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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青云直上(上)

    范廷亮尿到了裤子上,傻牛在旁边拍着巴掌幸灾乐祸,“好啊,好啊,尿到裤子上了。”范廷亮瞪了傻牛一眼,“闭嘴!”傻牛吐了一下舌头,闭上了嘴巴。范廷亮愤怒地指着傻牛,“扫把星,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总是倒霉,我真想掐死你!”

    范廷亮看着淋湿的裤子一筹莫展,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叫大舅子看见了还不笑掉大牙。把裤子晾干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大舅子还不得派人到茅厕來找自己。范廷亮急得背着手走來走去。

    傻牛撒完了尿系好了裤子,说:“哥哥,我们走啊。”傻牛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范廷亮就要火冒三丈,“你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和我说话,我能弄成这样吗?”范廷亮正要数落傻牛,突然看见傻牛身后有一个水箱。

    范廷亮灵机一动,指着水箱对傻牛说:“傻牛,你过去把这玩意儿打碎了。”傻牛看着水箱摇了摇头,说:“漂亮姐姐不让我破坏公物。”范廷亮撇着嘴说:“这不是公物,漂亮姐姐说了,只要你把这玩意儿打碎了,漂亮姐姐请你吃烤肉。”

    提到吃傻牛就眉飞色舞起來,“真的?”范廷亮心里暗骂了一声:“吃货,”嘴上却笑嘻嘻地说:“真的,哥哥从來不骗人,打吧。”傻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范廷亮一声令下,他就挥起拳头朝水箱砸去,只一下就将水箱打碎了。

    水箱破碎,里面的水喷溅出來喷得范廷亮和傻牛浑身湿漉漉的。范廷亮拉着傻牛跑了出來,外屋的两个美女见二人落汤鸡一般的模样,诧异不已。范廷亮指着傻牛说:“这傻小子把水箱弄坏了,我告诉他别乱动他偏不听。”

    范廷亮和傻牛浑身都弄湿了,吴宪志吩咐杂役取两套干净的新衣服给两人换上。晚上,吴宪志请吴美娇、范廷亮和傻牛到同光城最气派的酒楼吃了一顿饭,然后安排三人住下,第二天早晨,吴宪志就派马车送三人到同光城外几十里的吴氏山庄。

    吴氏山庄是吴存义的私宅,虽说是私宅,但是整个山庄的规模不亚于普通的城镇,整个山庄男女老少加在一起足有八百多人,另外世道不太平,吴存义还组织了两千多人的保安队驻扎在山庄外围,山庄用大墙围起來,修有城门、城楼、垛口、炮台,防卫措施严密,易守难攻。

    范廷亮在山庄门口下了马车,立刻就被眼前山庄的宏伟气势所震慑。范廷亮到过紫禁城,到过畅春园,这吴氏山庄绝对可以与紫禁城、畅春园相媲美,范廷亮心里感叹,大户人家就是大手笔啊。

    赶车的车夫向守门的保安队递上了吴宪志的亲笔信,把总一看是小姐和姑爷回來了,急忙向吴美娇、范廷亮行礼,开门放行。马车载着吴美娇、范廷亮和傻牛在平整的石板路上行驶了很久,停在了一座别致的小院门前,吴美娇掀开车帘看了看,说:“这就是我父母的住处。”

    范廷亮说:“我见了你父母怎么称呼啊?”范廷亮和吴美娇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吴美娇说:“暂且称呼伯父伯母吧。”范廷亮和吴美娇下车向小院走去,为了防止傻牛捣乱,吴美娇让仆人带着傻牛去玩了,玩累了就吃,吃饱了就睡,只要不闹就好。

    范廷亮跟随吴美娇进了小院,在堂屋见到了吴美娇的父母吴存义和吴夫人。吴存义精明干练,一副儒雅绅士的模样,吴夫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见了吴存义和吴夫人,范廷亮终于明白了吴美娇为什么会那么美丽端庄。

    吴美娇和父母分别好几年了,一家人再次团聚不免唏嘘感慨一番,吴夫人和吴美娇都流下了眼泪。吴美娇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指着范廷亮说:“爹娘,这就是我总跟你们提起的范廷亮。”

    吴存义和吴夫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范廷亮,上下打量着范廷亮,范廷亮急忙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吴存义的面前,“晚生范廷亮给伯父大人请安了,祝伯父大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范廷亮“邦邦邦”给吴存义磕了三个响头。

    吴存义抬手虚扶了一下,说:“快请起,快请起,坐吧,吴二,上茶。”范廷亮坐在了吴存义下首的位置,杂役端來了香茶,给众人沏上。吴存义喝了一口香茶,说:“范总兵的名声我们可早有耳闻,如今天下有两大金童,一个是虞军的虎贲侯梁破空,一个就是唐军的子爵范总兵你了。范总兵孤军深入搅得北漠省天翻地覆,逼得宋王卧床呕血,天下尽人皆知。”范廷亮微微颔首,说:“伯父大人过奖了。”

    范廷亮和吴存义、吴夫人聊了很久,吴存义和吴夫人对范廷亮的印象都不错,在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女婿。吴存义收到了范廷亮送來的寿礼,曹世海、曹世洋兄弟押送寿礼早范廷亮几天到达。

    吴存义看着范廷亮送來的丰厚寿礼有些为难了,推辞不肯要,推让了几番,范廷亮说:“伯父,这是美娇和我的一点心意,美娇说了,这几年在外面沒有尽到孝道,心里感觉很亏欠,您就收下这份寿礼,弥补一下美娇心里的亏欠吧。”

    吴存义笑着收下了范廷亮的寿礼,范廷亮心里暗暗高兴,看來自己是做定了吴家的女婿。吴存义安排范廷亮在吴氏山庄住下,三天之后就是吴存义的五十大寿了,到时候天南海北各路朋友都会來给吴存义祝寿。

    吴美娇又带着范廷亮去见了她的弟弟吴远志,吴美娇有一个哥哥吴宪志,一个弟弟吴远志,吴存义这三个儿女都是和吴夫人所生,而且吴存义从來沒讨过小老婆。范廷亮终于明白了吴美娇为什么那么强势,原來是家风所致。

    吴美娇的弟弟吴远志只有十六岁,正是热血沸腾青春燃烧的岁数。听说姐夫是带兵打仗的总兵,吴远志很是兴奋,缠着范廷亮叫范廷亮领他到前线去。范廷亮说:“前线刀光剑影可不是好玩的地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要是出点差错我可担待不起。”

    吴远志说:“我武艺好着呢,六岁能开弓,八岁能骑马,十三岁就跟着师傅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不信你问我姐。”范廷亮看了看身子还沒长成的吴远志,说:“口说无凭啊,你练一段给我看看。”

    吴远志转身就去取來披挂牵來战马,翻身上马驰骋沙场,搭弓射箭舞刀弄枪,范廷亮看得目瞪口呆。刚开始范廷亮就以为吴远志是个纨绔子弟,喜欢装凶耍酷,吴存义找几个师傅教他练几招花架子,哄孩子玩。沒想到吴远志真的武艺了得,范廷亮沒好意思说,这要是真上战场了一对一单挑,自己都不是吴远志的对手。

    吴远志见姐夫对自己赞不绝口,就吵着闹着要上战场。吴远志武艺再怎么高强,范廷亮也不敢让他上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就是练就了十八般武艺也是血肉之躯,一支流矢飞來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吴远志要是在自己手下出事了,吴美娇第一个就能掐死自己。

    范廷亮拍了拍吴远志的肩膀,说吴远志岁数太小了,等过两年吴远志长到十八岁成了大人了,再带吴远志到战场上建功立业。吴远志不满地撇了一下嘴,说:“岁数小怎么了,甘罗十二岁还当宰相了呢,霍去病像我这么大也出塞打匈奴了。”

    吴美娇摸了摸吴远志的脑袋,说:“你才十六岁,爹娘怎么能放心让你上战场,听话,等你到十八岁了,我让永明哥哥封你当都统,带你到前线杀敌去。”吴远志倔强地说:“不,我刚参军就当都统让人家说闲话,我要当就从小兵当起,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升。”

    “好小子,有志气!”

    范廷亮在吴氏山庄住了三天,迎來了吴存义的五十大寿。吴存义是个风云人物,各地赶來为他祝寿的人络绎不绝,范廷亮都有些眼花缭乱了。范廷亮是吴家的准女婿,这种场面他也得帮着忙活,忙得团团转。

    吴存义正和亲朋好友们寒暄,门外有人尖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圣旨到!”大堂里的人们都静了下來,吴存义把长子吴宪志叫到耳边嘱咐了几句,然后吴存义转身躲进了后屋。

    一个大太监捧着一卷簧绸圣旨带着一群小太监,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大堂,“吴存义接旨!”众人齐刷刷一片都跪下了,范廷亮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吴宪志跪在了地上,说:“启禀天使,我乃吴存义之子吴宪志,家父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不能起身接圣旨,还请天使见谅。”

    大太监赵磊波撇了一下嘴,说:“吴先生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真是太巧了。”赵磊波展开圣旨宣读起來,原來康德皇帝得知吴存义要过五十大寿,为了笼络吴存义,康德皇帝派赵磊波等一行太监带着圣旨和寿面、绸缎到吴氏山庄给吴存义祝寿。

    皇帝派人來祝寿,这在旁人看來是祖坟冒青烟,莫大的荣耀。但是吴存义却不以为然,他根本就不领康德皇帝这份情,又不愿得罪康德皇帝,只好派长子吴宪志代自己接圣旨。

    时局纷乱,对康德皇帝越來越不利,康德皇帝为了挽回败局不择手段笼络地方实力派人物,甚至有点低三下四。他这种纡尊降贵是欺骗不了吴存义的,吴存义早已打定了主意,只要时机一成熟,他立刻竖起旗帜拥护义军。

    吴存义的心思康德皇帝不知道,传旨的太监赵磊波更不知道。赵磊波还处处以天使自居,走起路來一步三晃以为自己很牛X,吴宪志却瞧着他那副嘴脸厌恶透顶,都不愿正眼看他一下,最后干脆把这个累赘货甩给了范廷亮,让范廷亮招待赵磊波。

    范廷亮心里发笑,自己一个大唐的堂堂总兵,竟然要招待伪虞的一个下贱的太监,不过大舅子发话了,自己也不好推诿。范廷亮就那么一脸苦大仇深地陪赵磊波干坐着,赵磊波受到的待遇与设想的完全不同,他很自我地想着,可能是蛮荒之地的人都比较木讷吧。

    赵磊波看了看范廷亮,傲慢地说:“你是吴家什么人啊?”范廷亮指着自己,说:“我呀,我是后院喂狗的,这人手不够,他们喊我來帮忙。”赵磊波鼻子都要气歪了,吴存义竟然弄了一个喂狗的杂役招待自己,这分明是沒把他赵磊波,沒把康德皇帝,沒把大虞朝放在眼里。

    看着赵磊波气呼呼的样子,范廷亮冷笑了一声,抓起桌子上的点心吃了起來。赵磊波兀自一个人生闷气,过了一会儿,赵磊波不知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笑了,问范廷亮:“小兄弟贵姓啊?”

    “哎呦,公公您可别这么说,您这是折煞小的,小的贱姓范,可担不起这个‘贵’字,”范廷亮故意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赵磊波的虚荣心似乎得到了一些满足,脸上的微笑舒展开來,“范老弟,你在这吴家打杂有什么出息啊。”

    范廷亮说:“我在这挺好,吴老爷对我也好,后院那几条狗和我也亲。”赵磊波撇了一下嘴,说:“男子汉大丈夫应展宏图之志,打杂那是下等人干的活儿,你想不想当官?”

    范廷亮惊讶地看了赵磊波一眼,傻笑了几声,说:“公公,我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让我当官那不是开玩笑嘛。”赵磊波很认真地说:“不是开玩笑,我和你说真的,只要你想当官,我可以给你疏通关系,七品以下的官随便你挑。”

    范廷亮说:“公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疏通关系需要银子,我一个穷喂狗的也拿不出钱啊。”赵磊波眼睛都瞪起來了,“沒关系,要不了多少钱,七品官一万两银子,八品官八千两银子,九品官五千两银子,当小吏,肥差三千两银子,一般的刀笔吏八百两银子就行。”

    范廷亮皱着眉头摊开双手,说:“不行啊,公公,这么多钱,你就是把我骨头渣子砸碎了卖了,我也沒这么多钱啊。”赵磊波略显失望地撇了一下嘴,说:“那你手里有多少钱?”

    范廷亮想了想,说:“我就攒了八十两银子,留着娶媳妇儿用的。”赵磊波被噎得说不出话,停顿了片刻,又强挤出微笑,“范老弟,我看咱们俩挺有缘的,我给你打个折扣,八十两银子安排你当衙役。”

    范廷亮直摇头,“不行,不行,这八十两银子俺娘说了留着让俺娶媳妇儿,不能乱花。”赵磊波急得捶胸顿足,“范老弟,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当了衙役你一年就能捞八百两银子,够你娶十个媳妇儿的。”

    范廷亮张着嘴巴,“真的?”赵磊波说:“我堂堂司礼监的赵公公能骗你吗,想好了吗,一会儿先把银子给我。”范廷亮看着赵磊波那副饥渴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这孙子穷疯了吧,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司礼监的,连八十两银子都要,是不是沒见过钱?

    范廷亮想了一会儿又摇起了头,“不行,不行,不行。”赵磊波一脸的无奈,说:“怎么了,老弟,你信不过我?”范廷亮说:“我不是信不过您,我是觉得当衙役沒出息,要当我就当官。”

    “你就八十两银子还要当官?”

    “那算了吧,我继续回后院喂狗去。”

    “慢着,慢着,老弟别走,咱再商量商量。”

    赵磊波拉住了范廷亮,范廷亮觉得这事情越來越滑稽,越來越荒唐,八十两银子能买官,这官快和大萝卜大白菜一个价钱了。赵磊波沉吟良久,说:“老弟,我看你是个憨厚人,我成全你,不过这八十两银子有点少,好官肥差恐怕要够呛。”

    范廷亮说:“那我能当什么官,封我当弼马温?”赵磊波挑着眉毛,说:“别瞧不起弼马温,太仆寺养马的可是个肥缺,多少人打破脑袋想挤都挤不进去。你这八十两银子能当什么官呢?”

    赵磊波自言自语挠着下颌,绞尽脑汁思索着,“哎,有了,钟鼓司缺一个值日的,是从九品的官衔,八十两银子给我,我送你进钟鼓司。”范廷亮知道钟鼓司是什么地方,笑了一下,说:“进钟鼓司之前是不是得先挨一刀啊?”

    赵磊波显得有点尴尬,说:“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在钟鼓司干好了你可以往上升,前途无量。”钟鼓司和司礼监一样是内廷的衙门,在里面供职的自然都得是太监。

    范廷亮凑到赵磊波耳边,问道:“公公,您有经验,我问您一下,挨那一刀疼不疼?”赵磊波脸色骤变,看着范廷亮,范廷亮接着说:“挨完了刀之后,您现在是站着撒尿还是蹲着撒尿?”赵磊波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范廷亮挑衅地笑着,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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