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祭天祀地（上）
中古传说，上古时期有五帝主政。
只是历史已经湮灭在了时间的洪流，到了近代，世俗之中已经很少能见到关于五帝的记载了。
禹皇位居五帝之首，得为与舜，让位于启。因其拯救万民、福泽百世其他四位大帝功绩所不能及，又念其贤德堪比远古三皇，故后世改禹帝为禹皇，以示敬仰怀念之心。
据传禹皇登基之前有大水肆虐天下苍生，禹皇斩龙蛇、祛妖邪，疏通河道治理大水；舜帝以为善故而让位于禹皇。禹皇登基之后，正值中州正值四方不稳、八荒作乱，遂号令汇聚天下之精重，历时四十九年炼制九方大鼎，后人称之为禹皇九鼎。
九鼎成形之日，禹皇自四海摄来九龙之魂、封压其中，随后又以伟力将九鼎打入地底深处，镇压中州大地。大地从此划分为九州，繁胜至今，万千年矣。
天齐六年，八月十日。西晋，上京之地，北城门三里之外的点将台。
点将台高三丈，九丈见方的方形建筑，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周身雕刻有西晋开国千年以来著名将领的精致浮雕。这些将领手持兵器，面目或肃然、或狰狞、又或正气禀然、又或冷酷无情，总共六十九人，差三之数不足地煞。西晋立朝千年，经历的战火不可计数，自晋太祖以来能够上这名将谱的却仅仅只有这六十九人。西晋武将，视点将台、名将谱为最高的荣耀。
这一日，临近正午，点将台之上摆上了祭祀用的大鼎，又有数十名身穿黄色长袍的皇家祭祀匍匐在地齐声吟着祭天之文。千余皇宫禁卫将点将台团团围住，方圆三里之内禁止行人涉足。
一道车队自北门而来，为首一人面色威严，坐骑白马龙驹，身着紫金衮袍、上秀祥瑞麒麟，身后有侍卫执着青龙杖，正是当今人皇之弟庆亲王李罗宇。
庆亲王之后乃是留守上京之文武大臣，这百余名大臣上到三公太傅，下到宫门值守，均是这上京城中颇有权势之人。此次祭天乃是为亲征北狄族的人皇，人皇旨意昨日已经下达到了庆亲王手中，着其主持此次祭祀礼仪，调动天子祭酒的几位老大人举行此次祭天仪式。
何为天子祭酒？此乃宫廷管制，自西晋文武分制，在把持文道的儒家的建议之下设置的祭祀天地的职位。代天乞命，呼应人皇天子之名。这天子祭酒多是一些深谙祭祀之礼、古之礼的儒家老儒生，平时不干涉朝政，但就算是文臣之首三公宰相也必须以老师之礼待之。
点将台前，下马。庆亲王在台下右首站定，三公太傅于左次位站好，随后随行的文武百官立刻按照文右、武左分立两列。待文武百官站位安静之后，自车队之后传来三声鼓鸣，便见一行十余白衣老翁身着古装成一字横列，躬身、负手，步伐整齐却十分安静的慢行向点将台。
庆亲王向前迈出一步，眼神静穆，面容严肃，身上衮袍无风而动，那麒麟仿若腾云驾雾欲破云而出。且听他一声喝唱，声震十里，百官肃穆，军士举甲。
“祭，点将台——”
四名身带盔甲的将军自武馆行列迈步而出，龙行虎步器宇轩昂，‘哐哐哐’的声响中分列点将台四面的阶梯正中。四人刚刚站定，便有四名黄衣祭祀递过了三根拇指粗细未点燃的巨香。又是一声鼓鸣，四人同时转身面向点将台跪下，动作一致的将三株巨香插在点将台前的黄土之中。
“请，军魂英灵！”
嗡——点将台发出一声仿佛是闷雷般的声响，那四面插着的十二根巨香竟然同时点燃！周围所有人见此并未有什么惊异，早有人交代好了祭天中的各个步骤和注意事项。
点将台有灵，承载的却是千年以来在点将台前誓师出征的无数将士的意志，凝聚的是西晋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百世军魂！
李罗宇却似乎听见了一丝压抑的怒吼，仿佛是这点将台在怒吼！如同一只危险的巨兽，散发着浓浓的杀伐之气。他轻吸一口气，微微收摄心神，接过了旁边一位公公捧着的一方黄布，那黄布的正中央摆放着自己在天机台求来的那方玉符。
“祭祀，开始——”
随着李罗宇这声喝唱，那十三名天子祭酒已经用那躬身礼步伐整齐的‘晃’到了台上，其中十二人分列四方，面朝中，直起脊梁，无须而布满皱纹的脸上一丝不苟，极尽肃穆。那最中间的一位老人，仍旧立在点将台下，恰恰走在李罗宇身前，弓着身保持着一路行走的步伐。这位老人周身似乎弱不禁风，让李罗宇有些担心这位祭酒大人是否保持这样的姿势再多一刻。不及多想，他要继续唱喝祭祀的步骤。
“诵，祷文！”
言罢，李罗宇后退一步，似乎是为那躬身的祭酒让位子；那名天子祭酒依旧弓着身子，双手高举出一道淡黄色绢帛。就这么举着绢帛，他走上了点将台，站在了那十二名白衣祭酒的中央——那一方青鼎之前。
转身，直立，缓缓打开了手中捧着的那一方祭文。一阵阵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点将台之上。
“承天之恩眷，地之厚德。天子令，天之名。行社稷之重，万众之生。天子命，地之行。”
“今吾皇治天下，得仁德，得孝悌，得忠勇，得品性，熙熙众生共享天地之圣明。今，诵吾皇圣明于天地，祈天佑之，祈地佐之。”
“今吾皇理万事，鼎天地，奉刑典，效三五，礼长幼，八荒蛮夷共举天地之尊崇。今，诵吾皇明德于天地，祈天佑之，祈地佐之。”
“今吾皇……”
洋洋洒洒，在天子祭酒抑扬顿挫的呼喝中，一道成文三百余的祭文朗朗与天地。这天子祭酒诵读之时，十二名祭酒转身面对四方，每当天子祭酒停顿之时稽首以礼，以敬天地。
下方观礼者，那些一丝不苟的军士或者没能察觉到什么，但是一干儒生、武将却是能明显感觉到一丝厚重、无边无际的威压在那老祭酒唱诵之时，以点将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这股威压不同于强者或者修士那因为强横的实力而产生的威压，这股威压透漏着一股无上的威严，一股博大的胸怀，一股雷霆般的狂暴。
这，便是天地威严。
“诵吾皇之圣明贤德，祈天地佑之！”老祭酒猛然一声长喝，周围十二名祭酒同时高唱，“天地佑之！”
庆王李罗宇在那声齐喝之中险些心神失守，他素知这儒生虽然不修道、不练武，单是那胸中一口浩然正气贯天彻地，便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神的力量。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接下来要主持的步骤，端着手中的玉帛，缓缓的走上了点将台，和老祭酒并立于青鼎之前。站定、凝神，继续唱喝道：
“焚香——”
那诵读经文的老祭酒躬下身子，把手中绢帛高举过头。此时一名年老的黄衣祭祀捧着三根未燃烧的巨香在点将台的一侧缓步而来。
“太傅为天子之师，可代人皇执香！”
太傅，身穿浅黄衮袍的老者，面容苍老而身材佝偻，迈步拾级而上，于老祭酒之旁站立，接过那三根巨香缓缓插入了青鼎之中。青鼎早已布满了香灰，这口青鼎乃江山社稷之鼎，取上古禹皇九鼎定天下之意，平时奉于天合殿之前，祭天地时方可启用。那三枚巨香插在青鼎之后，太傅后退一步俯身三稽首，待他站起身来，那巨香已经冒出了滚滚青烟，直冲天际。
“燃文——”
李罗宇唱声还未消散，便见那天子祭酒手中捧着的锦帛无风飘舞，缓缓展开、漂浮到那三根香火之上，在那青烟之中慢慢燃烧了起来。
李罗宇猛然感觉到九天之上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让他心中一阵清明，仿佛这方天地之间有了一丝灵魂，而那灵魂正用一双威严而冷漠的目光扫量着自己的浑身上下。
金丹静寂，真元低沉，他一瞬间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甚至他有感觉，若是自己稍微有不恰当的动作，就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手中捧着的那枚玉符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毫光，在那锦帛燃烧之时仿若是人的呼吸一般在吞吐着一丝青色烟雾。
李罗宇喝唱一句，“奉，祭礼！”随之摒起呼吸，学着那老祭酒的样子躬身将玉帛高举过头顶。
嗡！一阵莫名的波动在那玉帛中散发而出，那玉符便在台下百官、军士惊异的目光中缓缓而升，周身吞吐的乳白色毫光逐渐明亮，原本阴暗的天空中仿若缓缓升起一轮皎月！那白光更盛，最后竟让人不能直视，恐灼伤眼瞳。
那玉符扶摇直上，片刻之后便升到了云层之中。上京城中早有消息灵通者知道今日正午祭祀天地，在那屋顶、城门之外看着那缓缓而升的乳白色‘太阳’，纷纷的跪下叩礼，口中大声呼喊着：“天佑西晋！天佑吾皇！”
一时之间上京城中传出万民呼喊，声震九霄！那玉符仿若有感，周身白光更胜，那厚厚的云层遮掩不住万丈霞光，整个天地仿佛在这一瞬间苏醒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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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历史已经湮灭在了时间的洪流，到了近代，世俗之中已经很少能见到关于五帝的记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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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禹皇登基之前有大水肆虐天下苍生，禹皇斩龙蛇、祛妖邪，疏通河道治理大水；舜帝以为善故而让位于禹皇。禹皇登基之后，正值中州正值四方不稳、八荒作乱，遂号令汇聚天下之精重，历时四十九年炼制九方大鼎，后人称之为禹皇九鼎。
九鼎成形之日，禹皇自四海摄来九龙之魂、封压其中，随后又以伟力将九鼎打入地底深处，镇压中州大地。大地从此划分为九州，繁胜至今，万千年矣。
天齐六年，八月十日。西晋，上京之地，北城门三里之外的点将台。
点将台高三丈，九丈见方的方形建筑，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周身雕刻有西晋开国千年以来著名将领的精致浮雕。这些将领手持兵器，面目或肃然、或狰狞、又或正气禀然、又或冷酷无情，总共六十九人，差三之数不足地煞。西晋立朝千年，经历的战火不可计数，自晋太祖以来能够上这名将谱的却仅仅只有这六十九人。西晋武将，视点将台、名将谱为最高的荣耀。
这一日，临近正午，点将台之上摆上了祭祀用的大鼎，又有数十名身穿黄色长袍的皇家祭祀匍匐在地齐声吟着祭天之文。千余皇宫禁卫将点将台团团围住，方圆三里之内禁止行人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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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亲王之后乃是留守上京之文武大臣，这百余名大臣上到三公太傅，下到宫门值守，均是这上京城中颇有权势之人。此次祭天乃是为亲征北狄族的人皇，人皇旨意昨日已经下达到了庆亲王手中，着其主持此次祭祀礼仪，调动天子祭酒的几位老大人举行此次祭天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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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亲王向前迈出一步，眼神静穆，面容严肃，身上衮袍无风而动，那麒麟仿若腾云驾雾欲破云而出。且听他一声喝唱，声震十里，百官肃穆，军士举甲。
“祭，点将台——”
四名身带盔甲的将军自武馆行列迈步而出，龙行虎步器宇轩昂，‘哐哐哐’的声响中分列点将台四面的阶梯正中。四人刚刚站定，便有四名黄衣祭祀递过了三根拇指粗细未点燃的巨香。又是一声鼓鸣，四人同时转身面向点将台跪下，动作一致的将三株巨香插在点将台前的黄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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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将台有灵，承载的却是千年以来在点将台前誓师出征的无数将士的意志，凝聚的是西晋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百世军魂！
李罗宇却似乎听见了一丝压抑的怒吼，仿佛是这点将台在怒吼！如同一只危险的巨兽，散发着浓浓的杀伐之气。他轻吸一口气，微微收摄心神，接过了旁边一位公公捧着的一方黄布，那黄布的正中央摆放着自己在天机台求来的那方玉符。
“祭祀，开始——”
随着李罗宇这声喝唱，那十三名天子祭酒已经用那躬身礼步伐整齐的‘晃’到了台上，其中十二人分列四方，面朝中，直起脊梁，无须而布满皱纹的脸上一丝不苟，极尽肃穆。那最中间的一位老人，仍旧立在点将台下，恰恰走在李罗宇身前，弓着身保持着一路行走的步伐。这位老人周身似乎弱不禁风，让李罗宇有些担心这位祭酒大人是否保持这样的姿势再多一刻。不及多想，他要继续唱喝祭祀的步骤。
“诵，祷文！”
言罢，李罗宇后退一步，似乎是为那躬身的祭酒让位子；那名天子祭酒依旧弓着身子，双手高举出一道淡黄色绢帛。就这么举着绢帛，他走上了点将台，站在了那十二名白衣祭酒的中央——那一方青鼎之前。
转身，直立，缓缓打开了手中捧着的那一方祭文。一阵阵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点将台之上。
“承天之恩眷，地之厚德。天子令，天之名。行社稷之重，万众之生。天子命，地之行。”
“今吾皇治天下，得仁德，得孝悌，得忠勇，得品性，熙熙众生共享天地之圣明。今，诵吾皇圣明于天地，祈天佑之，祈地佐之。”
“今吾皇理万事，鼎天地，奉刑典，效三五，礼长幼，八荒蛮夷共举天地之尊崇。今，诵吾皇明德于天地，祈天佑之，祈地佐之。”
“今吾皇……”
洋洋洒洒，在天子祭酒抑扬顿挫的呼喝中，一道成文三百余的祭文朗朗与天地。这天子祭酒诵读之时，十二名祭酒转身面对四方，每当天子祭酒停顿之时稽首以礼，以敬天地。
下方观礼者，那些一丝不苟的军士或者没能察觉到什么，但是一干儒生、武将却是能明显感觉到一丝厚重、无边无际的威压在那老祭酒唱诵之时，以点将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这股威压不同于强者或者修士那因为强横的实力而产生的威压，这股威压透漏着一股无上的威严，一股博大的胸怀，一股雷霆般的狂暴。
这，便是天地威严。
“诵吾皇之圣明贤德，祈天地佑之！”老祭酒猛然一声长喝，周围十二名祭酒同时高唱，“天地佑之！”
庆王李罗宇在那声齐喝之中险些心神失守，他素知这儒生虽然不修道、不练武，单是那胸中一口浩然正气贯天彻地，便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神的力量。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接下来要主持的步骤，端着手中的玉帛，缓缓的走上了点将台，和老祭酒并立于青鼎之前。站定、凝神，继续唱喝道：
“焚香——”
那诵读经文的老祭酒躬下身子，把手中绢帛高举过头。此时一名年老的黄衣祭祀捧着三根未燃烧的巨香在点将台的一侧缓步而来。
“太傅为天子之师，可代人皇执香！”
太傅，身穿浅黄衮袍的老者，面容苍老而身材佝偻，迈步拾级而上，于老祭酒之旁站立，接过那三根巨香缓缓插入了青鼎之中。青鼎早已布满了香灰，这口青鼎乃江山社稷之鼎，取上古禹皇九鼎定天下之意，平时奉于天合殿之前，祭天地时方可启用。那三枚巨香插在青鼎之后，太傅后退一步俯身三稽首，待他站起身来，那巨香已经冒出了滚滚青烟，直冲天际。
“燃文——”
李罗宇唱声还未消散，便见那天子祭酒手中捧着的锦帛无风飘舞，缓缓展开、漂浮到那三根香火之上，在那青烟之中慢慢燃烧了起来。
李罗宇猛然感觉到九天之上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让他心中一阵清明，仿佛这方天地之间有了一丝灵魂，而那灵魂正用一双威严而冷漠的目光扫量着自己的浑身上下。
金丹静寂，真元低沉，他一瞬间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甚至他有感觉，若是自己稍微有不恰当的动作，就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手中捧着的那枚玉符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毫光，在那锦帛燃烧之时仿若是人的呼吸一般在吞吐着一丝青色烟雾。
李罗宇喝唱一句，“奉，祭礼！”随之摒起呼吸，学着那老祭酒的样子躬身将玉帛高举过头顶。
嗡！一阵莫名的波动在那玉帛中散发而出，那玉符便在台下百官、军士惊异的目光中缓缓而升，周身吞吐的乳白色毫光逐渐明亮，原本阴暗的天空中仿若缓缓升起一轮皎月！那白光更盛，最后竟让人不能直视，恐灼伤眼瞳。
那玉符扶摇直上，片刻之后便升到了云层之中。上京城中早有消息灵通者知道今日正午祭祀天地，在那屋顶、城门之外看着那缓缓而升的乳白色‘太阳’，纷纷的跪下叩礼，口中大声呼喊着：“天佑西晋！天佑吾皇！”
一时之间上京城中传出万民呼喊，声震九霄！那玉符仿若有感，周身白光更胜，那厚厚的云层遮掩不住万丈霞光，整个天地仿佛在这一瞬间苏醒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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