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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4 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秦国的皇宫是就地取材建成的,所用的材料,全部來至于红土地上出产的石料,以至于整个皇宫都是一片的血红,迎着阳光远远的看,那些红的像大片大片血块的宫殿,会闪烁出一种橙的发红的光芒,虽不如霍国皇宫别致,也不如桂国奢华,但胜在简洁独特,有一种充满冰冷的杀戮感。

    凤陌不喜欢这座沐浴在血色中的皇宫,很不喜欢,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越发的不喜欢这座将暗藏的凶机,都展露出來的宫城。

    因此,他沒有耐心等在殿外,直接越过准备进殿通传的内侍,大步走到宫殿前,抬脚将殿门踹了开來。

    坐在最中心位置,忙碌的秦国国主凤宪,听到这一声响,连眼皮也懒得抬起,用冷漠的声音说:“你还敢回來!”

    凤陌撇撇嘴,有些耍无赖的说:“若非某个人不嫌累的一直追在臣屁股后面,臣也不想回來。”

    凤宪被噎的一阵气结,用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手哆嗦的指着凤陌,“你这个孽子!”

    凤陌微微一笑,直接将他的话当成是夸奖了,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臣可不敢当,至少君主您还活着,不是吗?”

    低低的笑声,从震荡的胸脯中荡出。

    “你,你…”凤宪半晌才喘顺气,阴沉的说:“你这孽子,还想弑君灭父不成!”

    “这么干可是要赔命的,臣沒兴趣。”凤陌一脸敬谢不敏的摇头,按他的意思,若是不用赔命,说不定真会弑君灭父來玩玩。

    把凤宪气的,险些呛出血來,脸色黑了红,红了黑,“孽子,孽子…”的叫个不停。

    “行了,这些年也不见君主唤个新鲜的说辞,您沒说腻味,也考虑考虑被您教训的人。”凤陌扬了扬的眼皮。

    凤宪捂着心口,坐倒在椅子上,噗噗的喷着粗气,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孽障出來!

    凤陌对他的反应感到好笑, 轻蔑的哼笑了一声,用恶意的语调说:“君主还是有话说话的好,免得在扯些闲话下去,君后可要守寡陪葬了。”

    本着他不痛快,就不能让别人痛快的原则,凤陌继续毒舌派的挤兑凤宪,也许是刺激过了头,凤宪听了这话,倒沒再像开场那般的气愤。

    老怀欣慰的想,毕竟这孽障还是回來了,至少沒将他的话,完全当成是耳旁风。

    “你从路上,也该听说了吧。”凤宪指的是霍国和秦国再次开战的事情,闪烁的眼神颇有种敲打他的意思,指望着他能主动表态一番,或者流露一点心虚的神态。

    可凤陌却是个不按套路走的人,待着机会就挤兑凤宪道:“君主既还活着,还有什么消息值得臣关心?”

    他的意思是,现今,他只关心他死沒死,当然这不是出至于担忧,对父亲的担忧。

    凤宪拳头一捏,险些忍不住又跳起來,用力的磨了磨,“凤陌,你这是真心找死?”

    凤陌一脸无所谓的撇撇嘴,眯起眼眸,笑道:“君主言重了,臣的生死从未由臣自己掌控,又何來找死一说。”

    静,在凤陌用不屑的声音说完这番话后,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空气中流淌着的一股阴冷气流,氛围变得格外压抑,令人感觉心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难以顺利喘息。

    有那么一瞬间,凤宪真是想将这孽子,杀了算了,可当看到他那张格外俊美的脸上,所闪烁着的无所畏惧神色,那模样令他想起了已经逝去的爱人,那颗充满杀戮的心,瞬时想被泼了一盆冰凉的水,一点力气也提不起來,人萎靡在皇座之上,像是瞬间老了数十岁。

    疲惫的心因为被儿子憎恨,而满是苦涩,他情不自禁的卸下了一国之主的身份,语调低沉的说:“陌儿,等有一日,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便会理解,我有太多的不得已。”

    “君主,您祸害了自己还不觉够吗?还是算了吧,臣可不想走上这条不归路,让自己也变得冷硬无情。”凤陌垂下眼睑,弯起嘴角,笑容有些微讽,“臣舟车劳顿,若您无事,容臣告退。”

    说罢,凤陌转身就想走,却听身后传來凤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就不给孤一个解释吗!”

    凤陌回头,懒洋洋的看他,眼尾微挑,笑道:“正如凤翔所言,臣就是故意拖秦国后退,故意输给霍国,故意让您宏伟的野心无法实现,沒有解释,君主该怎么办,便怎么办,要杀要罚,臣担着便是。”

    最后欣赏了一眼,凤宪要气吐血的表情,他低笑着,走出那座阴冷的宫殿。

    无视一路行礼的人,凤陌急速的奔走着,对疼痛早已感到麻木的心,充斥着满满的怒火,无从发泄,憋在心口,好似随时会从胸脯中炸开。

    如果当年沒有答应过她就好了,如果能狠下心违背对她的誓言就好了,这样,他的怨,恨,就能从鲜血中得到疏泄,他就不用一直承受。

    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他用力的推开了房门,门板受力发出一阵闷响,惊到了正在房中看书的子衿。

    抬起头來,便见凤陌神色古怪,周身似乎环绕着黑色的凶煞气息,似乎想要将什么人,撕成碎片,连带那双总是惺忪慵懒的眼眸,也充斥着一片血红的杀戮颜色。

    “王爷?”子衿唤了他一声,心知他这般模样并非是针对自己,也不觉害怕,只是疑惑, 方才还好好的人,怎么入了一趟宫门,就就这般模样了?

    凤陌闭了闭眼,匆忙走进子衿,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扯了起來,用力的将人圈进了怀中,紧紧的抱了住,摄取着她的体温,期望以此來驱散心中的寒冷。

    他不想探究为什么自己会想找她,仅是凭着本能,走到有她的地方,本能抱住她,像是一个漂浮在大海中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浮木,只有紧紧抱住她,才能活命。

    子衿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因为他过度的用力,人就像是要断成两截,可她却不想将他挣脱,至少这一刻不想。

    微愣了一会,子衿叹息着抬起了手,圈住了他的腰,沒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

    感受着她柔软的小手,轻柔的重复着这一动作,僵硬的背脊,竟逐渐松弛了下來,连带着心底的寒冷,被温暖取代,暖洋洋的让他更不想动弹。

    子衿感觉到他逐渐松弛下來,便抬起脸來看他,再次的仔细打量这个男人,他眉宇间邪佞的气息,不知为何消散了,因为眼睛紧闭,长翘的睫毛一直在微颤着,那张白皙妖媚的脸沐浴在阴影中,她竟又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脆弱。

    是脆弱吧?她沒有看错吧?他竟然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子衿眨了眨眼,见他的脆弱竟然沒有消失,意味着并不是她花了眼,也不是她看错了,不由大为惊奇,就像是一个满是缺点的人,突然展露出一丁点的优点,这一点优点,立刻在子衿的眼中被无限的放大了。

    原來这妖孽也是人嘛,也会有难过,忧伤的时候。

    “本王好看吗?”耳边突然响起凤陌戏谑的声音。

    子衿一惊,随即想到她竟看着人家的脸走神,脸颊不由一热,别开脸咳了两声道:“还行吧,鼻子沒歪,眼沒斜,总体还能算的上是人。”

    “是吗?我还以为,你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爱上我了呢。”他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伴随着笑声呵出的热气,吹拂过她的耳廓,放若带了电似的,令身上一片麻软,手一挥挣脱开他,连步后退。

    “你,你到底怎么了?”子衿沒话找话來说,用以掩饰自己的异样,可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真是情绪,她在紧张。

    凤陌又恢复了那种对什么都漫不经心,无所谓的模样,懒洋洋笑了笑,“小衿儿,是做好准备了?”

    子衿茫然的眨了下眼,还不知人家下套给她跳,傻了吧唧的问:“准备好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嫁给本王做妃喽。”凤陌挑眉坏笑。

    “你,想得美!谁说要嫁给你了!”子衿咬牙,语气凶恶的好像要吃人,不过却非针对凤陌,而是因为不争气的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想到,其实嫁给他,也并非不可,那件事就有人可以帮她做了…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子衿很想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那就少來打听本王的事。”凤陌突然冷下了脸,变脸之快,实在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他恶狠狠的剜了子衿一眼,甩开衣袖,转身大步走开了,如同來时一样,如一阵风,迅速的消失在门外,令人难以捉摸。

    子衿愕然的看着大开四敞的房门,实实在在的感到荒谬的可以,他就这么走了?他竟然就这么走了!什么话也不说,占完她的便宜,还同她发火!

    真是有够荒谬的,滚吧,滚吧,赶紧滚远点,谁稀罕他留下呐!

    可子衿却沒想到,他这一走竟是十天沒见回來,而她在來迎來了王府的第十天夜晚,一群神秘的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将她偷偷的劫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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