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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黄巾军(下)

    狭路相逢,义军战士们立刻冲下去压住黄巾军的攻势,双方就在山坡上展开了肉搏,死尸滚落到山下,堆得密密麻麻,掩盖了草地的青绿。黄巾军沒有攻上山丘,义军也沒有击退敌人,双方在焦灼中僵持,源源不断地补充兵力,进行这场血与肉的绞杀。

    于不悔看了一下地形,命令骑兵从侧翼冲上小山丘,英勇的骑兵再一次出击,这次阻击他们的是义军的炮兵。在一阵阵炮声和一股股硝烟中,黄巾军骑兵血肉横飞,一部分骑兵勉强躲过炮火又遭到子弹流矢、滚木礌石的袭击。由于义军分散兵力抵挡侧翼的黄巾军骑兵,导致正面的黄巾军步兵推到了山丘上。穆清贤命令义军的骑兵出击,黄巾军步兵被杀得魂飞魄散,火枪兵也由于距离太近丧失了优势,被义军骑兵砍瓜切菜一般放倒一大片,黄巾军又被赶下了山丘。

    于不悔命令进攻侧翼的骑兵转移到正面,一场骑兵与骑兵的厮杀开始了。后退的黄巾军步兵又转身杀回來,小山丘前一片混战。穆清贤命令义军将士向前推进,造成后方空虚,于不悔观察到了,阴险地笑了,命令一支部队绕到后面悄悄爬上山丘,袭击索家寨的中军大帐。

    黄巾军爬上了山丘,穆清贤早就料到于不悔这一招,埋伏在那里的义军将士,将这些立足未稳、气喘吁吁的黄巾军直接推到了山下。义军主动出击逼迫黄巾军后退,许多黄巾军落入了陷阱,拥挤踩踏,死伤一片。黔驴技穷的于不悔大动肝火,亲自抽出剑來督战,命令黄巾军将士,为了圣教,为了胡教主,一律不准后退!

    夕阳逐渐沉落,天地暗了下來,义军和黄巾军还在山丘前拼杀。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黄巾军沒有前进一步,于不悔意识到这场仗不可能取胜了,再拖延下去只能加重伤亡。于是于不悔命令撤退,在索家寨前留下了一万多具尸体。义军将士们欢呼雀跃庆祝胜利,穆清贤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场胜利太艰难了,索家寨战役成了黄巾军与义军之间战争的转折点。

    前线的血雨腥风并沒有影响到后方清凉城的安宁生活,镀金的龙头吐出温热的清水注满了方形水池,小香炉冒出青烟,一股香气在浴室内飘荡。天气酷热,范廷亮和吴美娇整天就这么泡在水池里。一个模型小船漂到了范廷亮的面前,船上放着水果、凉茶,范廷亮取了一点递给吴美娇,又拿起了船上的邸报看了看,邸报就是古时候官员们之间传阅的报纸。

    范廷亮看得直皱眉头,吴美娇在一旁问:“怎么了,前线打得怎么样了?”范廷亮把邸报放回了小船上,说:“圣教必胜,胡教主万岁,英勇的黄巾军在前线攻城略地杀敌无数,圣教的光芒即将照亮整个东土华夏。”

    吴美娇撇了一下嘴,说:“怎么又是这一套话?”范廷亮笑了,说:“你不让他们说这些,让他们说什么,实话实说?胡克难还不拧下他们的脑袋。”吴美娇问道:“前线到底怎么样了?”

    范廷亮倚着水池,说:“前几天于不悔在索家寨败了,死了一万多人。”一句话惊得吴美娇目瞪口呆,一万多人,仔细想一想这是个什么概念。

    “你怎么知道的,真的假的?”吴美娇又问了一句,范廷亮说:“我是赤袍护法,什么事能瞒得了我,这次胡克难是伤了元气了,我这个赤袍护法也不能总在家待着了。”

    索家寨战败之后不久,胡克难就在万福宫的天罡殿召集众人开会,范廷亮领着护法、长老、执事们鱼贯进入天罡殿,看见胡克难,范廷亮吓了一跳。三五天不见,胡克难头上添了许多白发,样子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现在黄巾军的真实情况是,战争初期黄巾军利用闪电战夺下的义军城池,除了虎州城,其余全部被义军收复了。万灵道自治区的邦镇也遭到了义军的围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胡克难苦心经营几十年的梦想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现在胡克难想的就是保住万灵道的自治区,让柳行空、赫连庆贵拖住义军,自己休养生息,以图东山再起。

    天罡殿内笼罩着压抑的气氛,这些万灵道的头领们通过各种渠道,对前线的战事都有了真实的了解,他们原本都想着等胡克难当上了皇帝,自己好加官进爵当个开国功臣,结果一切梦想都泡汤了,现在大家都在为未來担忧,万一万灵道垮了,自己怎么办?

    沉默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胡克难开口说话了,“现在圣教处在创造辉煌的关键时刻,勇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也不能在后方安居享乐,据可靠情报称,敌人将要攻打虎州城,诸位谁愿去虎州城支援洪定邦将军?”

    树挪死,人挪活,众人都在犹豫,范廷亮站了出來,“教主,我愿前往!”胡克难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好,我沒有看错人,范护法,我给你五千精兵,你即刻前往虎州城支援洪将军。”

    范廷亮披挂出征了,出征之前他去检阅一下自己的队伍,刚走进军营范廷亮就愣住了,这些黄巾军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一脸稚气挂着鼻涕。范廷亮问身边的执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一些孩子?”

    执事说:“赤袍护法,这是我们黄巾军里战斗力最强的少年队,都是十三岁到十八岁的下山小虎,打起仗來以一敌十。”这个少年打仗确实是厉害,他头脑简单,他无所畏惧,他不会瞻前顾后,不会贪生怕死,给他一把刀连天王老子也敢捅。

    范廷亮看了执事一眼,说:“骗这些孩子去卖命,你这算不算谋杀,算不算草菅人命,晚上摸着良心你能睡着吗?”执事被范廷亮问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吱吱唔唔了很久,道出一句:“这是教主当年下令组织的,十三岁以下的孩子还要加入儿童团呢。”

    儿童还要参与打仗,成年人都死绝了吗?真死绝了还是一件好事,那就不用打仗了。把儿童拉进战争里來,还美其名曰儿童战斗团,这种人下雨天不要出门了,小心被雷劈死。

    范廷亮苦笑了一下,说:“你们这战斗组织还挺丰富的,全民皆兵。”执事见范廷亮露出了笑脸,误以为范廷亮很欣赏万灵道的这种做法,就夸夸其谈起來,“这算什么,赤袍护法,我们还有娘子军呢,就是清一色由娘们儿组成的军队。”

    范廷亮算是长见识了,打仗连女人都用上了,虽说东土华夏有些妇女她的彪悍程度是丝毫不亚于男子,但是一群女人穿着军装拿着兵器去杀人,范廷亮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范廷亮真是佩服万灵道的想象力,他看着执事,揶揄道:“你们这沒把老年人组织起來?成立一个老年先锋营。”

    执事张着嘴巴愣了一下,叫道:“赤袍护法您就是脑袋灵光啊,对了,不能让老家伙闲着,明天我就和上面说一声,六十岁以上的老东西组织起來成立个老年先锋营。”

    范廷亮神情严肃,说:“打仗靠的是士气,不是人数,人多了又怎样,乌合之众只会浪费粮饷!”执事点了点头,“对对,赤袍护法教训的对,赤袍护法,您把娘子军带上得了。”

    范廷亮很是气愤,说:“我带着娘子军干什么?”心想女人是很麻烦的,带着一堆叽叽喳喳的女人上战场太滑稽了,这是打仗还是作秀?执事朝范廷亮坏笑了一下,说:“赤袍护法,您带着这娘子军不一定是要打仗啊。您想想,那么多小娘们儿,挑來挑去总会有几个顺眼的,晚上您累了,可以叫她们服侍你。”

    范廷亮心想算了吧,拿刀杀人的女人服侍我?我可不敢让她们服侍,无福消受。执事见范廷亮不解其意,就直接了当地说:“赤袍护法,以您的威望,这些娘们儿到了您手里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各种花样各种招式各种澎湃各种销魂......”

    执事突然发现范廷亮盯着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凶恶得像要吃人似的。执事急忙改口,说:“赤袍护法,您不喜欢女人,沒关系,我们还有儿童团呢,您想娈童也可以。”

    “唰”一声范廷亮抽出了剑,执事大吃一惊,只见范廷亮用见捅了捅执事,“我也不喜欢娈童,我就喜欢**开花。”执事脸色苍白,说:“赤袍护法您等等,我去给您找几个男宠。”

    执事刚要走,范廷亮拿剑刃轻轻捅了一下他的屁股,“不用麻烦了,我看你就行。”

    “我?!”执事万分惊讶,嘴巴张得能塞个拳头进去。范廷亮点了点头,执事急忙摆着手,说:“不不不,赤袍护法,我有痔疮,有痔疮。”范廷亮笑了,说:“沒事,反正我用手里这把剑给你开**花。”范廷亮手腕一抖,执事的裤子被划开了,红裤衩露了出來。

    执事吓得捂着屁股跪在了地上,哭着央求道:“赤袍护法,您就饶了我吧,我这个人一张臭嘴胡说八道,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哪句话说得不对您就当我是放屁了。”

    范廷亮瞪起了眼睛,“你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放屁,我更得让你**开花了!”执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啪啪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俯下身子鸡啄米似的给范廷亮磕起了响头。执事彻底折服了,范廷亮再戏弄他也沒意思了,范廷亮挥了一下手,“滚吧!”

    范廷亮折腾了很久,到了秋天才带着五千黄巾军前往虎州城,那战斗力极强的少年队范廷亮沒有带出來,他不想看着那些一脸稚气挂着鼻涕的孩子在他面前死掉。吴美娇还是老办法,装扮成亲兵跟随在范廷亮身边。

    五千人的队伍也算是浩浩荡荡,强劲的秋风吹动着范廷亮的“赤袍护法”大旗猎猎作响,骏马踩着遍地枯草,越过碎石焦土,一个个残垣断壁的小村庄从眼前掠过。暮色沉沉的天空上,一排排大雁迁往南方,仿佛是逃避这炼狱一样的世界似的。

    五千人马來到了虎州城下,这座城市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艳丽繁华,如今只剩下一派萧索凄凉的景象,城墙上堆起了高高的滚木礌石,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守城器械。黄巾军们保持着高度警惕,攥紧了手中的兵刃,范廷亮亮出了自己的铜牌印信,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了。

    守城的将军洪定邦和治头大祭酒龚军豹亲自出城迎接范廷亮,范廷亮下马与他们并肩步行走进了虎州城。范廷亮想着自己是赤袍护法,是胡克难的接班人,这些黄巾军肯定要沸反盈天地张罗起來,摆上好酒好肉,想尽一切办法款待自己讨好自己。

    结果真正到了虎州城,范廷亮才发现事与愿违,以后什么事情还是不要抱有太大幻想为妙。为范廷亮接风洗尘的欢迎宴上只有白米、青菜、豆腐,范廷亮看着饭菜脸色阴沉。范廷亮倒不是缺他这口吃的,范廷亮是气愤,你们这是干什么,明摆着瞧不起人嘛,四爷不差一口饭,差这一口气!

    龚军豹见范廷亮脸色不对,急忙解释说:“赤袍护法,敌人围城很久了,城里的粮食不够吃,城外的粮食运不进來,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來的最好的饭菜了。”

    听了这话范廷亮笑了,说:“困难时期大家都要克服一下,我这次來是辅助洪将军、龚祭酒守卫虎州城的,不是來吃喝玩乐的,吃饭嘛,能填饱肚子就行,这已经很丰盛了,洪将军和龚祭酒吃了吗,一起坐下來吃嘛。”

    范廷亮和洪定邦、龚军豹一起坐了下來,洪定邦和龚军豹一看就是军人出身,抓起碗筷一顿狼吞虎咽,范廷亮却假惺惺地挑了几个饭粒塞进嘴里。这些年范廷亮是腐化堕落了,衣食住行各方面的要求,和当年那个在学校里的穷小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洪定邦、龚军豹他们拿出來的虎州城最好的饭菜,范廷亮是吃不下去,范廷亮心想以后就吃这玩意儿了,随着义军封锁的加剧可能连这玩意儿都吃不上了,心里是阵阵凄凉。

    范廷亮吃不下去饭,就将目光投向了洪定邦和龚军豹,龚军豹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赳赳武夫,洪定邦这个人相貌虽然很普通,但是他的眼睛里射出一股带着力量的光芒,令人望之胆寒,两道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扬,显示出英雄的霸气。

    范廷亮一眼就喜欢上了洪定邦,当然了,这个喜欢不是宵小之辈理解的龙阳癖,而是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看了看洪定邦,范廷亮又心生惋惜,这么样的一条汉子非要明珠暗投,非要和胡克难搅在一起,以后想办法把他收归到义军麾下吧,最好是能在自己手下,给他个总兵都是委屈了他。

    洪定邦、龚军豹一边吃着饭一边向范廷亮汇报了一下虎州城的情况,虎州城外驻扎了三个师的义军,而城内的黄巾军只有一万多人。义军围城很久了,城里的粮食早就实行供应分配了,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一个月之后全城就要断粮了。

    范廷亮这五千人是带了一些口粮,不过那点口粮就够他们吃十天八天,他们这五千人的到來反而是给洪定邦、龚军豹增添累赘。加进來范廷亮这五千人,城里的粮食半个多月就会吃光。

    范廷亮说:“洪将军,实在不行我们不如就放弃了虎州城吧?”洪定邦叫道:“那怎么行,虎州城是清凉城的门户,虎州城失守了清凉城就危险了,我们就是战斗都最后一个人也不会放弃虎州城的。”

    范廷亮说:“那粮食不够吃的,我们这一万多人岂不是要活活饿死,还不如杀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

    龚军豹说:“赤袍护法,不要急躁,教主已经说了,给我们筹集一些粮食,现在虎州城是整个战争中的重中之重,教主会想尽一切办法支援我们的。”

    胡克难想尽一切办法,冲破义军的层层封锁重重阻碍,将粮食运进了虎州城。这个粮食运进虎州城的损耗是1:15,就是说拿着十五斤粮食去虎州城,真正能运进城里的只有一斤,其余的都在路上消耗掉了,或者被义军截获、焚烧了。

    为了运送这些粮食进城,黄巾军将士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洪定邦就说这运进城來的每一粒米都沾着黄巾军将士们的鲜血。有了这些粮食,虎州城的黄巾军将士半年之内不用再为吃喝发愁了,洪定邦和龚军豹喜笑颜开,范廷亮却脸色阴沉。再僵持半年,半年时间能做多少事情啊,义军可和黄巾军耗不起,必须速战速决。

    夜晚,义军大将康伯辉对虎州城发起了进攻,急促的号角声把洪定邦、龚军豹、范廷亮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范廷亮穿上了衣服跑到城楼上。为了不暴露目标,城楼上沒有灯火,但是借着月光范廷亮还是看清了,城外的义军密密麻麻犹如潮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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