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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2你知道吗

    不会明白?

    聂新月紧紧握起拳,压抑在胸口里的东西一次又一次试图冲破她的理智。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维系住她只停留在表情上的冷静。“你说,说说看我到底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你的暗算,还是根本就不明白你。兰儿,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程兰摇摇头,叹了口气:“新月,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又怎能明白这个世界的事?我本姓陈,父亲是程家的部曲,因伺候周到而被赐姓程。父母以此为荣,我却终身引以为耻。”说到这儿,她沉下脸,看过来的视线似乎穿过了聂新月的身体,投向很远的地方。

    “来到这儿之后,有人答应我,只要我替他盯住你,就替我摆脱客女的身份。我也是人,我不比程祈雯差。为什么只因为我生在程家部曲之家,就只能一辈子做程家的下人?就要为能改了程姓而感恩戴德?我姓陈,不姓程!我要我自己的姓氏,我要成为独立的人!”

    程兰越说越激动,说到此时眼眶有些泛红。她不得不停下来,平复下心情,才接着道:“你来自异世,终究也要回到异世去。你与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交好,最终也只能是一场离别之苦。与你相交越深,以后就会痛的越深。你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在这个世上有任何朋友!程祈雯傻,我可不想陪着她一起傻。”

    交得越深,伤的越深。她这样的人,根本不该有朋友?

    不该有朋友?

    不该,有朋友……

    “新月,你不要怪我。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活在利用与被利用中。若是一个人连被利用的价值也没了,那么这个人也就不再有存在的价值。没有存在价值的人,还活着做什么呢?”程兰幽幽地望着她,哀伤地道:“你知道么?朋友,是用来利用的。”

    “你……”聂新月张了张嘴,只说了这一个字,鼻子就是一酸,险些流出泪来。一股凉气直冲入她的口中,她不得不合上双唇。然而胸中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压着胸口,不容她喘息。一腔怒火无处可泄,她只好再长长吸一口气,道:“你走吧。”说罢她狠狠的咬住下唇,不准自己再开口。再多说一个字,只怕眼泪都会流下来。

    程兰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她,良久,转身去了。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仿佛不曾来过,更不曾离去。

    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聂新月一下子瘫靠在身侧的树上。冰凉的液体从她的眼角直流到下颚,又接着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襟。

    好一个朋友是用来利用的。难道她真心待人错了么?难道是她笨,是她傻?难道,她错了?

    朋友,是用来利用的。

    她自认为的好友居然这样和她说。她的心锥刺一般的疼,可偏偏没有任何方法能缓解这种疼痛,只能任其蔓延,蔓延。从她的心,蔓延到全身。

    她蹲下来抱紧自己,却没有得到一丝的温暖。

    冷的,心是冷的,血是冷的,连思绪,此刻都是冷的。

    不!

    她猛地抬手擦掉那滴泪。

    不,她不能哭,不能脆弱,不能退缩。就算天下人都放弃她利用她背叛她,她也必须坚强地走下去。因为,她要回家。回家的路千难万险,她怎能在这里为这样的小事无助到哭泣?

    再难,不都挺过来了么?

    她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屋后,纵身翻过院墙,寻到自己平日里修习的地方。一遍,一遍,又一遍打起父亲教她的拳。

    只有在她忙的时候,她的心才能安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周遭已是一片漆黑。聂新月精疲力尽的停下来,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锁龙潭边,有个雪白的身影。隔着树林,人影隐隐约约的有些看不清楚。

    是沐楚么?

    聂新月心中一动,一直闷闷的心情突然有几分舒坦下来。来了也不打招呼,真是的。她不满地哼了一声,才徐徐走向锁龙潭。

    走出好几步,没有了树干的遮挡,她才看清那个身影。

    锁龙潭边的岩石上,那人缓缓抽出身旁的剑,慢慢擦拭。水面上皎洁的月光粼粼波动,映得他干净的脸愈发清冷。长剑转动,冰冷的剑光投向他冰冷的双眸。“看见我,你有些失望?”

    聂新月愣了一下,稍稍侧开视线,小声回倒:“怎么会?”

    听罢这话,容止水原本看着宝剑的双眸蓦地转了过来,盯着聂新月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收回视线,将那剑收回鞘中,之前擦剑用的布也早就不知被他放到了何处。

    没有了宝剑的寒气相衬,夜色中随风波动的水光将容止水的面容照得格外明净。良久,容止水稍稍扬起了嘴角,再度转过头来:“其实,我定是令你失望了吧?”

    听了这话,聂新月像是怀春的少女被人说出了心事,不由地有些尴尬,她赶忙摆手道:“真的没有。”

    说完,聂新月就呆住了。

    容止水并不是会揪着件小事不放的人,他今日为何就特别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男人笑了,笑容里满满的全是苦涩。然而他上扬的嘴角并没能维持多久的弧度,很快就僵硬下来。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后,他又道:“我喜欢你说真话。”

    我喜欢你说真话……

    这种话,真的是出自容止水的口么?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凡事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容止水么?

    聂新月怔怔地望着容止水。说不清楚的感情流窜在她的心间,促使她的心一下又一下,跳得厉害。

    见她不说话,容止水的神色黯淡下来,随手将身旁的剑递向聂新月。“当日言明是借,迟迟未还,你也不来取。莫非你以为我想霸占不成?”

    聂新月木木地上前接过剑,目光不敢与他相接,就胡乱的看向那剑的剑柄。翡翠制成的剑柄在月光下异常的透亮,就在她接过的瞬间还划过一丝青碧色的光。她微微皱眉——之前从不曾剑这剑发过光。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也为了解决她心中的疑问,聂新月不禁问道:“此剑究竟有何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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