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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以物降物

    眼前之人,头戴玉簪,腰系锦带,一身苍麒麟色的绸衫衬出他雅人深致,仪表堂堂,如此挺隽身影,怎会是祁宇轩那秧子,且他一眼便知她身份,还说她,端庄大方。

    他腰间所配的那柄剑是。

    祁游乐忽的红了脸颊,急抽回了还被他抬在手上的脚,惊喜出声,“元澈哥哥!”

    “从前年少不懂事,今日又岂敢担公主一声哥哥,”他神色端持,偏又眉眼含笑,丰神俊姿,声线清朗道,“君臣有别,六公主叫我元澈就好。”

    “哼,”祁宇轩倚着隔间的立架,冲她两臂一抱,很是精神抖擞,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半刻之前,还躺在床上换药呢。

    “有本事你当着元澈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想多年前,也是这么个秋天。

    她日日在装着惹人怜爱的乖小妹模样往他宫里跑,照一日三餐的刻时跟母后规规矩矩的请安,扰的千秋宫的所有宫人天天捧着半掉出来的眼珠子过活,就只为了让他去向父皇请诏与父亲定国公,也就是昔日的定远将军,同来京城受封的这位元家二公子,入宫为他伴读。

    不过他与元澈的确是志趣相投,一面之下,彼此都有相见恨晚之感,元澈一表人才,少时已有美名,加上他敏学谦敬,文武相当,很得宫中少女的芳心,除了祁游乐,排在她之上的两位未嫁公主,当年对他,也是倾慕不已。

    三个人还曾经合伙偷偷替元澈挡下不少桃花,当时,定国公已受了封。不便在京城久居,只因元澈有了十四皇子伴读的身份,便在他宫里住了两年。

    元澈比他们长两岁,期间有不少王公贵族多次向父皇提出议亲之事,祁游乐耳目最灵,拉着两位皇姐死乞白赖的去书房求了好几次,他的亲事才被耽搁下来,怕是元澈现在也不知道为何他二十又二。仍无人敢于问津吧。

    却因出了那件事,两位皇姐不过几年皆已觅得他婿,剩下非端庄不大方的一个祁游乐,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像以前与他信誓旦旦说过的那样,此生非元澈不嫁。

    “祁游乐,你不是说我皮痒想瘫,没被打够吗。来呀,你来打啊,你要真对我手下留情,我还无以为报了,”祁宇轩摆出一副欠扁的模样,就是想不招她待见。

    只识其表不知其里的元澈。临走的那天还夸她端庄大方来着,那两年她还真忍住了在宫里十多年顺风顺水见长的爆脾气了,可今天没用,是你自己抖落出来的。

    祁游乐自认出他便低了气焰,只嗯了一声便抿了嘴,耷拉着脑袋站在门边,不做一句辩驳,却掩不住耳边飞霞。

    祁宇轩一瞥眼,推门而出。“走吧元澈。别理这疯丫头,一天一个样儿,鬼鬼祟祟的没个正行儿,不是来叫我去吃饭的吗。快走吧。”

    元澈见她沉默至此,也不好再主动说什么,与她行了一礼便随祁宇轩下了楼。

    “我看你不是皮痒,是骨头痒!”房中某人脸色瞬变,一脚踢翻座椅,兀自朝他方向狠道。

    ***

    潇潇害怕的闭上了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开始僵硬,呼吸也变得困难,意识渐渐的迷乱,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竹叶深处的沁爽湿凉,在她鼻尖徘徊不去。

    她要死了吗?

    仿佛是从很高又很远的地方,飘来一幽幽舒缓的天籁之音,她这辈子干过什么坏事吗,某人小想了一刻,好像那些都不算,让人静心的旋律,洗涤过她残破疲惫的身心,这说明,她能够升天了吧。

    祁宇凡好笑的看着她正胡乱往上抓着的手,也不知刚才是谁吓得腿软,现在脸上倒显出一副极致享受的模样,他此时抱着她也空不出手,只得柔声唤她,“潇潇,”

    她突然往前直直倒下,确是把他吓得不轻,急得他也顾不得前后的巨蟒毒牙,只伸手去蛇口抢她,他有能力保她无恙,却没想过她会自己去送死。

    这丫头,不管跟谁打交道,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遇上这东西,也会弱。

    祁宇凡叫她不醒,遂看向那位不知该称恩人还是恶人的唐家二小姐,她的脸他模糊记得,是因为她入客栈时所带的那个嘶嘶作响的木箱子,让他很有兴趣。

    “你带它们是来放生的,还是吃人的?”他沉声道。

    “吃人?小女子不敢,”她敲敲青笛,青蟒便顺从的游了过去,在她脚边蜷作一团。

    “我这对孪生青蟒的习性很特殊,不知你们身上是带了何种灵物,若否,是不会引得它们这样主动攻击的,就算是冷血如它,遇见一个平凡的,懂得对它退避三舍的人,它们也只当是寻常草木罢了,怎会理会,又怎肯如此卖力来追?”

    “这样逃脱责任的借口,你觉得我会信吗?”

    如瀑的黑发散至她瘦削的双肩,头挽月牙银簪,手拿青笛的女子端详了像是坦荡荡而言的他半晌。

    另一人的容貌,因他侧着身子,她便看不见,眼神扫过正落在他脚边,绣以蝴蝶的流绸裙底,微微一笑,“不管怎样,我也救了你们一命,算是扯平了。”

    她转身那时,便有凌空飞来的几道青光,猛的插在与她一步近的地上,斜斜的往她去处,排了四只坚硬有力的竹上细枝,她刚提脚的绣鞋面子上,隐隐的,有些火辣感。

    “你真以为,你再晚来一步,死的会是我们,而不是你这两条蛇?”祁宇凡已将她放下,头也不抬的慢悠悠道。

    潇潇背后的那条青蟒,不是他引来的,而是穿过半片竹林,甚至经过他脚下,寻她来的。他也是因看见了巨蟒活动,才找到了战战兢兢的她。

    他与她背对而立,不过是为了免她受惊,却又起了坏心,固执的想看看这种情况下,她会不会弃他而去。

    此时,若这女子以为是他们,而不是她。却是件好事。

    在她为他抛出两颗枣子之时,他心中沸腾着的喜悦,早已超过能拥着她抱着她的安心,纵使她说讨厌他,她也没有在生死关头放弃他,她的心里,对自己,是有一点在乎的吧。

    原本被笛音召回她身边的两条巨蟒突然躁动起来。不约而同的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吐着芯子,不愿离开。

    “放心,没事了,”祁宇凡环着她,轻拍着突然惊醒,身体还止不住有些发颤的她。

    潇潇这回没有急着窜出他的怀抱。只伸了手来,温柔的抚上他为她而皱紧的眉头,手心带着薄薄的冷汗,贴上他冷峻的脸,细细的一分分触摸着。

    她水眸微眨,困惑极了,“你不是丢下我走了吗,怎么也死了?”

    祁宇凡满腾腾的欢喜被她飘飘然的一句散尽,却没想她突然能说话的蹊跷。只有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沉沉的压在心头,让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狠劲儿来,忍不住咆哮道,“笨死了。我怎么可能丢手,让你去死!”

    “啊,疼,”潇潇正被他抓着胳膊,他这一吼,带着手上的力道也不知大了多少,生生勒的她凄喊一声。

    会疼?而且,她能说话了?

    她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什么,说什么带了磷物么。

    没丢就没丢嘛,现在想想,她当时吓得好像什么都忘了,是他丢了手还是她自己松开的,她也不确定了,除了那张血口,便是眼前一黑。

    潇潇挣开他,一时腿软,又往他身上扶了一把,他虽黑着脸也还稳稳的当了回墙。

    不远处的两条青蟒,像是训练有素,盘成犹如候着主人一语便做出击的警戒姿态。

    那手拿青笛的女子恬静清雅,眉如远黛,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似乎有话要说,又似在等她先开口。

    “刚才,多谢你,”两人同时说道,一瞧对方脸上诧异,又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潇潇掏出圆溜溜的一物,搁在手心摊给她看,“这是磷光珠,你在找的,是这个吗?”

    她在水边脱了鞋袜找寒水石的时候,正走到一处陡坡下,就听见上面有女子的惊叫声,一抬头,就见里面飞出一只青笛,下面尽是碎石和溪水,若真摔了,那笛肯定要毁了。

    她便淌着水追了几步,一手接住了,溪水实在是冷,潇潇叫不出声,也等不及她下来搜寻,或许她也真当这笛捡不回来了吧,她走时把青笛放在掉下来的那处斜坡上,还从水里拾了几块石头小心拦住,免得它自己又滚下来。

    女子一手拿笛点了下蠢蠢欲动的青蟒,像是在训教不听话的孩子那般轻松随意,两条青蟒发出一些类似呜咽的可怜声,在她脚边又盘了一道。

    潇潇感佩之极,若她有这本领,多少小金小玉,还不是手到擒来,随叫随到。

    “磷光珠?”女子愣了一下,看向她身边一直脸色不佳的某人,仍是面带笑意答她,“不是。”

    那就只有,潇潇有些舍不得,磨磨蹭蹭的把好不容易集了略大的八枚寒水石统统拿了出来。

    鉴于她清醒后一直无视他的存在,祁宇凡制止了她拱手送上的憨派举动,厉声问道,“你有这些东西,刚才那么危险怎么不丢?”

    凭什么谁见了她辛辛苦苦挑出来的寒水石,都得丢,她又没逼着他们用,莫名其妙。

    潇潇立马从他手上抢了回来,宝贝道,“这些还有别的用处,怎么能随便丢,”瞧他没帮什么还生了气,她也有了点脾气,悻了悻才堂堂道,“本来我以为,你有办法带我走的么?”

    好吧,是她看错了,以现在的情形看来,是这个人的最后出现才救了他们两条命,虽然这吓人的青蟒也是她养的吧,不过既能听懂她的命令,潇潇突然对它们有了好奇。

    “是不是用笛子就可以控制这些蛇了,你能不能教教我,我想,”

    潇潇正揣着石头朝她小跑过去,话还没说完,岂料那两条青蟒突然激烈的摇头摆尾,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蹿出了竹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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