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双喜临门
忙完这一切,娘俩回到农村,焦急等待消息。村里的人都知道刘大河成绩考上了中师,纷纷来道喜和打听什么时候来录取通知书。邓先红很为难地应答着乡亲们的问题,心里也是着急如焚。她一遍遍地跑县城打听消息,李永墨夫妇一遍遍地宽慰着她不要急。
随着一天天的杳无音信,刘大河感觉度日如年。酷热的夏天,他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闲得无聊的他看到屋脚堆了些用剩的石灰,突然眼前一亮。
刘大河喊来大舅家的表弟邓利华、二舅家的表弟邓志愿,三人装了一背篼石灰,朝着河边奔去。
“闹鱼了!闹鱼了!”村里的一些小孩子看见他们,也特兴奋地跟着朝河边跑。
小河里,水比较宽,但也比较浅,平时就看得到各种小鱼儿蹦出水面的。但是,鱼儿一般不大,钓也钓不着,拿铁锤砸石头震也震不了多少。烦心透顶的刘大河毛了,干脆拿石灰来熏!
三人先在水面狭窄处堆了不少石头,铸起一道可让水通过但是鱼儿不容易过的“水坝”。然后朝上走几十米,去河边水田里捧来不少稀泥,放在水边的大石板上,倒上石灰进行搅拌。
邓利华站在水坝上面点,邓志愿站在居中位置,一人提一木桶,等着捉鱼。
刘大河一声大喊:“准备!起!”
一大滩石灰和稀泥搅合着泄入水里,几十米长、3米多宽的河面上一片浑浊,各色各样的鱼儿被呛得纷纷浮出水面,仰着肚子,嘴巴里不断被灌进泥浆和石灰水,只有吐泡泡的劲儿,哪还有挣扎的力气。
三人站在水里,肆意捉鱼,只听见鱼儿入桶“扑通扑通”的声音。什么烦心事儿,都抛去了脑后。
经三人联手,很快捉完呛起的鱼儿,估计跑脱的不多了。只要水面返清,鱼儿呼吸顺畅,自然能够钻入水下,顺利够溜脱。说白了,这样的“闹鱼”,不在石灰稀泥多,但求手脚快。
刘大河背着背篼带着二人又朝着上游一路欢叫着泄了几次石灰,捉了几次鱼儿,连不小心跌在水里都浑然不觉。
做鱼吃费油,自然是在二舅家开展。二舅妈看到三个孩子水淋淋地提着半桶鱼儿回来,招呼大家感觉剖鱼、油炸,端了一大盆出来,再添上几道菜,老老小小的大快朵颐。
席间,二舅一家也很自觉地没问刘大河读中师的事情,还留他晚上在那和邓志愿住下。
到了夜间,邓志愿睡得美美的,刘大河却怎么也睡不着,老感觉背上和屁股上湿漉漉、黏糊糊的,还以为是汗水,也没在意。可电扇是吹着的,怎么手上没汗水呢?刘大河忙翻身下床,开灯,脱了裤子扭头看。
“我的妈呀!”刘大河惊叫起来,把邓志愿也吵得腾就起来了。
“表哥,你糟了!背上和屁股脱皮了!有的地方还在流黄水。”邓志愿吓得快哭了。
二舅循声来看,一看就乐了!
“大河啊,你这下好了,成了烂屁股了!”
二舅妈看了后,也跟着乐了。
原来刘大河那次跌进水里,石灰和着水顺便着背上流,背部和屁股的皮肤怎么禁得起石灰水的效力,纷纷脱皮,红红的看着怪吓人的。
但在医生看来,也就是小儿科了。二舅回到自己的医务室,几下就调配出一副药剂来,扯下一根鸡毛蘸着给刘大河抹了一遍,叫他趴着睡觉。
一会儿,疼痛感就没了。天亮的时候,刘大河感觉象没事儿了一样。
等到皮肤彻底恢复如初,刘大河终于忍不住了,自己跑去县城,看到了招办门口招贴的录取名单。他从头看到尾,看到了两个同学,一个是昭华,一个是黄兵。昭华上榜他不意外,人家有的是关系。黄兵成绩还不如他,家还是山上农村的,也不可能有什么硬关系啊。刘大河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他的跳农门之路彻底被关死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刘大河来到李永墨家。
李永墨说:“我早就晓得了,没给你们说。但是,你的成绩那么高,既然中师没录取你,我就给你找到了另外一个路子。南溪县一中,隔着我们这里有2个县,是省重点中学。省里特批这个学校成立高师班,每年从中师考生中招50名,一切课程和管理都按高中的方式进行,但是又享受中师生的待遇,连户口都要转到学校去,成为城镇户口,每月还给几十元的生活补贴。毕业后同普通高中生一样参加高考,但是只允许报考师范院校的师范专业,没考上的就会被送去中师学校突击培训2个月的教学方法,然后分配去小学教书。如果能够上这样的学校,比你上中师还强。中师生有的你都有了,中师生没有的你还是有,因为中师生要争取个保送读大学的机会是很少的,而高师生却可以正常报考大学。那是个重点高中,本就教学质量高。能够被他们录取的学生,成绩本就好,我相信这个班的高考升学率是最高的!现在我给你介绍清楚情况了,连报名我都帮你做了,只是还没得到确切的录取消息。你回去先给你妈妈说下,当然,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被录取哦,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心里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被点燃了。虽然依然是惴惴不安,但也好歹是一份希望了。刘大河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赶紧回到家里,把一切告诉了母亲。邓先红那焦虑的神情,终于得以一定程度的舒展。
日子又这样磨蹭着过了几天。
一天清晨,去城里办事的乡亲兴高采烈地到刘大河家里,老远就开喊:
“二娃,你要读师范了!”
刘大河一家人高兴地奔出来,拉住来人着急地问个明白。
他说:“我在学校门口专门转了几圈,碰到几个象是老师的人,就去问了下,他们都说是二娃被南一中录取了,还说是读的师范。我就没搞懂怎么高中和师范怎么会是一回事。反正,就来告诉你们一声。”
邓先红高兴地说:“这就对了!我也一时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去南一中也是读师范。我早上打水的时候,就感觉有喜鹊在叫,果然是成了!”
“那三婶,恭喜你们了,你看嘛,你熬了这么10多年,总算是苦出头了!二娃,以后当了老师了,看到我们不要不认识了哦。”
“哎哟,啥子苦出头哦,还不是靠你们大家多帮衬啊。二娃,快去倒茶!快快快,进来坐。喝点酒不?”
“要得!要得!我来喝下二娃的喜酒!”
陆续还有其他的乡亲听到这个消息后来刘大河家道贺。刘大河已经等不得了!他要亲自看到录取通知书。
刘大河飞奔出门,朝着学校一路狂奔。
喜事总是接踵而至的,正碰上二舅骑着摩托出诊回来,刘大河边跑边给他报告喜讯。
“上来!我带你去。”
刘大河高兴地爬上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般驶向学校,高兴地从老师那里取回了通知书。二舅很有风度地给碰到的老师们,还有门卫大爷散发香烟,俨然自己的亲儿子高中状元一般。
二舅送刘大河到了家中,沿途一路有人在大声恭喜着。
院子里坐了很多乡亲,邓先红正热情地拿出家中的白酒、香烟在敬大家。大家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刘大河这个“神童”有了今天的种种必然性。
“你看二娃读书好刻苦嘛,每天他们两姐弟多早的就出门读书去了,好像他们家的天都要亮得早一些。”
“我们那个娃儿读书就像坐牢样,咋个读得好。”
“人家二娃学校发的本子都不够用,都是自觉地多写地多做。”
“三婶这下苦出头了,以后要跟着二娃到城头去住哦!”
邓先红高兴地听着,不时地谦虚几句,感谢着大家平日里的帮忙。
正说得热闹,刘孝远高兴地走过来了。
“我再给大家说个好事情,老张,你们家大娃当兵的事情弄好了,去新疆当兵。”
张大伯一家高兴地站起来了,大家也欢声笑语起来了。
“恭喜你们张家哦!”
“老张摆一台!”
“双喜临门!”
张大伯局促地站着,不好意思地搓弄着衣角。在这个村里,刘姓才是大姓,张姓却只有几户人家,平时有点被边缘化的感觉。
“他二伯,谢谢你啊,你看我家大儿当兵的事情,要不是你帮忙跑动,哪里轮得到他哦。”
“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的!应该的!这年头,要想不一辈子当个农民,除了读书就是当兵了,好歹部队上可以学点技术,以后要是提个干,还是可以进单位上班的。”
张大伯家里的连忙跑回去,也提了一大壶酒过来,轮流给大家倒酒。乡亲们喝得不亦乐乎,邓先红也连干了好多杯,录取通知书被刘小红小心翼翼地取来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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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天天的杳无音信,刘大河感觉度日如年。酷热的夏天,他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闲得无聊的他看到屋脚堆了些用剩的石灰,突然眼前一亮。
刘大河喊来大舅家的表弟邓利华、二舅家的表弟邓志愿,三人装了一背篼石灰,朝着河边奔去。
“闹鱼了!闹鱼了!”村里的一些小孩子看见他们,也特兴奋地跟着朝河边跑。
小河里,水比较宽,但也比较浅,平时就看得到各种小鱼儿蹦出水面的。但是,鱼儿一般不大,钓也钓不着,拿铁锤砸石头震也震不了多少。烦心透顶的刘大河毛了,干脆拿石灰来熏!
三人先在水面狭窄处堆了不少石头,铸起一道可让水通过但是鱼儿不容易过的“水坝”。然后朝上走几十米,去河边水田里捧来不少稀泥,放在水边的大石板上,倒上石灰进行搅拌。
邓利华站在水坝上面点,邓志愿站在居中位置,一人提一木桶,等着捉鱼。
刘大河一声大喊:“准备!起!”
一大滩石灰和稀泥搅合着泄入水里,几十米长、3米多宽的河面上一片浑浊,各色各样的鱼儿被呛得纷纷浮出水面,仰着肚子,嘴巴里不断被灌进泥浆和石灰水,只有吐泡泡的劲儿,哪还有挣扎的力气。
三人站在水里,肆意捉鱼,只听见鱼儿入桶“扑通扑通”的声音。什么烦心事儿,都抛去了脑后。
经三人联手,很快捉完呛起的鱼儿,估计跑脱的不多了。只要水面返清,鱼儿呼吸顺畅,自然能够钻入水下,顺利够溜脱。说白了,这样的“闹鱼”,不在石灰稀泥多,但求手脚快。
刘大河背着背篼带着二人又朝着上游一路欢叫着泄了几次石灰,捉了几次鱼儿,连不小心跌在水里都浑然不觉。
做鱼吃费油,自然是在二舅家开展。二舅妈看到三个孩子水淋淋地提着半桶鱼儿回来,招呼大家感觉剖鱼、油炸,端了一大盆出来,再添上几道菜,老老小小的大快朵颐。
席间,二舅一家也很自觉地没问刘大河读中师的事情,还留他晚上在那和邓志愿住下。
到了夜间,邓志愿睡得美美的,刘大河却怎么也睡不着,老感觉背上和屁股上湿漉漉、黏糊糊的,还以为是汗水,也没在意。可电扇是吹着的,怎么手上没汗水呢?刘大河忙翻身下床,开灯,脱了裤子扭头看。
“我的妈呀!”刘大河惊叫起来,把邓志愿也吵得腾就起来了。
“表哥,你糟了!背上和屁股脱皮了!有的地方还在流黄水。”邓志愿吓得快哭了。
二舅循声来看,一看就乐了!
“大河啊,你这下好了,成了烂屁股了!”
二舅妈看了后,也跟着乐了。
原来刘大河那次跌进水里,石灰和着水顺便着背上流,背部和屁股的皮肤怎么禁得起石灰水的效力,纷纷脱皮,红红的看着怪吓人的。
但在医生看来,也就是小儿科了。二舅回到自己的医务室,几下就调配出一副药剂来,扯下一根鸡毛蘸着给刘大河抹了一遍,叫他趴着睡觉。
一会儿,疼痛感就没了。天亮的时候,刘大河感觉象没事儿了一样。
等到皮肤彻底恢复如初,刘大河终于忍不住了,自己跑去县城,看到了招办门口招贴的录取名单。他从头看到尾,看到了两个同学,一个是昭华,一个是黄兵。昭华上榜他不意外,人家有的是关系。黄兵成绩还不如他,家还是山上农村的,也不可能有什么硬关系啊。刘大河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他的跳农门之路彻底被关死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刘大河来到李永墨家。
李永墨说:“我早就晓得了,没给你们说。但是,你的成绩那么高,既然中师没录取你,我就给你找到了另外一个路子。南溪县一中,隔着我们这里有2个县,是省重点中学。省里特批这个学校成立高师班,每年从中师考生中招50名,一切课程和管理都按高中的方式进行,但是又享受中师生的待遇,连户口都要转到学校去,成为城镇户口,每月还给几十元的生活补贴。毕业后同普通高中生一样参加高考,但是只允许报考师范院校的师范专业,没考上的就会被送去中师学校突击培训2个月的教学方法,然后分配去小学教书。如果能够上这样的学校,比你上中师还强。中师生有的你都有了,中师生没有的你还是有,因为中师生要争取个保送读大学的机会是很少的,而高师生却可以正常报考大学。那是个重点高中,本就教学质量高。能够被他们录取的学生,成绩本就好,我相信这个班的高考升学率是最高的!现在我给你介绍清楚情况了,连报名我都帮你做了,只是还没得到确切的录取消息。你回去先给你妈妈说下,当然,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被录取哦,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心里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新被点燃了。虽然依然是惴惴不安,但也好歹是一份希望了。刘大河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赶紧回到家里,把一切告诉了母亲。邓先红那焦虑的神情,终于得以一定程度的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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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清晨,去城里办事的乡亲兴高采烈地到刘大河家里,老远就开喊:
“二娃,你要读师范了!”
刘大河一家人高兴地奔出来,拉住来人着急地问个明白。
他说:“我在学校门口专门转了几圈,碰到几个象是老师的人,就去问了下,他们都说是二娃被南一中录取了,还说是读的师范。我就没搞懂怎么高中和师范怎么会是一回事。反正,就来告诉你们一声。”
邓先红高兴地说:“这就对了!我也一时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去南一中也是读师范。我早上打水的时候,就感觉有喜鹊在叫,果然是成了!”
“那三婶,恭喜你们了,你看嘛,你熬了这么10多年,总算是苦出头了!二娃,以后当了老师了,看到我们不要不认识了哦。”
“哎哟,啥子苦出头哦,还不是靠你们大家多帮衬啊。二娃,快去倒茶!快快快,进来坐。喝点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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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送刘大河到了家中,沿途一路有人在大声恭喜着。
院子里坐了很多乡亲,邓先红正热情地拿出家中的白酒、香烟在敬大家。大家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刘大河这个“神童”有了今天的种种必然性。
“你看二娃读书好刻苦嘛,每天他们两姐弟多早的就出门读书去了,好像他们家的天都要亮得早一些。”
“我们那个娃儿读书就像坐牢样,咋个读得好。”
“人家二娃学校发的本子都不够用,都是自觉地多写地多做。”
“三婶这下苦出头了,以后要跟着二娃到城头去住哦!”
邓先红高兴地听着,不时地谦虚几句,感谢着大家平日里的帮忙。
正说得热闹,刘孝远高兴地走过来了。
“我再给大家说个好事情,老张,你们家大娃当兵的事情弄好了,去新疆当兵。”
张大伯一家高兴地站起来了,大家也欢声笑语起来了。
“恭喜你们张家哦!”
“老张摆一台!”
“双喜临门!”
张大伯局促地站着,不好意思地搓弄着衣角。在这个村里,刘姓才是大姓,张姓却只有几户人家,平时有点被边缘化的感觉。
“他二伯,谢谢你啊,你看我家大儿当兵的事情,要不是你帮忙跑动,哪里轮得到他哦。”
“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的!应该的!这年头,要想不一辈子当个农民,除了读书就是当兵了,好歹部队上可以学点技术,以后要是提个干,还是可以进单位上班的。”
张大伯家里的连忙跑回去,也提了一大壶酒过来,轮流给大家倒酒。乡亲们喝得不亦乐乎,邓先红也连干了好多杯,录取通知书被刘小红小心翼翼地取来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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