人合抬着一匹平铺的七尺七寸长宽的白布,缓缓走近,立于正中,其余两个羌族侍女奉着大梁的笔墨分立两旁。

    羌族众人不明所为,惊奇的望望白布,又望望角落里美艳的梁国少年。

    由羌笛、丝竹共鸣的音乐声渐起,赤霄缓缓步入正中,风姿妖娆。

    乐声渐急。

    长袖一甩,瞬间从侍女手中掠过数杆狼毫,分持两手,横浸桶墨,稍稍偏头,轻挑唇角。

    羌笛停,鼓声起。

    纤细长腿一跃,青丝垂泻如瀑,左脚脚尖点地右腿平抬,双臂横展,稳稳停在白布前,嫣然一笑。

    微晕红潮一线,两颊笑靥霞光。眉间桃花妖冶,眼梢风情如醉。

    丝竹之乐平缓。

    赤霄持笔甩墨,旋身,左笔勾勒右手描摹,不出片刻已是一幅江山浩瀚画卷。

    乐声渐消,赤霄旋身就势一跪,翩翩广袖有如墨蝶缓缓而落。

    良久,良久。

    羌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无法相信,

    这样舞姿绝世的美艳之人,竟是男子!

    惊叹惊奇稍稍褪去,羌族众将中已不自觉的露出不怀好意的阴沉笑脸。

    各国、各族王宫中无耻放荡之事屡见不鲜,羌族尤甚,王侯贵胄在宴会上亵玩大梁女子、鞭笞大梁男子以供娱乐,那是司空见惯。凡被掳去成为奴隶的大梁百姓中,姿色姣好的更是他们最喜折辱蹂躏的对象。

    赤霄依旧俯身跪着,深谙自己早已赫然成了众人焦点。

    “大王,这奴隶的姿色是真不错啊!”

    “想来,这大梁的女奴隶都比不上他分毫吧,嘿嘿!”

    “莫非,右谷蠡王是看上了?哈哈。。。。。。”

    “骨都侯说的哪里话,只是不知这少年,在这方面是否也能像女子那样,是吧~哈哈哈。。。”

    赤霄紧咬下唇,莹眸微转,望着正前方倚坐着的羌王眼中赤露露的恶劣欲望,心下凛然。

    陌生的狠戾的脸,一张张挤了过来。

    一只粗糙布满厚茧的大手,猛地捏起赤霄纤白尖锐的下颚。

    赤霄吃痛的半眯起眼,却愈发透着一股娇媚。藏在广袖中的手死死攥紧,骨节发白。

    “啧,果然是美人!”大手的主人发须蓬乱,笑的猥琐,另一只手探上赤霄的襟口,“不知这身子。。。。”

    “左都尉,住手!”一声断喝猛地在耳旁炸开。

    赤霄刚一抬头,只见眼前一袭藏青飘过,隔在自己和那羌族都尉之间。

    单膝跪地,双手交叉于胸前,太子姬延敛了温柔,正色:“合罕,可否将他赏与儿臣?”

    “三弟!”羌族大王子姬柝一听便怒了、吹胡子瞪眼道,“那是我献与合罕的!”

    “三弟这是要夺人所爱啊!”满脸阴险的羌族二王子也紧接着挑衅道。

    三位王子接连开口,席间已是杀机四伏。众将纷纷收敛了放肆,各自心怀鬼胎的沉默下来。

    姬延毫不理会,白皙的脸上唇角紧抿:“合罕,既然是王兄献与合罕的,儿臣想向合罕讨个赏。”

    “这。。。。。。”羌王姬仲瞥了眼微微垂头、面无表情却更添一分冷艳的赤霄,难抑心中熊熊欲火,为难地看着儿子。

    一身清华的太子不卑不亢的起身,温暖微笑,深邃的瞳眸漆亮。

    “合罕,儿臣本欲将大梁太后赐予儿臣的十架连弩转送合罕,不知合罕意下如何?”

    “连弩?!”姬仲眼前一亮!

    大梁骑射虽不如羌族,武器却极为先进!这五矢连弩是由堂堂大梁白衣卿相萧启墨亲手设计,一次连发十箭,火力尤为强大。但生产复杂,除大梁萧相外无一人可会,羌族更是绞尽脑汁也制作不出。

    这可是份大礼啊!

    见羌王脸上的渴望之色明显,姬延笑意加深,瘦削白皙的脸上愈显温柔。

    “另加一件金丝缕衣,是献与可敦的。”

    羌族大王子和二王子纷纷对视了一眼,不满狠戾之色昭然若揭。

    羌王大掌一拍,放声大笑:“好!我儿献上这么一份大礼,本王就。。。。。。”

    有些舍不得扫了一眼那个美艳的少年——

    还是武器更为重要,有了武器,用在三天后的战场上,还怕抢不到那些大梁的美人?!

    姬仲大掌反复摩挲着络腮的胡子:“太子献上武器,立下大功!本王自当有赏!这个奴隶,归你了!”

    “多谢合罕!”

    姬延优雅的垂头一拜,风度翩翩。

    赤霄跪坐在他身旁,偏头望着那个年少太子温柔英气的眉眼,心中莫名涌出一抹说不出的苦涩。

    他不知。。。。。。

    直到他背负万人诘责,直到他少年英逝,直到他留千古骂名。。。。。。

    那一年,那一眼,徒留在记忆里,生生不灭。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不知魂断,空有梦随。

    此时彼时,辞别红尘,本求白头,罔留余悲。

    那一夜,秋风肃杀,萧瑟冷冽。

    穹庐帐内篝火烧得通明,青烟袅袅,独有塞外特有的浓烈熏香。

    赤霄被缚着手脚,跪坐在铺就着柔软兽皮的寝塌上。紧咬下唇,强忍着身上的痛痒,重新被撕裂开的伤口,淌下道道血痕。

    帐内一片静谧,偶有篝火里焚烧的木柴发出的劈啪声响,叫人昏昏欲睡。

    倏地,大帐被一把掀开,一个欣长的影伴着刺骨的冷风进入穹庐。

    赤霄忍不住的发抖,却被一件柔软温暖的披风罩住了自己纤弱的身子。

    解开了缚着赤霄手脚的绳索,姬延双手轻柔的给面前那美艳苍白的少年裹紧了披风,笑的温暖而关切。

    “我拿了些药,擦在伤口上不会留疤,也不会再痛痒。”姬延的瞳仁黑亮,映着赤霄艳丽的脸庞,唇畔弯弯,笑如暖阳,干净而真诚。

    戒备的注视着他神情专注的从药箱里拿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整齐地摆在自己面前。

    姬延解开赤霄颈前披风的红丝带,露出被血迹染得斑驳、被撕扯的破烂的墨色宽袍。

    宽袍遮挡不住的瓷白的身体,伤痕累累。

    姬延白皙的手刚触到赤霄白玉般的背,就被一把推开!

    赤霄抗拒的瞪着姬延:“你要干什么?!”

    “嗯?”姬延一怔,手顿在半空中,继而歉意笑笑,“我不是有意要冒犯,只是你背上的伤,我、我要给你上药啊。”

    抗拒之色未减,阴翳之情又添,赤霄冷笑:“太子殿下,我虽是奴隶,但不是嬖僮!”

    “嬖僮。。。。。。是什么?”姬延睁大朗星般的眸子,清俊的脸上一丝莫名。

    羌族男儿大多孔武粗犷,并无男色。因此即使是太子,也从不知男宠为何物。

    见他眼底毫不加掩饰的纯真,孩子气的模样惹得赤霄一阵羞恼,两颊的一抹红霞衬得眉间的桃花烙印娇艳欲滴。

    “就是。。。。。。”赤霄咬了咬下唇,眼波流转,无限风情,“总之,你不要碰我!”

    姬延顿时怔住,清秀的脸上浮出两片红晕,猛地收回手,痴痴地凝视着眼前冷艳的少年。

    赤霄不甘示弱的迎向他的目光。

    篝火暖荣,烛光澄澈,一室安宁,清俊温柔的少年痴望着冷艳羸弱的少年。

    许久,赧颜一笑:“赤霄,等你伤好了,我便会差人送你回大梁。”

    “什么?”

    见他惊愕的睁大媚眼,姬延拽开红绸瓶塞,将药粉洒在掌中,力道轻柔的覆在他背后的伤口处。

    赤霄吃痛的咬紧下唇,光洁的额上淅出一层密密的冷汗,眉间的那朵桃花愈加妖红。从背后传来的温暖漫进心底,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依赖。

    姬延专注的为赤霄擦药,嘴角笑容温暖,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大王子送至我府上的奴隶,已连夜悄悄送回大梁。”

    “你,为何?”赤霄难掩讶然。

    “不为何啊,”姬延垂下头,一向温柔的笑容平添些许落寞,“只是单纯认为,杀伐掠夺,罪孽深重。”

    谁掌心的温暖灼热了谁冰冷的心田,

    谁不经意的话语铭刻在了谁的脑海。

    “我不能回大梁。”赤霄敛了讶然,面无表情道。

    姬延将药擦在赤霄手背的血痕上,并顺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赤霄云黛细眉稍蹙,刚想抽手,抬眼却见他认真的注视着自己,眼底纯净,没有一丝凡世的尘杂。

    “那就留在羌族吧,我会保护你。”

    赤霄隐藏着眼底复杂的神采,抽回手,冷言:“太子不问问为何么?”

    “不问。你不说,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姬延收起瓶罐,朝赤霄展颜一笑,真诚而温柔,“我相信你啊。”

    不问缘由,无谓真相,一句“我相信你”,便用了一生来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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