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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38若得相见

    夜凉如水。

    锁龙潭的水泛着粼粼波光。月如同一只银盘,静浮在水面之上,与潭边一身纯白的人儿遥相辉映。

    风乍起。

    银盘瞬间支离破碎。当它恢复如初时,潭面上又多了一个白色的倒影。

    聂新月蹲在锁龙潭边,歪过头,上下打量起沐楚。他的衣服与自己的不同。首席弟子纯白的道服上用金丝绣着繁复的暗纹,每每遇到光,才会反射出刺目的光彩,夺目得令人难以直视。而此刻,在柔和的月光下,暗纹的光华也跟着柔和起来。

    不,也许这个男人就是柔和的,所以当着耀眼的道服穿着在他的身上时,也跟着柔和起来。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你喜欢白色吗?我每次看见你,你都穿着这身衣服。”

    “不喜欢。若非门规所限,我才不会成天穿白。”沐楚抬起一只手,看着眼前那宽广的衣袂,嘴角微微扬起。那个弧度很柔和,可却散发着一丝苦涩。

    很奇怪,他明明和容止水是不同的,可她却仍旧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一类和别人并不相同的人。聂新月笑问:“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除却白色都很喜欢。最爱的,当属淡青色。”

    是了,这个如风一般的男人,穿上青色的衣袍,飘然于天地之间,才是最美的景致。最美的,也是最容易消失的。如同昙花一现。她暗暗的觉得,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也会像风一样消失。

    “你打听我的喜好,难不成,是对我有意?”沐楚侧过身子,抬手摸摸下巴,眼中的戏谑瞬间溢于唇边的弧度上。

    聂新月一惊,这才回过神,被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说话也心不在焉的结巴起来:“你,你胡说,胡说什么!”

    沐楚淡淡一笑,撩起衣袍坐到一边的岩石上。“新月,你为何如此拼命想要回去?这里不好么?你可有想过,若是放弃修仙,你可以活得很好。”

    “留在这里?”聂新月把手伸入水中,掬起一捧清水,看着潭水从她的指间流逝,就像时间。一转眼,在紫云监已经度过九十个日夜了。她努了努嘴:“这里一点也不好。”

    九十个日夜,她从来没有安心过。明枪暗箭,她要处处设防。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只想回家。”手中的谁流尽了,聂新月转过头,对上沐楚的视线:“你不会又想劝我离开吧?”

    沐楚苦笑着摇摇头,伸出手,想要来揉聂新月的头,但伸到一半,就又收了回去。他的视线中暗暗藏着几分苦涩,但只是聂新月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他把收回的手一翻,掌心中立即升起一团蓝色的火苗,“木生火。凝聚木灵气,掺入火属性,就可生成青焰。五行相生,互相之间,会产生许多奇妙的法术,你不妨试试。”

    聂新月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我这就去练。”她刚一抬腿,突然想起那个一直想向沐楚询问的问题:“你叫我练的筑基之法并不很难,将自然之气聚为己用又是很方便的事,为何其他别说是练,就连知道都不知道呢?”

    沐楚听罢轻轻一笑:“此法于你自然是好,可对其他人却有害。你要知道,五行相克,若往体内渡入与本身属性相克的灵气,后果不堪设想。你的体质,是千年不遇的。即便遇到了,也大多会被世人当做修仙的废柴,弃而不顾。修习的方法,自然也流传不开。”

    “那你提到的那个朋友……”话没说完,聂新月便惊觉失语,赶忙捂住嘴。从上次沐楚提到那人表现来看,那人对沐楚而言绝对是道又深又大的疤。没事提人家的伤疤做什么!聂新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沐楚神光一黯,嘴角招牌似的弧度也跟着一僵。不过很快,他就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是想问,她是怎样发觉这方法,练就一身本领的?”

    聂新月点点头,小心措辞:“我是想若能见到她……也许能借鉴一二。”

    听完这话,沐楚站起身,广袖一晃,一只大手就揉在聂新月的脑袋上,他调笑道:“小丫头可真是贪心,还嫌自己的进展慢么?她用了几十年悟出来的筑基方法,你可是几十天就学会了。”

    她……悟出来的?几十……年?

    聂新月呆呆的望向沐楚,连沐楚一直在破坏她发型的手都忘记了躲。

    沐楚这张脸,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几岁。就算修仙使人延年益寿,但看灵墟掌门人的画像也能知道,外貌的衰老是无法避免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沐楚天赋奇才,真的能在二十几岁时就修到驻颜不老?容止水也是这样,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可却是白眉老头的师兄。

    他们,是什么人?

    沐楚揉她脑袋的手微微一顿,接着离开她的脑袋,屈指往她脑门上一弹。“想什……”然而他的话没能说完。

    就在他弹指的刹那,聂新月本能地往后一退。她退不要紧,可问题是,她就站在锁龙潭边。这一脚后退,愣生生的踩空了。

    还是沐楚眼疾手快,伸手在她腰间一抄,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聂新月还没站稳,就听见沐楚身后传来两声干咳。她赶紧推开沐楚,就看见容止水铁青着脸,在五步外冷冷看着她。

    那小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捉奸在床了。

    聂新月不自在地抬起手蹭蹭鼻头,轻咳两声:“我先回去了。”说完她也不管被她留下的这两个人会怎么样,直接开溜。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她“穷”啊,穷得叮当响,只能先顾自己了。

    其实……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齐肩的短发。

    自擂台之后,她是第一次遇到容止水。她有一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她自容止水身旁走过,略略偏开了头。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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