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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战俘(上)

    柳行空当着外人的面突然问柳文婷成亲的事,柳文婷虽然是匈奴人,但是也受唐人的影响很深,这个时候女孩子就应该羞怯地垂下头,红着脸不说话。柳行空看着女儿的模样,笑了一下,说:“女孩子长大了不能一辈子待在父母身边,应该找个好丈夫成亲。婷婷,你觉得宋王世子赫连厚德小王爷怎么样?”

    柳文婷愣了,父王竟然要给自己提亲,还是赫连厚德那个讨厌鬼,柳文婷皱起了眉头。柳行空很惊讶,说:“怎么了,你不喜欢赫连厚德小王爷?”

    “我根本不可能和他成亲。”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柳行空目瞪口呆,一口痰涌到了喉咙,他捂住胸膛,弯腰咳嗽了几声,憋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稳重的许奉堂脸上也掠过一道阴影,柳文婷却满不在乎,望着窗外的风景。古时候,柳文婷这种大家闺秀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亲属、仆役她连接触男性的机会都沒有多少,怎么会有意中人呢,而且还毫不避讳地当着许奉堂的面说,柳行空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仆役递上了一杯茶,柳行空喝了口茶,指着柳文婷,说:“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已经和宋王定好了,你和赫连厚德小王爷在端午节之前拜堂成亲,这是不能更改的决定。”

    柳文婷沒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除了我心中的人,我不会嫁给任何人,这也是不能更改的决定。”柳行空脸色惨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身边的许奉堂,大声斥问柳文婷:“那个男人是谁!?”

    “你见过。”

    “到底是谁,快说!”

    瞧柳行空那架势,把那个男人找出來,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似的。柳文婷也不遮遮掩掩,爽快地说:“他就是唐军的子爵指挥使范廷亮。”

    “孽障!”柳行空狠狠拍打椅子扶手,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王爷,您怎么了?”许奉堂站起來想要喊人,柳行空摆了摆手,说:“不要紧,我沒事,一会儿就好了。”柳文婷神色紧张地看着老父亲,她并不想伤害她的父王,她的父王是对她最好的人,和范廷亮一样也是她最爱的人。

    柳行空从怀里取出小药瓶,服下两粒药丸,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许奉堂又坐回到椅子上。柳行空对柳文婷说:“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要记住你是中山王的女儿,你是高贵的郡主,你的丈夫必须与我们柳家门当户对,小王爷赫连厚德是唯一的人选。”

    “父王,你不要难为我了,”柳文婷言辞恳切,“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要追求我的幸福。”柳行空不以为然,说:“小孩子懂得什么是幸福,我是你的父王,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难道天底下能有亲生父亲害自己女儿的吗?”

    “父王,你不知道,我深深爱着范廷亮。”

    “闭嘴!”柳行空怒不可遏,“把他忘了,永远不要再提这个混蛋!”

    “可是,可是,我......”柳文婷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了?!”柳行空瞪大了眼睛,犀利的目光射向柳文婷。此时,许奉堂假借出恭,放下茶杯走了出去,让他们父女俩好好闹吧。在柳行空咄咄逼人的注视下,柳文婷说:“我已经把我的身心全都献给了范廷亮。”

    柳行空还不敢相信,两只手比划着,吞吞吐吐,“你和他......那个,那个......那个了?”柳行空像个白痴似的问着柳文婷,柳文婷躲避着父王的目光,点了点头。这一刻,柳行空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自己在外面东奔西跑的,为了壮大柳氏家族的势力而奋斗,沒想到家里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柳行空跳起來狠狠打了柳文婷一个耳光,柳文婷沒有防备,险些被打倒在地。柳文婷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挨打,柳文婷沒有感到疼,而是感到无比的震惊,打我,父王竟然舍得下手打我?

    柳行空怒气未消,叫道:“我这就点齐兵马,去把姓范的那小子抓來,我要一刀一刀亲手把他活剐了,还沒有人敢这么欺负我柳行空!”老王爷气得大动肝火,柳文婷还从來沒见过父王发这么大的脾气。

    柳文婷说:“这不怨范廷亮,我是自愿的。”柳行空浑身发抖,“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你,你,你......不知羞耻!”柳文婷突然笑了一下,说:“现在你不再强迫我嫁给赫连厚德了吧?”

    “滚出去,滚出去,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柳行空暴跳如雷,把茶杯摔得粉碎,仆役们都战战兢兢地在门外观望。柳文婷走出了会客厅,脸上沒有任何表情,柳行空吩咐总管,“把她锁在房里,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

    下午,许奉堂提前结束访问,启程回到了北漠省,柳文婷与赫连厚德的亲事也暂时搁置在一旁,不提了。匈奴人入主中原之后受唐人的影响,什么三从四德这些东西也比较看重。柳文婷既然不是处子之身了,她就不能再嫁给赫连厚德了,赫连厚德是宋王世子,将來就是宋王了,他的妻子就是宋王妃了。王妃是个二手货,这多难听啊,就算赫连厚德本人不在乎,但是人言可畏,这门亲事还得慎重考虑,许奉堂回去和赫连庆贵好好商议一下。

    柳行空、赫连庆贵与胡克难结成联盟之后,就等于向义军宣战了,双方以前签署的条约都作废了,现在是敌对的双方。田政彪率领中山军,驻扎在柳行空与张福六的势力范围交界处,时刻威胁着义军控制的西北地区。张福六的军队大都在围剿黄巾军,边防空虚,范廷亮奉命与陈忠率军到边界一带。

    范廷亮与田政彪两军对峙,双方泾渭分明,相处一个多月了也沒有摩擦。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范廷亮为了不让官兵们懈怠,定期到野外演习,提高官兵的战斗能力。表面上两军相安无事,其实背地里暗流涌动,范廷亮就经常带着几个随从在边界一带的山林、河沟附近转悠,观察地形,绘制地图,为以后和中山军开战做好准备。

    一天傍晚,范廷亮和几个亲兵骑着马在山里转了一圈,准备翻过一座小山丘回到军营。刚登上山丘,范廷亮就听见隆隆马蹄声和粗犷的喊叫声,田政彪和七八个骑兵正在山下追逐一只鹿,他们异常兴奋,根本就沒有发现范廷亮等人。

    “敌军在下面打猎,为首的好像还是个头头儿,”亲兵指着田政彪对范廷亮说。范廷亮不动声色,说:“那个人就是中山军指挥使田政彪。”亲兵们都万分惊讶,猜到了这小子是条大鱼,沒想到竟然是条鲸鱼。要是抓住了他,边界的数万中山军不就瓦解了吗?

    亲兵们跃跃欲试,要冲下去擒拿田政彪,范廷亮说:“大家不要急躁,听我的命令。”范廷亮首先命令亲兵们躲起來,不要被田政彪他们发现了。田政彪和几个骑兵把鹿围了起來,射出了十几支箭,鹿惊慌失措,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钻了出來,奔向小山丘,田政彪等人随后也追上了小山丘。

    躲在暗处的范廷亮拔出剑叫道:“冲出去活捉田政彪!”范廷亮和几十个亲兵高举战刀,策马冲下山來,田政彪大吃一惊,见范廷亮人多势众,急忙转身逃跑,三个中山骑兵殿后保护田政彪。三个中山骑兵面对汹涌而來的义军毫不畏惧,搭箭拉弓,竟然射伤了义军数人。

    范廷亮勃然大怒,把腰里的连弩掏了出來,像范廷亮这种射术不精的人,只能依靠连弩的击发速度來杀伤敌人。连弩优点是击发速度快,缺点是射程近、精确度低、易损坏。范廷亮闭着眼睛就是一通狂射,三个中山骑兵被扎了一身箭矢翻身落马,义军随后赶到,手起刀落,结果了三个中山骑兵。

    田政彪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本來想在军营附近打猎消遣的,为了追一只鹿,跑到了边界线,身边只有这么几个人,可如何是好啊。几个中山骑兵放慢了脚步,掩护田政彪撤退,田政彪手下这几个骑兵都是草原上长大的匈奴人,马术、射术都是一顶一的精湛,义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与他们交起手來还是颇为吃力。

    几个中山骑兵又射伤了许多义军,范廷亮和义军将士们用人海战术,好不容易才干掉了这几个骑兵。抬头望去,田政彪已经向东跑出了一箭之地,范廷亮大喊一声:“给我追!”义军快马加鞭继续追赶,其中一个亲兵射出了一箭,正中田政彪的后背。田政彪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忍着痛继续向东跑,挥舞的鞭子把马屁股都要抽烂了。

    范廷亮等人眼中只有田政彪,盯着田政彪一路狂奔,不知不觉深入到中山军的控制区了。天色逐渐暗了下來,范廷亮看见远处隐隐约约闪烁着寒光,中山军大部队來了!逃跑已经來不及了,成千上万的中山军冲上來围杀范廷亮和他的亲兵。双方杀得天昏地暗,但是毕竟实力悬殊,范廷亮等人支撑了一会儿就抵挡不住了。

    范廷亮拿着连弩杀出一条血路,逃进了树林里,他座下的马中了一箭,不听指挥了,发疯似的飞奔。黑漆漆的树林里什么也看不分明,一段粗树干突然横在了范廷亮的面前。范廷亮想要躲闪已经來不及了,胸口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撞得他眼冒金星,喘不过气來。

    “他妈的,这个畜生想要害死我啊,”范廷亮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那匹疯马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范廷亮浑身上下是一点力气也沒有,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捂着脑袋慢慢站了起來,此时已经是夜晚了,树林里茂密的枝叶遮住了明月群星。

    幸好耳边沒有传來声响,估计中山军已经被自己甩开了。范廷亮寻找着回去的道路,可是他迷失了方向,东南西北都辨别不清了,在树林里转來转去,转到了深夜。范廷亮坐在一棵大树下面,东张西望,寻找着一下希望。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耳边响着各种各样禽兽的怪叫声,这片树林与荒山连成一片,里面肯定藏着一些食肉的猛兽,如果与它们遭遇了,范廷亮可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范廷亮把靴子里的匕首掏了出來,在胳膊上蹭了蹭,这把匕首据说是古时候铸剑大师欧冶子铸造的,能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杀人不沾血。范廷亮正拿着匕首准备防身之用,突然感觉身后吹來一阵凉风,这凉风里带着邪气。

    范廷亮刚转过身就觉得眼前一团漆黑,污浊的空气钻进了肺里,他被人用麻袋罩住了。同时手里的匕首也被人夺了去,身上的散碎银子也被人摸去了。作案的一共是三个人,一个用麻袋罩住范廷亮的脑袋,另外两个按着范廷亮快速搜身,搜完身之后两个大汉用力一推,把范廷亮整个人推进了麻袋里,麻袋口迅速绑上,一个大汉扛起范廷亮就走。

    麻袋很小,勉强能把范廷亮装进去,范廷亮在麻袋里蜷缩成一团,活动不开手脚,更别说逃跑了。范廷亮好歹也是个五尺汉子,一百多斤的分量,扛着他奔跑的汉子沒跑出多远就气喘吁吁,三个人换着扛,还抱怨个沒完沒了,有一个家伙甚至还骂骂咧咧踢了范廷亮几脚。范廷亮心想这三个王八蛋想要干什么,东西都抢走了不说,还扛着我到处跑,我又不是水灵灵的小姑娘,这些变态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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