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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针尖麦芒

    话一出口,玉芽便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由上而下,直逼向她。

    夏侯应一把抓住她早已破破烂烂的半肩衣物,用力一扯。

    “别说你现在露的只是一条胳膊,就算你把这身衣服脱光了,我也不会跟你有什么,”随着居高临下的厌恶一瞥,凉薄的唇瓣再次启合,“你有的,除了丑和笨,就是痴心妄想。”

    夏侯应言毕,木然的收回手。

    玉芽脸上已不复生气的神色,唇角一弯,轻声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我这么一个又丑又笨又只会痴心妄想的丫头来这里避难?”

    这个干瘦的小丫头,在他眼下昏迷了五六个时辰,何以知道这石棺之下,便是他们青龙寨的避难之所。

    那双白日看起来灰沉沉的眸子,隐入暗色,却显出一种晶石一般的灵动色泽,她的眼中,仿佛蕴着一湖夏日的清澈,那些或浅或深的灰暗,不过是为了藏下那太过慑人心魄的耀眼斑斓。

    阴霾之下,原是拂晓星光。

    夏侯应不应不语,只是看着她。

    玉芽微微一笑,代他道,“那个叫方天戟的,已经带人杀进来了罢。”

    毫无预兆的,前一刻身下只够她躺着的地方,突然被他纵身抢过去一多半。

    “哎,你要下来之前倒是说一声啊,你,你长的这么重,你就不怕我被你这么凌空一压,哎,我要是被你压的喘不过气,要是被你压死了你负责啊?”玉芽没好气道。

    “你有听过形容一个人长的重吗,笨死了。”

    有火儿你出去跟那个方天戟发啊。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不怕死的你倒是出去啊,有本事再别躲进来,玉芽腹诽。

    “这么笨的人居然还是个奸细,看来方天戟身边,真的没人了。”夏侯应拿背对着她,幽幽道。

    玉芽也往自己这边攒了攒,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他不喘气的又道,“还有,一个人死就死了,活人,还能怎么对一个死掉的人负责啊,果然,那个人一定是笨死的。”

    玉芽的理解重点还放在他说的奸细二字上,因他刚才打了个饶舌的岔。玉芽心中纠结了一小会儿,最终选择大度的略过,此时才慢半拍的否认。

    “我不认识什么方天戟,更不是谁派来的奸细,我只是负责养育银妆的玉芽,仅此而已。”

    “养育一只狐狸?仅此而已?”

    玉芽心里一咯噔。他不会因为银妆而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吧。

    若是内行,自然能看出银妆这小淘气的珍贵之处,可是他不过是个匪寨头子,还是个次的,他在青龙寨充其量也只是个出出歪主意的狗头军师。

    玉芽在心里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银妆的出处,若是知道,定早已下了手。

    “狐狸怎么了,我养它又怎么了。好笑么。我就是喜欢狐狸,不行啊,你管天管地管不着我养狐狸。”玉芽温柔的埋手理了理银妆的毛,很是骄傲道。“而且银妆它喜欢跑,我也愿意东南西北的去抓它,可就是这么不巧,那天跑着跑着就撞上你们,被你们季大寨主就这么高高兴兴的给抢了回来,还白给你们做了好几天的饭。”

    夏侯应没吭声,身上动了动。

    “怎么,我说的不是吗,我要真是那谁谁派来的奸细,你们还能每天吃的那么香,睡得那么饱,别说我早弄死那个卧在床上的小锦儿了,只要我往你们的汤水里加点别的,你们一个个的,早去见锦儿他爹了。”

    玉芽被他挤着挤着整个儿都快贴上石壁了,更可怜的是银妆,白团子又不能跟玉芽似的胳膊腿儿都能伸的长长的,正值小狐狸长身体的时候。

    娇小而负气的银妆,着实在玉芽与墙之间,蜷的很辛苦。

    玉芽很想往那人有力的腰杆子上,踢两脚。

    “比如巴豆么,那东西要不了人的命,你对我,倒算是手下留情啊。”

    “你知道?那你那天,怎么还好好的?”

    玉芽一惊,偏过去的脑袋撞上他后脑勺,夏侯应一声闷哼。

    玉芽被震着的脑袋嗡嗡作响,本能的想抬手上去抚一抚。

    可叹玉芽手一动,银妆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白团身子吧嗒两声,爪子又落在冰凉凉的地上,银妆嗷呜一声,象征性的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啧,你这小东西,咬我做什么,我还想咬人呢……”

    玉芽摆摆手,非是故意,却是正正一个胳膊肘,打在他僵痛的背部,一股酥麻的感觉,传过,四肢,百骸。

    身后的人对他突然僵硬的身体,毫无察觉,还在一胳膊接着一胳膊的抵着他渐渐温热的身体。

    夏侯应蜷了蜷腿,两臂一抱,往自己这边退了点,突然愤愤道,“那点巴豆没能毒死我,你就准备再接再厉一点一点的把我这副骨头拆散了么?”

    作为一个男人,这人心眼真不是一般的小,说起话来也不是一般的尖酸刻薄,不过就是撞了你两下么。

    玉芽吭吭两声,乖乖的把银妆揣回了身前,小声安抚,对他的冷言冷语,假装听不见。

    也许是以为她一时的静默是心有愧疚,夏侯应主动开口,虽然语气,依然冷漠疏离。

    “若如你所言,你是凑巧来到青龙寨,可是那把七星龙渊,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什么剑?我又不会武功,哪来的剑啊。”

    玉芽装傻,想她什么时候跟他说过七星龙渊了,她好像,没跟谁提过吧。

    反正她也没有刻意去找过,那时候只顾着落在他手上的银妆,反正这七星龙渊剑一送一接,又不是在她手上弄丢的,更不是在大师兄手上被截的。

    她既没本事帮忙。不给他们添乱就行了。

    这句,三师兄常日告诫她要牢牢谨记的安分守己的话,乍一听利人利己的很有道理,但时常,事情的发展,常与玉芽迫于师权而坚守的安分想法背道而驰。

    就好比这回,她确实没暗里帮忙,也没明里添乱。怎么还是被人给误会了呢。

    玉芽装傻之余,惨白的一张小脸上,难得的露出点真实的沮丧,当然,背过身去专心思索的夏侯应自是看不到的。

    “那天在烽火台,你亲口问过我七星龙渊,你现在才装作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玉芽短暂的疑惑一声。依旧对着石壁,困惑感十足道。

    “烽火台?哪里有烽火台?我去过瞭望台,灶火台,还过去晒衣服的晒台,可是我不记得我有跟你去过什么烽火台啊,是不是你掉下来的时候摔坏了脑袋。自己记错了?”

    玉芽左肩猛的一沉,整个身子被他硬扳过去。

    只觉眼前一暗,夏侯应已经一手压着她毫无寸缕的一条细白胳膊,一手制住顺势就要咬上来的银妆,两腿分开,半蹲在她身上,冷笑道。

    “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把你这只狐狸的脖子拧下来!”

    玉芽突然领悟到,或许青龙寨的一众兄弟推举他当二当家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他手掌生杀大权。

    玉芽一瞥眼。银妆被他拿着倒还轻松了,玉芽拿右手拍拍他还搁在自己胳膊上的一只铁臂,淡然道,“哎。你这样迫不及待的,还不是想对我做什么?”

    夏侯应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脸色渐见青白。

    玉芽很佩服自己,这么昏暗的石棺里,怎么还能清楚的瞧见他这么可笑的表情呢,待玉芽再仔细瞧瞧眼前,才觉不是自己眼力好,而是,这光线,确实比之前亮了许多,但仅仅,只限于自己眼前的一小片。

    玉芽在心中犹豫又犹豫,思索又思索,还是决定问出来,毕竟,这事儿,一直没睡过的人会答的比较靠谱。

    玉芽缓了缓由内至外的嚣张气息,想着还是尽量表现的无害要好些,银妆他也还没松手呢。

    要是一个不小心,给银妆日渐茁壮的小心灵中留下点什么阴影,照她家那师祖的脾气,万一爆起来,她就算万死,也不够抵的。

    直到,眼前亮光愈强,玉芽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试探的道,“你说现在,该是什么时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

    银妆在前凄鸣一声,玉芽顿时泄了半气,服软。

    “你刚问我的是烽火台,还是那个什么什么剑?”

    “七星龙渊剑!”

    玉芽小声委屈道,“我就说你肯定是摔糊涂了吧,现在记起来了?我根本没跟你上过什么烽火台,”

    玉芽确实想不起来他口中的烽火台,只是警醒的察觉出他眼中迸出微妙的杀意,银妆果然悲痛的呜咽了两声,小爪子在地上挠的嘶嘶响。

    玉芽没敢看,只装作浑不在意的盯着他眼,继续道。

    “至于那个什么七星龙渊剑么,我被放到马背上的时候,不是你们在后面追着喊出来的吗,就连那个方天戟的名字,我也是那时候听说的,今天我昏倒,哦,也或许是昨天,反正我昏倒的时候,听见有谁喊了这个名字,是因为方天戟带人来抢剑,我们才会藏在这里,这因由,也不难猜啊,你根本没必要对我知道这些就大惊小怪,还以为我是他派进来的什么奸细,我真的不认识他,遇到你们之前,我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

    “你说,你不认识方天戟?”

    夏侯应神色古怪的看着她,好像这个人,是个人都该认识。

    “嗯,很奇怪吗?”玉芽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住在山上,整日就跟狐狸在一块,山下一些奇闻异事什么的,都没听过,怎么,这个人,很有名吗?”

    玉芽觉得自己此时的一脸无知和略感好奇一定能让他信服,虽然这名字之前,好像也曾在哪里听谁说过,但这方天戟具体是做什么的,她一时想不起来,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蒙混过去岂不是正好。

    玉芽略有些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夏侯应两手一松,一只大掌掠过玉芽头顶,打在她脑后的石壁上,耳边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机械响动,那原本坚硬的石壁轰然倒下。

    温暖的晨曦洒落之际,他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

    她只看到,在那一片短暂的明亮中,他缓缓经过她身侧,挺拔而微微泛亮的一管鼻梁下,他薄唇轻启,只对她说了一个字。

    那个字,到底,是不是滚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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